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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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怪我,不怪我,老寡妇太瞧不起人了,都是寡妇,都是没了丈夫,凭什么她好像是个圣人高高在上。
  她自己不管女儿了,用我的奶水养大了女儿,照顾得比自己女儿都用心,她还是一脸看不上我!
  她每年给的银子还不够家里的花费,给我一点好处像在施舍!”
  “我帮她养了七年的女儿,她帮我养女儿也不过分,二丫儿……要怪就怪你娘好了,她自己认错了女儿啊,
  “云薇,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不是一直折磨报复我,让我头疼欲裂,不让我睡觉,不让我好过。
  我告诉你啊,当初我没想过留下二丫的,天意弄人,二丫同大丫一起去的,老寡妇一眼就看中了大丫儿,隔着帘子就说大丫才是亲生的。”
  云薇面色冷凝听着太夫人有一阵狂笑,笑了眼泪:
  “我一直在琢磨她怎么就认错了,想了很多年,后来我想到了,二丫儿从小就被相公偏疼,我对她也是尽心尽力,养成了她骄傲的性子,比起胆怯沉默的大丫儿,二丫不够温顺听话。
  ……她始终认为名门闺秀似大丫,而且她不信有人对不是自己生的儿女比亲生的还要好,本能以为让着妹妹的那个才是她的女儿!”
  “大丫儿听话,二丫调皮,她更喜欢大丫儿,云薇以为帮你娘找到生母,她就能夺我女儿的荣华富贵?
  想都不要想,我今日把一切告诉你,一是不想再被你折磨早早死去,看不到你娘绝望,二是我的女儿是淮阳王妃!
  无论她是不是女侯亲生的,她都是王妃!你母亲抢不走的,她只会更伤心。”
  她畅快的大笑,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挑衅看着云薇:
  “你折磨我,我折磨你娘,她是糊弄了我十几年。
  看她从明艳活泼的小姑娘到怯懦卑微到假千金,从我需要仔细照顾的人,到我的喜好决定她的人生,她费尽一切力气只为让我多疼她一些。
  “你想像不到那时我有多快活!看她一日日胖得比猪肥,女侯又带着我女儿出入世家圈子,听着我女儿在外风光无限,而你娘正为我捶腿按摩,端洗脚水伺侯我……”
  “够了。”
  女侯高声喊道,飞也似冲进牢房,冲到太夫人身边,“你……你闭嘴,闭嘴。”
  “以前是我女儿仰仗着你,如今是你需要依仗淮阳王妃!没有我女儿同皇上的关系,你这个女侯坐得稳吗?”
  太夫人使劲挣扎,毫不畏惧女侯:“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本来你早有机会发现亲生女儿被调包的,可你不许大丫儿同我联系,让我女儿听你的话,不顾我这些年的付出,我想女儿呀,可不就折腾你的女儿嘛。
  倘若当年我是你,又有两个同岁的女儿,我不会做到对另外一个不闻不问,头几年总会盯着点,看看是不是被换了女儿。
  我一个没读过几本书的农妇都想得到,你堂堂名门之后,身份尊贵,谋算无双的人就这么相信我吗?
  还记得大丫儿八岁时,我偷偷去看过她,当时你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你看了她许久,你忘了吗?
  那就是你亲生女儿,你斥责了同你眉眼神似的小姑娘一顿,我没毁掉你女儿自信,你的斥责轻蔑轻易做到了,她变得懦弱,怕给家里招来麻烦。
  “我怕下次你再见到二丫儿,这才给她下了毒,让她变得臃肿,变丑陋,云薇问我为什么不用要了她性命?
