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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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机也选的正好。
  刚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提点要求顺理成章。
  林宏明显的一怔,愣了下,才道:你说什么?
  将军,撤了军妓营吧,兄弟们的命是命,那些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么?
  都是爹生娘养的,她们,也是可怜人,放她们一条生路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林宏敛了神色,问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与全军营的男人作对,你,想好了么?
  萧启撑着椅子站起来,行了一礼:末将清楚,但末将有信心,还请将军应允。
  林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好,那便依你。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双节快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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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宏是这样想的。
  军营不同于别处,自有一套别样的生存法则,实力为尊,活下来是每个人努力做到的事。
  林宏年轻时也曾那样想过,他觉得这军妓不人道,想撤掉。但他无权无势,难如登天。
  看着那些年纪不大的女子,在娇花一样的年纪枯萎,他也不忍。为人父母的,最常做的,就是代入角色。他有妻女,只略微想一想若面对这些的是妻女,他就恨得想杀人。
  可在大局面前,全都算不了什么。
  理由是:释放了火气的兵丁会更努力地拼命。
  他试过,但是失败了。
  所以不再尝试。
  立场不同,终归无法设身处地去想。
  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
  人与其他的哺乳动物没什么区别。肌肉纹理、内脏、血脉走形、质感一般无二,只是性状略微不同,所以杀人其实和杀猪没什么区别,若说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杀人会觉得愧疚。
  只要一想到躺在那里的曾是个活生生会讲话的人,他有父母亲人,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就没人可以忽视这一点。
  即便是因为立场、阵营不同,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可杀人以后,那些消逝于手里的生命,又会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
  心里有问题的,不在少数。
  多数人承受不了这些,疯了。
  军妓营,是给他们提供的一个渠道,去宣泄。
  但是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替代么?
  有的,只是懒得想,所以选了最简单的法子。
  归根结底,是无人在意这些可怜女子的命运,她们的死活,她们的尊严,算什么?
  林宏并不觉得萧启可以成功,便是同意女子入军营,也只是不想寒她们的心。他知道,她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一群体型很明显有别于男人的女人,捧着新领的军服武器在军营里穿梭,很难不引人注意。
  腿脚没受伤的人奔走相告,很快便人尽皆知。
  当下就闹开了
  将军到底在干什么!让一群女子进军营!
  她们能做什么?估计只能被羌人吓得尿裤子吧?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不好么?瞎折腾!
  真是荒唐!
  接下来,还有更荒唐的事他们经常会去的那个营帐,被封了。
  有人正办事呢,就被赶了出来,大冷天的,他们一边胡乱往身上堆衣服,一边骂骂咧咧。
  那群换上新军服的女子带着厚厚的衣裳和好多热水进去,挨个儿替里头的姑娘擦洗,热水带走污渍,却带不走青紫瘀斑。
  姑娘们裹着衣裳,挤得紧紧的还搞不清楚状态。替她们洗漱的穿军服的女人说,她们自由了,是真的么?
  有光透过掀开的门帘射进来,门口那人身着劲装,身形并不伟岸,却很高。光从她身后而来,衬得她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打了柔光的。
  吸取了前世的教训,萧启防的就是她们轻生,才一进门,就扔了个大消息进去:你们,想不想当兵?
  女人们还搞不清楚状况,听见兵这一字就面露痛苦。
  看看,守卫百姓的兵丁,却给弱女子带来这样的恐惧。那他们当的是什么兵,护的,又是哪一方的百姓?
  陆蕊在萧启的示意下站出来,温和道:将军的意思是,你们可以靠自己活着的。
  可是我们已经脏了
  陆蕊温柔而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脏的是那些人,你们不脏。你看看我们,也是从苦难过来的,现在不都好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们不是女人,萧启接口道,你们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权利活下去。争一口气出来给那些瞧不起你们的人看看,不好么?
  我们不完整了
  手脚健全,如何称得上不完整?伊山对这理论嗤之以鼻,给自己一个机会,堂堂正正地活着,你们不愿意?
  身上是难得的干净清爽,裹着厚厚的棉衣,她们心里忍不住涌出一个念头:如果,真的会好呢?
  有人站出来,躬身行礼:谢将军。
  有了带头的,后头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是不心动,也并非不愿意,只是挑战已知的理念,需要勇气。而现在,有人给了她们勇气。
  稀稀拉拉的行礼,甚至都不标准,但语气里的真诚显而易见。
  萧启默默松了口气。
  不必重蹈覆辙,真好。
  ***
  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
  免费的宣泄物没了,肯定得闹起来,不敢惹林宏,始作俑者萧启就成了众矢之的。
  待她从那营帐里出来,外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人群吵吵嚷嚷,连声抗议。
  萧启是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前世亦是如此,但她没有以前没有退让,现在更加不会。她,只求一个心安。
  萧启熟能生巧,也不多废话,只说:有什么不满,咱们比武台上见,赢了,你们想如何都行。前提是赢。
  这话落入人群,惊起一片哗然之声。萧启没在意他们的反应,直接往比武台的方向走。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反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这个道理。
  众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萧启的名声,知道她一战成名,于万军从中取人首级,知道她成了皇家的驸马,知道她每一次在战场上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便是你厉害,也没必要这样傲气吧!
