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心动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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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现她对美食的喜爱后,关天御不再像盲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每次和她外出都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她也因此渐渐放下了拘束,偶尔还会对他绽放那再灿烂不过的笑容,往往让他沉迷得移不开视线。
  虽然总是四处去寻找美食,但他们还是会在每个星期天到「活水」去,一方面是因为那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另一方面则是阿韜的关係。
  到「活水」的次数渐多,不仅是关天御,连端木晴也和阿韜变得熟络了,友好的程度甚至连关天御都有些嫉妒。
  为免端木晴真的莫名其妙跟自家好友对上眼,关天御决定要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这个星期天,他首次没把她载到阿韜的店。
  「今天不去『活水』吗?」她脱下安全帽,望了望四周的环境,有些困惑。
  「间中来点不一样的也不错吧?」他笑笑,一隻手接过安全帽,另一隻手则自然地牵起她,往通向海边的下坡走去。
  她被他拖行着,脚步有些浮乱,「不跟阿韜说一声可以吗?」
  「反正又没约好。」他耸耸肩,满脸不在乎。
  「可是阿韜他……」
  他无奈叹息,顿下脚步,转身看她。
  「今天别提他,好吗?」
  乍见他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温柔,她不禁一愣,全然失去语言能力,只能被他的笑容牵引,往海堤走去……
  这样下去是不应该的。
  她比谁都清楚,他之于她存在着一种不可抗力,总把她拉进深邃的泥沼,然后再也找不回自己。
  为了他,她失却了一贯的平静温和,三不五时随着他或随性或刻意的动作而小鹿乱撞,一片芳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得愈来愈深。
  她怎么能如此。
  打从第一次看见他,她就深明他值得更好的、甚至最好的。依他的外貌、依他的条件,他有什么女人到不了手?
  可是自从认识了她,他的身边就只剩下她,什么狂蜂浪蝶都走不近来。她不止一次地想,她是不是耽误了他?
  就算她没刻意去探讨,从旁人的耳语,或退一步讲,有林真真那个大喇叭在,她不可能不知道,在大学内向来如鱼得水的他,最近小考的成绩都在退步。
  她不愿这么想,但偏偏她明白,他的退步绝对是因为陪她太多。
  他们本就不该走在一起,更不应走这么近,但无论她告诫自己多少遍,都无法违抗他一个笑容的诱惑。
  就像此刻。
  「脱掉鞋子走会比较过癮哦。」他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传至她耳畔,有些飘渺,却也成功地让她回了神。
  她甩甩头,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松开了自己的手,正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微笑看她,手里还拿着鞋子。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海边了啊……
  她眸里漾起笑意,听话地脱了鞋,蹦跳着向他走了几步,脚底却立时传来一阵疼痛,痛得她将要出口的话语也化成了痛苦的尖叫!
  「啊!」她不可抑止地尖叫出声,吓得他连忙伸手接住往前倒的她。
  感觉到怀里的温热,他叹息一声,安慰般抚上她的长发:「虽然是我让你脱鞋的,但路还是得看的啊!也不想想,这里可是沙滩,贝壳很多的欸……」
  他的低喃温柔地传进她耳里,让她的耳、她的心皆燥热了起来,却也矛盾地捨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出声唤她。
  她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退出了他的拥抱:「我没事了。」她也没说谎话,那贝壳也没割伤她,那疼痛不过持续一阵子就过去了。
  她低下头,正要察看沙上的碎石及杂物,手却被猛地拉住,使她不由得怔然回头。
  「我牵着你走吧。」他扬起嘴角,「如果你真的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痛的。」
  他说得很是轻松,让人听不出话语的真偽,她却听得喉头一哽。
  这样的幸福,是否真的属于她?她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得到王子的垂青已属万幸,又怎能奢求更多──甚或她向来渴求的永恆。
  她是该抽身的,趁她还没陷得太深,趁她现在还能去追寻那平凡的幸福;但他是否容许她的远离?
  而她,又是否真的捨得远离……
  「关天御。」她开口,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茫然,却无心理会,「这样下去,好吗?」
  「嗯?」他低头随意应声,眼眸仔细瞧着地上,惶恐着又有什么贝壳垃圾伤到了她,并没听出她的不对劲。
  「我们本应是没有未来的。」所以本就不该有所交集……
  闻言,他侧头看她,却见她清澄的眸里闪过的复杂,不由又是一叹。
  「再这样下去,我想我真的会因叹气太多而早亡。」他摇摇头,然后定睛看她,「端木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她从来是信任他的,只是无法信任自己而已。
  但她仅是回望他,没有回话。
  「如果相信,那就相信到底──尤其要相信,我会是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因为不管你怎么想,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她一怔,几乎下意识就要挣脱他的手,却马上被他抓得更紧。
  她垂下头,不敢再看他,不敢去回想他适才的那句话。
  更不敢去揣测那句话背后的涵意。
  静默环绕两人许久,只有海浪声始终在侧陪伴,让这份沉默不至于那么难受。良久,她才再次听见他的嗓音,却是伴随着叹息。
  「我们回去吧。」
  慌忙穿上鞋子,随着他的脚步走往机车的同时,她终于发现,存在于他俩之间的那不可抗力是双向的,而非单方面。然而,这又教她情何以堪?
  她从来配不起他。
  无疑,她对他是动心了,并且还不止一次;可动心了又如何?他们之间的那一道墙──也许该说是她自己立下的那道墙,还是凝然不动地立在那里,教他们怎样前进。
  就算,只需一步之遥,他们也许就可以手握幸福,她却还是退却了。
  纵是被他牵着,她仍是走在他身后不远处。并非刻意,纯粹脚程的差距,却也让他俩本应密不可分的距离拉远了好几公分。
  不过咫尺,已可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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