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 与她的过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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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
  与她的过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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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是你呀,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不过,并不是你的能耐或技术多有名──」一个年迈的老人出现在凯勒斯身后:「有名的是麦德森!你不过是沾了他的光才会被知道罢了!」
  若不是他一开口就说了那刻薄的话,这老人看上去倒是位有慈悲面孔的老先生。他身上的白色外袍上有多处血渍,他走到麦德森老医生的头颅旁喃喃自语地说道。
  「可惜啊可惜,在医术这条路上精益求精的你,想不到栽在自己那爱管间事的个性,不停改良求进的医术,却没想过要治好自己顽固的脑袋。。」老人捉着头颅的鬍鬚,在手上把玩:「看看你的下场,只剩下这空有知识,却没有生命能好好运用!」
  老人刻意松手让头颅咚咚地掉落地上,完美的切口上头,蠢蠢欲动的鲜血在受到撞击后全部溅了出来。
  「要是你晚个几年再插手这事,说不定移植知识的技术就出来了……」老人从器官保存玻璃皿将麦德森老医生的器官拿了出来,继续自顾自儿的说:「真的是…很可惜!」
  嘴里喃喃地唸着,手里的器官一块又一块的丢弃在的头颅上。老医生的头与自己的器官及尸块,全部混杂一块,无法分辨出哪个地方属于身体的哪个部份了。
  「阿波菲斯会长,您就别再吓凯勒斯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看老人无情地践踏老医生的尸体,迪赛弗笑着拍了拍老人的肩。
  「好!你小子就好好告诉凯勒斯我们的生意,待会休斯和鲁特也会来帮你们的忙!」老阿波菲斯人脱下染血的医师外袍,将外袍丢盖住麦德森惨不人睹的尸块:「老朋友,你的爱徒,我会替你接收下来的,你就先一步去那个世界吧!哈哈哈哈!」
  说完,阿波菲斯离开了房间,留下呆愣住,迟迟未回復的凯勒斯,与脸上从容的笑脸没变过的迪赛弗,以及一排排、一具具等待手术的自愿者。
  「你这软脚虾是要愣到什么时候?」迪赛弗在阿波菲斯离开后,表情立刻有一百八十度转变,笑容转变为嫌恶看不屑凯勒斯的神情:「你在研究会上的试刀时不是很得意吗?会长好不容易给你一条生路,快动手啊!」
  「我…没有打算要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今天不会做,以后也不会做……」凯勒斯握着双拳,紧咬嘴唇,眼前染血的外袍下,盖的是自己的恩师被践踏的尸体。
  「啥?你还没搞清楚事情啊?这是你的机会,你就只有留下来参与我们和走出门外被警卫杀死两个选择!」
  「告诉你!你心中的那股正义感,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更别想谈什么医治病人这种志向!」迪赛弗吼道,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研究室里。
  「你现在根本没得选择,只有帮我们这骯脏的事才有活路,不然你就会没命,命没了,一切就都没了。我知道你和麦德森先生心里那顽固到不行的正义感。」迪赛弗吼完后,又贴在凯勒斯耳旁轻语说着:「但是你想想,这些事并不是你自愿的,乖乖把这眼前的事先给做了,搞不好我还能帮你找的机会脱身。」
  「又说不定,你会爱上这种解剖活体的快感。」
