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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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是愿意的,白琦将鸽子放在桌上,然后叫人端来好几盘点心,将它团团围住,安抚一句,乖,你就在这吧。
  说完这句,白琦毫不犹豫转身,急匆匆朝着季琛走去。
  鸽子呆呆看着两人走远,悲愤将脑袋埋进了点心里。
  两人绕着院子转了一圈,黑夜里,虽然有蜡烛发出柔弱的光芒,但还是有些黯淡,季琛取了一个灯笼。
  季琛不经意扫了一眼,不免评价一句,嚯,上面画着的是人面桃花图。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1]
  季琛忽然警觉,后面还有那一句人面不知何时去,桃花依旧笑春风。[1]
  他总得早一些下决定,早一点安排好后面的事情,总不能真的等到故事里那样的结局。
  我有些看不清远处,白琦不动声色靠近了一些,抓着季琛的衣袖,还劳烦你别推开我,我怕黑。
  那我牵着你?季琛见白琦一怔,又补充一句,怕他太纠结,朋友之间,牵个手而已,不算什么的。
  是这样?
  白琦有些失落,但面上还是笑着应了一声,放空心思,先是和季琛在周围游览了一圈,兴致上来了,还不忘给季琛科普一下每个草木都能用来制作香料,用途分别有哪些。
  季琛也饶有兴致在那听,偶尔询问两句,最后挑眉问道:那我宫里的龙涎香,是你配的?
  就简单配了点,感觉做的不够好。两人又回到了位置上,白琦认真道:方子还要再改进一二。
  季琛和白琦又饮了一壶酒,见白琦浅浅睡去,季琛平静下来,没有说话。
  天边的是一轮有着缺口的月亮,再近些是还在埋头苦吃的鸽子,在他身侧睡着的,是白琦。
  季琛忽然觉得,这样的世界刚好。
  头顶月,眼中他。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季琛伸手搂住白琦的腰,轻松将他抱回寝宫,给他盖好被子才转头出去。
  等人走了,白琦才有些茫然坐起来,心里轻松几分又格外失落,不觉摸上自己的嘴角,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今天不戳了?
  季琛回去的路上经过亭子,他顺便把鸽子揣进了兜里,不顾它的挣扎,叹了口气,低声道道:我好像真的喜欢白,甚至不止一点。
  鸽子原本想轻轻啄季琛一口,如今听他表露心意,顿时一呆,犹豫一下,轻轻蹭了蹭季琛的手,叫声都格外娇柔,咕~
  见鸽子表露出欢喜,季琛这才补充道:我是指白琦。
  鸽子一愣,顿时一翅膀拍开季琛的手,从兜里挣扎着飞出来,窜到树枝上,对着季琛一阵控诉,咕咕咕!
  季琛恍然,又补充道:我也挺喜欢你。
  咕!鸽子已经不相信季琛的鬼话了,它看了看其他地方,飞了出去。
  季琛有些无奈,对着远远缀在他身后的辛太监道:去叫人跟着它,别让它伤着了,小心把它哄回来。
  辛太监点头,匆匆安排了人。
  宫廷里蜡烛燃烧到子时,宫外,宁家,烛火也一夜未歇。
  工部尚书宁源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议事结束就去找来了他的女儿宁文筝,然后在她的建议下迅速就把消息给放出去,通知当地十七个村子的村长。
  宁文筝也无比头痛,她迅速整理完自己的资料,暂时还只建出来了十个村子的,人没办法一次性安排完。
  调一批人过去加速,把那些简单的倒泥等工程,全部雇佣平民,把速度提起来。宁文筝深吸一口气,原本想着我们慢工出细活,现在看来不行了。
  旁边的袁素安慰道:不着急,我们最近几天也可以交工一批,应该可以在三天内赶上一批,实在不行也就让他们先挤挤,尽量先把东郊给空出来。
  一行人商量计划,直到子时才入睡。
  第二天,宁文筝乘马车前往东郊,却见季琛也安静过来了。
  我也过来看看。季琛主动跟她打了招呼,示意宁文筝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宁文筝沉默,主动让开一步。
  工部的人也早早前来,周围十七个村子的村长全部集中在这里焦急等待,好多人已经白发苍苍。
  看见身穿官服的人簇拥着一位女子走过来,村长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上前,朝着宁文筝颤巍巍行礼,大人,我等都是安分百姓,不知为何,就要我等迁出这里?
