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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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洛克只想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离这个赤发怪物越远越好。他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黑色漩涡,你快点儿来吧,快点儿来吧!
  赫怀斯托斯见洛克不理他,便也不再言语,他倒头躺了下来。赫怀斯托斯一边翘着二郎腿﹝长的那截在下,短的那截在上,样子很是怪异﹞,一边伊伊呀呀地哼起了歌。
  洛克也躺了下来,他的心里又焦急,又烦躁,那个蚊子一样的声音还不断地骚扰他,他用双手捂着耳朵,不停地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洛克听到了一阵极其美妙的乐声,伴随着乐声,还有一个女子的歌声。洛克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紫红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少女正坐在一株雪白的花树下,她在弹琴唱歌:
  烛影依稀,疏帘落落,
  骤雨一夜,梨花飞雪。
  我等你等到花尽,眸光黯然,
  那一世等待,寂寞相埋!
  长街古道,流水小桥,
  苍苔寂寂,月光皎皎。
  我踏破湮迷暮色,打马而来,
  那一生寻觅,惆怅萦怀!
  昔日山河改,旧时朱颜换!
  为赴一场隔世之约,
  你苦于幽冥,往来忘川河畔;
  我痛在红尘,误入茫茫阡陌。
  吟雪台前,落花亭外,
  那一宵殇花粉落如雨;
  那一夜琵琶恍如天籁;
  那一重水烟将你我隔在了千年之外!
  优美而又感伤的旋律从少女的指尖逸出,惹得那一树雪白的花朵就像蝴蝶一样翩翩飞舞。很快,少女那头乌黑的秀发,还有两肩,都落满了缤纷的花朵。
  洛克听得呆了,也看得痴了。他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他却感受到了歌者的心意:女孩在寻找并且思念着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呢?
  洛克走上前去,捧起少女的脸,深情地凝视着她。这是一张白皙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就像一对翩然欲飞的蝴蝶;两片小巧的嘴唇像熟透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薄如蝉翼的眼睑下,是一对乌黑的眸子,幽深得就像千年的古潭。只一眼,洛克的灵魂就被吸了进去。
  洛克俯首向那两片樱唇吻去,绵软湿润、芬芳甘甜,一种异样的感觉侵入舌尖,他把舌探了进去,贪婪地索取着。可是,洛克觉得并不满足,他的手又向下摸索,可是,所摸到之处皆很平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两座柔软而又高耸的山峰。洛克疑惑地张开眼睛,令他惊骇的是,眼前的少女竟然变成了少男,那是修罗。
  “啊!”洛克惊叫起来,眼前的景象一片朦胧,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洛克醒了,原来那是个梦。洛克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心想:她究竟是绮儿,还是修罗?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洛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抬眼看了看四周,暗潮涌动。赫怀斯托斯也已经睡着了。
  “轰隆隆”,一阵异样的响声由远及近,那是海水激荡的声音。
  “难道是漩涡来了?前辈,前辈!”洛克大声呼唤。可是,赫怀斯托斯并没有听到,他睡得很香,也很沉。
  噪音越来越大,不久,一个轮子一样的东西疾速地旋转着,从远处奔过来,它的中心闪烁着雪亮的光芒,外缘部分却泛着黑幽幽的磷光。它转动着,带动起周围的海水,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近了,更近了,头顶现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也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更来不及多想,洛克“啪”的一声张开翅膀,向上冲去。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洛克吸了进去。洛克在漩涡里尽可能地放松身体,真正地做到了随波逐流,这样他就不会感到痛楚。
  终于,洛克冲出了水面。大喜过望之下,他一提气,加快速度,一鼓作气冲出了这片海域。
  第五十五章 陷身牢房
  为了不惹起神的注意,洛克在空中来了个优美的360度大回旋,他化身成一只雄鹰。
  现在的时间接近傍晚,玫瑰色的晚霞将海水染成了橘红色,零星的船只飘荡在海面上,点缀着那片海水,使海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色彩斑斓的画卷。可是,又有谁会知道,那迷人的色彩下面,竟然会有暗潮汹涌?
