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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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米勒亲王,更不是什么血族,我也无心伤害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送你去医院……”洛克急切地解释。
  虽然那些不法之徒、社会渣滓……常常被洛克修理得体无完肤,但是,他还从未伤及过他们的性命。现在,如果真有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手里,洛克还真的很害怕。
  “真奇怪,可是……可是我明明嗅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少年的语气里充满了哀伤和失望。突然,他瞪大眼睛,惊恐地嚷道,“你……你到底爱她有多深?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你……你的记忆……”少年语无伦次地说着莫明其妙的话。洛克听得一头雾水。蓦地,少年的目光变得阴狠而绝望,“你……你……还是忘不了他……竟……然……对……我……下……毒……手……”
  “不不不,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洛克突然口吃起来,他急于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少年的目光令他感到恐惧。
  “永别了,我的爱人!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狂笑起来。突然,少年的双手握住了剑柄。
  “不要……”洛克惊叫起来。但是,迟了,那柄剑已经被少年拔了出来。一片殷红汹涌而出。一霎时,洛克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血海。
  “啊,不!”洛克尖叫一声,猛地向后退去,突觉手臂一轻,再一看怀里,什么都没有。洛克揉了揉眼睛,四周怪石突兀,荒草丛生,哪里有什么神庙和殿堂,他又摸向手臂,还滚烫,这说明自己刚刚的确是燃烧过。是梦,是幻觉,还是遇见鬼了?洛克只觉得头皮发麻,周身的血液好像都冷却了下来。愣怔了片刻,洛克稳定心神,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匆匆朝寓所走去。
  第四章 午夜惊魂
  躺在寓所的床上,洛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博物馆中的黑影,消失的神秘少年,接连发生的诡异事件令他的心半刻也无法安宁。
  洛克一骨碌翻身起来,抬头看看窗外,树影婆娑,起风了。洛克径直向门口走去,走门是习惯,但是现在,那扇门已经形同虚设。
  四周静悄悄的,街上空无一人。不知何时,月亮已经躲进厚厚的云层里去了,空气显得异常沉闷,看样子是要下雨了。风里送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和昆虫的低吟,从而更显出了夜的寂静。
  城市的灯火依然通明。
  洛克像幽灵一样穿行在城市当中,是的,的确像是幽灵,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住他的脚步。远远的,几只流浪狗在垃圾桶附近争抢食物,它们突然停止争抢,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儿,便一窝蜂似的四散奔逃。
  “哼,这些可悲的生灵!它们生存的目的只是为了争夺那么一点点的剩饭残羹。”洛克冷哼一声。
  乌云越来越厚重,大有压城之势,看样子,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洛克急忙加快脚步。
  不久,洛克来到考古博物馆附近。洛克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果被守卫发现,把自己抓起来关进牢房,即便出得来恐怕也无法在希腊呆下去了。但是,直觉告诉洛克,自己已经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管它呢,不探个究竟又总是心绪不宁,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转学。打定主意后,洛克回忆了一下白天参观时的情形,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就从左侧的外墙走了进去。现在的洛克穿墙越室如履平地,还有什么能阻止得了他的呢?为了避开守卫和那些数不清的电子眼,洛克加快了脚步,只晃了几晃,便来到了15号展厅,这样即使被监控器捕捉到,在人们看来也只是一缕风,或者是一束光。
  展厅里的光线很幽暗,那些展品的身上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一些造型奇特的文物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既然已经进来了,怕是没有用的,洛克壮了壮胆,把目光转向那件展品。