  宁文筝和善解释道:这是因为朝廷在这一边有计划,当然,为了给你们补偿,在南郊,我给你们准备了村子,你们到时候集体搬过去便成。
  在旁边听见这些话的村长们默然无语,无人答话,有的甚至隐隐垂泪。
  这里是他们的家,让他们直接走,去南郊那边,岂不是没了地也没了屋,那他们要怎么过活呢?一家老小都去街上乞讨?
  可村子里大家都只是勉强糊口,京都城里又不许乞丐乞讨,所有人一律交由官府安排,那他们这些人,或许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宁文筝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伤心,毕竟她已经尽善尽美准备了屋子,今年田地的收成是没办法了,但他们后期也会给这些人送来口粮以及补偿的银两,绝不会真的让他们过不下去。
  见没人接话,她只好再陈述一遍朝廷政策的宽宏,承诺到时候会给他们安排好。
  村长们心如死灰,见事已成定局,宁文筝带来的人也多,这明显是不许他们进行任何反抗。
  他们不懂什么朝廷国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离开,但明显,他们不乐意,也不高兴。
  季琛眼见着这一幕,干脆上前一步,既然这样,那干脆我们先发钱吧。
  宁文筝一愣,不觉转头看向季琛,二十两?
  季琛叫人拿来了名册,对着这群老村长们道:别的先不说,把村民叫来排队,每一家每一户都出来一个人,一人先领二十两,领完了要按手印!
  这个银子,本来是弥补他们未能进行秋收便不得不搬迁的,但如今建立威信确实更加紧迫,干脆先提前一步。
  机灵的小太监已经大声重复,每家每户来一个人,领二十两银子!记住了,是二十两!
  村长们顿时沸腾,刚才抑郁的气氛一扫而光。
  有钱拿,这能拿到手,肯定就是真的了。
  只要有了钱,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再置办几间屋子买几亩地,总能活下来的。
  他们交头接耳,见工部的官员们没有阻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村子就在此地的村长甩开了拐杖健步如飞,冲着自己的大儿子道:你去把我屋子里的那个锣给拿来,你去敲,挨家挨户叫人来领钱,来迟了可就没有了。
  宁文筝不觉看向季琛,低声问道:二十两是不是多了些?
  单独一个二十两不打紧,可问题是这么多人,十七个村子,以后需要花钱的机会多的是。
  季琛不觉得有问题,安慰道:放宽心,上次那个佛像上弄出来的金子,还剩了不少,造个工坊绝对够了,而且马上就有一批人过来送银子了。
  宁文筝不太了解季琛最后说的是什么,她最近一直忙着统筹修建屋子。见村长们精神好了些,她也隐隐领悟了,顿时扬声道:那我们干脆先去看一看那边的房子怎么样,也避免你们不放心。
  趁热打铁,先把做好了的几个村子给他们看看,也避免他们恐慌。
  见这里慢慢走上了正轨,季琛也就将事情再脱手,自己重新回了市区。
  茶馆里的众人在谈论着家事国事,而茶馆外的赌坊,却彻底热闹了起来。
  最大的盛京赌坊外面直接挂上了十个招牌,上面写了十个人的名字和赔率,管事亲自在外面吆喝,大家走过路过可千万别错过,如今我们京都,一个月后将要举行第一次考试,今天就可以开始报名了,据茶馆那边的消息,今年的考题和类型都会进行变动,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谁拔得头筹,夺得魁首,大家可随意下注。
  而外面的十个招牌,便是写上了众多才子的名字。
  赔率不等,最低的是1.3,最好的是3.4,差距倒是有点大。
  一群富家公子哥和商户们也在高谈阔论。
  选谁?其实我觉得秦舒可以,你别看他平日里傻,实际上他是大智若愚,而且他还有一个丞相爹和一个天才兄长,两人加起来,怎么也得帮他不少。
  江南书院的林公子也可以,人家家学渊博,自幼便爱读书,只是不在乎扬名,平日不够高调罢了。
  我觉得宁姑娘也不错啊,她虽然说是已经走上仕途,却还是想着再考一次,好歹不留遗憾,听说陛下也同意了。
  女子考试,实在是有伤斯文。
  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宽,你是不是闲得慌?
  说着说着,两拨人就吵了起来。
  季琛不得不插嘴问一句,怎么就没人提商南?
