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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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碧云皱着眉头放下信笺看着苏锦,不置一词。
  苏锦明白晏碧云是有些责怪自己,一个人若是心里对某人疏远,即便是你再掩饰,也会让别人觉察出来,这就是直觉;而且苏锦的掩饰功夫还不到家,既不同晏殊交心,又常常不按晏殊的话去做,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若是苏锦真的把晏殊当自己人,怎么会对他隐瞒细节,行文上也只是说个大概,所以在朝堂上晏殊才会措手不及。
  苏锦尴尬一笑,道:“继续念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不过我可以向你说明白我的心迹,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身上;我虽涉世不深,但是却知道官场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个道理,没经过考验的友情岂能算是真正的友情?譬如李重兄,这就是真交情,我可以把命交给他,但是他绝对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晏碧云叹息一声,轻声道:“你说的我懂,其实伯父大人却有利用你之嫌,但是你不要胡乱猜测他,奴家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对伯父大人敬佩有加,他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苏锦握着她的手道:“你错了,我从没有恶意的揣度他,只是我和晏大人还没有经历生死与共的考验,我只是不能确定而已;你放心,他是你的伯父也就是我的伯父,我不会离他太远。”
  晏碧云无话可说,苏锦的小心谨慎也不能说没有错,对比他大胆行事的风格而言,这是一种行为和心理上的极端的反差,其实也不难理解,正是他没有可以依靠和相信的靠山,他才会努力将事情办好,哪怕是用一星常的手段;苏锦年纪还不大,有些激进也属正常。
  晏碧云继续念道:“而之所以选择你来担当此任,一来老夫也和包拯等人一样,认为你是可造之才,前途未可限量,无论是站在公或私的角度上,都是一个最佳人选;况且你和碧云丫头又倾心相恋,老夫最喜碧云,她中意之人老夫岂能不加提携?总之你无论心中怎么想,也必须跟老夫保持一致,粮务之事偏差不得,出了差错圣上必不会饶恕,这事可比什么事儿都重要,砸了此事,以后便再无机会了。”
  苏锦暗自点头,深以为然;晏殊这几句话才像是掏心窝子,无论如何,他对晏碧云喜爱是真的,爱屋及乌,对自己也不会太差;更重要的是,粮务之事正如他所言,绝对出不得差错。
  “欧阳修此人,老夫对他了解并不深,此人名声似乎不太好,平日行事孤傲,为人亦显鄙薄,为众朝臣所不齿;然而圣上对他颇为看重,朝廷廷议大事,也常常点名问他的意见;不过此人虽名声不堪,但行事上倒是还没太过于出格离谱;此次正是他主动请缨接手你的事情,这才让老夫解了困,否则一旦此案落入两府之手,便棘手了;事后他也曾跟老夫做了一番交流,言语中似乎也是对你颇有维护之意,不过老夫以为未足信也,万事多加小心才是上策,你可尽力配合他查勘,御史台皆戚戚小人,轻易得罪不得。”
  苏锦大皱眉头,本想借晏殊对欧阳修的评价来了解此人,晏殊说了这么一大串却等于什么都没说,还是摸不清欧阳修的底细,看来还是要自己去了解他。
  晏碧云续念道:“粮务之事进展颇为缓慢,我大宋二十三路除秦风路、永兴军地处西北交战前线无可作为之外,其余二十一路均已实行强制封路,限制粮食流通措施;按照你的建议,各州之间官道已设关卡,皇上特准京畿禁军十万分赴各州行事;自十一月二十朝廷限令日期之后,各州府黑市粮米均销声匿迹,但是市面无粮,缺粮更甚。”
  “各州均已下达强制粜粮之令,亦有所成效,但粮食缺口尚有三千万石之巨,奸商闻得消息之后将粮食藏匿的更深,更有州府行事不力,甚至同奸商勾结在一起通风报信,老夫已经奏请皇上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希望能有所作为;目前老夫希望你尽快在淮南路将差事办妥,只要淮南路当先肃清,奸商和勾结之官员定当严惩,以此为鉴,可以震慑他州,事情定有转机。”
  “其他州府三司虽也派驻人员办理粮务,但大多不得力,故而你需的率先做出标榜,老夫也好借此作为突破口,大肆宣扬此事;皇上亦有旨意,对淮南路奸商和勾结之官员,要以最重之刑罚惩治之,此乃杀鸡骇猴之法,所以你行事之时,手段不可过于怀柔,宁背酷吏之名,不可姑息犹豫,否则无法震慑他州,粮务之事必不会成功。言尽于此,你可斟酌为之,年关将近,时间颇为紧迫,尚需多加一把力道才是。”
  信读完了,苏锦陷入沉思,看来各处都不顺利,晏殊唯一的指望便是自己能赶紧将淮南路的粮务解决,杀一批、关一批、流放一批、这样便能让其他各州府观望之人胆寒,事情便好办多了。
  “信烧了吧,上面有邪不能让人知道。”苏锦抬眼淡淡道。
  晏碧云嗯了一声,将信封信笺投入火盆之中,火苗窜起,瞬时化为灰烬。
  第四五二章李县令断案
  天长红草湖滩头……
  王朝正要向李重禀告来意,只见五六名百姓抬着大箩筐踩着竹筐鞋远远的走来,一边走一边吆喝道:“吃饭了,吃饭了,大伙儿歇歇,今儿个是上好的大白面馒头,刚刚出笼屉,还正热乎着,趁热趁热!”