  那是一件青铜器,比洛克还要高出一个头。洛克先前见到的黑影就是在这附近出现的,至于会不会再出现,洛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只得提高警惕,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洛克抬手看了看腕上的“劳力士”,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仍然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他便径直向那件展品走去。
  这是一座男性铜像,高大、威武,身上好像披着一件袍子,他的手里擎着一把剑,剑尖朝上,显得霸气十足。再看面部,或许是年代太久远,遭到了岁月的侵蚀,也或许是光线太暗,面部轮廓看起来不是很清楚。洛克把铜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就是一座普通的雕像吗?比起其它展品来还不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太可能会引起不法分子的觊觎之心。沉思了一会儿,洛克走了几步,转到铜像的侧面,他再一打量,感觉有点儿眼熟,再转到后面,退后几步,洛克差一点儿惊叫起来,这个背影就是十几年来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黑衣人。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紧张,还是恐惧,洛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呈现出o型。
  “吧嗒”,豆大的汗珠从洛克的额头上滚下来,跌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久,洛克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过了半晌,仍然没有回音。洛克又把软得跟棉花似的双腿拖到铜像的正面。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头顶响起了惊雷,跟着,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就着明亮的闪电,洛克赫然看到,雕像的脸上竟然罩着一副银光闪闪的面具。洛克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多了一副面具。
  洛克又向前迈出一步,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多了一副面具。
  “吧嗒,吧嗒……”汗珠持续滚落下来,洛克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仍然没有回音。自己竟然对着一座雕像自言自语,一定是发疯了。突然,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袭来,洛克很想知道那张面具的背后究竟隐藏着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洛克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摘下那张面具。突然,从面具的眼孔里射出两道金光,它们狠狠地刺进洛克的双眼。
  无比强烈的痛感于一瞬间袭卷了全身,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啊!”洛克凄厉地惨叫起来。
  第五章 异世界重生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卷了全身,洛克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一点儿一点儿地剥离身体。
  “我要死了吗?我还这么年轻,爸爸、妈妈……”洛克低声地呼唤着。
  当洛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黑暗。
  “难道我的双目已经失明了吗?”洛克慌乱地伸出十指在眼前晃动,十根葱白一样修长的手指看得真真切切。
  我没有失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所在?洛克努力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大脑里似乎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难道我已经死了?”洛克惊恐万状。
  “不,你没有死。你叫塔那托斯,你是死神,人人惧怕的死亡之神!”一个威严而又极具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洛克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塔那托斯——死神,多么陌生的词汇。洛克茫然地注视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那么,你又是谁?”洛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身影似曾在哪里见过。洛克感觉到那人的周围好像有一股强大的气场,给他造成一种压迫感,令他心声畏惧。
  “我是冥王——哈迪斯,你是我的随从。”那个身影转过身来,面对着洛克。洛克怔住了,这个全身裹在黑袍子里的人,脸上罩着一副银光闪闪的面具,自己见过,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要不感觉怎么会是那么的熟悉。
