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星期三早上九点。
“陈老闆，这就是新的方案，剩下的是计划书，请过目。”我笑着，呈上那份花了两个晚上赶完的设计案计划书。
一个麻烦的老闆给的麻烦案子，加上一本修改了三遍的计划书，一切都糟透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表，时间是九点十分。第一次，觉得秒针的转动速度太快，就连熬夜赶稿的时候都不曾这么觉得。而坐在桌子前的陈老先生似乎很有时间的样子，慢慢的翻着计划书。
我再次的瞄了一眼手錶，九点十一分……
“林先生。”
我回过神，歉然的的说：“抱歉，走神了。是计划书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见你一直在看手錶。”陈老闆皮笑肉不笑的瞟了我一眼，低下头，手指有节奏地轻点这桌面，“如果赶时间，你可以先走。这份计划书我们‘有机会’再谈。”
他在“有机会”加重了语调，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现在离开，这案子就不用再谈了是吧？
我心底苦笑，这么神奇的人怎么就让我遇到呢？这种连续剧里喜欢耍派头、喜欢让人阿諛奉承，标准的只是有“几个钱”的老闆，在现实其实不多，怎么就偏偏让我遇到呢？若我还想要这个案子，那最好是笑着回答“没，我没赶时间，您慢慢看。”，接着继续专心的罚站。
低头吐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真是的，一切都麻烦透了。算了吧……我对自己说。
我抬头望着他，笑着说：“是吗？那太好了，我真的赶时间，先走了，谢谢陈老闆。”
陈老闆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发展，错愕地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向他走去，直到拿起放在他办公桌前会客椅上的外套和公事包并转身，他才回过神。
“你不想要这个案子了吗？林先生。”他警告的开口，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才说过的话。
哈哈，真是噁心的嘴脸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相信你不会再用到它，但还是礼貌性的给你一张。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再见。”我没有掛着职业微笑，语调微扬。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气力，再继续装下去，回身，迅速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陈老闆的办公桌上，再次转身。
多待一秒都觉得浪费时间，我快步的走到门前，拉开门把。
“喂，你这小……”
我回头打断，把他的怒吼堵上，“那份计划书你就留着吧，看是给你下一位作参考也好，做什么都好。反正和我已经没有关係，你别担心，我电脑还有备份。”
说完，甩上门，朝电梯奔去。忽略那个在身后咆哮，把我的计划书重重摔在地上傢伙。
电梯停在一楼，我按了往下的按钮。往上的箭头灯闪了两下，仍停在一楼，我看了眼手錶，九点十五……狗屎！推开电梯旁的安全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一边打着电话，但一直回应电话不通。或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他只是个小企业的老板，而不是某集团的ceo；庆幸他只有三楼高的办公室，而不是二十七层以上的大厦。
没花多少时间就跑到停车场，开着车朝机场驶去，按着公路的上限时速。没有超速，没有超车，没有闯红灯。我是很急，但不是在拍电影，那样做只会让我被警车拦下，被开罚单，甚至出意外，却不会有更多帮助。幸运地，我也没有像电影演的一样，满机场的乱跑，然后和要找的人擦身而过。我直接奔向出境处的柜檯前，在那里找到了她。
我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手錶，十点四十一分。我以为这时候她应该登机了，我只是抱着最后挣扎的心理赶过来，我只是……不抱希望的挣扎着。
小夏正好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我，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阿宇？你怎么来了？”
我没答腔，快步走到她跟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是应该上机了吗？”
她搔了搔脸，表情尷尬地开口道，“我看错时间了，结果在这里傻等了两小时。不过我已经办好登机手续了，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我看着她，沉默着。在开车赶来的路上，想了好多好多，可是见了面，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夏看了我一会，见我不说话，抬手捉着行李箱，微笑道：“走吧，送我到出境区吧。”
她的笑容还是很阳光，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那么觉得。只是现在似乎抹上了一抹阴霾，虽然不比子杰刚离开的那年，但那笑容依然有些苦，有些哀伤。