  路过李重身边,一名百姓掀开捂在箩筐上的棉被,一股热气夹杂着香味扑鼻而来。
  “李县令,您先拿几个吃着,后面的木桶里有白米粥,待会小的给您端一碗来。”
  李重点头道:“先招呼大家吃,我这有客人。”
  王朝一闻那白面馒头的香气,肚子里咕噜一声,早晨从兰若寺动身的时候只是就着清水吃了几块干粮,一路飞奔到天长县,这会子肚子早就饿的狠了。
  李重一笑道:“王朝兄弟怕是没吃饭吧,要不先吃些馒头垫吧垫吧,你来的突然,我也没准备,晚上再设宴款待,还望不要在意。”
  王朝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哈哈笑道:“白面馒头挺好的了,我闻着口水都快下来了,既如此就不客气了。”
  说罢叉着大手进了箩筐,一把抓出五六个大馒头来,两口便吞掉了一只。
  送饭的百姓看着直眨巴眼,李重呵呵一笑,伸手拿了两只馒头,带着王朝在晒干的污泥堆上坐下,边吃边问道:“王朝兄弟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呢?你家公子爷还好吧,听说端了扬州冯老虎的老窝是么?没出什么差错吧。”
  王朝大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道:“还好,公子爷出马,那还能有差错?那帮***居然敢反抗,公子爷使了一招万马奔腾,便将那帮孙子给踩了个稀里哗啦。”
  随即简要的将那天的情形跟李重说了一遍。
  李重一拍大腿道:“哎,苏兄就是有胆识,能文能武,行事总是叫人惊讶,要是换作我,绝对是做不来的,我对他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王朝嘿嘿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的,公子爷成天说佩服李县令,李县令又成天说佩服公子爷,是不是当了官都是这样互相吹捧?”
  李重哈哈大笑道:“惺惺相惜而已。”
  王朝道:“事情也不是那么的顺利,虽拿了冯敬尧,但是这老贼嘴巴严的跟针缝住一般,就是不说出粮食囤积的地点,公子爷只好自行打探线索,这不查来查去,线索直奔你这天长县来了;所以我才来寻李县令帮忙;估计公子爷随后也要来。”
  李重一惊道:“怎么?居然跟我天长有关么?”
  王朝便将一路跟踪搜查的线索跟李重说了一遍,问道:“李县令,据你看,这粮食会不会运到天长来了呢?”
  李重放下手中的满头站起身来,在你泥堆上来回走动,踩得晒得半干的软泥上一片杂乱的脚印,忽然停步道:“照你说的情形,怕是这粮食果真来到天长了;不过天长县城城门最近都是封锁的,白天黑夜进城之车马都要搜查,更何况是那么一大批粮食,一百八十万石呢,若是运进了城中我岂会不知?”
  王朝搓手道:“那怎么办?”
  李重沉吟片刻道:“如果粮食是经天长运往别处,只是城外过境,那便麻烦了;不过我天长东南是丘陵,西面是这红草湖,过境往西往东都已经出了扬州府的管辖,而一出扬州府辖县官道上便已经由朝廷所派禁军设立检查关卡,他们断然过不了关卡;况且据你所言,他们只是用了两三百辆大车来回倒腾,这说明他们根本不会将粮食运的很远;所以几乎可以肯定,粮食就是藏匿在天长。”
  王朝道:“但是你又说粮食进城你必会得到禀报,这如何解释?”
  李重道:“不进城是对的,想必运粮之人也知道县城监守甚严,所以索性便在城外藏匿,城外诸多乡村小镇,随便找个什么隐秘的村落找个几十间空屋子堆放,反倒更加不易被发现。”
  王朝道:“那咱们赶紧派人去查,天长就这么点大,怕是不难找。”
  李重哑然失笑道:“你当我手下有成千上百可用之人么?上回去八公山你也看到了,所有的衙役官差搜罗搜罗也不过百十来人,驻扎天长的厢兵不过一百五十人,又不能全部调走,城内治安可是大事;即便是我全部调用,这几百人也搜不了多大地方。”
  王朝道:“几百人还不够?”
