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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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上一次费舍尔来到南大陆的时候,原本他是想要将拉法埃尔给带走的,虽然最后放弃了这个计划,但原本从南往北的路线他还记得。
  而这里,就是他们从斐洛恩城出来之后走过的地方。
  那时,这里的亚人种部落和施瓦利城主联盟的军队发生过一场战争,最后以亚人种部落们的惨败收了尾,当时的他还记得,这一片旷野上满是亚人种的尸体和炮火落下过的痕迹,却没料到久别重逢之后,这里竟然连土灵精都有了。
  灵精们是天性胆小的物种,对土地极其敏感的它们一旦察觉到环境的动荡就会立刻搬家逃走,而此地重新生出土灵精也就意味着这里已经和平很久了……
  怎么回事?
  自己当时不是在东大洋深处的风暴海上穿越的吗,怎么回来的时候还不是原路返回呢?
  埃姆哈特也十分疑惑地盘旋在费舍尔的周围,看向四周的旷野,看向远处视野尽头处缓缓升起的烟气,随后,他转过头来对费舍尔提议道,
  “费舍尔,那边好像有人烟哎,我们过去看看吧。怎么给我们传送到这里来了,肯定是那个杀千刀的拜蒙做的!”
  费舍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面对着如此重的创伤,他的身体恢复速度有限,但只是这一段时间过去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了。
  他一边和埃姆哈特往那边走,一边不由得开口问道,
  “埃姆哈特,你说赫莱尔……就是那个魔神,拜蒙?”
  “对!没错!她躲在你的身边一定有她的目的!那个该死的恶魔!没准她就是恶魔王朝安排进入圣域的奸细!只不过我们都给她骗了而已!”
  费舍尔瞥了埃姆哈特一眼,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先前你被加百列带走了,所以不知道,那个时候恶魔种还没有诞生。”
  “什么?!那拜蒙原来就是圣裔?我……我我……她她她……”
  看着目前目瞪口呆的埃姆哈特,费舍尔大概猜到,他对于除加百列以外的所有圣裔所抱有的梦已经完全破碎了……当然,造成这一点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个一直欺负他的米迦勒天使长。
  不过话语到头,埃姆哈特却唯独对一件事很笃定,
  “拜……拜蒙是圣……天使也没关系!她肯定对你有所图谋!费舍尔!你可不要放松警惕啊!你……你那天晚上……和她那样,该不会身体上哪一块已经少了吧?”
  他飞来飞去地对着费舍尔上下打量,生怕费舍尔有什么部分被赫莱尔给吃掉了。
  费舍尔心说她吃掉的那部分还能再生……但抛开埃姆哈特这近乎情绪化的一顿输出,他对那浑身都是谜团的赫莱尔感到更加的好奇和警惕的同时,不知为何,他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赫莱尔是拜蒙的话,这也就意味着,她在现代还活着,甚至和其他魔神不同,她都没被母神锁住魔神柱的本体……
  嗯,这正好也解释了为什么母神没有锁住赫莱尔的魔神柱,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一位恶魔,所以就没有魔神柱。
  “你你你你!你不会是在担心拜蒙吧?!费舍尔,你个色欲熏心的!快!清醒一下!清醒一下!”
  “咚!咚!”
  就在费舍尔想着赫莱尔如今的状况的时候,埃姆哈特却仿佛猜到了费舍尔此时的想法,他便如同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连忙用脑袋用力地撞击起了费舍尔的头,像是要将他给完全打醒一样,
  “不许想!不许想!费舍尔,你已经完全被她给洗脑了!快点清醒过来啊!”
  费舍尔十分无奈地伸出手制止了埃姆哈特的进攻,实际上他对埃姆哈特所描述的拜蒙的“邪恶之处”基本没什么感觉。
  直到现在,他在赫莱尔身上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调戏。
  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于是问道,
  “我现在很清醒,我也没有被洗脑。但我的确有些好奇,当时拜……也就是赫莱尔,她到底在恶魔的深渊里对你做了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怕她。”
  比起“拜蒙”,费舍尔还是更喜欢用“赫莱尔”称呼那个邪恶的天使。
  “她……”
  埃姆哈特义愤填膺地刚要说什么,他口中的话语便如同一根鱼刺那样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面目迟钝又痛苦地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有……禁制……我说不出口,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是了,埃姆哈特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在那里看到的东西有一部分被强硬地“撕掉”了,所以被忘记了。还有一部分没撕掉,但也被赫莱尔下了禁制无法出口。
  那些看到的东西被撕扯走掉,但深深的恐惧却留了下来,让埃姆哈特介怀到现在。
  看着他的确十分害怕的模样,费舍尔眸子微微一动,他摸了摸埃姆哈特的书封,让他放松下来,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对她有警惕的,即使那晚……总之,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当面问清的。”
  费舍尔的确也有些疑惑。
  如果拜蒙就是赫莱尔的话,她应该很早就认识自己了,那她为什么在之前从未露过面、找过自己呢?
  不,也许她找过自己,但只是没有表露身份……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在北境,瓦伦蒂娜身边的海迪琳,据埃姆哈特举报,她似乎就是拜蒙,而当时,她对自己也有着不正常的热情……
  他不清楚自己穿越到过去做出的某些举动对现在的影响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正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成就了现在”,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改变了现在”。
  如果是前者,那么自己的疑问就是正常的,难道说赫莱尔害怕提前相识反而会导致“自己穿越回过去”的事情改变?