见她转身，那一刻，我急了。捉着她的手，把她拉向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她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身子紧绷，过了片刻才放松下来，但她并没有回抱我，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双臂收得很紧，手却不敢使劲，即使我知道，爱运动的她不像普通女人那么脆弱，但抱在怀里仍觉得她好小好小。
“可不可以不走？”我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难听。
“宇翰……”她轻拍的手停了，语气夹着无奈。
“可不可以？”我恳求。
“真的……”
拜托，不要给我否定的答案。
“对不起。”她拉开了我环抱的手，看着我的眼。“我想去散散心，重新认识自己。而且，去日本游学是我的梦想。”
说完，她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慰孩子一样，给了我一个微笑，再次转身。我再次伸手，却捉了个空。她拖着旅行箱坚定地走向出境处。这是最后一次了。或许，再不告白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小夏，我……”喜欢你！
强烈的念头从脑海闪过，来不及思考就脱口。可惜，还是没法把话说完，也许是註定吧……
她回过头，在脣上竖起了食指，轻轻地摇头。“不要挽留我，宇瀚。不要打散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拜托。”
小夏还是离开了，很瀟洒的。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出境区。不想转身，不想回头，我怕漏看了她哪怕一眼……
眼睛睁得老大。我知道泪要落了，所以不敢眨眼，怕她回头看见。我不想在她面前哭泣，让她觉得我是在用眼泪留住她，一点都不想。直到飞机起飞，才真的死心。
我在机场门口招了计程车。不能开车。眼里全是水，把视线弄的模糊不清。司机试图和我打趣，可是我听不见他说的话。看着他胖胖和蔼的笑脸，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见我没反应，他渐渐地收起了笑容，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肩，便专心开车。
回到家，换洗了一身的脏污，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秒，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做过一样的事。
睡醒就会好的，我对自己说。
睡醒就会没事的，我骗自己说。
xxx睡一觉就好
“陈老闆，这就是新的方案，剩下的是计划书，请过目。”我笑着，呈上那份花了两个晚上赶完的设计案计划书。
一个麻烦的老闆给的麻烦案子，加上一本修改了三遍的计划书，一切都糟透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表，时间是九点十分。第一次，觉得秒针的转动速度太快，就连熬夜赶稿的时候都不曾这么觉得。而坐在桌子前的陈老先生似乎很有时间的样子，慢慢的翻着计划书。
我再次的瞄了一眼手錶，九点十一分……
“林先生。”
我回过神，歉然的的说：“抱歉，走神了。是计划书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见你一直在看手錶。”陈老闆皮笑肉不笑的瞟了我一眼，低下头，手指有节奏地轻点这桌面，“如果赶时间，你可以先走。这份计划书我们‘有机会’再谈。”
他在“有机会”加重了语调，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现在离开，这案子就不用再谈了是吧？
我心底苦笑，这么神奇的人怎么就让我遇到呢？这种连续剧里喜欢耍派头、喜欢让人阿諛奉承，标准的只是有“几个钱”的老闆，在现实其实不多，怎么就偏偏让我遇到呢？若我还想要这个案子，那最好是笑着回答“没，我没赶时间，您慢慢看。”，接着继续专心的罚站。
低头吐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真是的，一切都麻烦透了。算了吧……我对自己说。
我抬头望着他，笑着说：“是吗？那太好了，我真的赶时间，先走了，谢谢陈老闆。”
陈老闆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发展，错愕地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向他走去，直到拿起放在他办公桌前会客椅上的外套和公事包并转身，他才回过神。
“你不想要这个案子了吗？林先生。”他警告的开口，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才说过的话。
哈哈，真是噁心的嘴脸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相信你不会再用到它，但还是礼貌性的给你一张。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再见。”我没有掛着职业微笑，语调微扬。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气力，再继续装下去，回身，迅速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陈老闆的办公桌上，再次转身。
多待一秒都觉得浪费时间，我快步的走到门前，拉开门把。