  “是,大人!”洛克机械地回答,好像这声音不是出于自己的口中,只是缘于这具身体。
  “这里是冥界,以后界内所有事务均由你处理,倘若你无法定夺再报与我知道。”冥王的话威严且不容置疑,语气冷得能让人全身结冰。
  “是,大人!”洛克茫然地应着。
  那么,冥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它是人们死后的归宿。人们死后由神使——赫尔墨斯将他们接到冥界。在这里,汹涌奔流着一条黑色的大河,阿刻戎河,也叫痛苦之河。大河阻住前进的道路,欲入冥界者必先通过此河,想过河的死者也必须支付一个金币的渡资,否则会被冥河摆渡人——卡戎,无情地抛入河中。阿刻戎的水比阳世间的水轻上许多,即便是羽毛投进去也会沉入河底,除非是藉着卡戎的渡船,否则亡灵沉入河底,受到侵蚀,最终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过河之后是一片广阔的灰色平原,这里叫做真理田园,亡灵们在真理田园前的审判台前接受冥界三大判官:米诺斯、拉达曼提斯和埃阿科斯的审判。此处连接着两条路,分别通往幸福之所——爱丽舍乐园和痛苦之所——地狱。在爱丽舍乐园和地狱之间,建造着一座雄伟庞大的宫殿,这就是冥王哈迪斯的寝宫。
  接下来,洛克,也就是塔那托斯开始走马上任。
  每天,塔那托斯都要严格审核进入冥界的死灵名单,按照他们生前所为分善恶造册,并交由冥王审批。对于那些无罪的人,他们的亡魂被引领着去往福岛——爱丽舍乐园,在那里过着快乐的生活。反之,对于那些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辈就被押往地狱,施以残酷的刑罚,那是复仇三女神的工作。
  复仇三女神的名字分别叫奈米西斯、厄里斯和凯雷斯,她们的头上长着蛇发,眼中流出血泪,双肩生有翅膀,手执火把和蝮蛇鞭。平时,她们在大地上追逐杀人凶手,特别是血亲相弑者,使他们的良心受到煎熬,发疯发狂。
  也有一些人,他们虽然死了,但尘世间的心愿未了,或者仍旧贪恋阳间的富贵荣华,因此,即使亡魂已经被引进冥界,却总是在阿刻戎的对岸徘徊,不肯搭乘卡戎的渡船。这时候,塔那托斯就要亲自出马,驱赶他们上船。谁知,这样一做就是几千年,塔那托斯实在感到厌烦了,他就请求冥王赐予自己神力,冥王答应了他的请求,将“地狱冥火”传授给他。有了“地狱冥火”,塔那托斯工作起来可就轻松多了,只要他发出指令,就有火焰飞出去代替他执行驱赶的命令。那些亡魂最怕的就是冥火,只要冥火一出现,再横的亡魂也会乖乖地排队等候摆渡。
  冥王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冥界,偶尔也会巡视一下属下的工作,他总是手执金剑,乘坐一辆由四匹神马拉的黑色战车,孤零零地来,又孤零零地去。
  冥王见塔那托斯把冥界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他很满意。渐渐的,无论走到哪里,冥王都带着塔那托斯,即使是每四年召开的一次天神例会也不例外。
  由宙斯主持的天神例会每四年就在奥林匹斯山召开一次,十二位主神必须到场,而像塔那托斯这类二等神祗,除非有神喻宣召,否则是上不了奥林匹亚神殿的。即便是这样,冥王也总是带着塔那托斯,让他坐在马车副手的位置上,手捧金剑,候在殿外。
  冥王也时常会带塔那托斯去出席一些重要的宴会。在那些宴会上,塔那托斯看到了魅力四射的太阳神——阿波罗;清秀俊雅的月神——阿尔忒弥斯;美貌的智慧女神——雅典娜;顽皮可爱的小爱神——厄洛斯;温文尔雅又兼具豪放粗鲁的矛盾混合体,海王——波塞冬……
  最后,塔那托斯把目光定格在万能的神王——宙斯的身上。那是一个颇具魅力的金发男子,他容貌俊美,手持象征着神权的权杖,高高在上地坐在光芒万丈的黄金宝座上,每一位神祗都要向他敬献美酒。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他根本就不配神王这个称号,他自私自利、卑鄙无耻、阴险狠毒……他也根本不配坐在光芒万丈的黄金宝座上……塔那托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可是以下犯上,要掉脑袋的。塔那托斯急忙收敛心神,垂首站立在冥王身后。
  第六章 死神的困惑
  一晃又是几千年过去了,在此期间,塔那托斯外出办差,途经高加索山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被缚的泰坦巨神——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多么熟悉的名字啊,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名字。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可怜的泰坦巨神被雨淋得透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普罗米修斯被锁链捆绑得结结实实,连动都动弹不得,铁链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肉里,流出来的血很快就被雨水冲洗掉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神情像极了倔强的人类。
  塔那托斯心生怜悯,不忍心再让普罗米修斯受苦下去,他对普罗米修斯说道:“不如随我去冥界吧,那里的爱丽舍乐园会让你忘记痛苦。”
  塔那托斯举起手中的镰刀,正欲割下普罗米修斯的头,就在这时候,摩洛斯出现了,他大声吼道:“住手!塔那托斯,你想违逆宙斯的神喻吗?”