  好在对于洛克来说,那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洛克一边振翅飞翔,一边欣赏瑰丽的景色,惊异于这个世界的美丽与神奇,他不禁连声赞叹。
  远远的,一座庞大的岛屿映入眼帘。岛上有三条呈同心圆状环绕的河流,那是亚特兰蒂斯。洛克降落下来,在山脚下现出身形。
  怎样才能进入波塞迪亚呢?洛克正在思忖时,发现有一队卫兵正离开港口向城门口行进,想来是港口的驻军正在换防吧,洛克跟着行人进了港口。
  洛克惊奇地发现,昔日繁华热闹的港口冷清了许多,从前来来往往的客商都被卫兵们给代替了。
  不好,一定是出事了!洛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紧走几步,跟上那队卫兵,然后一晃身,幻化成卫兵的模样,跟在他们的后面向城门走去。
  在城门口,进出的行人都在接受官方严厉的盘查和审核。人们的左手掌被按在一个金属仪器上接受检查,仪器上的指示灯闪烁金色就放行,如果闪烁其他颜色就被卫兵们给带走了,想必是被关押起来或接受审训去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洛克满腹狐疑,他不禁替修罗担心起来。到了城门口,卫兵们也停下来,他们同样需要接受检查。
  不知道自己的手掌放上去会显示什么颜色,先看看再说吧。当洛克把手掌按到仪器上去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那上面的指示灯齐刷刷地全亮了,什么颜色都有。
  “他是什么人啊?”
  “就是,奇了,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奸细吧?”
  ……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
  奸细?自己会是奸细?洛克差一点儿没笑出声来,他在心里暗暗发着牢骚:修罗呀修罗,你究竟在搞什么?他恨不得马上飞到修罗的身边问个明白。
  那几个负责检查的官员也是一脸的骇然。
  “怎么回事?”
  “竟然验不出身份。”
  ……
  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研究一阵儿之后,为首的官员吆喝一声:“把他带下去,先看押起来!”
  看样子他们是宁可错抓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洛克耸耸肩,做了一个很无辜的表情。很快,两名卫兵架起洛克,向城里急行。
  “看,又抓到一名奸细。”
  “就是,反正和我们当老百姓的没关系,我们还是关门睡觉吧,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咯!”
  ……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洛克被两名卫兵押着,东转西转,左拐右拐,最后被丢进了“牢房”。看着金光闪烁的栏窗,水晶的屋顶,洛克明白了,正是这过度的奢华,导致了资源的短缺。修罗呀修罗,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你就不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吗?洛克在心里狠狠地责备着修罗。
  “小子,你是哪个星球的?”一个红色皮肤的高大男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洛克。
  洛克把红皮肤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发现这个男子与大多数的波塞迪亚人长得差不多,只是皮肤不同,他的皮肤是红色的,银发是短的,鼻梁不是很高。洛克一看红皮肤男子那飞扬跋扈的神情,还有一脸的奸诈相,就知道此人不是善类。
  “是啊,你的运气可真好,我们又多了一个伙伴,哈哈哈……”那个朗声大笑着的,是一个绿色皮肤的男子。洛克又把他打量了一遍,这个人的长相有些古怪,连头发都是绿色的,并且是卷曲的,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不至于让人心生厌恶。
  洛克看着这几个怪人,心里感觉很奇怪,便随口说道:“我不是哪个星球的,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土生土长的?这么说,你是波塞迪亚人了?”那个红皮肤的男子目光变得凶恶起来,“怎么,凯西连她自己的部下都信不过吗?”(洛克的身上穿着士兵的甲衣。)他捏着拳头靠上来,突然间向洛克发起攻击。
  “嘭”的一声,那一拳结结实实地击中洛克的腹部。
  “你……你为什么要打人?”洛克根本没有想到那人会攻击他,一阵巨痛袭来,洛克痛苦地蜷缩起身子,用手捂着腹部蹲了下去。这一拳力量够大,够狠。
  旁边的一个蓝色皮肤男子走过来,他把洛克搀扶起来,对着红皮肤的男子说道:“算了,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你何必为难他呢?”
