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网红[古穿今]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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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其实很简单,小鬼以血气为食,在其大成后,豢养者往往逃不过被反噬身亡的下场。
  再次扫了床畔上的女孩一眼,易夏倚靠着床边坐下,手刚一搭上女孩的胳膊,就听耳边传来一声疑问。
  “你在干什么?”
  易夏抬眸看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来人的面貌,而是趴在他背部的那只小鬼。
  小鬼通体发黑,双臂环在男人的脖颈,比之刚刚天眼所见,此刻的虚影更为凝实,显然是被血气滋养的异常闲适,鬼气与精力都充盈十足。
  心中确认了那道猜测,易夏自唇角牵出一丝笑容,重新将目光对向男人:“床上的是我表姐,我舅舅说她生了大病,所以让我来陪陪她。”
  “大哥,你是?”
  言下之意让他介绍身份。
  陆向其的面上划过一道狐疑,他认识韩渺渺已有半年,倒还从没听她提起过有什么关系不错的表妹,不过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姻缘纠葛,这道狐疑又瞬时消失。
  眸光微不可查的变暗了许多,他将手中的保温杯放于桌上,边将盖子掀开,边回答道:“我是你表姐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侧旁投来数道毫不掩饰的目光。
  从小到大,陆向其收获过无数道这类目光,他心中无比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却又不甘受到这样的对待。
  心中愠怒,未经思考的话便脱口而出:“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只在乎皮相的人懂什么?我跟我女朋友是真爱!”
  众人默。
  真爱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吧,床上那姑娘莫非眼神不好使?
  目光自男人脸上划过,易夏垂下眼眸,唇边冷意渐深。
  小鬼傍身,男人的面上带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五官算是普通,可一颗黑痣点在下巴,其上长出的尖毛,平白给这羸弱之相增添了一分猥琐。
  忽略皮相不谈,他的发梢黏腻,一看就是许久并未梳洗,服装中规中矩没什么污迹,可在刚刚的短暂靠近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却自他身上飘出,直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易夏并不看重皮相,毕竟美丑即为天生,可一个人若是连最简单的卫生都保持不了,怎么能让人生出心思与他交往?且他明明是使了阴私手段才与这女孩在一起的,又在这里说什么真爱?
  思索间,房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将易夏从思绪中拉出,还未转身,就听一道怒吼从门边发出,“陆向其,你来这里干什么,滚!”
  来人赫然是韩旭阳。
  易夏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对向了那满脸衰相的男人,眼看着男人额间黑气上涌,她的心中隐隐泛起了担忧。
  在小鬼并未脱离寄体之前,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供给,寄主的心愿它多会准确无误的完成,两人间距离甚近,只一声令下,小鬼便会冲上前去索命,自己虽然可以出手相救,但在身份暴露之下,男人未必不会狗急跳墙。
  毕竟对于床上的女孩来说,她的生死……只在对方的念头之间。
  心思虽然绕了几个弯,可实际却只用了几秒。
  快步的走向门前,易夏挽上中年男人的胳膊,在他开口之前,先喊了一声“舅舅”。
  “我看这位大哥很关心表姐,这么远的距离,还带着鸡汤过来探望,你的态度不要这么差啊。”
  感受到腰侧的疼痛,韩旭阳暗暗咽了口唾沫。
  他不是蠢笨之人,大师反常的态度以及语气,都告诉了他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再次将目光对向陆向其时,他的话虽然仍不中听,却失了刚才那股冲劲。
  “你知道我有多烦你,赶紧从这地方滚……离开。”
  陆向其连忙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桶,“叔叔,我是给渺渺送鸡汤来了。”
  送狗屁的鸡汤!这人他见一次,就觉得恶心一次。
  压下心头的燥意,韩旭阳的声音忍不住再次拔高:“离开!”
  病房内有片刻沉默。
  见男人的神情变幻莫测,易夏悄悄将手摸向挎包,只待他有动作就第一时间出手,半响,却见男人悄然走向床头,从保温桶内倒出一碗汤后,又不发一言的向门口迈去,身形交错间,他低声开口:“韩叔,我是真的爱渺渺。”
  房门紧闭,室内的众人相顾而视。
  察觉到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被松开,韩旭阳讷讷开口:“大……”
  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大师轻轻摇头,跟在她的身后朝病床走去,见躺在床上的女儿满面苍白,他的心顿时就被揪起,想说什么,可却因大师朦胧模糊的态度不敢开口。
  隔了许久,见汤盆附近的小鬼飘向窗外,易夏才看向中年大叔。
  “在近半年内,你女儿是否曾有一段时间暴躁易怒?”
  “是的,渺渺在五六个月前有一阵非常浮躁,整日在家里冲我发火,严重时候还喜欢摔东西。”话及此处,韩旭阳的呼吸突然一滞,“大师,这有什么问题吗?”
  易夏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人有三魂七魄。魂为阴,魄为阳,阴阳相和才能正常运转,缺一少二,轻则丧失记忆,精神失常。重则丢失性命,离奇死亡。
  魂魄立体自然有所征兆,而最为浅显的,便是心浮气躁,暴躁易怒。
  那衰相男人所求无非姻缘,可鬼魂手段简单,小鬼又多是由冤死的童魂炼成,因其心智不全,思量简单,自然只会选用最有效地方法达成寄主的目的。
  床上这位叫‘渺渺’的女孩,此刻已缺一魂一魄,不出意外的话,那魂魄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而她先前之所以不敢暴露身份,原因便在于此。
  思考半响,易夏再次问道:“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和刚刚那男人交往的?”
