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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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水被吓一跳,手一抖,右手那针便扎在了左手拇指指心,皱眉嘶了一声,早落入霍世钧眼中,急忙过来。
  白筠和雨晴见他不知何时竟回了,自己几个太过专注,竟连他打帘进来的声音也没听到。忙收拾了手中的活,退了出去。
  “何时进屋也没个声息的,想要活活吓死人吗!”
  善水看他一眼,坐着没动,嘴里只是嗔怪了一句。
  霍世钧一下坐她身侧,抓住她手展开,见刚才被针刺的拇指指心已经渗出一滴血,低头便吸在了嘴里。
  善水觉到他舌舔过自己指心,温热得很,又有些痒,脸微微一热,急忙抽了出来,道:“我手脏。”
  “不脏!”
  霍世钧简短应了一句,忽然伸手将她抱坐到了自己腿上,低头凝视着她。
  善水抬脸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神情有些怪异,只盯着自己,却是一语不发,略微感到不安,扭了□子,“你赶路想是累了,饭吃了没?要是没吃,我叫人给你备……”
  “柔儿,你好大的胆!”霍世钧忽然打断她话,开口道,“遇到这样的事,你该做的,不是这样逞强出来,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保证安全!那些士兵都是粗男人,难保红了眼睛不会乱来。你一个女子,万一要是出事,该怎么办?”
  善水一怔。
  他口气虽缓,只盯着她的目光却稍嫌严厉,便嘟了下嘴,撒娇道:“我这不是没出事吗?再说,他们一定要见你,你又不在,我若再不出来代你吭几声,他们真闹起来了,那才是大事!”
  “你一个女人,这样抛头露面……”
  善水见他竟这么不上道,还在念念叨叨,心里略微着恼,看着他蹙眉道:“喂,你当时又不在!你要是在,我自然不会逞强出头。你当我喜欢抛头露面啊?”
  霍世钧见她气焰了,顿时瘪下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帮了我大忙,我该谢谢你才是。”
  善水哼了一声,推开他搂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从他腿上站了起来,“算了,我知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不和你计较。”
  她话没说完,忽然觉到搭她腰身的手一紧,整个人便扑到了他怀里,嘴唇一凉,他还带了丝外头霜雪寒气的脸便压了下来。善水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后,也就随他去了。好在他还算有良心,那双冰手没伸进她衣服里头,只是将她抱得紧紧,勒得她几乎透不出气。
  “柔儿……我真没想到……我的宝贝……”
  他的唇最后移到她耳边,低声喃喃道。
  善水耳朵被他吹得发痒,微微偏开了头,低声道:“不早了,你赶路很辛苦,洗洗早点睡了吧……
  霍世钧觉着自己深刻体会到了她的意思,自然配合,便也不再纠缠,笑嘻嘻放开她。待从净房里出来,看见她居然还坐在灯下缝衣服,过去道:“歇了吧,明天再做也不迟。”
  善水眼睛盯着手上的针线,头也不抬道:“你先睡吧。我把这衣服弄完就睡。”
  霍世钧一怔,见她低头专心致志的,有心想用强,又怕她着恼。踌躇了下,不死心又劝道:“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别累到自己了。”
  善水嗯了一声,头还是没抬,“我不累。答应了的事,不早点做完,我睡觉也不安生。且现在天气这么冷,早做一件出来,就少一个人挨冻。”
  霍世钧道:“那我陪你。”
  善水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奇道:“你陪我做什么?你又不会做针线,这样盯着我反倒别扭。你赶紧给我睡觉去!”