  如果是后者,那费舍尔根本不敢想,自己在过去所做的一切对现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例如……
  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地从风暴海跑到了南大陆去……
  虽然已经摆脱了死亡,从过去回到了现在,但费舍尔的内心中仍然有不少疑问萦绕。
  他只打算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落一下脚,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现在灭世预言已经解决,死亡又被自己甩在了身后,他的未来不说是“天高任鸟飞”,好歹也是“一片苍茫”。
  他终于要面临自己先前欠下的债务了。
  正好已经到了南大陆,他要去见拉法埃尔,阔别已久,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现状;他还答应了伊丽莎白会回去,他还要处理彼此之间的诺言;他还答应了瓦伦蒂娜,要给她一枚真正的婚戒;他还答应蕾妮,之后会陪在她的身边……
  一大堆的名号过去,现在又要加上寻找唐泽明日香和找寻赫莱尔。
  这越想,原本就身体负伤的费舍尔额上的冷汗就越密集。
  就在此时,从前方的旷野之中倏忽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嘶嘶!”
  入眼的,是一架黑色的马车,原本那马车的主人都未注意到费舍尔,而费舍尔也因为思索事情没有太关注那边。
  却没料到,那拉着车的马匹在靠近费舍尔时,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神话阶位的气息,竟然直接受惊地驻足在了原地,怎么都不肯往前走了。
  “嘿!这马……嘿!快走!我还赶时间呢!”
  马匹停下的时候,那牵着缰绳的身影大声喊叫起来。这声音吸引了费舍尔的注意,因为这人说的是南大陆的某种语言。
  虽然费舍尔因为先前圣域植入的翻译圣物能听得懂,但他看去时,还是觉得颇为意外。
  因为此刻,那牵着缰绳的,是一位穿着大大大大大大号版本的纳黎服饰的……哥布林兽人?
  费舍尔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走近了那叫骂的哥布林身前打量起来,而随着他的靠近,那原本就不愿再走的马儿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
  而那哥布林原本心情就烦,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之后更是脾气暴躁,他原本看着来人衣衫褴褛就要破口大骂,但当看见费舍尔那白白嫩嫩的人类脸庞时,那兽人又微微一愣,稍微收敛了一些。
  但即使是如此,他的脸色依旧算不上太友善温和,他只对费舍尔问道,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出口的是纳黎语。
  “?”
  费舍尔更加感到了疑惑,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眼前的哥布林兽人和马车,随后同样用纳黎语开口问道,
  “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
  眼前的兽人微微一愣,似乎没弄懂费舍尔的问题,但听到费舍尔的纳黎语和感受到眼前这人的气质很不同后,他还是耐着急性子回答道,
  “这里……是新龙廷啊。”
  第2章 龙廷
  依旧是无边的旷野,阳光明媚的、奔向正午的早晨,宽敞的两条马车通道上,费舍尔捂着自己的伤口朝着前面走着,而他的身旁跟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
  埃姆哈特一边飞一边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的费舍尔,实在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突然脸上的表情这么……奇怪啊?尤其是在听到那个什么‘新龙廷’之后。真是奇怪,我倒是听说过以前的费马巴哈龙廷,这个什么‘新龙廷’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
  费舍尔摇了摇头,回道,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但对它的形成我大概有一点猜测……嗯,但这个猜测也没那么准确,尤其是,在看到刚才那个说纳黎语的哥布林之后。”
  埃姆哈特好奇地看着他,思考了一下也没发现费舍尔口中所说的“没那么准确”的原因,便直接问道,
  “为什么呢?”
  费舍尔看着前面升起的烟气,喃喃道,
  “如果是她建立的龙廷,那么刚才那个哥布林就不该说纳黎语,他该说费马巴哈龙廷语的。”
  “对哦,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等等,你会说费马巴哈龙廷语?啥时候学会的,也没听你说过啊?”
  埃姆哈特十分好奇地飞了过来,啧啧地打量着眼前脸上仍有思索的费舍尔,随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边坏笑着一边说道,
  “哦,哦,哦,我知道了……费舍尔,你刚刚说的那个‘她’,该不会就是你在遇见我之前就早有关系的淑女了吧?先前你和蕾妮大人坦白的时候说的那个,南大陆的拉……拉什么?”
  看着眼前小人得志的埃姆哈特,费舍尔叹了一口气,补上了话语,
  “她叫拉法埃尔……而且,什么时候蕾妮在你口中也变成‘蕾妮大人’了?”
  “你忘了,我早就从你这边倒戈到蕾妮大人的阵营去了。我感觉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什么拉法埃尔啊、茉莉啊、瓦伦蒂娜啊什么的给刀掉的,到时候我也能美其名曰地说是‘奉蕾妮大人的命令去监督你’。”
  费舍尔瞥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反而说道,
  “你说得对,但还有赫莱尔。”
  埃姆哈特先前还兴致冲冲的生动表情在听到那个邪恶天使的名字之后瞬间一滞,随后,他便如同吃了一吨苍蝇一样表情抽象起来,一边“呸”一边说道,
  “呸呸呸!别说那个家伙!费舍尔!你就是压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很恐怖的,你沾上她好不了一点的!”
  “可问题是,我已经沾上她了,按照你的说法,她不应该是做任何事情都有其目的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她在我身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之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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