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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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湖阳……叫得真亲密!
  如此,那个梦一般的女人该怎么办?
  原来无论怎样的深爱,怎样的痴缠,终是可以忘记,终是可以被现实消磨。
  那个可以让他流泪的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她算什么?
  一时之间,只想离开这团混乱,然而走了两步,方发现自己正在往碧迟宫内行进。立即转身,却直接被千羽墨拦住。
  “王上……”
  淑妃跺脚,语气哀婉,连美眸都蒙上了一层水色,这回是真的真情流露了。
  “这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
  千羽墨头也未回,抓住洛雯儿就往里走。
  洛雯儿拼命挣扎,于是就被他横腰一揽,抱在怀中,大步的去了。
  “王上……”
  淑妃眼看着那金色的袍摆飘飞而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立在原地,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亦是随着那个人影的消失而消失了。
  胡纶瞅了瞅忽然安静下来的淑妃,垂了眸,偏了脸,打算绕弯溜过去。
  “站住!”
  领子一把被揪住。他真奇怪于这么苗条的淑妃竟然能把也算健壮的他扯到她身边去。
  旋即就对上了淑妃的脸,更惊异于淑妃的脸如果是这么近距离瞅的话竟然有淡淡的血丝,小蚯蚓似的。
  他的思路不由自主的就蹦到了洛雯儿身上,那丫头的脸蛋白白嫩嫩,倒是像剥了皮的鸡蛋,可爱得紧。
  然而还没等他过多回忆,就听到淑妃的歇斯底里炸响在耳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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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迟宫内,门扇大敞,属于深秋的风便一阵又一阵的灌进来,吹得臧蓝金丝的帐幕横飞起舞,压帘的银蒜叮叮铃铃的响成一片。
  相形之下,那站立的二人异常安静。
  他看着她,她看着地。
  他们之间隔着金丝楠木长案,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逾越。
  就这么立了许久,久到时间都仿佛凝固,洛雯儿方干涩开口:“你说你是生意人,果真。但不知,我现在值多少银子?”
  惯常微笑的唇角紧绷着,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362真心几分
  更新时间:2013-07-30
  她又问:“早前听说你的时候,只知你是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可是接触下来,却是发现你心有韬略,运筹帷幄。或许有些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只是我不知,你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
  自昨夜相遇以来,她第一次看他的眸子。
  依旧如墨玉,依旧是清雅与华艳的交织,依旧是动人心魄。然而,她只想知道,那份魅惑下,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
  他亦回视她,镇静,安然,不闪不避:“此时,此刻,但凡对你的心,是真!”
  她眸光一闪,却是笑了,而后转了身,往外便走。
  千羽墨的心里顿时燃起不好的预感。
  他上前一步,又停住:“你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头也未回。
  声音被冷风吹散的那一刻,已是下了决心。
  然而又一阵风忽然从背后袭来,带着狂暴的怒气,不等她有所反应,已是将她抱在怀中:“我不许你走!”
  且不论她离开后是否能够保证安全,他只知她不能走,一旦走了,他就真的永远的失去她了。
  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可是她,只能假装它不曾存在。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明明知道……”摇头:“怎么可能?放手吧……”
  “我不放手,我不!”紧紧箍住她,不顾他的力度会使她艰于呼吸:“我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云彩,自从我见到你的那天便是!”
  “何必自欺欺人?”她笑。
  此前,她还纠结到底要如何说起千羽翼,说起他们之间的事,来让他知难而退。如今倒没这个必要了,老天真是可怜她啊。
  “我没有!”他固执道:“自欺欺人的那个,是你!”
  我?
  她有些恍惚。
  “云彩,有些事情明明已经变了,你为什么就不愿承认,不敢面对,就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是因为他吗?
  心中突然异常烦乱,开始拼命挣扎:“放开我!”
  “你走不了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镇静,又夹杂一丝凄然:“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吗?东方凝将你招到这,是早有预谋。她知道什么对你最重要,你以为她会放过吗?”
