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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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经纶先生低下头,以蓝格子手帕揩泪花,喟然长叹道:“诸位同仁,大家都谈一谈吧。”
  一白胡子老先生,取下眼镜擦水雾,语重心长地说:
  “云之亦先生这篇大作,确实摧心荡肺,振聋发聩,以我本人之意,自该全文发行,可是,可是——这一期都快出版了……”
  他身边胖胖的中年人,摇头无奈地说:“云之亦先生后面的话,直斥政府庶政不利,恐怕当权者听得刺耳……这个不大好办啊……”
  又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
  “庶政不利,那是旧军阀弄出来的乱局,应天政府不是许诺,勘平内乱统一中华后,就要大搞建设、大兴文教了吗?
  “我们把云之亦先生的文章,一字不落地发下去,对民众是振聋发聩,对政府是有则改之。这是一石三鸟的事,有何不可呢?”
  大家对此事意见不一,主编魏经纶先生说:“诸位贤达,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我以为,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精神奕奕的中年人,皱眉问道:“老魏,你究竟什么意思?”
  魏经纶先生笑得和气: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云之亦先生的意思,我想让大家明白。他想帮母校和师长,摆脱难以为继的窘境,一个少年人拥有这种胸襟,必会引起大众的同情。
  “这篇文章若掀起舆论,公众想要出钱出力,这在社会上的影响会极大。我们的《十字街心》,必会获得比往期多十倍的影响力。
  “我们的《十字街心》,近来的原则是谨小慎微,最近的刊物,越办越像温吞水,销量明显下降,这不是好的局面!”
  又一个人给他泼冷水:“魏主编,六月的流血事件,你老兄莫非忘却了?”
  那白胡子的眼镜先生,狐疑地审视着魏经纶:“魏主编先生的意思是?”
  魏经纶先生摇头苦笑:
  “我哪曾有什么意思?《十字街心》的老规矩,当删则删当留则留。
  “但是可争取作者同意,改动一些文章,把他批判性的牢骚,转移到旧军阀那里去……”
  作者有话说:
  女主写的那篇文章,确实是有点长,怕影响你们的阅读感受,我花了好长时间缩减。因为后面还有情节涉及女主写的文,我不可能干巴巴地硬夸,说女主写得好好,大家听得好感动,所以还有一部分内容放出来,弄到这么晚才发,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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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不容易的你我他(大改动,看113前先看112)
  ◎魏经纶先生作为《十字街心》的主编,没有明着讨论启明学校的创办者,他怕让心怯者更心怯。启明学校的那些……◎
  魏经纶作为《十字街心》的主编, 知道不少“启明学校”创办者的故事。
  他怕心怯的同事更加心怯,就没有说开了跟他们讨论,免得反对者更加反对全发。
  启明学校的创始者们, 在五六年以前,也是全国教育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比如启明的梁士茵校长, 看似只是边鄙小县的一个校长, 而且为了一点教育经费, 焦头烂额弄得如此狼狈。
  但此人确实是大有来历的。
  他是最早的留美教育博士, 二十年前才一学成归来, 就因抢聘风波一时风头无两。
  后来,他在南北的不少高校,都担过行政上的重要职务。
  后来又离开高等教育界, 专心做小学初中的教学改革实践。
  他在楚州的小学、初中,做了十年的教育改革,普及了很多新式教学理念, 创设了不少新式教学方法。
  但他言行太过离经叛道, 冲击了保守派的价值和利益, 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树敌太多。
  最后,他连楚州省主席也得罪了——那位现在还是楚州的省主席呢。
  他在楚州终究无以立足, 不得不主动挂冠归乡。
  但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他提出“人格教育”“新公民育成”,对楚州教育界影响很深。现在楚州的很多学校, 还贯彻着他的不少理念。
  梁校长神隐五六年, 但他过往的故交学生, 不会轻易忘却他这个新锐人物的。
  还有启明的教务长和庶务长, 虽然名声不及梁士茵先生响亮, 却不完全是无名小卒。
  那位卢纯庵教务长, 是旧京女子师范的创立者之一。
  后来旧京局势动荡,他被警察厅到处通缉,就跑到南边梁士茵那里,成了梁先生的左膀右臂……
  魏主编独坐公事房中,揣摩着《我启明的先生们》
  忽有人不敲门就进来——是教育专栏的主笔人边庭,他是强烈赞成《我启明的先生们》全发的。
  这连庭先生进来也不说话,眼珠儿上下左右地乱转,似在疾速地回想什么。
  他无意识地弹着手指,忽然灵光一现似的,问:
  “云之亦先生的梁校长——梁士茵,是不是在国立平京大学,做过教务长的梁士茵?”
  魏先生点一点头,颇是平淡地说:“是啊,你莫非不知道?”
