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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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当时信了司祯的话,是不是也会像柳途一样,和司祯变成朋友?
  她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摆脱阴影,拥有一个真正的,崭新的人生了?
  陈清衣甚至没有勇气和司祯对视。
  这薄情冷漠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只有司祯真正怜悯过她。
  “姜淙”身上的灵气都渡给了楚漓,已经无力支撑与司祯一战。
  他不甘地看着司祯。
  司祯一步步往“姜淙”那里走去。
  她一手拿剑,一手抱着狐狸,带着满身的血腥,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周身都染了毁天灭地的杀气。
  她的眼底隐有黑气骤现。
  “姜淙”将黑气尽收眼底,脸上的不甘变成隐晦而疯狂的得意。
  他无力支撑身体,半跪在地,强弩之末却依旧放着狠话:“你没多少时间可以逍遥了。”
  “姜淙”眼底带着恨意:“你早就该死了。”
  司祯笑了:“你分身挺多的。”
  “姜淙”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司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轻蔑:“你是有多怕我?怕到不惜重创本体化成分身来杀我?”
  “姜淙”笑不出来了。
  司祯手中的剑寒光乍现。
  “姜淙”的眼底倒映出司祯剑锋之上的一点金光。
  他几乎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怎么可能!你什么都知道??”
  司祯毫不留情把剑刺进姜淙的心脏:“本来是不知道的,但耐不住你几次三番下界来提醒我。”
  她眼含深意:“回去擦干净脖子等我。”
  “姜淙”脸上的得意消失地无影无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我之前就已经……”
  可惜司祯不再愿意听他嘶哑的声音,她手起剑落。
  剑刺进“姜淙”心口的瞬间,他震惊错愕的眼睛瞬间变得无神,姜淙的身体雷气闪烁,整个人瞬间变得干瘪,只剩一张皮。
  柳途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陈清衣,近乎崩溃地踉跄跑来。
  他从前依仗御兽天赋,从未把提升实力看得太重要。
  现在他后悔了,他如果像司祯那么厉害,司祯被困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人能阻止陈清衣了?
  他看着陈清衣浑身都在流血,连碰都不敢碰她。
  经脉还未完全剥离,陈清衣清醒地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干。
  她周身皆痛,痛到视线模糊,只能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哭。
  她的死应该是皆大欢喜的,或者是没有一个人在意的,怎么会有人因为她哭呢?
  她努力把头转向哭声的来源,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
  很奇怪,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可将死的时候,她竟然能想起他说过的话。
  “下次我一定努力抓住你,这样我可以保护你。”
  她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坏人,怎么就值得被保护呢。
  她太糟糕了,嫉妒心重,毫无价值,被爱和保护都太奢侈了,她不想要。
  她只想要一小盒胭脂,最廉价的那种就可以。
  胭脂不会骗人。
  她要是能有自己的钱买一小盒胭脂就好了。
  但很可惜,到死她都没能有买胭脂的钱。
  陈清衣自嘲一笑,只觉得胸口的那把刀威力或许还不够大,心脏竟后知后觉地,现在才开始疼起来。
  她把手伸进衣襟摸索,费力地把那册手记拽了出来。
  在视线模糊,看不到司祯神情的时候,她才敢往她的方向张望,寻找。
  她努力把手伸向司祯,想把她的手记还给她。
  她不该住她的房间,不该私自拿她的东西。
  可手上都是血,她把司祯的手记弄脏了。
  她忍着痛意,带着无措,用干净的手背想蹭掉血污。
  “对,对不起……”
  她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涌了出来。
  她带着哭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张口,血都流出来,大半都倒流回喉咙,呛地她咳嗽。
  “咳咳,对不起……”
  “去剑宗,剑宗的化府……,还有,返魂树……”
  司祯不带表情地看着陈清衣。
  陈清衣没有得到回应,手里的手记不知是该拿还是该放。
  楚漓身上的阵法闪烁,陈清衣的经脉被彻底剥离,附到了楚漓的身上。
  司祯髻上金簪内,江羡好突然出声:“祯祯,他身下还有一个传送阵!”
  但楚漓身上符纹发光的瞬间,传送阵就已经开启。
  江羡好的灵力靠近传送阵的瞬间,楚漓消失了。
  身后柳途突然哭出了声。
  司祯回身,陈清衣躺在血泊,面朝她的方向,两眼无神。
  她的手边是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带着模糊的血污。
  陈清衣白净的手背上沾染的血是乱糟糟的形状。
  她临死前想的不是那盒从没得到过的胭脂。
  她想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只是把司祯手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好好地还给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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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85
  你只能要我一只狐
  上界, 一个男人盘坐在蒲扇上,双目紧闭。一头如雪的长发铺在背后,周身都带着流光,眉宇间的气质清浅温润。
  随着他的眉毛越蹙越紧, 他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眸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震惊, 随后嫣红的唇勾起疯狂的笑容, 眼底的兴奋越发浓烈。
  一口鲜血从胸腔喷出, 嘴角沾血。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擦干嘴角的血,敛住眼底的神色,又变成清朗谪仙的模样。
  “你这么早就把我给算计进去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喃,言语甚至带了一种对情人说话的亲昵:“再等等吧,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司祯定定站在原地, 垂眸不辨别喜怒。
  躺在司祯怀里, 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小狐狸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盖住了司祯的眼睛。
  “不要难过了。”
  狐狸的声音温柔软绵, 带着心疼。
  “我不难过。”
  司祯的言语也不带什么感情。
  她捏捏佘年的耳朵,笑了笑, 无所谓道:“你也知道,我一向是没什么良心的。”
  狐狸一声轻叹,用毛茸茸的爪背蹭蹭司祯的面颊,想安抚她。
  怎么会没有良心呢。
  如果没有良心,就不会出言提醒陈清衣她身上有符了, 更不会愿意为她解符。
  佘年仰着头看她。
  大比结束,阵法开启, 天暗了下来。
  溶溶月光给司渡上了一层皎洁的月光, 疏离淡漠, 令人观之即生退却之心。
  但佘年知道, 她心里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
  只有他知道。
  随着阵法的开启, 所有人从大比赛场回到了现实。
  楚漓在阵法开启之前就不知道消失到何处,柳途把陈清衣的尸体带走,花拙抱着一根已经干枯的树木枝,跟在柳途身后回了御兽宗。
  妖界只剩下司祯跟佘年两个人。
  空旷的荒野,躺着一本薄薄的手记。
  司祯走到这本手记前,脚与手记仅一臂之隔。渺远的记忆像是簌簌落雪,铺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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