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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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元听见了,她也不闹,她直瞅瞅盯着他,答非所问:“我哪不痛呀,这儿最痛。”少年的手被贺元抓起往心口摸,他被吓住,就要吼她。谁想贺元又哭了:“爹不在了,娘也不要我,中秋都没人陪我。”
  好一会儿,少年才粗声粗气应她:“有什么好哭,我爹从来没陪我,娘,她。”
  “她怎么了。”贺元的脸往少年那处靠近。
  少年难过起来:“要死了吧。”
  “哎。”贺元叹口气,她又说:“我晓得,我爹去的时候,我要哭死了,你在哭吗。”
  少年把鞭子丢给她,哑着嗓子:“不哭。”他说完就要往外钻,贺元忙拉住他:“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缠着不让走,少年有些烦恼,他是准备将她骗进里面就跑的,最好再把洞封了,谁想是个缠人精。
  贺元哪里敢一个人呆在这,死死抓着少年,哭闹起,说怕。他没法子,只得又和贺元絮絮叨叨。
  没好会儿,外边传出了声响,那声响似从远处来。正叫着“郡主”“元元”,微亮着的烛火刹那变成了灯火通明。
  少年推贺元:“你出去,在喊你。”贺元有些发愣:“元元?”少年急着赶她走,说:“你是元元。”唇舌间吐出“元元”两字,少年不知为何又莫名其妙害臊起。
  贺元呆呆点了点头,又问他:“你真要我走啊。”
  少年犹豫起,突然问:“你晓得我是谁吗。”
  贺元醉的连自己名字都记不清,听此却傻笑起。她靠近少年,趁着通亮烛光手抚上了少年的脸,他的那双带了勾的眼。
  她似清醒又似糊涂:“小,小贱种啊。”
  阮七方才的念头全消了,他使劲将贺元往外一推,又将鞭子丢了出去。
  贺元迷迷糊糊在外没好会儿,阮三那行人就走来发现了她,她醉醺醺被阮三一把抱起。阮三满脸都是焦急,想怪她又怕说了重。只能重复着:“你看你弄得脏死了。”
  “哪有他赃。”贺元靠着阮三低声自语,阮三没听见。
  等回了双竹殿,贺元连醒酒汤也没喝,就被宫婢们带去沐浴。她出来还是迷糊,但也清醒了些。
  阮三拿着她的金丝鞭走来,他随手放在一案,宫婢们陆陆续续退了去。
  贺元坐在榻里,头发还没干,她双眼迷蒙着看向阮三:“嬷嬷呢。”阮三掀了榻边的帘子,进去给她揉头发,说:“嬷嬷也得过中秋。”
  贺元不开心,眼一眨:“我都没过呢,她过什么。”阮三低头咬一口贺元粉嫩的耳垂,哄她:“我不是陪你嘛。”
  “元元,你想我怎么陪。”阮三见贺元没阻止,头发也不揉了,就搂着贺元亲,从耳垂到脖颈又到脸。身后人呼吸越来越灼热,贺元反应过来,推阮三:“你快下去。”
  阮三起了兴,又借着贺元娇软无力,哀求她:“好元元,姑母都应了,早一日晚一日又怎样。”
  贺元沐浴完,本就只被穿了件里衣。这般碰触,早散了开,露出春|色一片。
  “元元,元元,元元。”
  阮三一声又一声地唤,贺元听得耳朵疼,嗔道:“你烦死了。”
  阮三就当是贺元应了,缠着她腻歪:“元元,这再快活不过,你信我。”他小心翼翼亲着那奶白皮子,这可是他心心念念许久。
  贺元见推不开,也不再推。她脑子混混沌沌,喘息不停,伸手搂住了阮三,撒娇:“我信你。”
  阮三往一处亲了几口,还得意道:“小时你没骗我的,果然大了许多。”
  他又往下去。
  ......
  阮七没走,躺在假山洞里,浑浑噩噩睡着了。梦里竟出现了贺元,他明明那么讨厌她,他却梦见她,梦见她对他笑得怪模怪样。真烦,她真缠人。
  ......
