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了我怎么办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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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从前那个清雅素净的女子,一下子变得娇俏明媚起来,她身上的衣裳面料极贵,如今徐家那王氏自然是舍不得给她穿这么好的,那她这些衣裳…是哪里来的?
  再看看徐疏影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楚璎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同时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那男人与她并肩同行,偶尔偏头与她说话,徐疏影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意,脸蛋红扑扑的,完全是个沉寂在男女情爱上的女子。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头戴紫金冠,身穿杏黄色金丝绣四爪蟒袍,脚上穿的是云纹绸面长靴,正是当朝闲王赵邕。
  她早该想到这一点,那日徐疏影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就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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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攀上高枝
  牛车一路往前行,楚璎的目光却一直胭脂铺的门口没动,只见徐疏影在门口与赵邕面对着面说话,似乎在道别,说完之后,她脸上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便转身离开,赵邕则立着不动,目送她离开,直到徐疏影走入人群中,渐行渐远,他脸上的笑容便淡去了。
  当然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倒是没有注意太傅府上的车马,楚璎微微拧眉,这个赵邕,莫非当真是看到了她从前的小姑子?
  她微微摇头,将马车帘子放下,只将心底的一丝疑惑按捺住,沈随心见儿媳妇扭头过来的时候,脸上似乎带着忧色,感到奇怪
  “你看到什么了?”
  楚璎看了沈随心一眼,见她眉眼温和,犹豫了一会儿,心念转了转,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吞下去了,她换了一副笑容道
  “阿娘,没事,媳妇好像看到了疏影妹妹,可仔细一看不是她,肯定是看错了!”
  沈随心听到她提起徐疏影,她一直惦念着侄女,可想到上回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再让她来谢家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也不知现如今怎么样”
  楚璎自然知道她是内疚,不过她也好奇徐家最近发生了什么,还有上回徐知远在街上被人打,眼看着就要丧命了,为何后面一点风声也没有了,便笑了笑说道“改日让府上的人替疏影妹妹送点东西过去,顺道打听一下疏影妹妹的情况!”
  回府一路顺畅,到府上各自安顿好,楚璎将在街上看到的事情告诉谢君淮,谢君淮听到徐疏影名字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只是赵邕最近在京都出没频繁,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只过了三日的功夫,沈随心便让楚璎从库房里拿了些绸缎首饰,另外还准备了些吃食,打发人给送到徐家去,半日的功夫,那送东西的婆子竟然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回来将徐疏影的原话说给老夫人听
  “表姑娘说,老夫人对她的关心她已经收到了,只不过不能府上丝绸首饰都不缺,上次在府上已经叨扰数日,不能让老夫人再破费了,吩咐奴婢将东西拿回来”
  沈随心听了之后,心中悻悻的,知道定然是因为前事,让徐疏影同她谢家生分了,她也无可奈何,又听到说徐家丝绸首饰都不缺,诧异道
  “归仁候游手好闲,挥金如土,身上又无一官半职,府上的积蓄恐怕早就挥霍完了,怎能还有丝绸首饰留个妹子,恐怕嫁妆都没有了!”
  那嬷嬷回来之前也打听了一番,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沈随心道
  “奴才听说,是归仁候结交了闲王赵邕,那表姑娘被赵邕看上了,听说那上门到徐家提亲了呢,也不知道这事情成不成。”
  沈随心对闲王了解不多,只是在那日霍家的宴席上见过一回,倒是个极为出众的男儿,侄女若是嫁给他,成了王妃,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倒是为侄女高兴起来。
  很快,楚璎同谢君淮也知道了这事情,两人都没有想到,徐疏影这样一个清雅内秀,满腹诗书的才女,会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那日在街上瞧着徐疏影的样子,显然是对闲王赵邕是动了真情的,楚璎微微蹙眉道
  “这赵邕可是有王妃的人,若是疏影当真嫁给他,无非就是做个侧妃而已,日后处在妻妾成群的王府后院里,若论勾心斗角争夺男人的宠爱,她恐怕是不会的”
  谢君淮坐在她的对面,闻言只是微微扬眉,嘴角扬起一丝嘲讽之色
  “赵邕虽然没有权利,可好歹也是个富贵的王爷,徐家若是能攀上这根高枝,也算是上辈子的造化,有什么不好的?”
