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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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8、信口雌黄
  晏和郡主钟绿娉嫁入静王府不到一天就撒手人寰,而且还是以头破血流的方式,事情一传出去,立刻在整个京城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纷纷开始猜测郡主的死因,并十分好奇新帝会如何处理。
  崔祥被扭送进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人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见了崔绎也只是慢吞吞地跪了下去:“皇兄。”
  崔绎没去上朝,也没心情上什么朝了,好容易把持盈哄得不哭了,就到御书房来等着,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崔祥才来。“说吧,怎么回事。”崔绎阴沉的脸色好像雷雨前夕的天空。
  “没什么好说的。”崔祥一脸消极地扭开头。
  “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死了你居然没什么好说的?”崔绎本想心平气和地先问明事情的始末,哪想弟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厚颜无耻,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女子在新婚之夜死了,他看起来居然一点儿也不伤心!
  崔绎肺都要气炸了:“你不是说喜欢她吗?不是说娶了她会好好对她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就死了呢?”
  崔祥爱理不理地道:“是她自己一头撞死的,不关臣弟的事。”
  崔绎眼睛摹地就睁大了,结舌半晌,问:“绿娉是自杀的?”
  就在这时,持盈听说崔祥到了,不顾王氏的阻拦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杜衷全还来不及通报,她就推开门闯进了御书房,见崔祥跪在地上,上前就厉声质问:“崔怀祐!你到底把绿娉怎么了,她怎么会死了?”
  “我没把她怎么,是他自己想不开撞死了,”崔祥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抬眼看了看她,“我爱她,想一生一世对她好,难不成皇嫂以为是我杀了她?”
  持盈气得头昏,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崔绎便道:“既然来了就先坐下,绿娉的死已成定局,你不要再气坏了身子。”持盈只得咬牙切齿地坐下,眼里就差喷不出火,不能把崔祥烧出个洞来。
  崔祥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说道:“昨夜闹过洞房后,臣弟和绿娉就歇下了,后来半夜里臣弟尿急,下床找夜壶,却发现绿娉头破血流地倒在柜子旁,已经没气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可能!”持盈立刻反驳,“绿娉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怎么会半夜里想不开自寻短见?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崔祥抬眼皮看看她,又看看崔绎,说:“原因不用臣弟说皇兄也明白吧?一直以来都是臣弟单方面地喜欢她,苦苦追求她,可她心里一直看不起臣弟,不愿意嫁给臣弟。这次听说她愿意嫁给我,我还以为她想通了,还高兴得要命,哪曾想她竟会半夜自杀——皇兄,是你赐绿娉与臣弟完婚的,皇兄难道不知道她不喜欢臣弟?”
  崔绎沉声道:“朕根本就没打算为你们俩赐婚,是绿娉当着朕和皇贵妃的面,亲口说了要嫁给你,朕才答应的。”
  崔祥呵呵一笑,满脸不相信:“绿娉性子那样刚烈,怎么会突然改口说要嫁给我?皇兄莫不是觉得死无对证了,就可以把责任推到绿娉身上去?”
  “你!”崔绎险些又被他气死,抓起茶杯就朝地上砸去,瓷片飞溅,划破了崔祥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崔祥说:“绿娉不愿意嫁给我,我可以等,多久都愿意等,可是皇兄你贵为天子,却滥用君威,强迫她屈服,臣弟知道皇兄是为了臣弟好,可是绿娉一死,臣弟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余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你简直……简直……”崔绎一句话也接不上,气得脑仁疼,当日钟绿娉亲口说愿意嫁给崔祥,在场的见证人只有三个,除了他和持盈,便是钟年,“把钟年带上来!”
  持盈阻止道:“等等,不能让钟年来作证,他一定会说是皇上和本宫逼绿娉嫁给怀祐的,还是等程姐姐那边验尸结果出来了,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理,六部尚书同堂庭审,这样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崔祥乍听这话心中一惊,表情也僵了下,不过仗着死无对证,也不担心,继续装沉着。
  崔绎一听觉得也对,钟年既然是逼钟绿娉出嫁的罪魁祸首,人死之后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推卸责任,就算他们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贵妃,可以一口咬定他血口喷人,并将其处死,但却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还是公开审理比较稳妥。
  “爱妃所言有理。杜衷全,”崔绎一勾手,“传朕的旨意,晏和郡主之死一案交由大理寺审理,宣六部尚书遂朕一同前去听审,先把静王爷和钟年都带过去,分开看押。”杜衷全马上去照办。
  崔祥老老实实地被拖了下去——钟年特意交代过,让他务必要记住“自己什么也没做,是绿娉自己想不开自杀了”,现在还不是喊冤的时候,嚷嚷起来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人被带走后,崔绎征询地问:“你觉得有疑点?”
