第二百二十六章 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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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李知书独自一人坐在书香苑里,神色凄惶,已经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柳叶过来给李知书披上了一件衣服劝慰道:“夫人,小姐已经嫁出去了,五皇子肯定会对小姐好的,您就不用再担心了。”
  李知书岂会不知柳叶的安慰,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赵斐会不会对玉儿好这件事不一定,但是玉儿的性格在皇子府里肯定要受人欺负,从前李知书一心想着玉儿嫁给皇子必是为妃,一旦有了这样的地位,玉儿就是耍她的小姐脾气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谁能想到玉儿最后却是以侍妾的身份进了皇子府。
  李知书前几日一直怕许朗对许茗玉下手,所以眼都没敢合,整日整夜的守着许茗玉,早就筋疲力竭。许茗玉走了之后,李知书却因为思虑过重还是没能合眼。
  李知书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向柳叶问道:“许锦言回来了没?”柳叶想了想,上前一步对李知书道:“回来了,好像手上还带了个镯子,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李知书冷笑一声:“今儿这日子收了镯子,能是她舅舅和舅母送的就怪了。”
  柳叶也猜出那镯子来路不对,她犹豫了一下道:“夫人,大小姐是不是要议亲了?”
  “这个贱人会给自己谋算,现在又有了宁安翁主身份的加持,以后的婚事只会好不会差,但是现在玉儿是这个样子,让她赢了玉儿,我怎么甘心的了!”李知书带着怒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柳叶犹豫道:“要不派几个人偷偷跟着大小姐,看看送她镯子的人是谁?”
  李知书摇头道:“若是能派人跟着早就派了,但是她身边那个叫忍冬的丫头机灵着呢,此事行不通。而且想也知道,送她镯子的人身份肯定不会低,她手腕那么厉害,心肠那么狠,根本不可能找个一般身份的。”
  柳叶知自己再说下去,就有些僭越之嫌了,便垂头立在一边,沉默了下来。
  “先不说那个贱人了,她就是真的相中了谁,这婚事要想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李知书顿了顿复又道:“这都快戌时了,老爷没回来?”
  “没有,可能老爷有公务在身吧。”柳叶道。
  公务……以前从来不会的,再繁忙的公务,再琐碎的事情,只要遇上了过节,许朗都是一定会回来陪她,要么喝些小酒,要么谈谈诗词。
  她和许朗在京城里真的算是极为恩爱的夫妻,那些官家夫人哪个不羡慕许朗对她的好,哪个不羡慕许府妾室难以分宠,只主母依然说了算。
  那些好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李知书看着明亮的月光,心情却更为惆怅,前些日子为了保下玉儿,她像防贼一样防着许朗,许朗岂会不知,慢慢的就不再过问书香院。即使现在玉儿走了,许朗都没有再踏足书香院的意思。李知书明白自己若是想东山再起,势必要想尽办法恢复从前和许朗的关系,但是李知书和许朗之间已经有了难以融合的缝隙,缝隙一旦出现,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难了。
  好在府里的女人一个也讨不了许朗的欢心,这还能让李知书稍稍放心一些,从前也就翠莹能稍稍得许朗一个好脸色,三姨娘根本就是个府里的摆设,许朗一年都难得去她哪里几次。
  只要许朗没有别的女人,李知书就有信心试着去修复这许朗之间的关系,即便不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但是缓和一些关系肯定是可以的。此刻想到了翠莹,李知书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快,我们去翠莹的那个院子。那箱金子还在翠莹的房里呢,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李知书想到了这里,立刻酒起了身。
  柳叶却有些犹豫的道:“夫人,那三小姐哪里不会阻止么?”
  “许晶?没了翠莹指点,许晶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李知书不屑的笑了笑。李知书根本没有把许晶往眼睛里放,直接派了几个人去把二姨娘房里的那个箱子抬了回来,却如李知书所设想,许晶连拦都没拦,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知书派去的人把箱子抬了出来,李知书的人走了以后,许晶一个人站在门外,站了可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之后也未起事端。自己回房去睡了。
  箱子抬回来之后,李知书就迫不及待的过去要掀开盖子,她为了取回这一箱金子,不惜设计揭穿翠莹和她山贼表哥的事情,将翠莹除去。
  翠莹和她的表哥对于李知书来说还是有些用的,所以这些年李知书就默许了翠莹的乱来。若不是翠莹这回偷了她的金子,激怒了李知也不会想要将这件事揭穿出来。李知书本是带了些激动的去掀开盖子,只要能补上许朗那里的亏空,李知书现在的心里起码能轻松一大半。
  但是她的手刚一碰到箱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好像并不是当年她埋在槐树底下的那个箱子,不过埋下金子的时间已经有了快十年,李知书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箱子没有上锁,李知书也不需破,轻轻松松的就打开了箱子,但是一打开,李知书的眼睛就瞬间睁大,死死的盯着箱子里面的东西。
  箱子的确是满满当当,但是并不是金子,而是一整箱不值钱的衣服。
  “不可能!不可能!”李知书一边喊着,一边用手将那些衣服抓起,等所有的衣服都被李知书扔到地面,箱子里面整个空空荡荡的时候,李知书才停了手,瘫坐在地上眼神直。
  李知书咽了口唾沫,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或者更可怕的是,她被人算计了。
  这府里现在能算计她的人只有一个许锦言,但是这件事许锦言明明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她不可能知道槐树下有金子,如若这一切真是来自许锦言的设计,难道许锦眼六七岁的时候就察觉了她曾藏了金子在府,等了将近十年才找到机会拿此事做文章。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时许锦言被她牢牢捏在手里一切难道只是假象不成?