  李重道:“本县虽小,但是城外小镇亦有一十二个,乡村亦有五百多,你说如何搜寻?”
  王朝挠头道:“这倒也是,照李县令这么一说,大面积的搜索看来是不行的,不如这样,我即刻回扬州,调个千儿八百的厢兵来帮忙。”
  李重摆手道:“那如何使得,扬州正是动乱之时,城中警戒正需要人手,以防有人作乱,此刻调兵实为不智。”
  王朝蔫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道干坐着啃馒头?”王朝一屁股坐在土堆上,口中的馒头也不那么美味了。
  李重道:“王朝兄弟莫急,办法还是有的。”
  王朝跳起来道:“什么办法?你这人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不爽快。”
  李重翻翻白眼心道:“你自己性子急有什么办法。”
  “照你家公子推断,这伙运粮之人压根就不是扬州城中的人,是么?”
  “是啊,公子爷说了,既然冯敬尧处心积虑的将北城门口的人给调开,自然是不想让他人知晓,走漏了消息;而且抓到的冯敬尧的手下无论怎么用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公子爷断定这伙人是外边雇来的,他们不明白事情的原委,或许冯敬尧出了高价钱雇佣他们来干活而已,自然也就不会乱说话了。”
  李重道:“你家公子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这伙人十之**便是我天长县人,只有他们才能熟悉本县路径,而且不会去扬州城乱说。”
  王朝道:“对对,李县令是说,找出这些人来么?”
  李重摇头道:“找人怕是不好找,这些人也许就是乡村百姓,难道又要漫无目的的去查访?不成!”
  “那……不是等于没说么?”王朝再度郁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不找人,找车!”李重微笑道。
  “找车?你是说运粮的大车?”
  “正是,运粮的车可不是一般农家用的小太平车就能对付的,况且你说还有牲口拉着,那必然是大车了;乡村里拉水拉粪的车都是些胡乱拼凑的小推车,最好的也就是用牛拉着的平板车,这样的车根本经不起重负,空着车子都能颠散了架子,更别说是负荷粮食这样的重物了。”李重微笑道。
  “对啊,定然是车行码头用的那种坚固的大车才行,一次堆个十几包粮食一点问题也没有;李县令真是高明啊,这本事快赶上我家公子爷了。”王朝挑指大赞道。
  李重苦笑不已,这王朝总是把自家公子爷抬得比别人更高,即便是赞扬他人,也总是比他家的公子爷差了那么一丁点。
  “本县贫瘠,虽然南边毗邻大江,但是码头却只有两个,其他地方多为险滩,不适合开辟为水路码头;码头少,车行便也不多;城中只有四家车行,其他小的车行,根本没有能力提供出两三百辆大车拉货,而运粮之事既然不欲人知晓,运粮之人也只会在这四家中选择一家,绝不会大肆雇佣,所以咱们只需要找这四家车行查探,应该便能找到是何人雇佣过车架运货。”
  “哎呀,这可好了,这基本上便是板上钉钉之事了。”王朝大乐;三口两口将手中馒头吃完,拍拍屁股道:“事不宜迟,李县令,咱们赶紧回县城办事吧;最好是公子爷一到,咱们就已经把罪魁祸首抓住,跪在大堂上等着他了;也叫公子爷知道咱们的手段。”
  李重呵呵笑道:“看来王朝兄弟立功心切,本县可无需向你家公子爷证明什么。”
  王朝道:“你和我家公子不是兄弟之谊么?是兄弟便要急兄弟之所急不是?”
  李重点头道:“这倒是句话。”
  不过王朝下边的一句话立刻漏了馅:“即便是兄弟要拿自家老婆暖床,那也是眉头不皱一下才是真兄弟。”
  李重不敢接口,赶紧放下裤管,穿好筐鞋,跟周围的百姓打声招呼,带着王朝朝大路上走去。
  第四五二章玩笑开不得
  事实并非李重和王朝所想的那般的轻松,天长县的四家车行老板被传唤至县衙之后,李重开口一问,四人均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异口同声的说没有此事。
  李重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段话,王朝附带着横眉瞪眼的将刀子拔出来插进去的折腾,也没能让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位点头承认。
  “县令大人,您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自入冬以来,码头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船只到港,您难道不知道那码头的水位划个洗澡盆还凑合,货船根本就靠不上岸了,我们倒是想有这么回事,可是事实上车行里都几个月没大生意了,每天也就是十几辆车出去拉拉散货,二百辆车同时出去的好事,上哪找去?”顺风车行的蒋东家喷着唾沫星子道。
  “是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一辆大车雇佣一天,连伙计带骡马就要六百文,两百辆车这可是一百二十贯,要是有这么一笔生意,我还不乐死么?”圆通车行的宋东家居然开始算起账来了。
  汇通车行的孔东家也跟着起哄道:“是啊,李县令若是有这等好事,还请介绍给我等,定会给县令大人好处的……”
  李重大皱眉头,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这伙人根本就没雇佣天长的大车么?
