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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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抹了把脸,我们两个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她是学按摩的,我是给客人修脚的。有一天上班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很有钱的客人,他和我聊了两句,就给了我两张船票,说只要登上这艘船就能挣笔大钱。
  我们还以为是客人耍我们玩的呢,何瑶小声跟着道,但上网一查,这两张船票值好几千了。我们想了一夜,咬一咬牙,就请了半个月的假上了船。
  说起来也挺奇怪,李维转头跟她讲,我那天给客人修脚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脚。我还以为会被扣工资呢,心惊胆战了老半天,结果那老板感觉不到疼一样,连提也没提这件事,把船票给我之后就急匆匆走了。
  说话间,几个侍者推着小推车出现,将一碗碗鱼汤放在了众人桌上。
  鱼汤醇香,每一碗里面还有一块鱼肉。闻人连用勺子在汤中转了几圈,鲜美的香味涌入了鼻端。
  他突然想起了莉莎曾经和他说的话,不要喝鱼汤。
  闻人连的手一顿,侧耳对着身边的人低声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吗?不要用鱼汤。
  卓仲秋点点头,将这句话耳语给了另一个人。
  陆有一坐在夫妻俩身边,被提醒之后就将鱼汤推到了一旁。夫妻两人却毫不防范地端起了碗,陆有一拦住他们,不要喝。
  李维举着碗,闻着碗里的鲜味口水止不住泌出,他奇怪道:为什么?
  陆有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哪知道为什么,但闻人连这么说一定有原因。
  夫妻俩见他说不出原因,再加上鱼汤就在嘴边,还是没忍住香味的诱惑,埋头喝了一口。
  匡正默默地用勺子检查汤里的东西。
  除了鱼肉和香料之外,汤里还有一些类似果肉的透明东西。
  这是什么?
  他举起勺子放在鼻端闻了闻,令人口齿生津的香味从果肉上散发。
  这碗鱼汤能这么香,这些果肉应该就是关键。哪怕匡正不馋口腹之欲,闻到这种味道之后也觉得饥肠辘辘。
  一旁的李维夫妻俩已经将两碗鱼汤喝完了,他们咂巴着嘴,回味着鱼汤的味道,这汤味道真好,鱼肉里还没有刺,吃了让人还想吃。
  一副还不过瘾的样子,李维看着陆有一面前的汤眼睛一亮,你不吃吗?
  陆有一咽咽口水,坚定摇了摇头,我不吃。
  他话音刚落,李维就伸手将他的汤端走了,还没等陆有一阻止,就贴着碗喝了一口,含糊着道:那就给我吃吧。
  一顿晚餐,他们就看着别人吃得热火朝天。六个人食不知味地吃了点面包,回到了房里。
  将房门小心关上后,叶寻率先问道:闻人,汤里有什么?
  闻人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汤里有什么,这句话还是船长女儿告诉我的。
  卓仲秋拖着下巴想了想,船长女儿说的话还是要听的,我们就不要吃了,反正也不缺这一碗鱼汤。
  她看着匡正有些犹豫的样子,主动问道:匡正,你发现了什么?
  鱼汤的香味很浓烈,可能会让人上瘾。匡正不确定地道。
  说起香味,陆有一的肚子就响了起来,他苦着脸道:那味道太霸道了,闻着鱼汤味,刚刚什么都吃不下。
  忍忍吧,闻人连掏出包泡面递给他,吃这个解解馋。
  陆有一不想吃,但耐不住饿,还是泡了泡面,香味一出,其他人也凑了过去,一人两口解决掉了泡面,连汤渣都没剩。
  陆有一都要流泪了,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深,他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半夜的时候,塞廖尔在床上睡得香甜,匡正突然听到外面有两道脚步声停在了他们门前。
  静默了几秒后,门锁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匡正放在被褥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门外的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内,一个人走到了匡正的床前,另一个人来到了塞廖尔跟前。
  匡正的额头被什么机器扫了一下,有人低声道:没发热。
  随即,这个人又扒开匡正的眼皮看了看,用灯照了照,眼球没变化。
  在短暂被扒开眼皮的空隙,匡正认出来了这个人好像是船上的船员之一。
  另一个人回答道:这个也没有症状,走吧。
  片刻后,房间内重新归于寂静。
  匡正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他先是下床检查了一番塞廖尔的安全,塞廖尔睡得头发凌乱,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匡正确定他没事之后,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走廊的灯光下,两个穿着防尘衣的船员一间间进入平民的房间里,偶尔会将某个平民搬出来放在地上。
  这些平民好像昏睡过去了一样,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像是发烧了的样子。
  很快,这一片都被检查了一遍。两个船员拖着走廊上的人离开,匡正还在被拖走的人中看到了李维和何瑶。
  李维的脸更是红得吓人,胸膛剧烈起伏。
  两个船员足足拖走了几十个人,最后一个人被拖走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匡正松松僵硬的肌肉,他将一个玻璃杯抵在门前,坐在塞廖尔身边守着他到天亮。等外面有了其他人活动的声音后,匡正才将塞廖尔叫醒。
  早餐时分,六个人见了面。庆幸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被船员带走。
  叶寻见到他们后的第一句就道:昨晚的鱼汤里被下了安眠药。
  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又多了许多。
  船员为什么要给他们下安眠药?又将那些人带到了哪里?