  “一是不敢,二是不愿!再没有比折磨她更好的报复了,你让我当初跪着求你,我让你亲生女儿跪着伺侯我。
  你说我是农妇鄙俗不堪,低贱愚蠢,我让你女儿状似肥猪,受尽奚落。
  “不是大丫儿心大了,不听我的话,不肯让世子娶熙姐儿,不肯同姜家联姻,也闹不出这么多的意外。
  “……最恨就是云薇,她为何不去死?她身子不好,因婚事憋屈死了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姜氏也会跟着去的,因为毒……咳咳咳……”
  太夫人咳嗽了好一阵,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侯,沙哑说道:“她得天赋遗传其父,而不是女侯。
  她若不提前解毒,经历丧女之痛的她活不过三月,也就是活不到今日!”
  “你……该死!”女侯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
  “……你没有机会的,我是淮阳王妃的母亲,真正的皇亲国戚,你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太夫人不躲不避,抓住女侯的手腕子,不屑说道:“云薇为她母亲报仇,敢折磨我,甚至敢杀了我!可是你……你不敢,不过是做给云薇看罢了,可惜她不会相信你的,你外孙女比二丫儿无情又有盘算。”
  “你不知道吗?大丫头……大丫头可不单单是淮阳王的妻子啊。”
  太夫人眼里闪过疯狂,一字一句说道:“穆凰舞为何是公主?我以为你会明白,所以才努力去培养穆凰舞。”
  女侯愕然,缓缓松开手,“你就是个疯子,非议皇上是死罪。”
  “哈哈哈,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太夫人越过女侯,看向云薇,缓缓勾起嘴角:“我并没有输给你!”
  云薇同样回以微笑,“你见识浅薄,心思歹毒,女侯纵然有错也难以洗白你犯下的过错。
  你再多说几句,不用我动手,太后娘娘必让你们母女一个不能活,所有姜家的人也都活不了。
  你最好祈祷你所想不过都是胡思乱想,否则……你就等死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薇只要真相,不认妈
  云薇对已经缩到角落中的天九说道,“剩下的案子审问交给大人了。”
  女侯见云薇毫无留恋离开,连忙追到门口,“你……你回来!”
  云薇脚步稍稍一顿,随后又再次迈开步伐。
  女侯再次开口:“你没有话同我说吗?”
  “你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云薇眸子依旧明亮,平淡又疏冷:“我只是帮我娘查到真相而已,我娘从未想过去破坏谁的幸福,去抢谁的荣华富贵。
  今日我娘不会让女侯为难,明日你有为难之时,也请记住今日,别让我娘为你的错误同野心为难。”
  女侯咬着嘴唇,哽咽解释:“我一时很难接受,并不是不信她的话,也不是不肯认亲生女儿……”
  “你们观念不合,想法不同,何必彼此为难呢?我娘三十好几了又不用父母抱着哄着,更不用花娘家的银子,有没有母亲出现在她身边都没太大的关系。
  她深知威远伯太夫人喜好,不知女侯的好恶,有同陌生人相处的功夫,我娘可以多做几笔生意,多同云先生甜蜜浪漫。
  她已经丢失了二十年的幸福,往后余生,她有我,有先生足以。”
  女侯眼圈红了,抽泣起来,“我……”
  “有一句话其实很适合同女侯说,今日你对我娘外爱答不理,明日她让你高攀不起!”
  云薇回眸一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
  刚出门便迎上穆阳沉静的双眸,云薇主动牵着穆阳的手,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之中,十指相扣:
  “曾经我很厌烦放狠话,觉得太能装了,事情落到我身上,同女侯说了那么多,唯有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感觉最爽,胸中的怒气怨气消散了大半。”
  穆阳紧了紧自己的手指,低眸认真望着云薇,“不甘心的话,再去骂她一顿出气,出了事,我帮你顶着!”
  “顾全大局一心都在稳定朝局且不让须眉的英雌所谋所想,为盛世安稳付出的精神,我这肉体凡胎,自私自利的俗人是比不了的。”
  云薇眨了眨眸子,轻叹道:“我没资格去责怪她,只是为我娘不平,我娘不在意她,云先生不是拉着我娘爬山浪漫去了吗?