  凯勒斯缓缓走向精密仪器,他操作着仪器,仪器上有三种不同的用具:一为精密切割解剖用的小型手术刀、一为能使心脏恢復正常运作的电击器、一为切除人体,却又能同时在伤口上包覆一层粒子防止血液溅出失血过多的刀刃。尤其那把刀刃,刀刃甚至能够自由伸缩不算短的长度。
  凯勒斯缓缓地拿起手术刀。
  「对!就是这样!拿起精密手术刀,在那些自愿者醒来之前,将他们剖开,之后的骯脏事,休斯和鲁特那两个杂碎会帮你接着完成的。」迪赛弗不停试着说服凯勒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情绪亢奋开始有些扭曲。
  凯勒斯站在一张手术床旁,上头躺的是名健壮男子,眼前这个男子并没有死,只是被过量的麻药给麻醉而已。
  举起手术刀,右手正在颤抖着……刀身停留在男子胸口,刀尖距离肉体只剩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做不到,凯勒斯心中挣扎着,他知道如果划下了这一刀,他心中那股正义将永远无法回头。
  「呵呵呵,小妹妹你可真是不幸啊,看来帮你下麻药的傢伙出了点差错,让你的药量少了很多吶!刚好,我还没试过分解醒着的人呢,你真是既不幸又荣幸啊!」迪赛弗的侧脸看上去如同一个恶魔似的,从他的神情感觉不到任何身为人类该有的人性。
  「不要…不要……」
  「住…住手……」
  「求求您…啊……啊啊啊……」
  迪赛弗的刀子狠心地将他的对象给划开,隐约能听到女孩微弱的悲鸣。
  「好痛…好痛…拜託您住手……」
  迪赛弗的动作之熟悉,不到几分鐘就把女孩完全剖开解体,并且取出她的器官与尸块中用得上的部份,将那些器官与肉块装进玻璃皿中。
  「救…救命……谁可以救救奈菲……」
  「痛…好痛…为什么奈菲会被这样对待…奈菲明明很乖没有做坏事……」
  小女孩的手术结束,迪赛弗无视她微弱的哀求声,直接走到下一个手术床前。
  呈现在凯勒斯眼前的小女孩的惨状,绝对是学医以来最触目惊心的一幕──藉由先进的仪器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完美地大卸数十块,几乎全身被掏空只剩下无法移植的心脏以及不太重要的器官和头颅,就连手脚也被肢解成好几块。
  但小女孩却还没死亡,痛苦、奄奄一息。
  同样是学习医术的人,为何会差别如此巨大?站在小女孩的手术床前,她的表情融合了一切想得到的负面想法。
  做不到,果然这种违背自己心中正义的事,做不到,老师都能为了自己的正义丢了性命,如果在这里,妥协了这人渣,那么老师将无法瞑目。
  迪赛弗又解剖完一个牺牲者了,趁迪赛弗移动往下一个手术床前,手里的精密手术刀猛然从迪赛弗后脊髓刺入。
  连死前的惨叫都做不到,迪赛弗直接应声而倒。抽出手术刀时,刀口上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膜阻止鲜血喷出。
  小女孩的凄惨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微弱了,几乎只能听到细微的鸣声。凯勒斯跑到手术床前,这种手术早上听见的几乎都只是理论…现在必须实际动手操作才行……困难的是,这不是解剖操作,而是将人体解剖肢解给逆向操作。
  被放进玻璃皿的器官,多亏了新仪器的功能下才没混杂在一块,现在就想想要怎么将这些器官和身体区块逆操作组合回小女孩身上。
  这是一场不可能的医学手术,恐怕就算由麦德森老医生亲自操刀,都极可能失败。
  凯勒斯全神贯注在眼前小女孩上,脑袋对这手术该如何运转操作有了想法,双手与脑中的想法程序连结起来,轻而巧,大胆而不大意、快速而仔细的执行这场属于他独自一人的手术
  或许是自己的天赋异稟,或许是老天的眷顾,又或许是女孩注定命不该绝。这场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逆向手术,最后的结果──小女孩的器官全数完整回到她的身躯,奇蹟般的手术,她活了下来。最后的步骤剩下将她的手脚给缝回。
  藉由大量的麻药与镇定剂,让充满恐惧的她稳定下来,凯勒斯细心地用手术针线将小女孩被肢解的地方仔细地缝合,不光只是表层皮肤,而是从内部血肉组织操作。