  “谁和他交往了!”
  韩旭阳瞪大双眸,声音忽然转为尖锐,“我家渺渺拒绝那恶心东西不下十次,但他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听不懂人话,整天说什么真爱真爱,两情相悦才叫真爱,他整天缠着别人不放,那叫变态!”
  两人谈话并未隔着外人,此刻听到这里,有人插嘴道:“老哥,话说的有点重了啊。”
  “重了?”韩旭阳瞟了说话之人一眼。
  “如果你的女儿整天被人堵着回不了家,你会怎么做”
  “如果一个不相干的人整天败坏你女儿的名誉,你会怎么做?”
  “如果在你女儿拒绝数次的情况下,这个人又整天向你家中打骚扰电话,那你又会怎么做?”
  三个反问层层渐进,直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有些事不回想便罢了,一回想起来,韩旭阳整个胸腔都盛满了怒火,额头的青筋暴起,他勉强压将愤怒收入心底,“大师,我女儿身上的病症是不是与他有关。”
  易夏无意隐瞒,且接下来的行动仍需要他的协助,便将因果缘由全部讲了一遍。
  话毕,韩旭阳几乎目眦欲裂,“畜生!”
  易夏也对这个称呼抱有赞同。
  人活一世,虽是为自身的利益而奋斗,可若是失去基本的原则,又与那些未开灵智的牲畜有什么不同?
  损他人之利以谋自身享乐,即使打着‘真爱’的旗号也让人作呕。
  那衰相男人对小鬼处处依赖,使得自身的精气几欲耗尽,头上半黑半白的发色就是对他的提醒,但他却沉浸在将要抱得美人归的幻想之中,显然不知一报还一报,自己将要命不久矣!
  第15章
  自病房而出时,韩旭阳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左右辨别了一下方位,他抬脚便朝楼层的西南角走去,直到抵达安全通道的入口,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朝横亘着的门把手扫了一眼,韩旭阳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里的东西,想到病房内的大师还等着自己,没有再多做犹豫,便抬手将门拉开。
  而与此同时,被他挂念的‘大师’也并没有闲着。
  从社区医院离开时,易夏不仅带走了那些绘制完成的符篆,还随手拿了一沓空白的黄纸,本是为了应对以后的不时之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视线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她朝众人浅浅一笑,“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谁有小刀吗?”
  话音一落,四五道视线同时扫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人开口答话。
  “只要是尖锐物品都行,大家有吗?”
  室内依旧一阵沉默。
  就在易夏忍不住放弃时,终于听到一声虚弱的回应:“我这里…咳…我钥匙上有指甲刀,你要用吗?”
  见小姑娘的目光对向自己这里,应淑媛轻拍了一下床畔:“你来拿一下吧,我…咳咳…我暂时没办…咳…没办法下床。”
  最后一个字落毕,她的面上难掩痛苦,脸色也已然苍白。
  从女人手中接过钥匙,易夏递了杯水到她手边,“阿姨,你会好起来的。”
  愣了愣,应淑媛的眸中染满了苦涩,“谢谢。”
  病了这么久,她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现在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拉着她在地狱之门来回徘徊一般,那种揪心震肺,每每都让她以为自己寿限将至,却又每每都提醒她仍尚在人世。
  她其实是想就这么去了的,可一想到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又不忍心这么撒手离开,‘好起来’是多简单的三个字,但这对她而言却像是遥不可及奢望一样。
  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易夏开始着手准备待会要用的各样东西,手边的动作刚一停下,就听手机铃音在室内响起。
  甫一接通,对面的声音隐隐带着些激动,“大师,我成功了!”
  在与自身安危相关的情境中,人人都能是演员。
  韩旭阳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陆向其那个变态,在刚刚的一番交涉中,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两张面孔,一张是隐藏在心中,不断散发着恶意与暴虐的真实面孔;另一张则是挂在脸上,带着些沧桑与无奈的虚伪面孔。
  拂了拂鬓角的虚汗,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大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先等等。”
  将免提打开,易夏将韩渺渺的胳膊抬起,用指甲刀将她右手中指划开一道小口后,手脚迅速的拿起符篆在她指尖挥舞。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半响,见血气将要从指尖消失,易夏将口中的咒术停下,双手不断翻转结印,直到黄纸中央发出一道金光,她才冲着手机说道:“将我给你的第二三四道符篆分别贴到对方的额头与双肩。”
  “好嘞。”
  无视陆向其那狰狞扭曲的表情,韩旭阳先将一张符篆贴向他的脑门,然后才朝他的肩颈动手,所有动作完成后,赶忙向听筒对面汇报进度,“我好了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吗?”
  “你回家……”声音忽然顿住,见视线尽头的手指微动,已经到了她嘴边的话忽然转了个弯,“算了,你先来病房一趟吧,你女儿醒了。”
  说话间,拿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旁边几位家属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目光触及到床上女孩微眯的双眸,众人忍不住在病床旁聚成了一个小堆。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早上这姑娘被送来的时候,医生明明说治不好了啊,当时还让那男人签病危通知书,说病情控制不当的话,就得考虑准备后事了。”
  “那时候我也在现场,咱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医院是不会让家属签那东西的,真想不通刚刚那小神……不对,那大师神神道道的摆弄半天,这姑娘怎么就醒了呢?这事也有点太玄了吧!”
  ……
  正说着,房门猛烈撞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看到出现在门边的中年男人,众人立刻止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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