  旁边的人不由打量了季琛一眼,提醒道:这位公子,你是外来人吧?商南虽然是今年登闻楼的首座,可他得罪了陛下身边的红人,也就是那位白大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来考试,更别谈夺得魁首了。这最后成绩如何,不也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意?我看商南怕是无望了。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惋惜。
  不过别的人也就罢了,他们也愿意碰一碰,扶一把像商南这样的才子。
  但想着处斩之地长期不干的血迹,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白琦那样的官员实在是下手过于狠辣,他得罪不起,还是算了吧。
  季琛轻笑,都不压他,那我来吧,我压他十万两。
  怎么也得给商南扬一扬名,不能让他在别人身边堕了名头。
  好歹是风流才子,怎么能没几个支持者。
  管事悚然一惊,提醒道:这位公子,十万两这样的数目,可不能随意开玩笑。
  季琛漫不经心点头,身边的小太监递过去一个盒子。
  难得出来,既然遇见了这样的时候,总要参与一把。
  管事提着心,小心打开盒子,拿出一张里面的银票,辨认真假,最后一鞠躬,对待季琛更加恭敬,公子,里面请,我们给您登记一下。
  不用了,就写一个禾字就行。季琛懒洋洋道:我等着一个月后,来你们这里收钱,把银两准备好就成。
  如果他们愿意赔,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们不愿意赔,想把银两贪了,也可以借着这个理由抄家,把这些赌馆也给查封了。
  啧,季琛忍不住感慨,为什么每次他花了一点钱,就总有人再给他送一批钱。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时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题都城南庄》。
  意思:去年的今天,正是在长安南庄的这户人家门口,姑娘你那美丽的面庞和盛开的桃花交相辉映,显得分外绯红。时隔一年的今天,故地重游,姑娘你那美丽的倩影,已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满树桃花依然笑迎着和煦的春风。(摘自百度)
  第43章 总算 夏国怎么还没来
  管事真的惊了, 周围的仆役迅速跑回赌馆,去敲老板的门。
  刚才和季琛搭话的人已经傻眼了,他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 原来我没有做梦。
  天呐,十万两。一个富家公子哥有被震慑道:虽然我家也有这么多银子, 但绝对要变卖祖产才能凑出来, 绝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一把掏出来。
  这人得多有钱!多败家啊!
  对面的酒楼二楼,钱大人漫不经心转头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那杯那个小厮身上, 眼神惊疑不定,在他的喉结和鼻梁附近看了几眼, 这像是个宫里的太监。
  周围的人们已经认识到了什么,纷纷看向钱大人, 企图最后得到一些信息,确认猜想。
  如今, 宫里的主子,也就三个,一个公主,去了边疆,一个季培,无名无份, 剩下的, 自然就只有金銮殿上那位了。
  说完, 钱大人又将目光转到小厮附近的马车上, 那位公子似乎已经上了马车, 只有帘幔在隐隐晃动,再瞧了一眼周围的侍卫,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是陛下。
  那我们要不要有的人蠢蠢欲动,难得有这么好的见面机会。
  钱大人犹豫片刻,摇头,太刻意了,不行,陛下会起疑心的。
  说到这里,钱大人露出一抹笑容,说起来,商南快过来了吧,你们去催一催他,叫他也从这条路上经过,安排两个人在路上带着他过来,适时开口便可。
  赌坊的老板闻言,自然就迅速跑了出来,满脸笑容,想要亲自来见一见这头大肥羊。
  季琛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在一个赌坊老板身上,示意别人拒了,马车直接驶离此地,却在马车上听见几句嘈杂声。
  说起来,如今陛下还是少年时期,心性不定,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其中一人刻意大声道。
  不要胡说,陛下少年英才,如今正是精神充沛之期,陛下的多轮改革也在初见成效,未来越国自然会越来越好。白琦难得反驳了几句。
  说起来,商南商公子,你的《承天赋》,就是一举摘得了魁首的那篇赋,到底是写的哪位帝王?旁边的学子琢磨着问道,承天承天,既然承受了天命,那肯定是和皇家有关系吧,总不能真的就只是发表一下感慨。
  白琦温声道:自然是当今陛下,我与陛下有过惊鸿一面,倒是让我无比钦佩陛下的才思。
  说到这里,白琦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和溢美之词,将季琛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
  马车低调从边上驶过,白琦忙着和周围的人交流,又被钱大人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没能注意到路边的动静。
  钱大人看着白琦,对着他更加满意,和他一起上了二楼,好,很好,商南啊,你果真不负我的期望。
  他知道商南很钦佩皇帝,这没关系,忠臣更好,他将人献上去,就更加有信心了,他又不是想着谋反,只是想着拉拢几个人,给未来增添筹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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