  霍世钧只好道:“那我先去睡了,给你暖下被窝。”
  善水嗯嗯了两声,没再看他。
  霍世钧无奈,只好自己先上了榻。
  他这几夜都没睡好,本来是很疲倦了,现在盯着她背影却睡不着,出神了片刻,想起宋笃行说士兵为了争她做的衣服在比武,心里忽然很是别扭,更是睡不着了,恨不得把她抱过来按自己身边才好。苦苦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中间催了好几次,才见她终于咬断线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吹灭灯火起身爬上了榻,嘀咕道:“叫你先睡你不睡。老催我。烦人……”
  霍世钧一滞,黑暗里虽瞧不清她脸色,只听她语气,仿似不太乐意。此刻心里却只想哄她高兴,只装作没听见,伸手摸到她腰身后抚揉起来,“你坐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腰。”
  他揉捏得还算不错,善水舒服得嗯嗯了几声。这样昼夜赶做衣服,她也确实前所未有地累,很快闭上眼睛,一下便睡了过去。
  霍世钧抚揉她腰身一阵,手便渐渐挪到别处去,渐渐有些意动。试探地叫了声“柔儿”,没听到她回应,反倒响起小猫睡觉时发出的轻微呼噜声,这才明白她已睡了过去。知道她辛苦,不忍弄醒她,只能长叹口气,抱着她也闭上了眼。
  ☆、第五十章
  霍世钧这几天,早晚过得都挺郁闷。
  按理说,现在军需解决了,最多三两天内,士兵们就能分到棉服棉被,暂时算没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他该舒坦才对。但他偏偏就是不舒坦、越来越不舒坦。
  先是前天一早,他一睁开眼就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人,早饭也是自己一张嘴,连留下伺候着的雨晴也赶着想去花厅,一副勉为其难恨不得立刻打发他走的样子,弄得他胃口全无。他出门前,管不住脚去了趟花厅,在门口溜了一眼,见里头清一色的女人围着大桌在忙碌,你一言我一语的,愣是没敢进去,徘徊了几下,最后不过看几眼他老婆的背影便怏怏离去。到了晚上他回家,老婆算是陪他一道吃了饭,回屋洗刷完了,她却又在灯下抱着针线活不放,对他的各种暗示视若无睹,好容易等到她做完手头的活上了床,又已是深夜,像昨夜一样,嚷了句困死了,倒头便背朝他睡去。
  到了昨晚,有点受伤了的男人决定不再当望妻石,她做针线,他就独个儿去了书房,还迟迟不归。最后终于等到她打发了人来请自己,怀了丝小快活回房后,见她已经歇了,赶紧也躺下去,不想抱住了还没摸几下,却见她闭着眼睛一脸倦容,软软送他一句,“今天我真的乏了。下回吧。好不好?”
  霍世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听话的人。但是听到她那声软绵绵的“好不好”后,一双禄山之爪一时竟也找不到下手之地,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听话地歇了下去。
  有了前两天的遭遇,霍世钧开始改变策略了。
  抓住对方弱点,攻其不备,这是他一向推崇的战术。现在他决定把这一套用到他老婆身上,所以今天他回来,夫妻两人一道吃晚饭的时候,善水便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一杯杯地喝酒,冲着自己咪咪笑,样子和前两天瞧着大是不同。只是这几天,她一门心思就扑在棉衣的事上,也就没怎么在意,自己吃了一碗饭,见霍世钧还没停下来,便与边上站着伺候的白筠说起了话,因她掌着这事,便问现在已经完成的数量。
  白筠道:“咱们十一个人,日以继夜地赶,如今已经出来将近一半了,再有个四五天,估摸着就能全完工了。”
  善水道:“大家都很辛苦。等做足衣服,这个月的月钱,每人多发一倍。”话说完,一抬眼,见霍世钧正看着自己,便补一句,“不是公中出,和买棉絮布料的钱一样,是我自己的体己。”
  霍世钧撇了下嘴,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一眼白筠。
  白筠笑眯眯道:“那可太好了,我把这话赶紧的传给大家,好让大家乐呵一下。”说罢,朝另个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的小丫头做了个眼色,带她出去,边厢房里便只剩他夫妻二人。
  霍世钧盯着善水,微微眯了下眼睛,“我很一毛不拔吗?要你自己出私房钱?”
  善水笑盈盈道:“世子爷你最大方了。那行,都从公中走。”
  霍世钧一怔,忽然有种被钓的感觉。只现在别事要紧,所以也不和她计较,拖了椅到她身边凑近些,面上带了笑,“柔儿,难得我今天心情好,你陪我喝两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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