  天蒙亮,贺元浑身酸痛难受,她睡得极其不安稳,睁眼就想拿鞭子抽死阮三,这哪是他说得快活事。
  谁想阮三竟早早坐在榻边,听贺元醒来,一转身看来。对着那露出的白玉红痕他半点没生绮念,反而面色古怪。良久,他轻声道:“元元,阮五死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换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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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33、不甘心
  贺元一愣, 回了神来,她抬头看那圆月,才晓得又要到了中秋。
  佛音袅袅清晰传来, 这时辰正是和尚们晚课,贺元听得心烦意乱。
  大明寺不大, 香火也是近些年才鼎盛起来。客房与前殿就隔了一条廊道,外院更是窄小, 只立了石椅石桌。
  几个丫鬟与徐嬷嬷早早退了去, 贺元坐在石椅上,地下还有着一片纸屑,那是她撕烂的和离书。
  密旨与和离书是一起来的,她前脚刚出了金都,后脚就有人迫不及待跟了来, 金都没人想她好过。
  贺元拿着和离书看也不看, 撕了粉碎,对那传信人道:“什么和离, 是本郡主要休夫。”
  她说话时,悄悄掐了大腿, 生怕哽咽起来。
  传信人僵了脸, 只得又道了阮七的话,他说他在宫里等她。
  贺元晓得这暗示, 他要她进宫,成为一个玩宠, 他要报复她多年前的羞辱。
  你瞧,这大抵就是小人得志。贺元嘲讽想道。
  脚步声在小院响起, 有人走进, 他缓缓开了口:“我晓得, 今日是你生辰。”
  那人身姿高大却显着颓唐之色,他端了碗寿面,眼也不眨的看着贺元。
  她抬眼看向他,正是,七年未见的阮三,摇头:“你滚吧。”
  阮三不听,他径直坐下,将面摆在贺元面前。他声音放得极轻:“我亲自做的。”他又说:“今年,给你换不了金丝鞭了。”
  碗里是素面,煮的久了,腻成一团。
  贺元伸出她的手,早消瘦的见了骨,她将面碗往外一推。“砰”一声,碗与面都四溅开来,两人却都没闪躲,任碎瓷与面汤零零稀稀洒在衣角。
  “我记得,你每年生辰,总是想要人亲自给你做寿面。”
  是呢,她哪年都没有盼到。
  “可这是你做的,阮三,你的赃,比这地还脏。”贺元衣角挂着瓷片,甚是狼狈。她却不在意,扯出随意丢开。
  “贺元,你脾气还是这么坏。”阮三纵容道,他勾起一个笑。如今这个笑连梨涡也没,那天真的涡旋成了一点浅印,毫无少年时的可爱。
  就像贺元再见他第一眼的惊愕。
  听这声“贺元”,贺元早有预料。他早早就没再喊过她乳名,那还是七年前,她要嫁给王良时。
  阮三威胁她:“贺元,你别后悔。”
  贺元有什么好悔,她还发狠:“阮三,我们再不相见。”
  谁想,当真不见了七年,可最终还是再见。
  大明山一路贺元就未好过,她恨透金都的人事,偏偏还梦见小时。等进了大明寺,见了故人,她终于明白不安来自何处。
  贺元才晓得,阮三虽被圈在南城做一个废王,上圣却未封死他的生机,允了他每年去大明山陪太皇太后过中秋。
  大明山离南城不过两城之隔,这大抵才是太皇太后选择此处清修的目的。
  太皇太后一手抓着佛珠,一手拉着贺元,掉了几滴浑浊的眼泪:“哀家,可算盼来一个团圆。”
  贺元面色苍白的不行,听这也不禁烧红了脸。自明华告诉她勿扰了外祖母,她是礼到人未到,多年未见太皇太后,连阮三在此都不知晓。
  太皇太后老了许多,还要做那和事佬,又拉起阮三:“你们到底还是表兄妹,让哀家好好过一个中秋。”
  贺元才未当场甩了鞭去。
  “我脾气再坏,也没有运气坏,早知你在这。”贺元厌恶的看眼阮三,又移开。
  她的眼以往看他一向是带着娇生着媚,如今只有憎恨。
  阮三那双下垂眼定定看来:“贺元,你能去哪,你当我不知晓,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弃妇,你选的人不要你了。”
  贺元听此猛地站起,她喉头一哽,嘲讽出声:“那你呢,阮三,你是个什么,一个弃子,连你骂的贱种都不如。”这音调又尖又细,听得贺元都陌生。
  她说完,眼梢泛了红。
  阮三像似听惯了此类话,连气都不生,依旧看着她。
  “怎么会成了这样。”贺元喃喃道,她胸口闷得慌。
  “是啊怎么这样。” 阮三也开了口。
  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一个弃妇一个废王,而那贱种却高坐皇位。
  他看出贺元的颤抖,他晓得她要哭,她总是这么爱哭。
  离中秋没几日,夜空早悬上了圆月,看上去真是圆满。此景此时,却是两人间最大的讽刺。
  贺元没忍住,哭了出来。她抽出鞭子,打在阮三身上。她哭得丑,甚至是哀嚎,一张脸皱的不像话。
  “都是你,是你害我。”
  阮三没躲开,受了几鞭,偏偏还坚定道:“我没错。”
  贺元力气用在了哭,手上没使劲,这几鞭也只抽开了阮三的锦袍,现出白色的内衫。
  她哭着反驳他:“是你的错。”
  没打几下,贺元就腻了阮三这不闪不躲一脸无愧的样子,她将金丝鞭丢过去,眼睛红肿,沙哑说:“你的东西,还你。”
  阮三抓住金丝鞭,摩挲着道:“等我回去,给你换,你又长大了。”
  “你走吧,这鞭子我早就想丢了。”贺元说完,就转身往客房里回。
  阮三在她身后有些哀求道:“我们是该一块长大的,贺元,我感觉我老了。”
  贺元僵在门外,半晌说:“你是老了。”
  阮三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更没了那高高在上,她看不出这是当年跋扈嚣张的阮三,现在的他,真难看。
  贺元没睡,她看着点点烛火,愣了神,还是徐嬷嬷推开门她才没继续发痴。
  徐嬷嬷劝她:“郡主,今日是您生辰,您别这般,日子总会好起来。”
  贺元靠了去,她自嘲道:“什么才叫好,我不晓得。今日我二十四岁,往金都送去了休夫信,我却晓得这信他们不会理会,他那新妻怕也要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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