  楚璎没想到谢君淮对表妹如此无情,也不怪他这种反应,毕竟他与徐家那边交情也不算太好。
  说到这里,谢君淮竟然有些不悦,他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十分硬,她对自己的亲弟妹也没这般关心,反倒是一个徐疏影,让她这么在乎,这难道不是看在死去的徐知遥的面上么?
  那个死去的男人,在她心上留下的印记是不可磨灭的,因为对那人还有一丝眷念,所以她对徐疏影才会尤为上心。
  谢君淮抿了抿嘴唇,他抬眸看向娇妻,见她微蹙柳眉,一副困惑的模样,心中的那只野兽便开始,他忽然冷声道
  “往后莫要再管徐家之事,她若是当真嫁给赵邕,也是她自己选的道路,与你何干?”
  楚璎见他仿佛生气的样子,一时不明所以,转念一想,又似乎有些明白了,谢君淮还依然以为她还惦记着徐知遥不忘么?这也太高估她了,往前的事情她已经放下了,如今只想同他好好过日子。
  现在她担心徐疏影,只不过为着的是自己的小叔子,她还记得年轻的男人郑重的将白玉簪子交给她的场景,谢君河眼中中流露出的一点眷念和不舍,让她十分深刻,她想君河是真心喜欢徐疏影的,只可惜徐疏影并不能明白他的心思…
  真是可惜了。
  谢君淮让她不管徐家的事情,无非就是吃一个死人的醋,楚璎望着眼前这个别扭的男人,抬手过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一双柔媚的大眼水光盈盈,她的声音软耨甜腻,音调慢慢的拉长了一些,撒娇似得同他说道
  “夫君,我答应你便是,莫要生气嘛”
  谢君淮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这样跟自己说话,只感觉她那声音听起来甜丝丝的,让他浑身都酥了,刚才那一股子酸气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神色缓了缓,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扬,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哪里还舍得再责她,胸中酝酿了一股子柔软,低声道“知道便好”
  一晃到了八月,京都已经入秋了,院子里草木零落,秋风习习,北雁南飞,一场秋雨下来,天气便凉快了许多,夏日的轻薄罗衫已经不能御寒了,楚璎也换上了长裙褙子,这日,她刚看完府上的账本,将上一季庄子内收的租税和粮食核算了一遍,从头到尾,都没有半个错处,她倒是十分高兴,这府上的下人,做事也越发规矩起来。
  南疆战场长传来的捷报全部记在谢君河的家书里,一封是给沈随心,一封是给他的兄嫂的,谢君淮白日在衙门里,楚璎便替他将书信给打开了。
  谢君河不善文章,写书信也是寥寥数语,主要是说他在南疆一切平安,让兄长不要挂念他,并说南疆之战十分顺利,已经在那些一百多个苗寨面前揭穿了辽国的阴谋,苗寨最终还是选择归顺宋国,战事不久就要结束了,立冬后就可以班师回朝。
  若是宋国与苗寨那些擅长使毒使蛊的苗人硬拼,自然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好在,谢君淮早就在皇帝面前举荐朝中官员去苗寨游说,最终破了辽国的离间计,减少了宋国士兵与苗人的正面冲突,最终让苗寨的苗人心甘情愿的归顺。
  楚璎看了之后,自然替谢君河感到高兴,他在战场上立功,回来之后,皇上自然会嘉奖他,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步军司副指挥使了,只可惜…他心里头惦念的那个女子,却要辜负他了。
  没过多久,闲王赵邕要迎娶归仁侯亲妹做侧妃的事情便在京都传开了,婚期便定在九月下旬。
  听说除了娶徐疏影之外,他还娶了霍家二房庶出的三女儿,闲王娶正妃都是要通过天子册封的,可侧妃却没有严格要求,他想娶谁都可以自己做决定,徐家只是个破落户,霍家庶出的女儿,也不受重视,对赵邕并无任何益助,因此天子也没往心上放。
  楚璎对此并没有太多震撼感,只觉得徐疏影嫁给赵邕并不是个好的选择,既然她答应过谢君河,若是徐疏影成亲,便将白玉簪子送给她作为贺礼,她自然要实现自己的承诺。
  徐家她是不便再登门的,便写了一封书信让红泪送去徐家,亲手交给徐疏影。
  她约她三日后,在太白楼见面。
  徐疏影拿到那封书信之后,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不知道楚璎为何要见她,她凝神想了想,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改变了主意,答应下来。