  人一下少了二十多个,不止是匡正他们几人,还有其他人发现了不对。自己身边的人悄然无声就不见了,这是一件极为令人恐惧的事情。在餐厅值班的船员是程力,不停有人来问他那些人去了哪里,他一开始懒得回答,最后被问得烦了,心烦意乱地道:那些人昨天晚上发了烧,为了防止感染,我们把生病了的人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哪里?有个女孩惴惴不安地追问。
  程力不耐地咒骂一声,底舱,都在底舱里!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个态度?
  程力冷冷一笑,你们有本事就去投诉我啊。
  平民区和船员发生的摩擦很快就传到了富人区。
  江落和葛祝对视了一眼,打算找个机会去看一看平民区的小伙伴们。
  这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晚上,江落两人前往了拍卖厅,坐在人群最后方。
  主持这一场拍卖的人正是船长。在拍卖之前,船长笑容满面地给出了肯定的时间,三天后就是最适合食用血鳗鱼的时间,第一批的食客只有十个人。我们并不采用明面上的竞拍形式,而是由各位客人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能出得起的价格,我们从高到低采用前十位。
  这个方法快速又简单,但对富人却有极大的心理折磨。江落和葛祝就很无所谓了,他们根本就没钱。
  写价格的时候,他们俩直接投上了空白卷。
  船长带着船员整理了价格表,十分钟后,船长拿着名单回到台上:恭喜这十位先生小姐获得三天后品尝血鳗鱼的资格。
  赵觉知先生、尹娜小姐
  船长每念出一个名字,没被念到的富人们脸色就苍白一分。江落就差嗑着瓜子看戏了,他跟葛祝道:你看第一排那个,小脸蛋都黄了。
  念完第九个名字时,许多有钱有势的富人们已经面露颓败,还有人不甘地举手道:船长,我们还能重新投价吗?
  船长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很抱歉,名单选择之后不可以更改。但您可以等第二批品尝血鳗鱼的名额,第二批的效果也很不错。
  他接着念出最后一个名字:钟卫先生。
  江落还没反应过来钟卫是谁,葛祝已经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向了他,怎么会是你?
  第92章
  江落:
  他幽幽地道:是个好问题。
  葛祝才反应过来,他讪讪笑了几下,是啊,江落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会是他。
  但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江落道,而是谁付钱?
  葛祝:这个问题可太重要了。
  但被别人看着,这逼就得硬装下去。江落露出属于有钱人的这都是小意思的完美笑容,扬着下巴朝着船长点了点头。
  他的余光在人群之中扫视,江落的第一反应就是池尤搞的鬼。他试图在某个人的脸上看到点属于池尤的痕迹,但没看到池尤的影子,反倒被好几个人不是很友善地瞪了好几眼。
  葛祝心里慌得很,一直在念叨:咋办啊咋办啊,咱们没钱啊。我最多帮你卖个肾,一个肾多少钱啊。
  拍卖结束后,前十人要去船长那里交钱。江落正准备随机应变,将这个名额不丢脸地让给下一位朋友时,船长就笑着和他道:钟先生,您已经交过钱了。
  江落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船长将一张白纸和一张银行卡递过来道:您提交的这张价格表里附带了一张卡。
  价格表上只写了江落的名字和一串巨额数字。
  江落笑眯眯地将价格表叠起来,船长,这张纸应该没有用了吧?就给我留个纪念吧。
  船长笑了笑,当然可以。
  江落和葛祝出了拍卖厅,回房之后,就在房门缝隙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今晚两点游泳区见面】
  末尾留的记号是简笔画出来的白桦大学的校徽。
  葛祝接过纸条看了看,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江落找出一个白瓷盆,走到卫生间放了一盆水,摆在桌子正中间,不会出事,这个字我认识,是叶寻的字。
  他刚接触玄学知识时,叶寻可当了他一阵老师。
  江落脚步不停,将包里伪装成手链的一串铜钱拿了出来,又拿出来了被放在熏香盒里的一盒香灰。
  葛祝恍然大悟,你要找出谁给你写的报价?