  李重将王朝拉到一边,仔细询问王朝是怎么得知有那么多大车拉粮的,王朝被他问得心虚,因为他也没有亲见,不过是听王五和李虎两人口述,那二人也没数,黑夜里只是一条车队,数目也是估计的,谁知道会有多少?
  这么一来,李重和王朝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车驾的数目都搞不清楚,便叫人来问,肯定是问不出来。
  李重不死心,又再问蒋宋孔陈四大车行的东家,十一月二十**左右各家都派出去多少车辆;只有蒋东家想了半天道:“生意清淡,最近的生意倒还记得,上月底统共接了六笔生意,月底的时候就二十三号出了两辆车,还是北城李寡妇死了,他儿子雇了一辆大车拉棺材和丧礼,另外一辆车拉奔丧的亲戚,要不是没生意,这等晦气的生意谁接?”
  其他三家车行都说上月底压根没生意,想都不用想;接着便是大吐苦水,说什么生意难做,税钱能否减免延缓之类的话,弄得李重烦不胜烦,只得挥手打发了他们去了。
  车行东家们去后,李重和王朝大眼瞪小眼坐在县衙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来好办法了。
  王朝没办法,总不能在县衙里枯坐,于是便骑着马在街头乱转,看到赶着大车的人就上去问:“喂,上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的那天你在何处?”
  “你这厮失心疯了么!”
  “喂,上月二十九晚上你在扬州城吧?我好似见过你。”
  “有病么?上月二十九老子被浑家踢下床跪了一夜的搓衣板,成心恶心爷们是不是?谁他娘的没被浑家整治过?”
  问了大半个城,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街上有个骑马的二.逼到处没头没脑的打听上月二十八二十九的别人都在哪儿?
  于是乎有闲人争相来围观,几个地痞闲极无聊,王朝不问他,他却撵上去道:“这位爷,快问我上月二十八二十九的晚上在哪?”
  王朝道:“你又不是赶大车,问你作甚?”
  痞子们道:“就问一下不行么?必给你回答。”
  王朝道:“那你们那晚在干啥呢?”
  痞子们道:“回家问问你妹子就知道了。”然后轰然大笑起来。
  王朝再老实,也知道这是在拐着弯的占自己便宜了,痞子们张嘴大笑的当口,王朝拳脚相加,将这帮无聊货打得哭爹叫妈,跑的无影无踪。
  王朝绝望了,看来是没办法了,想了想,他决定回县衙向李重告辞,趁着天色尚有个把时辰才黑,连夜赶回扬州,这样的事,公子爷不来,自己和李重是搞不定了。
  王朝刚刚到了衙门附近,就见着一帮子百姓正纷纷往县衙奔去,忙从马上俯身拉住一人的胳膊问道:“这位兄弟,出什么事了么?”
  那人挣脱不开王朝的手臂,急道:“你这人真是,听说衙门来了一大帮子禁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一叠声的要找李县令,怕是要寻李县令的晦气,大伙儿都赶着去看呢;作孽啊,李县令多好的人,也要倒霉了!……你快放手,我要去看看。”
  王朝懵了,这是咋回事,禁军来寻李县令晦气?这个时候,来的哪门子禁军?个个高头大马?
  王朝猛然一拍脑袋,大叫道:“公子爷来了!”赶忙挥鞭打马,在人缝里往前横冲直撞,唬的百姓们躲闪不及,一个个指着他叫骂。
  王朝哪管这些,策马飞奔,很快就到了县衙前,只见县衙门口围了一大群百姓,有人还大喊道:“官老爷,李县令是好人啊,你们可不能为难他……”
  王朝正自探头探脑,衙门前有人叫道:“王大哥!王大哥!”
  王朝循声望去,竟然是赵虎,王朝和赵虎的关系最为融洽,赵虎在京城护着小穗儿他们,没想到居然回来了,赵虎既在,那么一定是公子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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