  我盼着累死他丫的,省得他再折腾我,罚我背书写簪花小楷。”
  穆阳扶着云薇上马,扬起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期望,他眼底落下剪碎的阳光,褶褶生辉。
  “不行,不能和你同乘一骑。”
  云薇拒绝的很是勉强,不敢去看穆阳犯规的俊脸。
  穆阳认命牵起缰绳,“等出了京城城门,我吹随便给你听。”
  云薇:不是,往日你的厚脸皮哪去了?女人说不行,不代表真不行啊。
  她抓着马鞍,低垂粉颊,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埋怨:“你三叔就是这么教你的?”
  “嗯,三叔说要尊重女孩子。”
  穆阳一本正经,清冷出尘:“别学阿爹见一个爱慕一个,嘴上说着只把你放在心上,身体很诚实要了见过的美人。”
  “得到女子容易,得到女子的心极难,越是出色的女子越难,三叔叮嘱我重情,不重欲。”
  “淮阳王何时教过你的这句话?”
  云薇不敢再非议淮阳王教坏了他。
  穆阳停顿片刻,最近他经常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在我随杨娘娘学习,被杨家家规折磨得欲仙欲死时他酒醉时说的。
  我从乡野小子到家规约束的世家子弟吃了不少苦,被杨妃打过不止一次,当时我怀疑她是故意的报复我,刚入京城时,我曾经破坏过杨家女公子设得选婿局。
  那年她成功选到了夫婿嫁了人,如今的局面,不,如今的局面定是大不相同。”
  “皇上娶不到她,坐不了天下?”
  “不对,天下无法一统,继续分裂割据。阿爹从来就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的人,三叔比不上阿爹的野心同心狠。”
  穆阳牵马出了京城,浓密的眼睫低垂,盯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最后的结果阿爹会赢,她的夫君人选中没一个顶用的。”
  云薇:“……我也觉得是你阿爹能赢,不是人选不中用,比皇上有才的没他的好运气,能在运气上和皇上比肩的人又没有他的算计同决断,杨娘娘的运气说不上好。”
  穆阳低声笑道:“以后你见到阿爹,我不用担心他阻止我娶你了。”
  悬廷司中,女侯脸上爬满羞愧,似云薇还在眼前:
  “你为何不听我解释?我疼了她三十年,哪那么容易舍下?那是我的心血,我何时瞧不起你娘了?又说过不认亲生女儿?
  “总要给我时间想清楚,安排明白……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可能你不配?”
  天九讪讪出声,女侯茫然又恼怒的目光射过去,天九头皮发麻,轻声说道:
  “云姑娘的性子眼里不容沙子,她不会去听你说什么,她一眼就能看透你的心思。看得太透彻了,你想拿话糊弄她就很不容易,云姑娘见到女侯时,就试探你对她娘再嫁,试探你是否更看重淮阳王妃……
  “云姑娘根本就没想让她娘认您,她是看不上……不是,看不起您的。”
  女侯心被天九的话重重刺了一刀,浑身的力气仿佛抽走了一大半,然而她依旧是挺直了腰杆子,不让虚弱无助,悲痛等等情绪压弯了脊梁。
  “两个女儿我都要,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人的,淮阳王妃是我半辈子的心血,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很难割舍下她。
  换女的事情同她关系不大,换做你是她,你会同我说出真相吗?也会百般隐瞒,甚至想剔除掉一切的危险!”
  人都是自私趋利避害的,淮阳王妃不会甘心秘密被捅破。
  天九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真相,我知道云姑娘一定会说出真相。”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差役,女侯这番话去同理解您难处的人说去,女侯还须要鉴定藏宝图真伪,您同我去另外的牢房。”
  “能不能换个日子?我今日没心思辨别藏宝图真伪,前朝也好,杨公也罢,他们都没有留下宝藏,就算留下,我也不可能是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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