  江落点头,对。
  他将铜钱拆开,在水底摆好阵型。将香灰平整铺在白瓷盆旁的桌面上。
  但是葛祝欲言又止,这法子很难的,哪怕是我们的老师,也没法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下成功。
  试一试又不麻烦。江落摆好一切,拿着小刀划破左手中指,在白瓷盆上画着符。
  中指的血是人体中阳气最盛之所在,男左女右,血水的效果比朱砂更好。
  符箓轻轻松松画到最后一笔,江落将价格表中间写了字的部位撕成了一张小人,用中指在小人的中心处又点了一滴血,随即将小人放入了水中。
  他将手指放入唇中舔去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盆里。
  小人慢慢被水浸湿,这么一张轻薄的纸本应该飘在水面上,但它却沉到了水里,背部贴上铜钱之后,小人的手臂突然动了动,从水里站起了身。
  葛祝压下狂喜,成了!
  小人从水里爬了出来,来到了香灰上,它不停地走着。香灰在它湿漉漉的脚步下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模糊容貌,但在画到一半时,小人身上的水已经被香灰吸干,倏地失去灵气倒下。
  江落将小人捡起,看着桌上的半张脸。
  宽额,窄颧骨,鼻梁上有一颗痣。
  葛祝看了一会儿,道:这个人有些眼熟。
  江落转过头盯着他。
  我在佛门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葛祝冥思苦想,鼻子上有个痣,面相不善,我还被他吓到过。
  是谁来着?他揉着额头。
  江落试探地道:祁家?池家?
  葛祝猛地一拍手掌,坐起身激动地道:对对对,就是池家!
  江落毫不惊讶,他反而笑了,池家的人给我买了一个吃血鳗鱼的名额,他们是希望我活得更久,变得更年轻?
  这怎么可能。
  这个名额来者不善,可见血鳗鱼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落一不小心想得更多了。
  国家都不知道血鳗鱼是个什么东西,还特地交给他们去调查。池家却知道,知道的还决然不少。
  没准他们这一次调查血鳗鱼的任务,本就被池家做了手脚。
  如果血鳗鱼真的危害巨大,又和池家有关,那江落岂不是能借此让池家栽倒?
  不不不,就算血鳗鱼和池家无关,他也可以让他们变得有关啊。
  江落顿时兴致勃勃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搞清楚血鳗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葛祝被他灿烂的笑容给吓到了,江、江落?
  江落朝他温柔一笑,我们趁现在补会觉吧,晚上没准要熬上一夜。
  葛祝自然同意。
  一觉睡到了晚上,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到了游泳区,在角落里找到了同伴们。但他们却有些不对,气氛压抑,烟头掉了一地。
  闻人连和卓仲秋蹲在地上吸烟,塞廖尔和陆有一的眼睛红成了兔子,叶寻站在一旁抱着小粉不说话。
  江落一怔,怎么了?
  塞廖尔好像见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一样,嘴角往下一撇,哽咽道:匡正为了我们,把鱼汤喝了,半夜发烧,被带走了。
  葛祝惊愕地上前一步:被谁带走了?!
  闻人连掐灭烟抬头,眼里血丝遍布,这两天的晚饭都有鱼汤,喝了鱼汤的人中会有一半在夜晚发烧被船员带走。今天晚饭的时候,有船员看着我们,要亲眼看着每个桌子有人喝了鱼汤才肯走。匡正喝了,晚上发烧被带走了。塞廖尔被打晕,等船员检查完走了后我们才知道匡正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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