  “你威胁我?”
  “威胁你的人不是我,你应该很明白。”
  沉默,笑:“你们当真是夫妻!”
  “不要把我和她混为一谈!”千羽墨骤然发怒。
  “为什么,因为淑妃?”
  千羽墨沉默,良久:“这件事,我日后同你解释……”
  “为什么要同我解释?我是你什么人?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想了想,笑:“如此倒像是吃醋了……”
  “是有人吃醋,却不是我。你倒是应该去安慰你的湖阳,放开我!放开!”
  眉心渐紧。
  知道她是因为那句称呼。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在他最紧要的时刻,也不能忘记一个称呼所能带来的效力。然而现在,他的身份显然与她的情感发生了矛盾,在这样的时刻,他该怎么办?
  怀抱越收越紧,任是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云彩,你刚刚问我何为真,何为假,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如此!”
  洛雯儿当即咬紧唇。
  的确,她知道。
  这个紧紧抱住她的人,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普通的生意人。或者,也可以说他的确是在做一笔大生意,是一笔拿国家当本钱的大生意。
  他输不起,他只能赢。
  他就是操纵提线木偶的那个人,他必须知道每一根线所牵系的关节,每动一根线所要达到的目的。要想演好一台戏,便需全神贯注,不能错过一分。
  他辛苦又忙碌,他警醒又谨慎,她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以莫习这个身份将各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是做了怎样的努力才将她隐藏到现在?因为她已经领教了东方凝含笑的阴险,淑妃精致的虚伪,而后宫的尔虞我诈,她亦是窥伺过冰山一角。
  他当是不愿她身入其中的,而且,他本应是最惧怕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个人!
  如今想来,当他面对她时,也是痛苦纠结的吧,因为她是他王兄的女人。可是他又屡次救她于危难之间,当时她还在奇怪,这位王上的旨意怎么总是出现得这么恰到好处?
  笑,又如何能不恰到好处?
  原来她有今日,都是拜他所赐!
  可她不相信他是为了戏耍她,看她的笑话,因为看着她的成功,他总是笑得比她还开心的那个人。
  因了他,她有了天香楼,有了《京城彩韵》,有了天下丽人,还成了香凰。她不仅有了财富,有了名气,她还有了责任。
  当一个人有了责任,他便不再是一个人。否则,她怎会受东方凝的要挟留在宫中结果得知这一幕真相?如此,她怎能不清楚他的无奈与痛楚,他的压力与矛盾?
  “云彩,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苦笑。其实她早该悬崖勒马,却一直当断不断,而今,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于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费力的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手臂,吐了口气:“世间的事,无欲则刚。回去我便解散天香楼,还有天下丽人,王后娘娘大可不必惦记了……”
  眉心越攒越紧,忽然道:“你一直要寻的人有消息了!”
  什么?
  洛雯儿正在奋力掰他的手臂,闻言,动作一滞。
  唇角亦是勾起一抹嘲讽,对自己的嘲讽……千羽墨,你只能靠这种手段留住她吗?
  “什么时候?”
  “年后,在凉阈。听闻西戎边境出现一支奇兵,凶悍无比,我便派人打探。当是他……”
  西戎……奇兵……
  “……话说那位英雄,只一月之内便荡平西戎,杀得那些蛮夷鬼哭狼嚎,彻底血洗了前岁禹城被围,屠我无涯民众十万之耻,真可谓英雄一怒惊天地,西戎血海万里长……”
  可是千羽翼,怎么会是红头发?
  “后又来了一封飞书,要我派兵,我给他了!”
  语毕,手一松。
  骤然得了轻松的洛雯儿竟险些站立不稳,却是没有离去,只转身看他的背影。
  千羽墨头也未回。
  或许,还有件事,应该告诉她……
  不。
  他捏紧了拳……这件事,不应该由他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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