“喂，你这小……”
我回头打断，把他的怒吼堵上，“那份计划书你就留着吧，看是给你下一位作参考也好，做什么都好。反正和我已经没有关係，你别担心，我电脑还有备份。”
说完，甩上门，朝电梯奔去。忽略那个在身后咆哮，把我的计划书重重摔在地上傢伙。
电梯停在一楼，我按了往下的按钮。往上的箭头灯闪了两下，仍停在一楼，我看了眼手錶，九点十五……狗屎！推开电梯旁的安全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一边打着电话，但一直回应电话不通。或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他只是个小企业的老板，而不是某集团的ceo；庆幸他只有三楼高的办公室，而不是二十七层以上的大厦。
没花多少时间就跑到停车场，开着车朝机场驶去，按着公路的上限时速。没有超速，没有超车，没有闯红灯。我是很急，但不是在拍电影，那样做只会让我被警车拦下，被开罚单，甚至出意外，却不会有更多帮助。幸运地，我也没有像电影演的一样，满机场的乱跑，然后和要找的人擦身而过。我直接奔向出境处的柜檯前，在那里找到了她。
我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手錶，十点四十一分。我以为这时候她应该登机了，我只是抱着最后挣扎的心理赶过来，我只是……不抱希望的挣扎着。
小夏正好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我，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阿宇？你怎么来了？”
我没答腔，快步走到她跟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是应该上机了吗？”
她搔了搔脸，表情尷尬地开口道，“我看错时间了，结果在这里傻等了两小时。不过我已经办好登机手续了，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我看着她，沉默着。在开车赶来的路上，想了好多好多，可是见了面，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夏看了我一会，见我不说话，抬手捉着行李箱，微笑道：“走吧，送我到出境区吧。”
她的笑容还是很阳光，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那么觉得。只是现在似乎抹上了一抹阴霾，虽然不比子杰刚离开的那年，但那笑容依然有些苦，有些哀伤。
见她转身，那一刻，我急了。捉着她的手，把她拉向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她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身子紧绷，过了片刻才放松下来，但她并没有回抱我，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双臂收得很紧，手却不敢使劲，即使我知道，爱运动的她不像普通女人那么脆弱，但抱在怀里仍觉得她好小好小。
“可不可以不走？”我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难听。
“宇翰……”她轻拍的手停了，语气夹着无奈。
“可不可以？”我恳求。
“真的……”
拜托，不要给我否定的答案。
“对不起。”她拉开了我环抱的手，看着我的眼。“我想去散散心，重新认识自己。而且，去日本游学是我的梦想。”
说完，她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慰孩子一样，给了我一个微笑，再次转身。我再次伸手，却捉了个空。她拖着旅行箱坚定地走向出境处。这是最后一次了。或许，再不告白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小夏，我……”喜欢你！
强烈的念头从脑海闪过，来不及思考就脱口。可惜，还是没法把话说完，也许是註定吧……
她回过头，在脣上竖起了食指，轻轻地摇头。“不要挽留我，宇瀚。不要打散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拜托。”
小夏还是离开了，很瀟洒的。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出境区。不想转身，不想回头，我怕漏看了她哪怕一眼……
眼睛睁得老大。我知道泪要落了，所以不敢眨眼，怕她回头看见。我不想在她面前哭泣，让她觉得我是在用眼泪留住她，一点都不想。直到飞机起飞，才真的死心。
我在机场门口招了计程车。不能开车。眼里全是水，把视线弄的模糊不清。司机试图和我打趣，可是我听不见他说的话。看着他胖胖和蔼的笑脸，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见我没反应，他渐渐地收起了笑容，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肩，便专心开车。
回到家，换洗了一身的脏污，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秒，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做过一样的事。
睡醒就会好的，我对自己说。
睡醒就会没事的，我骗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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