  持盈浑身无力,一手扶着额头,叹气不止:“我也说不好,以绿娉的性子,半夜气不过自杀了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之前都决定委曲求全了,又不像是会因为一时冲动,前后矛盾的人,还是要看程姐姐那边验尸的结果,还有,得派个人去把静王府仔细搜一遍,如果绿娉真的是自杀,一定会留下遗书。”
  崔绎也认同她的判断:“你说得对,我这就让文誉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起去搜静王府。还有,我觉得钟府也可能有秘密,你之前也说过,怀祐频繁初出入钟府,绿娉是钟年的亲妹妹,我不相信他会把妹妹卖了而没有得到一丁点好处,现在去搜钟府,说不定会发现意想不到的动东西。”
  持盈眼神闪烁,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怀疑——权臣之后与当朝亲王私交过密,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造反。
  崔绎也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决定暂时瞒着持盈,不想让她太担心。
  于是二人分别怀着同样的心事,坐在一块儿发起了呆。
  大理寺经过了一天的现场勘查和口供收集,于第二天上午开堂审理晏和郡主蹊跷死去的疑案。按照崔绎的要求,六部尚书齐聚一堂,共同陪审,堂外还有无数好奇的百姓聚集围观,衙差使出吃奶的劲儿来阻拦,才没让人群涌进审堂里去。
  大理寺卿郑行川也是建元朝的老臣了,伺候过三代皇帝,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左边是皇帝右边是皇贵妃,六部尚书分列席两侧,官阶加在一起够压死他了,惊堂木都得小小心心地拍。
  崔祥作为首要嫌疑人,被第一个带上了堂,没有手铐脚镣什么的,看起来还是个王爷样。郑行川品级没有他高,本想让他就站着回话了,可崔绎把手中茶杯一放:“还不跪下!”崔祥嘴角一撇,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郑行川有点尴尬,摸了下鼻子,清清嗓子道:“承蒙皇上、皇贵妃娘娘信赖,今日本官主审晏和郡主暴毙一事,一定会秉公办理,静王爷,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请你将发现尸体的前后经过仔细地讲一遍。”
  崔祥面不改色,把头天对崔绎说的话又原样说了一遍,末了请求道:“本王新婚燕尔,不想爱妻一夜暴毙,实在是心痛得很,只要能查明绿娉的死因,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本王必定知无不言。”
  当事人配合就好办了,郑行川点点头,确认道:“这么说,郡主是因为被迫嫁给王爷,心中委屈,所以才寻了短见,王爷发现时郡主已经香消玉殒,无力回天了,是吗?”
  崔祥点头:“本王不懂断案,只知道半夜醒来就看到绿娉的尸体,房中并无其他人,是自杀也好,他杀也罢,望大人明察。”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已经暗暗把罪责推给了崔绎——若不是他罔顾钟绿娉的意愿赐婚,也就不会有血溅新房的惨剧了。堂外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碍于崔绎是皇帝,不敢指指点点,但看进来的眼神都充满了不满。
  崔绎坐在椅子里,不爽地换了个姿势。
  “郡主果真是不愿意嫁给王爷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理由,让她不得不选择了死这条路?”郑行川又问。
  崔祥漠然道:“若是为其他理由,何必在新婚当晚死在洞房里。”
  郑行川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崔祥接着又说:“皇兄说绿娉是自愿嫁给本王的,可本王心里清楚,绿娉一直以来钦慕的都是武将,看不上本王一无是处,若不是受人逼迫,绝不会嫁给本王,又在新婚当夜自尽。”
  “朕说的是实情,”崔绎有些恼火,“当日朕传绿娉到宫里来问话,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你,可那天绿娉一反常态,竟然主动说要嫁给你,皇贵妃看她神情不对,以为她是有难处,是受人逼迫,又再次给她机会改口,可她仍然坚持初衷,朕只好依了她。”
  崔祥淡淡一笑,说:“皇兄是九五至尊,自然说什么都是什么,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郑行川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
  崔祥无畏无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是本王害死了绿娉,这一点本王不会否认,如果不是本王执着不放,皇兄也不会勉强她嫁给我,那么她也不会就这么死去,若一定要找个人为此事负责,就让本王来吧,反正绿娉已死,本王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堂外顿时哗然一片,崔祥的三言两语,看似是出来承担责任,其实反而更让百姓觉得他是无辜的,钟绿娉的死都是崔绎一手造成的。
  崔绎气得满嘴发苦,真想跳出去揍他一顿。
  “如果真要有人为绿娉妹妹的死负责,那确实应该是你!”