  柳叶也有些震惊,之前几乎已经认定了此事必是二姨娘所为,夫人费尽心思把这箱子又拿了回来,现在居然才现这箱子里是一箱衣服,难不成错怪了二姨娘。柳叶结结巴巴的道:“夫人,或许二姨娘把金子藏在别的地方了。”
  李知书一手拍上那箱子的边棱,磕的手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李知书浑不在意,她压抑着快要爆的声音道:“把红果找来!”
  柳叶迟疑了一下,然后飞快的答应,转身跑了出去。
  红果是安插在二姨娘院子里的眼线,当初李知书真的确定金子为二姨娘所偷,也是从红果述说的信息里推断出来的。
  红果没一会就慌慌张张的来了,看着李知书可怕的眼神,吓得腿一个劲儿的打颤,红果怯生生的道:“夫人。”
  李知书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来了,她靠在箱子旁,瞧着红果问道:“当初可是你说二姨娘院里有箱子?”
  红果也不知道什么事,就点点头,看着李知书靠着的箱子道:“是,而且那箱子好像就是夫人您靠的那一个。”
  李知书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揉了揉痛的额角,恨声道:“你当初怎么也不察看清楚,要是看清了这箱子装的全是破衣服,我也不会设计毁了翠莹。”
  李知书并非是惭愧自己错怪了翠莹,而是可惜翠莹的利用价值,翠莹在这府里一向是李知书的喉舌,帮了李知书做了不少坏事,翠莹山贼表哥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虽说是为害一方的山贼,但对于李知书来说能让她利用就行了,她才不会管什么善与恶。
  现在可好,这丫头的错误信息,让她亲手毁了翠莹这里的所有价值,金子也一分都没找回来。
  李知书本就已经筋疲力竭了,又承受了这么多的打击,整个人的精神都开始涣散。
  红果看的心惊胆颤,连忙就想解释,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李知书已经够烦了,挥挥手让柳叶把红果带了出去。
  尽管李知书已经快陷入崩溃的境地,但是现在金子没了,许朗那边的亏空还要还,李知书强硬撑着自己的精神,想着怎么尽快搞到一大笔钱。
  想着想着,许锦言那几大箱的宝贝就出现在了李知书的面前,那些宝贝里有陛下赏的,还有许锦言那有钱的外祖家给的。必是一笔丰厚的财产。
  李知书闭了闭眼,也只有这个一个办法了。
  ——
  许府里,李知书过的日子可以用得上潦倒来形容。五皇子府里的许茗玉,过的也并不顺心。
  许茗玉进皇子府已经有几天了,但是一次赵斐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赵斐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自许茗玉嫁进来之后,赵斐连回来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那日进门时候许茗玉穿的那一身嫁衣就成了笑话。她等了一整夜都没等来赵斐掀盖头,第二天让柳絮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赵斐昨夜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在那之后,府里就流言四起,对许茗玉那一身嫁衣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直接说许茗玉不知天高地厚,小小侍妾就敢穿嫁衣进门。
  这些话柳絮都听在耳里,但是一句都没敢告诉许茗玉,她深知许茗玉脾性,若是让许茗玉得知此事,还不气的把房顶掀了。
  这些对许茗玉的流言不止有下人自己私下的言谈,也有府中人授意的故意抹黑。柳扶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无论她在背后怎么怠慢许茗玉,但是明面上对许茗玉还算过得去。
  许茗玉的住所和吃食,柳扶并不敢动手脚,这都是能被赵斐看在眼里的,柳扶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会做手脚,自然也不会善待,侍妾该是什么样,许茗玉得到的就是什么样。
  许茗玉是从小被李知书和许朗宠爱着长大的,一来皇子府,吃穿用度降了这么多。若不是柳絮在一旁一直劝解,许茗玉能直接找皇子府的管家质问。
  柳扶是个聪明人,虽然会仗着赵斐的宠爱恃宠而骄,但是正经事上也不会乱来。当然,所谓的正经事也只是在赵斐能看见的基础上,若是什么事,即便做了赵斐也不会现,柳扶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上元节这一日,已经好几天不曾回府的赵斐总算是踏入了皇子府的大门,带着一脸的倦意。这几日赵斐一直在忙着查办庆裕帝交付下来的柳州贪污案一事,光是点算贪污银子赵斐就费了时间。
  好不容易事情有些眉目,加上又是上元节,赵斐参加完宫里的上元小宴之后就直接回了府。本想直接回房睡觉,管家却提醒赵斐,许茗玉已经被接回来了。
  赵斐此时才想起来,还有许茗玉这一件事。赵斐本就累,一想到还有应付许茗玉,赵斐的脸上现在不止有了倦意还有了几分不耐烦。
  但想了想许茗玉那张天姿国色的脸,算了,毕竟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也不能够太过怠慢。
  这么想着,赵斐就抬步想许茗玉的住所走了过去。一踏入许茗玉的住所,赵斐却皱了眉。
  许茗玉呵斥婢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赵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赵斐已经够累了,实在不想一回府就听到刺耳的谩骂。
  赵斐慢慢走回房间的时候,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明明看着清婉而柔弱,但是每一次的下手却狠厉又毒辣。
  从不咋咋呼呼的斥责于人,因为有谁若是对不起她,她会直接用行动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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