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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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凌犀真不愿意管这种事儿,可他心里的那种愧疚感,让他非得做点儿什么才能平复。
  所以谭四让冷暖递过来的那个案子,他就这么决定接了,其实这个案子他之前在律所看见过,只不过他的观点从来都是,他一不缺钱,二不缺社会地位,他从业以来他宁可捞贪也从来不碰捞命的案子。
  在他们法律界没人不知道最难的就是死刑改死缓,这必须要犯人有过重大立功才行,而这立功又谈和容易,而在业界大部分的做法也就是律师做手脚,买通关系外加做假,其实大律师手就没几个干净的,可这作假也分给哪种人做,有得弄不明白的就像是溅了一泥巴,在一辈子的职业生涯中都抹不去。
  而谭四的这个案子,恰恰就是捞命里的最下等的,那估摸着是谭四的一个社会上的兄弟,因为地下赌场被一锅端了,整个团伙都被弄进去了,现在那个主犯已经判了死刑,凌犀几乎一看,就明白他们是想再上诉改判死缓。
  这种给黑社会捞命的案子,就算出钱很多,但估摸着正经的大律师都不敢去试,想试的那些小辈儿的,又没那个实力。
  就连凌犀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种案子在a市,他不接,也没人敢接。
  “我去找谭四谈事儿,你别跟我进来了。”
  到了四通,凌犀摸摸冷暖的脑袋说着。
  “嗯……凌犀,真的不用你为难,能接就接,不能接不用硬接……”
  冷暖不想让他因为她帮他挡伤什么的就觉得欠她的,那些法律上的东西不懂,但是她感觉得到凌犀反感这事儿的。
  “得了,别墨迹了,去你办公室待会儿,我一会儿完事儿给你打电话~”
  拍拍女人的脑袋,凌犀就在秘书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总经理办公室,虽然确实麻烦,不过他心里有数。
  咚咚咚!
  “四爷,凌律师要见您。”
  “四爷……”
  “四爷?”
  看着自己老板拿着个什么长得像子弹似的链子在那儿发呆,谭四的私人助理又多叫了两声儿,好半天四爷才听着。
  “……嗯?……哦……请他进来。”
  一个激灵谭四竟吓了一跳,接着神色不安的把那链子收了起来,又抹了把额头,竟都是冷汗……
  为什么这个他丢了20多年的链子会在那个丫头那儿……
  “四叔,好久不见,看上去精神不错~”
  当凌犀进屋儿的时候,那虚以萎蛇的举止下那个颇为熟络的称呼,让那个被这个男人的气度震慑了半天的私人助理都侧目了。
  原来居然他们认识。
  “呵呵,不行了,要老了,来来……犀小子,随便坐……”
  ------题外话------
  那个有时候写飘了…脏话多点儿啊…。忍忍…。
  ☆、107 天水讼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冷暖没想过这是一件复杂的事儿,当她用鼠标滑着百度目不转睛的转了几个地儿之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处那个叫李庄的专门儿捞黑的大律师的惨淡落马,她才知道她做了件多么无理取闹的事儿。
  原来涉黑的捞命是个这么危险的事儿,她原来以为大不了是那些繁杂的关系网运筹帷幄一下儿,然而这确是一个比她想像中要麻烦的多的事儿,这案子不干净,即便是几十年后都有可能捞出来重审,钱是拿到了,但真像是给执业生涯埋下一个不可预知的风险。
  兴许是她把凌犀看得太无所不能了,她老觉得没什么事儿是他办不成的,大不了是他不想办,其实她忽略了,他再牛也是一届公民,一样得尽量避忌各种社会规范。
  “别接了……安全第一……”
  想都没想,冷暖就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费劲吧啦的给他发了条儿短信,着急忙慌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当凌犀打断了四爷的话,掏出手机看到了短信的时候儿,轻笑出了声儿。
  “……怎么?”