  159、堂审王爷
  “如果真要有人为绿娉妹妹的死负责,那确实应该是你!”
  就在崔祥凭借舌灿莲花的功夫赢得了观审百姓的同情是,一道锐利的女声冷不丁地岔了进来。
  崔祥心中一惊,扭头去看,只见一身素白的程奉仪柳眉倒竖,带着仵作大步流星地从后堂走了出来。
  郑行川与六部尚书纷纷起身:“给长公主请安!”
  程奉仪一摆手,快步走到堂中,朝左右两旁欠身:“皇上,娘娘,臣妹与仵作刘大人业已查明晏和郡主的死因。”
  崔绎马上命令:“讲。”
  程奉仪从来巾帼不让须眉,自有一股豪气在,昂头朗声道:“是!”继而拍了拍手,两名衙差用担架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入堂中。
  崔祥的脸色微妙地变了,紧张地吞了下唾沫,尸体虽然用白布蒙着,但已经隐隐有了臭味,现在是七月份,虽然只过去一天,可尸体不可避免地开始腐化了,这也是钟年预料之内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担心地问看着担架上模糊的人形。
  “郡主的死因是失血过多,”程奉仪隔着白布指向尸体,“郡主的头部有一个伤口,系撞伤,伤口的形状也经确认,是新房内的三斗橱的一角,应该是郡主的头部撞上三斗橱,导致流血不止而死。”
  崔祥听到这里,小小地松了口气,但这一举动却没有逃出程奉仪的眼,她猛地一转身,狠狠地瞪了崔祥一眼一眼,崔祥心里打了个突,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听长公主的意思,郡主确实是自杀的?”郑行川问道。按理说开堂之前,仵作需要将验尸结果提前汇报给主审官,但未免证据被提前破坏,或者钟年收买郑行川,与他提前套好话,持盈专门让小秋去嘱咐了程奉仪,在开堂之前不要透露任何与验尸相关的信息,于是此刻的郑行川对于案情的了解,一点儿也不比陪审的几个人多。
  程奉仪眉头一扬:“不,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承认人在一时冲动之下,用头猛撞柜子角是可以把自己撞死的,但郡主真正的死因——是有人在争斗中推了她一把,令她失足撞上了三斗橱,这才丧了命。”
  崔祥瞬间大惊失色:“你胡说!本王没有推她!她死的时候,本王还在睡觉!”
  程奉仪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语气充满轻蔑:“我可从未说过是王爷推了她,怎么,王爷这是做贼心虚了吗?”
  崔祥语塞,意识到自己乱了方寸,嗫嚅一阵,继续狡辩:“洞房之夜,房中除了绿娉就只有本王,你说绿娉是被人推得撞上了三斗橱,那不就是说本王是凶手吗?”
  “王爷自己也说了,郡主死的时候王爷在睡觉,那既然在睡觉,又怎能知道当时新房里有无其他人进去过?或者王爷其实是醒着的,明明亲眼看到有人加害郡主,可又因为胆怯不敢吭声,于是装睡,等凶手逃之夭夭后,才假装起夜,叫醒王府中的人?”程奉仪马上又找到另一个漏洞,紧紧追问。
  “你血口喷人!”崔祥愤怒了,作势要站起来和她对吵,崔绎怒喝一声:“跪好!”刚抬起的右膝只好又放了回去。
  崔祥跪在地上大声道:“我没有装睡!我爱绿娉胜过这世上所有的人!如果有人要伤害她,我就是拼了死也会保护她!就像当初在燕州,我也替她挡了箭!”
  一直安静观审的持盈此刻开口道:“你替她挡箭?绿娉还活着的时候你说说倒也罢了,如今她人都死了,你还有脸说你是帮她挡箭?当时燕州府三面被围,情势危急,城中人手不足,本宫与绿娉还有杨将军,三人分守三座城门,忙得焦头烂额时,你不但不帮忙,还跑去东门妨碍绿娉,在城门上对她拉拉扯扯,这才让敌将觑到时机放出冷箭,绿娉没有中箭是她的大幸,你中箭是你活该!”
  崔祥的谎言被当众揭穿,一张脸顿时涨的红中发紫,找不到话语反驳,只能负隅顽抗:“胡说!你胡说!”
  持盈莞尔一笑:“本宫有没有胡说,只需召来当日与绿娉一同守东门的副将,以及城门上的士兵们便知,怎么样,要本宫奏请皇上下旨,宣证人来见吗?”