  “哼!”红皮肤男子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洛克一眼,“金色皮囊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当作异类给关起来,他们波塞迪亚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就比我们雅利安人高贵吗?”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其他人都在劝说他。
  这些怪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洛克听得一头雾水。半晌,疼痛消失了,洛克这才直起身来,说道:“几年前,我周游列国去了,今天才回来,我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能告诉我吗?”其实,洛克离开波塞迪亚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只是他没想到,这短短数月内,波塞迪亚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这要问你们女王啊,跟我们雅利安人有什么关系?”红皮肤男子的态度很不友好。
  洛克只得把目光转向那个蓝色皮肤的男子。蓝皮肤男子相貌特别英俊,头发是蓝色的,棱角分明的脸孔上面生有一对紫红色的眸子。洛克一看他的脸孔,就知道这种人是最和善,最易相处的那一类人。
  那人说道:“我也是刚来不久,没想到还没进城就被捉了,硬说我是什么奸细,就把我强行扭送到这儿来。”他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哦,是这样。”洛克总算明白了,他又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啊?我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亚特兰蒂斯的居民大多数都是金色皮肤,银发,只有少数人是雪色皮肤,其他外来的人种也不过是黑色和棕色皮肤而已,像他们这几种人还真就没出现过。
  “我嘛,我叫普拓,是大角星人。”蓝皮肤男子说道。
  洛克摇了摇头,这个人的名字很怪异,什么大角星他更是没听说过。
  “我在做星际旅行的时候,收到求助信息,就想下来看看,唉!谁知……”普拓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我们做个朋友吧!”
  “你好,我叫洛克,很高兴认识你。”洛克与普拓握了手。
  “我跟他的情形差不多,不过,我来自天狼星,我叫拍拖。”绿皮肤男子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洛克也伸出手去。
  现在,只有那个红皮肤男子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瞪视着他们三个,洛克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危险的气息。
  “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你们先耐心等一等吧,说不定很快就会出去的。”洛克安慰几个人。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躺在黄金地板上,各自想着心事。
  后半夜,那几个人都睡着了。洛克爬起身来,走到那扇通气窗前,一晃身,他化身成一只金色的蜥蜴,从金属栏栅里钻了出去。
  “刷刷刷”,洛克飞快地奔跑着,他发现头顶上那个笼罩着城市的水晶穹顶,闪烁着的彩色之光比以往微弱了许多。洛克的心蓦地一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久,洛克来到市中心。他悄无声息地向王宫接近。整座城市仿佛戒严了一样,多出来许多卫兵。洛克循着熟悉的气味,一路追踪,来到女王的寝宫。
  宫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连个缝隙都没有。
  怎么进去呢?洛克看看那个高大的屋顶上唯一的一扇窗,从前那扇窗总是敞开着的,现在竟然也是封闭着。
  怎么办呢?又不能打草惊蛇。洛克正在左右为难呢,突然,他听见里面传出了琴音和歌声。是修罗,他在弹“凤尾琴”,并且又唱起那首“凤琴鸟之歌”。
  洛克躲在门外,凝神倾听。修罗这次所弹奏的“凤琴鸟之歌”与上一次他在那座桥上所弹奏的又不同了。听着听着,洛克流泪了。洛克从歌声里听出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不只有孤独、惆怅、寂寞、感伤,还有痛苦、隐忍和渴望。复杂,太复杂了!人类的情感怎么这样丰富?为什么我离你越来越近,反而更不懂你?洛克越来越不明白,心里也愈发疑惑。
  不久,歌声停止了,悠扬的琴音却萦绕着久久都没有散去。
  宫门开了一条缝,一道光亮射出来,跟着门全开了。一双穿着银靴的脚一前一后迈了出来,冰蓝色的宽大衣摆差一点儿扫中洛克的头。洛克嗅到了那种淡雅的香味,没错,是修罗。
  夜已经深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去?洛克迈开四条腿,甩着长尾巴,奔跑着跟了上去。左拐右拐,七转八转,搞得洛克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进了多少个门儿,终于,修罗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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