  红泪告诉楚璎,徐疏影答应赴约,楚璎倒是非常意外,没想到徐疏影还愿意见她一面,三日后,她拿着白玉簪子,去了太白楼。
  太白楼在内城,挨着皇城不远,在御道之侧,太傅府也在内城,从府上到太白楼,约莫要半个时辰的路,出行那日倒也顺利,楚璎到了之后,离她们约好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刻钟。
  街上人声鼎沸,楼内出出进进的都是客人,她在楼下下了牛车,店里头的小二便赶紧迎出来,笑着请她们进去,楚璎让楼内的小二找了个也雅间,她先叫了壶龙井,慢慢的喝茶等着徐疏影。
  徐疏影姗姗来迟,如今的她,与从前也是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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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爱慕虚荣
  徐疏影穿了一件云锦妆花缎折枝海棠对襟褙子,下头搭配的是一条百褶如意月裙,她头挽双环髻,发间那攒珠如意簪子十分显眼,那珍珠足足有拇指大小一粒,产自东瀛,十分珍贵,换在从前,她断然是用不起这么名贵的东西的。
  楚璎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想想从前的徐疏影,单纯善良,可如今她看到的,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尽管如此,楚璎心中依然还带着一丝希望。
  她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笑,略显轻蔑,楚璎知道徐疏影已经当她是仇人看待,只不过她要实现对谢君河的承诺,也不忍心谢君河满腔深情白费了,所以这一趟,她也是非来不可。
  徐疏影在她面前坐下,她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叫青书,主子如今不同了,丫鬟也跟着体面起来,身上穿的绸缎衣裳都是新的。
  她慢悠悠的开口道“说吧,你找我出来,是想做什么?”
  她的神色十分淡漠,仿佛眼前这个人不是与她相处多年的嫂嫂,而是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楚璎看着对面的女子,尽管她已经变了一个人,她却依然不想放弃,她斟酌一番,道
  “疏影,我听说你答应嫁给闲王为侧妃了…”
  徐疏影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之色“表嫂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没错,我的确是要嫁给闲王了,表嫂今日是来跟我道喜的么?”
  她望着楚璎的眼睛里,有一丝浓烈的怨恨和冷漠,她厌恶她这张艳于常人的脸,那么好看,一个眼神,一句酥酥绵绵的话,便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否则谢君淮凭什么迷恋她这么多年连她嫁为人妇之后,都要使出那样卑鄙的计量来算计她的兄长,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水,她害自己一腔深情错付,害她被心爱的男人狠狠的刺伤…
  即使她什么都没做,这一切也都是她的错…
  她说话的时候,楚璎察觉到她话里头那丝冰冷冷的气息,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了,她终于明白,徐疏影恨她。
  想到谢君河,她心中叹了口气,她还是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疏影,闲王已经娶了王妃了,想必你是知道的,王府后院妻妾成群,你嫁给他,是不会有幸福的!”
  谁知,徐疏影听完之后,脸上并无动容之色,她依然冷冷的瞧着楚璎,嗤笑一声道
  “表嫂,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作态,说起来,我嫁给闲王,还不是多亏了嫂嫂见死不救么?”
  楚璎听完之后,一头雾水,面对如今的徐疏影,她心中越来越不喜,她无语道
  “我什么时候见死不救?”