  又是宙斯!塔那托斯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名字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就差没唾上一口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普罗米修斯妄图盗取天火,至使宇宙圣物被毁,是宙斯派我来惩罚他的,你休要多管闲事!”说罢,摩洛斯便化成一只恶鹰,伸出利爪,狠狠地向巨人胸口抓去。
  “啊!”,伴随着巨人惨烈的叫声,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抓了出来。摩洛斯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普罗米修斯的心脏,鲜血顺着他那尖尖的带钩的鹰嘴向下流。塔那托斯看得胆颤心惊,心想:这种残忍的酷刑,对待那些罪恶至极的犯人倒是不为过,可是,那巨人盗取天火给人类,是出于对人类的同情,是善举,作恶要惩罚,行善也要惩罚,难道这就是神祗的为神处事原则吗?塔那托斯第一次感到了困惑。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直在矛盾中度过的,塔那托斯越来越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偶尔,冥王也会叫塔那托斯过去陪他饮酒,说是陪酒,其实就是倒酒。冥王总是站在冥河岸边,背对塔那托斯,望着黑幽幽的冥水,独自饮酒。那个透明的高脚杯里盛放着的是只有冥界才有的冥酒。每当冥王饮完一杯酒,塔那托斯就上前斟满那个杯子,他所执的金酒壶里是永远也倒不完的冥酒。通常,冥王只饮三杯,便吩咐塔那托斯退下,可是今天,冥王已经饮到第六杯了。
  也不知道这酒会不会醉人?塔那托斯暗想。他感觉今天的冥王怪怪的,好像有满腹的心事。塔那托斯正欲开口,冥王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做个手势阻止了他。
  “你知道吗,塔那托斯,这条冥河孕育的是痛苦,就算是神祗,倘若掉了进去也会丧失神力。”
  塔那托斯不明白冥王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请大人明示!”
  “唉!其实,身为神祗还不如身为凡人。”冥王突然叹了一口气。塔那托斯感觉今天的冥王与平日不同,似乎有什么心事,他又不敢多言,只得垂下头去,继续倒酒。
  “你也来一杯吧。”说这话的时候,冥王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杯子。
  “这……属下不敢。”塔那托斯慌忙说道。一直以来,他对冥王都是怀着一种既敬又怕的心理。
  “你跟随我已经一万年了,我很了解你。可是你了解我吗?在这暗无天日的冥界为王,看似高高在上,可是又有谁能够体会到那高处的寒?”很明显,是冥酒的作用,这是有史以来冥王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接过冥王递来的酒杯,塔那托斯茫然不知所措。一万年,一万年到底有多长,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儿时间的概念。他只是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些东西,同时又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
  “干了!如果你还是男人。”冥王的话威严而又不容拒绝。
  塔那托斯只得把那杯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那酒一入口却什么味道都没有,他甚至怀疑那只是一杯水。塔那托斯疑惑地望向冥王。
  “因为你心静如水,所以品不出任何味道,把这杯喝下去!”同样威严得不容抗拒。
  塔那托斯只得接过另一杯,已经被冥王饮了一半的冥酒。那酒一入口,酸甜苦辣涩咸……一起涌向心头,很难说得清究竟是什么滋味,简直就是百味杂陈。塔那托斯惊讶地再次望向冥王。
  “你知道吗?永生的生命就如同这杯冥酒,终有一天你会品出它的味道,希望那时候你可以明白我。”
  冥王转过身去,面对着黑幽幽的冥水,只留给塔那托斯一个背影。这个背影伟岸、挺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寂廖。
  第七章 光之血刃
  对于人间来说,又是一个黑夜的降临,而这里只有永夜,永远的黑夜。
  塔那托斯呆立在那里,一片茫然,他还是没有听懂冥王的话,既然冥王没有吩咐他离开,他也只得陪伴在冥王左右。
  “塔那托斯,去把我的头盔拿来。”半晌,冥王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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