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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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飞来一堆传讯纸鹤。
  赵宣打开,殷长衍的声音响起。
  到处都是殷长衍的声音。
  赵宣顿了一下,在传讯纸鹤上留了一句话,“你想走,就尽管向前,其它的事情是我们的责任。”
  仰头,手掌上扬,看着它飞离。
  然后扯乱衣服,搞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调转脚步往回走,“走,赔礼道歉!”
  “等我给头发上淋一点儿水,显得狼狈。”
  “我做个假伤口他们能看出来吗?”
  “一定能吧,人家可是医修。”
  “别用自己的兴趣去挑战别人的专业,会输得很惨。”
  下午,屋子里暗了一些。殷长衍抱着绣片筐子挪到窗边。
  柔和阳光洒在他半个身子上,给他从头顶到肩膀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
  金色发丝根根分明,睫毛纤长。他眸子沉寂如镜,专心地盯着绣片,如玉手指捏着绣花针在上头引线。
  刺绣完最后一张绣片。
  放到筐子里。
  抬指揉了揉眼睛,稍稍缓解酸涩。
  天边响起风吹纸张的声音,越来越近,数量很多。
  “嗯?”殷长衍放下手,抬头,望向窗外。
  一只传讯纸鹤翅膀划破长空、穿过窗口落到桌子上。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堆传讯纸鹤挤圆了窗户进来。
  小小的窗口像是突如其来发了一场雪崩,而后尽数倾倒在桌子上。实在是堆不下,又落了满地。
  殷长衍腰部以下位置被传讯纸鹤埋得严严实实。
  这么多人有事儿找他?
  捡起一只,放到耳边。
  纤长的睫毛闪了两下。
  听完,合上。
  当然是你们的责任。
  怎么着,还想往他头上赖?
  夕阳倒映在他眸子里,泛着一片柔和的金橘色光。
  唇角勾起,笑出了声。
  殷长衍养了五天的伤,能下地了。又养了三天,专门陪王唯一。
  “唯一,过来,我给你上药。”殷长衍拿出抽屉里的药膏。
  王唯一剥橘子的动作一顿,腿往椅子后面藏,“不用,我腿好了,一点儿都不疼。”
  殷长衍蹲下身子,撩开她的裤腿,拳头大的红色疤痕每一次看都触目惊心。
  “躲什么?”
  药膏配了竹板勺,但是这东西拿捏不好力度,还硬。他干脆用指腹蘸了药膏往上抹。
  “痒。”王唯一拧着眉看着他涂了一层又一层,轻声嗔道,“味道刺鼻就算了,疤痕一点儿都没浅。”
  “先用着。我去医堂后,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药。”
  王唯一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最后两粒橘子瓣丢进嘴里,王唯一取来帕子擦手,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准备点儿吃食,医堂入门有测试的,明天会耗很久。我去给你烙几张馅饼。”
  肚子这几天长得很快,腰常常会酸。
  得一手在后面扶着腰,一手捧着前面的肚子。
  进了厨房,把面粉倒到大盆里,揭开水缸舀水和面。
  王唯一愣了一下。
  水缸中的倒影像极了审判近神人殷长衍那日她看到的娘子画像。
  娘子就是这么捧着肚子。
  不,应该不会再走老路。殷长衍与明炎宗众人感情深厚,绝不是近神人殷长衍那样的过街老鼠。
  殷长衍去拿她手中的水瓢,“我来烙饼。”
  王唯一回神,没松手,“我能行。要吃什么馅儿的?黑芝麻白糖怎么样?烤过的醇香黑芝麻拌着化了的白糖,入口齿颊留香。”
  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殷长衍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她想吃吧,“就黑芝麻白糖馅儿。”
  馅饼烙好,满屋子都是香气儿。
  巴掌大小,二指厚。蓬松喧软,白色饼皮上烫出微黄的焦花。
  趁冒着热气儿时咬上一口,能看见里头浓稠的馅儿。
  王唯一把一个馅饼扒到盘子里,“我尝一尝味儿。”
  好好吃!!
  继续咬,一口又一口,欲罢不能啊。
  殷长衍拖来小凳子,叫她坐着吃。挽起衣袖,站在锅边烙馅饼。
  又调一个红糖核桃馅儿。她喜欢吃甜的,又爱嚼核桃,一定不会拒绝。
  殷长衍在锅里刷一层薄油,把生馅饼坯放进去,“包袱里有没吃完的莲子,拿过来,再做一个糖桂花莲子馅儿。”
  “好。”王唯一捧着肚子离开,提着一个巴掌大的荷叶包过来,“殷长衍,你买的是狠心莲子,不太行啊。”
  “?”
  “这种莲子叫半芯莲子,特别硬,很难打开。大家都把它叫狠心莲子。”
  剑堂弟子常用狠心莲子练习剑意切割。她练了很多次,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浅浅地划一道印子,压根弄不破。
  “你烙馅饼,我看看。”
  殷长衍捏着莲子端详一会儿,从绣片筐里取了一根绣花针。
  二指捏着,对准,弹出。
  绣花针穿过狠心莲子,狠心莲子一分为二。
  殷长衍端着一堆半个狠心莲子做馅料。
  王唯一瞠目结舌。
  你不是没了剑骨么?!你不是废人么?!我堂堂一个剑修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你能做到!!
  第60章 第 60 章
  ◎医堂弟子殷长衍◎
  殷长衍去医堂水上回廊报道。
  一路上遇见不认识的人, 对方会跟他轻轻颔首、微笑示意。
  气氛和剑堂完全不一样。
  前面就是登记处。
  一个弟子正趴在桌上把玩石子,见有人来,愣了一下。
  多久没见到长这么俊的人了, 一点儿不输卫师兄。
  放下手中的活儿,打开记名册,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嘴角咧到耳后根, “新来的弟子?来得真是时候, 医堂缺人不是一两天了。新师弟叫什么名字呀?”
  “殷长衍。”
  弟子毛笔一顿, 抬起头, “你就是殷长衍。”
  和煦的暖意消失,转化为三分审视、一分戒备。
  倒不是殷长衍多敏锐, 而是对方根本没打算掩饰。
  “嗯。”殷长衍看向记名册,“能登记了吗?”
  医堂弟子搁回笔, “殷长衍统领剑堂, 手下能人众多, 写你的名字, 我还不够格。”
  “那谁够格?”
  “你觉得谁够格你就去寻谁。”倒霉被垮掉的水上回廊给埋了, 现在后背都隐隐作痛。都怪殷长衍。
  殷长衍拿过记名册。医堂他只认识卫师兄,找他签吧。不晓得卫师兄眼下在哪里?
  医堂弟子打量殷长衍,衣袖里的手按着蓄势待发的银针。
  自己语气说“冲”都是收敛, 可殷长衍脸上瞧不出一点儿不满, 似乎真的在思考要找谁。
  看着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防备减了一分, 收回银针。
  许念给病患分发完丹药回来, 注意到这边, 边放下袖子边往过走, “怎么了?板着一张脸。”
  旁边那位是哪个堂的弟子, 相貌真出色。
  许念身量高挑,面容俊俏。长了一对笑眉,因此无论什么时候看他都像是在笑,人也平易近人,医堂弟子见了他就心生欢喜。
  “许师兄,他是殷长衍。”你没听错,就是那个莫名其妙派人拆水上回廊的剑堂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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