  一直再说这件事来龙去脉的谭四,看着那从进来就一脸客的小子这么一笑给他笑的一楞。
  “没事……一个朋友的玩笑,四叔,你继续。”
  收起手机,喝了一口他不太习惯的生普洱茶,凌犀拧了拧鼻子,拿着卷宗接着听他说。
  “四叔知道你不愿意碰这事儿,可你既然来了,就肯定不是来讨杯茶喝,我也跟你交个实底儿,这个是一直跟着我的一个兄弟,家里有老有小的,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折里面儿,多麻烦我也得捞……”
  拿着鹿皮小布儿擦着烟斗儿,今儿的谭四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当然,他此时心里揣着一件大事儿,一件让他没法儿镇静的大事儿。
  点上一根儿烟,凌犀抽了两口道,“四叔,既然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摊开说,这案子练习之前递给过我,我既然当时决定不接,我就绝对不会接。”
  他能给面子的叫他一声儿四叔,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其实从他7岁那年他动手打过他爸之后,十几年无数的场合碰上过,他就真的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其实在他小时候的相册里就知道,他爸年轻的时候应该跟谭四的关系是不错的,在他的印象里,他小时候的生活里也是经常有四叔这么位人物,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跟老爸闹掰了,僵的如同陌路,甚至有那么几年,见面就打,视同水火,久而久之,在凌犀的心里也就固执的在这个他小时候并不算讨厌的四叔之间,划上了楚河汉界。
  凌犀跟他爸感很深,比一般的父子感还要多一份相依为命的感,别看他从小就又叛逆又有主意的,但在他爸这块儿,他真就是卧冰求鲤的24孝儿子。
  至于他今天能坐在这儿,真的是全看冷暖的面子。
  “唉……你这小子,从小就犟,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个臭脾气……真不知道怎么跟暖丫头那闷子弄一块儿去的。”
  叼着擦好的烟斗儿,谭四并没有往的谈事儿的犀利,而是像个老人似的轻谈着小辈儿。
  谈及冷暖,谭四开始努力想着那张让他一生最纠结女人的脸,渐渐的,两张跨了三分之一甲子的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他才惊觉,原来竟如此相像。
  她居然真的还活着……那暖丫头……
  凌犀当然看的出来谭四今天的心不在焉,然而他想些什么事儿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但他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冷暖,委实让他很反感,脸色直接沉了下来,连刚来的时候的虚伪都省了。
  “四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过来了,也肯定不是来看闹的,还是那句话,这案子我不会接,不过……我可以私人给你点儿意见,至于怎么诉讼你再委托别人。”
  一句废话没有,弹着烟灰,凌犀单刀直入,直接说明了来意,做到这步是他的极限。
  对于凌犀能所谓的给意见也是有点儿出乎意料,因为他们需要的就是指点,律师团他也请了,可这种案子一个环节都经不起差错,从拖延判决到伪作证据,没有个熟悉各流程和环节的人,弄不好就真砸了。
  然而对于他的应,谭四并没有太大的兴奋,毕竟社会地位这么多年的中正,杯他这么一说让他也有点儿拉不下来脸儿。
  “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谭四还不至于利用一个小姑娘儿的心。”
  谭四是何等精明,凌犀的绪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其实起先他并没想过找冷暖,找她这是练习说的。
  ‘这事儿要成,你就得找暖丫头,她要是不成,那谁都没办法。’
  其实他也有点儿怀疑过,据他所知,暖丫头跟他的感并不算好,但没想到人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四叔,这些都不重要,大家时间都宝贵,咱们还是说说案子吧。”
  凌犀不想说太多没用的,冷暖的手还伤着,他想快点儿说完走人,不想在这儿毫着。
  “那好……”
  ……
  这边的凌犀跟四爷谈得有段儿时间了,冷暖的短信也石沉大海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坐这儿copy电子账本儿打算回家加班儿这一会儿,她的眼皮一直再跳,跳的特别厉害。
  “姐,眼皮跳怎么回事儿来着?”