  边先生当即表情凌乱,拍着腿哎呀呀地乱叫,过一会儿找回语言才痛悔地说:
  “没想到竟是我的老师,他做京大教务长只三月,传授给我们很多有益的道理,他对我们穷学生,尤其和蔼体谅,真是如慈母般和善……”
  以弟子自居的边先生,想到他尊敬的梁先生,潜龙在一小县之中办学,被些无名小卒迫害至此,他创办的学校也风雨飘摇,一时懊丧急躁得不行。
  边先生嘴里不停念叨着:“太不像话,太不像话,这小小的睢县一地,到底有什么地头蛇,把我梁先生逼害至此?!”
  他焦灼地来回踱步,忽然灵光一现,握着手兴奋说道:
  “我去找澜社的武庆良先生,他跟应天政府的教育部长是契友——”
  说着边庭先生一溜烟儿,蹿出了魏主编的公事房。
  魏主编多少有些疑虑,这事万一闹得太太,到时候不好收场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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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写《我启明的先生们》,她本欲向各报刊广泛撒网,以图迅速引起大反响的。
  结果魏经纶先生,一见她的文章喜爱异常。
  他许给珍卿千字二十的稿费,还说给她百分之二的版税——就是一个要求,文章必须在《十字街心》独家发表。
  珍卿想本期《十字街心》,马上就要付梓发行了,钱也给得挺到位,她就爽快应了下来。
  这篇文章之后赚回的钱,她打算全捐给启明学校。
  目下捐款还没有影儿,而梁校长在禹州省城看病,启明学校也是朝不继夕。
  珍卿打算自掏三百元,先寄给梁士茵校长日常用。但是纠结来纠结去,觉得三百有点少,就决定干脆给五百元。
  她做好人还是会纠结的,毕竟人生在世,总要顾及到个人的生存,也不可全抛一片心啊。
  珍卿从邮局寄汇票到禹州省城,收票人就是省城的三表叔。
  她跟三表叔写信说明,请亲自把钱交给梁士茵校长。
  之后看看文章反响如何,看能不能多弄点捐款。
  她两天之内把这点事做好了。
  魏主编兴奋地给她反馈,说这一期的《十字街心》爆火了,先是师生群体狂热抢购,然后人们口口相传,市民们也蜂拥而至。
  就只两三天的功夫,以毛笔闻名的睢县,睢县里的启明学校,就在千里外的海宁出了大名。
  海宁报刊竞相转载《我启明的先生们》。
  有些底蕴深、能量大的报社,更做起启明学校的专题报道。
  宁报副刊辟出临时专栏,取名为“南国北国种桃李,学风士风启明星”。
  这专栏先转载珍卿的文章,之后连篇地做专题报道。
  《宁报》那里下了不少功夫,找到梁先生等人的故交,设法得了不少详实资料。
  先讲启明学校建校始末,后讲启明的开拓者们,为在地方小县推广新式教育,以及实现男女平等教育,期间所做的各种曲折斗争;还介绍教育家们的生平……
  专做社会新闻的《新林报》,也写了篇耸人听闻的报道。
  他们取名就很会搏眼球,叫“毛笔之乡军警沆瀣搜刮,教育大家梁公杏坛泣血”。
  还真别说,这文章名取得真好,这篇文章一时引起大量关注。
  《新林报》本是晨报,发文当天加印之后,到晚上莫名做了一回晚报。
  魏主编还告诉珍卿,他们报社的招待室,这三天一直人满为患。
  访客们都很关心启明学校,大部分人关心学校如何,关心生病的梁校长如何,还有瘸腿的张庶务长……
  还有不少人慷慨解囊,当场给《十字街心》留了钱,托报社人帮忙转交启明的人……
  魏主编告诉珍卿的意思是,叫珍卿派个财会人员,负责处理这捐款事宜,若不然差责不明确,以后怕会搅出是非的。
  珍卿跟长辈们一说,谢董事长的反应很谨慎。
  她说这事是珍卿发起的,谢公馆的人自有监督之责,但绝不能大包大揽。
  随后,她和义赈会的龚老先生商量,各派一位会计去《十字街心》,再加上《十字街心》的会计,一共用三个人经办此事。
  谢董事长还给珍卿建议,此事既然张扬开了,应该知会启明学校一声,毕竟此事与他们息息相关。
  杜教授还毛遂自荐,说愿意亲自回趟禹州,面见梁校长商讨此事。
  谢董事长赶紧劝止了他。
  去年慈善拍卖之后,坊间一度传言甚多,说谢董事长贪墨了慈善款。谢董事长受了诬蔑,这种事难免更加谨慎。
  后来,珍卿给卢教务长打电报,请他或张庶务长速来海宁,说她写了个文章帮启明募到款了。
  等了一天的功夫,竟然都没等到卢教务长回应。
  珍卿只好给永陵的杜明堂发电报,大致解释了一下事情,然后劳驾明堂侄子再跑一下睢县,看看卢教务长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回她的电报。
  明堂侄子说在期末考试,恐怕得晚上两天才行。——他家里也没人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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