  总共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小女孩全身被肢解的部分都完整的接合缝回了,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可怖吓人……但她的生命却得以延续。
  望着小女孩恐惧的睡脸,从她微弱却平稳的呼吸能得知,手术完成了「成功了…老师,我把她救回来了……」筋疲力尽,但结果自己十分满意。
  「接下来是离开这里…但要怎么把这些自愿者都带离这……」看向右边一整排的手术床,目测少说也有二十几人,要一次将这些人带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别想了,乖乖把命留下吧!」凯勒斯后方传来一声粗獷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左肩感到一阵剧痛,鲜血瞬间从左肩喷出。
  一直专注于眼前小女孩的手术,凯勒斯忘了先前提到会来收尾的休斯、鲁特这两个人。
  左肩受到的伤,让左手完全没办法动弹,涌泉喷出般的鲜血染红整支左手臂,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伤,凯勒斯必须先拉开距离,才不会直接遭到第二下致命攻击。
  「你这大块头就只会手下留情!看吧,让这傢伙有逃跑的机会了!」其中一人虽然说了这句话,但看上去两人却实都是大傢伙,但是体格可差多了。
  攻击凯勒斯的人身材壮硕,长袖的医师服掩盖不了他勇猛结实的肌肉,但凶神恶煞的面孔与他医学者的身份完全不符;后方的傢伙活像个肥猪,臃肿肥胖的身型,留着一名流仕绅才会梳理的油头,和他一点儿也不搭,他的五官几乎被脸上的赘肉挤得要看不见了。
  「闭嘴,我做事不需要你这渣滓教!」攻击凯勒斯的大光头,手里拿的根本不是医生使用的工具,那是把屠宰用的屠刀。
  「解决他!他杀了迪赛弗!」油头肥猪在后方叫嚣着,他手中挥舞一把黑色的棍棒。
  凯勒斯快步逃离原地,拉开与两人大约有四五个手术床的距离,他站在手术床后,猜想这些自愿者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就算要抓他也不至于会去破坏他们,这动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喘口气,并检查左手的伤势。
  谁知道那两人根本没理会这些自愿者,光头直接踩上手术床,一个蹬步跳到凯勒斯面前,手起刀落,若不是凯勒斯闪得快,不然早跟眼前的自愿者连同手术床给劈成两半。
  闪躲动作让左手的伤產生剧痛,若继续躲下去,被逮到或失血过多只是迟早的事。
  还来不及思考,油头从侧边衝过来,与想像中不同,非常灵敏的身手,没几步便衝到凯勒斯面前,他手上的黑色棍棒挥向凯勒斯,棍棒同时发出如同电流的声音。
  碰!电击棒打在凯勒斯身后的自愿者身上发出一声巨响,强大的电流让自愿者从麻药的状态中直接醒来,狂噪的哀号声充斥了整个研究室,接着,那名自愿者被电击棒击中的地方传出一股人肉的焦臭味,瀰漫了整个研究室。
  快撑不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反击,持续失血的状态已经让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思绪也有点不清楚了!
  凯勒斯一口气跑到倒数第三个手术床头,光头与油头当然立刻追了上来,凯勒斯在跑过床头时,顺手抽起了几个仪器上的工具,逃向最后一个床位后面。
  转身准备做最后的迎击,油头抢先衝了过来,他试着直接跳过手术床上头,想用手去直接逮住凯勒斯,谁知道,当他整个人翻过床时,整个身子被切成了三段!
  「你们这两隻猪肯定没碰过这新的仪器…呵呵……」
  油头当场被伸缩刀刃切成三截死亡,死前的表情一副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切成三截。
  光头见到自己的同类当场惨死,只是一声冷笑。他没有妄动,谁知道贸然衝过去砍杀凯勒斯又会中什么陷阱?