  徐疏影冷声道“嫂嫂难道忘了,那日表嫂回娘家,在大街上遇上我兄长,他被赌坊的人围住了,那赌坊里的人要拿他的性命,表嫂刚好路过,兄长告诉我,他那日被一群人围着暴打,可嫂嫂对此袖手旁观,视而不见,若不是刚好闲王路过,搭救了兄长的性命,恐怕现在兄长已经成了九泉之下的亡魂了!”
  楚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经过提醒,她脑海里慢慢的回忆起那日的事来,可事到如今,她依然不后悔当日的举动,若是徐知远是个品行端正之人,她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可他是个不要脸的混账,还企图染指她,这样的人死了活该。
  此刻她心中渐渐的明白了,徐知远再坏,终究是她的二哥,血浓于血,她这个曾经的嫂嫂只是个外人,兄长纵然有错,她也不会怪罪他,只会认为她这个当嫂嫂的无情。
  “所以,那日闲王替他还债,他就将你抵押给了闲王做人情么?”
  徐疏影讽刺的笑道“表嫂对我二哥当真是了解”
  她顿了顿,眼睛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什么,喃喃道“那日,二哥请闲王来府上做客,摆宴感谢他,我将亲手画的一副《采莲图》送给他,他说我画的极好,还替我题诗,从此我便知道,他才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知己,即便他娶了王妃又如何,只要他心中有我,疼我爱我,我便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说到此处,她的眸光忽然柔和下来,嘴角也泛起了丝丝笑意,仿佛是想到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依她对徐知远的了解,他断然是不会错过这么个攀高枝的机会的,他用了什么手段,她也能猜得到,那闲王是个风雅之人,于是他就投其所好,安排自己的妹妹与闲王见面,徐疏影才华过人,被闲王看中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那闲王是否当真是喜欢她,还是贪图新鲜…
  楚璎明白,如今徐疏影一颗心都在了闲王身上,而且她们谢家的人都是罪人,即便是阴错阳差,她当初只是个还债的筹码,如今也是心甘情愿了,她的一颗心,完全在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身上了。
  多说无用,楚璎便放弃要说服她的想法了,只得在心中替谢君河惋惜,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锦盒,送到徐疏影的面前,她道
  “疏影,其实君河一直很关心你,这是他出征前买回来的簪子,他说你若是成亲了,这只簪子便送给你当贺礼!”
  楚璎没有说谢君河为何在出征之前要买一只簪子留在嫂嫂那里,不过这其中的原由,也不用说的太清楚,她想徐疏影是能明白的。
  徐疏影低头看了眼那个锦盒,微微一怔,她的脑海里想起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虽然是个习武之人,待她却很是细心体贴,她知道他对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可她清高自傲,知道谢君河虽然一腔热忱,可她喜欢的是能与她谈诗作画的人,而不是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随时可能丧命之人。
  她将锦盒缓缓打开,看到白玉簪子躺在红色的锦盒上,那簪子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价值不菲,她将簪子拿出来,低头打量了一番,然后又随手放回去,嘴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
  “那就替我多谢君河表哥了”
  徐疏影虽然恨着谢家人,可也分得清好坏,她知道谢君河真心对自己,所以此刻,并没有恨意,只有一丝陌生的疼痛在心中划过,从此萧郎是路人。
  楚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感到无可奈奈何,可又不甘心
  “疏影,你明明知道,君河心中有你…”
  还未说完,就被徐疏影冷声打断了“他若是真的有我,为何不敢当面同我说清楚,不敢上门提亲,就算他真的喜欢我,那又如何,难道我还能舔着脸再嫁入谢家么?你们谢家践踏了我的尊严,现在又在我面前装好人,你以为我当真这般善良可欺么?你以为,除了谢家,我便嫁不出去了么?”
  谢君河此去生死不知,即便是回来了,也不过是个将军,闲王是天潢贵胄,谢君河如何能与他比,虽然谢家二郎不错,可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她的声音不大,可说的全部是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楚璎被她气的发堵,徐疏影完全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再和她说下去,只当她和谢君河好心都喂了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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