  萧启轻跳上台,扫视下四周,说:你们人太多,一个个上太费时间,还是一起吧。
  赶紧的,我还有事。说着就整理起了袖口,打群架,最重要的就是卷起袖子,气势上就不输阵,可惜现在是冬季,太凉,除非她胳膊不想要了,否则傻了才会卷起来呢。也只是煞有介事地整理袖口罢了。
  她这模样,足够气人。
  被嘲讽之人怒的不行,将军又如何,立下的功劳高又如何,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自然,是一拥而上的。
  正好,萧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
  没用武器,对付自己人不需要。伤没好全也不打紧,站在原地不动即可,两手足以对付他们了。
  不多时,已是一片哀嚎了。
  见到哀鸿遍野,萧启想笑,嘴角的弧度上扬到一半又反了回去。
  她当初,也是这样入的军营,营帐里的兄弟,也是这样被她打服。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刚轻松一点的情绪又低落下去,萧启也没心思去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只说:自个儿的功夫没练好,还有脸闹?
  那么多的兄弟就你们活下来了,为了这样一点破事还闹的这般大,你们那二两肉是金镶玉嵌还是什么稀世珍宝?不嫌害臊!
  当下就有人不服:那是我们应得的!
  萧启面色沉下来,来了脾气:应得的?真是可笑,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想要什么自己去挣,没本事的人才会不依不饶说这种话!
  便是女子也能将你们打的落花流水,还打什么羌人?
  她一指伊山,后者了然点头,翻身而上,来到她身后。
  萧启:免得说我欺负你们,若能把她一个女子打倒,我便听了你们的意见,若不能,那还是趁早回家喝奶去吧!
  几盏茶的时间过后,他们捂着伤处躺在地上叫唤的更凶了这女的下手忒狠了,比萧将军还狠啊!
  殊不知伊山也是被他们气到,下手带了个人情绪,自然就不愿收着了。
  萧启是重伤未愈得留手,她可没有估计,哪里疼就照哪里打,丁点江湖道义不讲。
  伊山憨厚一笑:欢迎各位弟兄来找我切磋武艺啊!
  萧启早早便离开了,结局已定的事情,不需得更多操心。
  事情是她开的头,她就得负责解决。
  人救出来是一方面,萧启还得想想如何让她们康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需要药物治疗。
  容初这几日才得空闲下来,在帐子里整理书册,得了萧启的请求,提着药箱赶来,一进门,便看到所有的女子都瑟缩了一下。
  她们怕自己,或者说,自己的身份,一个男子。
  容初停住了脚步,没再往里走。
  她不能言明自己女子的身份,就只能另想别的法子了。
  于是叫来了林含柏,替她在帐子里拉上床单当屏风,隔着床单把脉,然后开药。剩下的,让林含柏看了伤处描述给她听,再教林含柏如何上药。
  麻烦是麻烦,可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只能说减少对她们的刺激吧,总归免不了这一遭的。
  ***
  忙完一切终于回了帐子的萧启,迎面对上闵于安的冷脸,心里一突。
  自己,今日没有哪里惹到她吧?
  她脑子飞快转了几圈,确认自己并未做什么,松了口气,扬起一抹笑:怎么了这是?
  闵于安瞟她一眼,幽幽道:比武比的可还尽兴?用不用我去寻些人过来,再陪你过过手?这些日子憋坏你了吧,是不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这样子一看就很生气。
  萧启心虚:我没怎么动弹,伤口好好的,都未动过呢!你看!说着就开始扒拉身上的衣服,一副给你随便检查的架势。
  兄长怎么说的?闵于安并不理会她,问道。
  要静养。
  这两个字,你沾了哪条边?
  萧启试探道,养字的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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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养字的两条腿???
  ?闵于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刚被允许下地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看把你给能的!能想出这样的话来,真是难为你了。
  萧启嘿嘿一笑:过奖过奖。
  还真以为我在夸你呢?
  闵于安也是服气,朝她挥手道:过来啊。
  萧启摇头,总觉得自己做了这种事回来,闵于安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现在她朝自己笑,肯定是糖衣炮弹,等自己凑过去,她定要收拾自己!至于是怎么收拾萧启才不想知道!
  我才不傻!
  萧启边摇头边往后躲,后背都快撞到帐篷边缘了,就是不肯上前。若非她背对着出口看不清楚门在何处,怕是现在都溜出去了。
  闵于安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真是啼笑皆非: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必要么?
  萧启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论武力值自己还没怕过谁,其实是怕她的眼泪吧。小姑娘哭起来是好看,梨花带雨的,可也惹人心疼,萧启不想让她担心自己。
  闵于安无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看看你伤口如何,有没有裂开。你今日那般大的动作,伤到哪儿了可怎么办?
  萧启:你怎知我干了什么?
  你自己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全军营就没有不知道的!
  闵于安真是又气又好笑,偏生自己又吃她这一套。
  确定她身上各处伤口都没有裂开,闵于安才放下心来,替她穿好衣裳。
  闵于安算是明白了,萧启就是一匹漫山遍野疯跑的狼,再怎么样也约束不了她的。所以就只能任她去。这样肆意放纵、做事不循规蹈矩,行事自有一套的萧启,才是当初令她心动的那个青年。
  若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她身上,逼着她这不能做那不能干,那她,还是她么?
  闵于安抚上萧启的脸,手指在她耳际来回:我知道你有你想做的,也没资格去约束你。我只希望,你有什么事能同我说,不要憋着,好么?
  浅浅一吻落在耳朵上,其主人霎时就僵住不动了。
  萧启努力平息快起来的呼吸:好。
  ***
  容初处理完女人们的伤,又教给伊山等人如何煎药,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营帐。
  还没喘口气呢,就一拍脑袋,想起阿启的伤今日也该换药了,于是提起药箱又往萧启帐子里走。
  忙,才是医者的生活。
  而林含柏,毫无怨言,跟着她忙里忙外。
  容初是有歉疚的,林含柏并不用遭这罪,但林含柏只指了指自己的唇:只要初初的一个吻,我就不累了,还能继续干!
  容初能做什么呢,只能是,依君所言。
  给萧启上药,林含柏跟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就乖乖坐着等容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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