  崔绎十分配合地清清嗓子,崔祥一下子紧张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不、不不用了……”
  堂外一片嘘声,围观的百姓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情,甚至有人朝里面吐了唾沫。
  “但即使如此,娘娘,目前也没有王爷杀害郡主的直接证据啊。”郑行川小心地插嘴道。
  持盈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大理寺卿,反问:“本宫只是就王爷中箭的事解释了两句,何时说是王爷杀了郡主了?长公主请继续说。”
  郑行川一脸尴尬地点头不迭,心说就皇上那态度,分明早已认定了王爷是凶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要顺着皇上的意思去办;可皇上又要公开审,这不是为难我吗,外面那么多百姓看着,如果胡乱定罪,往后大理寺在民间哪还有威信可言?难办啊,难办啊!
  “我敢说有人推了绿娉,自然是有证据的,而这个人是不是王爷,一验便知。”程奉仪说着,一拂袖,衙差便去揭那盖尸的白布,崔祥吓得哇一声惨叫,跌坐在地。
  程奉仪嘲笑道:“王爷一个大男人,居然怕尸体?而且还是自己新婚妻子的尸体?”
  崔祥哑口无言,衙差已经将盖尸白布揭开了一角,露出穿着入殓前朴素寿衣的钟绿娉的一条胳膊,向上的手腕处有些尸斑,是她撞死后扑在地上、血液凝固留下的痕迹。
  程奉仪示意所有人起身来看:“大家看郡主的手臂,”向上轻轻卷起寿衣的袖子,众人纷纷探出身子去看,只见钟绿娉白中带灰的肌肤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五指印,“这是郡主生前与人争斗留下的痕迹,根据我与刘大人的推测,郡主在死前,曾于人发生激烈争执,此人用自己的双手抓住郡主的手臂,用力一推,郡主摔倒出去,一不留神撞上了三斗橱,这才不幸死去。”
  郑行川缓缓点头:“这么说来,应该是意外了。”
  程奉仪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说:“看起来确实如此。”
  郑行川也紧跟着反应过来:“等等!既然郡主与人发生激烈的争执,不可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郡主是个弱女子,若有人闯入洞房行凶,她难道不该叫醒王爷叫醒仆人吗?”
  “是啊,”程奉仪乜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崔祥,“王爷方才说自己一直在睡觉,难道郡主遇袭,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或者王爷根本不在乎郡主的生死,听到了也装没听到?”
  崔祥早已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郑行川一拍惊堂木:“还不从实招来!”
  崔祥辩无可辩,程奉仪又趁机添了一把柴:“来人,把王爷的手放到郡主的尸身上去比一比。”立时便有衙差上去要将崔祥拖过去,崔祥无心害死了钟绿娉,本就心虚害怕,哪里还敢碰她,衙差还没碰到他的衣袖,他就慌乱地大叫着,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
  崔绎重重一哼,道:“不是说深爱绿娉、她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怎么,这会儿连碰也不敢碰她了?”
  崔祥瘫坐在地上,拼命后退,死也不肯靠近钟绿娉的尸体,就在这时,有衙差快步跑进来,抱拳道:“大人,钟年在狱中喊冤,说是要当堂说明郡主之死的内幕。”崔祥瞬间面无人色,连怕也爬不动了,呆坐在地上,郑行川立刻下令:“把人带过来!”
  不多时,钟年就被人押解上堂,他只是江州侯的大公子,在户部挂个闲职,下了大狱可没什么好待遇,手铐脚镣一样不少,衣服也是又脏又臭的囚衣。他拖着沉重的锁链沙啦沙啦走上大堂,十分自觉地下跪:“罪臣叩见皇上、皇贵妃娘娘,叩见几位大人。”
  “你说知道郡主之死的内幕,可有此事?”郑行川问道。
  钟年点头:“是,罪臣不敢欺瞒皇上,舍妹确实是被王爷推了一把,才撞破头失血过多而死。”
  一瞬间堂内外俱是哗然,就连持盈也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崔祥尖叫起来:“他胡说!本王没有!绿娉不是我杀的!”
  钟年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舍妹虽然是被王爷推了一下,不小心撞破头而死,但究其原因,却是因为舍妹想要行刺王爷,王爷才会做出反抗,一时失手,害死了舍妹。”
  崔祥:“……”
  “钟大人真会为王爷开脱,甚至不惜抹黑自己的亲妹子,这心狠手辣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持盈冷下脸来,不客气地道。
  钟年也同样不客气地回敬:“娘娘说我抹黑绿娉,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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