  跳了半天跳的她心都跟着忙叨,跟着就随嘴问了边儿办公桌的大姐。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呗,咋了妹子,你哪个眼睛跳啊~”
  “俩眼都跳。”
  忽然的心慌意乱让冷暖烦的不行,这两个眼皮跳的,就算闭眼睛都不放过她,真令人烦躁。
  “哈,都跳好啊,姐给你解一下~你这胳膊受伤就是你今儿的灾,至于那左眼跳么,就是因祸得福了,你看你家小凌多紧张你啊~”
  “姐,你真有才,还真有个仙儿样儿的,在这儿小池子窝着你这种人才,真是龙游潜水了~”
  不过是随嘴一唠,可看着那大姐一副泄露天机的故作神秘样儿,给冷暖逗的忍俊不。
  “妹子,算你还算有眼光儿,姐这道行出山够够儿的了……咋的……咦~别不信,来来,姐免费给你占一挂~”
  瞧着冷暖那一脸好笑的样儿,这大姐还上来劲儿了,学着河南豫剧那掉儿咦了一声儿,转儿就麻溜的从桌上儿找了六个金黄色的五毛钱硬币。
  “来~你手坏了,你想着,我给你摇~”
  “呃……”
  冷暖还真就没寻思有那么一出儿,这边儿眼皮跳都忽略了,愕然这办公室还真就是人才济济……
  “好勒~”
  就在那六个硬币顺着排一个个的从手心儿摇出来之后,冷暖也没明白这占的是那个门路的挂,不过那大姐显然是兴奋的在纸上画着她看不懂的横条条,有得一条线,有得中间有豁口。
  “这哪个门派的啊?姐……”
  好奇心上来,冷暖还觉得好玩儿的,尤其跟办公室姐们儿的关系处的好了之后,她也偶尔加入她们的博大精深的妇女知识体系中。
  “这不知道了吧,前年信星座,去年兴五行,今年流行64卦~”
  一边儿跟冷暖说着,那大姐还是得上网百度,看来这道行也仅限于有网络……
  于是乎,冷暖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一条条得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易经64卦,而她的这一卦,是六十四卦中的第六卦,名为‘天水讼’。
  卦象曰是“心中有事事难做,恰是二人争路走,雨下俱是要占先,谁肯让谁走一步。”
  这卦象都不知道是多作古的人说的了,当然还有那个大姐在旁边儿用各种现代话解释翻译,好多专业的乾啊,坎的,冷暖都听不明白,但她记住了八个字。
  彼此反对,定生争讼。
  “我说师傅啊,来,这儿有2块钱,不算多,也算我意思,您辛苦了~”
  那大姐说的天花乱坠的,费劲吧啦的就着百度在那儿说了半天,冷暖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她虽然有点儿闹心,还不至于什么玩笑都信,笑呵呵儿的在桌儿上抓了两块钱硬币,仍在那大姐手里,笑逐颜开的开着玩笑。
  不久之后当冷暖陷入人生最纠结的选择的时候,她曾经想起过这一笑置之的一卦,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天意的征兆,其实上天提醒过她有可能要发生的事,只不过她只不过是用2块钱让这个事儿一笑而过,她更不知道,在她无意之间搭上的这么一个桥梁,却成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儿,它像多米诺骨牌的倒塌一样,从人力开始,直至不受控制的毁了一个人,砸了一个家,亡了一段至深的。
  ……
  “法院这边儿,按我说的的办法应该能拖个一年半载的,我会想一个最合适的办法儿,到时候再告诉你。”
  谭四办公室这边儿,就案子的前因后果乃至地下赌场的隐秘,毫无保留的清盘脱出,凌犀就认真的听着,偶尔插句话,在他的专业领域,他向来都只是一个蛰伏的听众,在不可能中找出漏洞是他擅长的,谈到最后,凌犀捻息了手中的烟,给了谭四一个结论。
  低头看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快俩小时了,时间还过的真快。
  “凌犀,你帮四叔这么大的忙,四叔也不能就这么白使唤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多少钱,你开个价儿?”
  谭四也是个爽快人,听了凌犀的各种钻空子和点兵各种关系的分析,他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子更是另眼相看,也难怪练练会说,他不接这个案子,也没有人能接。
  想着凌国仁那个人能有这种儿子,还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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