  「呵呵,我只要在这里等你倒下就可以收拾你!」光头对凯勒斯冷冷的说道:「别以为我拿着屠刀就是不用脑袋的人,脑袋不好是没办法当一名成功的医学者的!」
  「啐…」凯勒斯见光头没因为同类死亡而愤怒,只能另想办法对付了,但在这之前有更重要的事──他拿起油头尸体旁的电击棒,猛然往自己肩上电去。
  「啊啊啊啊!──!!!!」强大的电流串过凯勒斯的身体,剧痛几乎要让他失去意识,这举动,血止住了,但命也差点丢了。
  「我…我认输了……」凯勒斯推开手术床,坐在油头的尸体后方,三截尸块及撞倒在地的保存溶液,一整滩的血与水染红了地砖。
  「就在你兄弟的尸体前凌迟我如何?」凯勒斯得意的笑着,心中默默盘算好最后的计画:「反正麦德森先生已经被你们杀了…虽然就这样死去很没面子见他,至少我也完成不可能的手术……
  「你挺识相的。」光头握着屠刀慢慢走向凯勒斯,兇恶的双眼瞪着凯勒斯,忽然瞥了一眼两人中间的尸体与血水,他说:「身为医学者,能够将被分尸的人给重新治好,这份敬意先给你。」
  光头的双脚踩在血水上,没有攻击的动作。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搞不好在医学这条路上,会是好伙伴或好对手。」这光头似乎也不是这么可恨的傢伙?毕竟是从事医学者的职业,最初衷的道德还是有的。
  「会不怕死,用强力电击帮自己止血,这种举动大概只有麦德森或他的徒弟会做了。」
  「说实话,麦德森老医生是引导我学医的大恩人,他的死我很遗憾。」
  「但种种原因,我们站的船,终究目的不同,或许有什么理由都无法解释犯下的过过。」
  「你走吧。但恐怕你没办法闯过驻守在宅邸内的警卫。」
  「有病吗?刚才不是要把我砍死不是?」凯勒斯看着眼前的光头,光头原本身上环绕的杀气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从他身上能感受到的,只剩下同为医学者拥有的慈悲。
  「做了这么多骯脏的事,如果再杀死麦德森老医生的徒弟……」
  「反正你还是会下地狱。」凯勒斯打断光头的话,他将手中的电击棒丢掉,无奈的笑着:「或许之后我可以帮你稍微对撒旦求情,让你受到的苦减轻一些。」
  「不。」光头突然又握紧手上的屠刀笑道:「从你丢了电击棒的那刻开始,你就失去脱身的机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引来我兄弟的尸体上的目的。」
  「该死!」光头的口气一转,凯勒斯才惊觉中了光头的当,才想立刻将电击棒给捡回,但电击棒却被飞来的屠刀给劈成两段:「鲁特你这骗子!」
  「这种处刑用的电击棒会给人留下永远的伤痕,这种东西还是毁掉的好。」光头鲁特亦敌亦友的态度让凯勒斯摸不着边,他继续说:「我能放你走,但你不能带走任何的自愿者,若你带走自愿者,我会背黑锅的。」
  光头鲁特伸手示意要扶起凯勒斯。
  「唉……」凯勒斯在光头鲁特的帮忙下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脚步,来到刚才从地狱救回小女孩旁:「至少让我带这个小女孩走吧……」
  光头鲁特锐利的眼神盯着凯勒斯,他点点头,接着挑了一个在手术床上,身材身型和凯勒斯差不多自愿者,然后走到墙边的柜子,拿了一套医生服装给自愿者换上。
  「这个假的『凯勒斯』我就拿去交差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只能帮到这里。」
  光头鲁特将假的凯勒斯丢到血泊中沾抹大量鲜血后,再抬上自己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研究室。
  「嘖,接下来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我要怎么对付驻守在楼梯口成群的警卫……」凯勒斯到刚才鲁特拿新衣服的地方取了两套衣服,一套自己换上,一套包裹住小女孩,然后将她背在自己身后:「总之先出去看看情况,运气好搞不好可以矇混过关。」
  凯勒斯背着女孩缓缓推开研究室的门,门一打开,原本该飘进鼻中的味道应该是别墅的花香才是,但飘来的味道却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站在眼前是一名身穿高级洋装小个子少女,头上戴着奇妙的动物兔耳朵;白色的兔耳和紫色的洋装染上了许多血渍──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形玩偶。
  两旁走廊遍地的尸体,全部是原本驻守在这栋楼层的警卫,难道是眼前的少女一个人解决的?
  「恶人,死。」呆板没有起伏的声线,空洞的双眸盯着凯勒斯,接着,她跃起轻盈的脚步,右手手刀猛击在凯勒斯的后颈部。
  左肩的伤加上这一击,凯勒斯支撑不住,倒下了,只剩下模糊的意识,能稍微听到耳旁兔耳少女和其它人的对话。
  「竟然慢了一步,麦德森先生已经牺牲了……他的徒弟,等等,你为什么要打晕他的徒弟!」
  「这傢伙背着一个全裸又全身是血的女生,不是变态就是坏人。」
  「唉,快把他们带离这里,把这东西也带上!剩下的交给奥蕾莉雅和我就好!」
  「讨厌的死光头大叔。」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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