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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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山迈步走向柳扬兄弟,只见柳明立即反应过来道:是你!
  柳扬后知后觉的认出来这人就是早前蒙骗自己兄弟二人签下字据的官员。
  你这狗东西还有脸来!柳扬气的伸出想要揍人。
  可那探出的手臂却被宋远山轻松折断,咔擦的骨骼声响时。
  啊!柳扬疼得面色苍白,立刻怂的求饶,大人,饶命。
  宋远山却没有松开手而是彻底卸下他的胳膊,方才嫌弃的松开手。
  柳明搀扶着疼的倒下的柳扬怒意质问:为什么你没有被抓?
  很简单,因为抓你们的就是本官。宋远山本来是不想对付柳驸马,可是一想到如若柳驸马不死,长公主身旁的位置就只能别人而不会是自己。
  因此宋远山才不得不寻个法子,至少要把柳驸马给拉下水。
  按照宋远山的计划,柳驸马只要涉嫌包庇罪,应当会被撤下官职查办。
  那到时长公主应当就会与他自动和离才对。
  可方才宋远山见柳驸马并没有想要帮柳家兄弟的心思,无奈只得出连环计。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柳扬疼得受不了,说话都没方才的气力。
  本官对你们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是要你们签下这份供词。宋远山将那供词扔给他们。
  柳明拿起那张供词看了看,满脸惊讶道:小叔并没有参与贿赂往来,为什么要陷害他?
  宋远山故意诱导说:你们要是不把他拉下水,他怎么会愿意替你们去向长公主求情呢?
  你会有这么好心?
  柳扬疼得手臂都抬不起来,满脸虚汗的问。
  错了,我这人很多心思,可是唯独没有好心。
  宋远山探手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你们最好快点签字画押,毕竟牢狱里有很多刑具可以伺候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少爷公子。
  柳扬一听吓得不轻,哆嗦的应:别,我签就是了。
  反正都要被判刑,柳扬心想能拉一个下水也好,反正那个小叔子也没什么用。
  而从昏暗的大牢里出来的柳媚儿微眯着眼还有些不太适应外面的光亮。
  待柳媚儿回驸马府陪同常氏用饭,因着朝廷官员初八就已经陆续任职,自然黛姐姐也忙的紧。
  常氏询问几句柳媚儿去大牢的事,眉头微皱的出声:我看柳安说的不一定是实情,谋反大罪你可千万别跟他们沾上关系才好。
  毕竟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柳媚儿记得上一世的残酷自然是谨慎的点头应下,可心里还是想去探探实情。
  柳明柳扬两个人才十七年岁,若是真被人栽赃,那他们往后可就再没有出路了。
  晚间姜苌黛乘坐马车从王宫出来,指间翻着宋远山递来的文书折子,眉眼间不由得闪露几分怒意。
  柳家那两个侄子行贿买官已是证据确凿,按理最轻也要流放了。
  可偏生两个侄子竟然在证词上将柳媚儿牵扯出来。
  假若不是姜苌黛压下文书,恐怕明日就要闹得满城皆知了。
  这般报复心性的柳家子弟,柳父大概也是被他俩给气死的。
  夜色渐深时柳媚儿早早来到公主府寝宫,早春里仍旧寒的紧。
  寝宫内里分为暖和,连带那盆秋海棠也长的尤为枝繁叶茂。
  待听见脚步声临近时,柳媚儿将视线从盆栽移至屋外入内的人。
  黛姐姐可曾用过饭么?柳媚儿记得最近黛姐姐时常忙的有时连用饭都顾不上。
  嗯,已经吃过了。姜苌黛解下外袍眉头仍旧严肃的紧。
  柳媚儿坐在软塌旁以为黛姐姐在烦心漠国与凤国的战事,心中更是不好开口询问柳家侄子的事。
  自从去年漠国公主回去以后,漠国大军掉头便往凤国边境侵扰。
  而漠国几番派人请姜国一同出兵,听说目前朝堂之上大臣们还在商议究竟如何应对漠国的请求。
  姜苌黛回过神来时,只见柳媚儿手捧脸发呆的望着烛火,探手轻弹了下她额前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黛姐姐会怎么处置漠国的出兵请求。柳媚儿自然分的清与家事相比,自然是国事更为紧要。
  现下漠国一时攻不下凤国,漠国皇帝想要拉姜国下水,本来就用心不纯,这时倒不必烦恼。姜苌黛从没想过要出兵帮助漠国,毕竟漠国真打赢凤国,那姜国会遭受到更大的危险。
  有时三足鼎立反倒很安全,姜国处于六国交接危险处,自古以来都是群狼环伺的险境。
  现下西边的庆国虽然灭了,可除却北边的漠国和东边的凤国,姜国西南和东南还有两个小国需要防范。
  否则一旦漠国占据东边凤国,姜国就会无力与之抗衡。
  那黛姐姐已经有应对之策了么?柳媚儿看着端坐的黛姐姐好奇的问。
  没有。姜苌黛抿了口茶水,看着她惊讶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逗你的。
  额
  柳媚儿松了口气应:我还以为黛姐姐真的没有法子呢。
  姜苌黛望着那一旁的烛台道:现下漠国就像这盏正燃烧的烛台,看起来很是亮堂,可是随着时间它就会慢慢的衰弱直至熄灭。
  而漠国与凤国的战事,反而会加快蜡烛燃烧的速度,所以我要让漠国不能赢也不能输,只有让凤国耗尽漠国的国力,这样姜国才能有一统天下的胜算。姜苌黛手中握着剪子将那烛台剪灭。
  柳媚儿觉得沉稳不惊的黛姐姐只觉得心生羡慕的紧。
  自己因为两个侄儿的事而心烦意乱,可黛姐姐面对国家大事却能心平气和的谋划。
  对了,媚儿知道柳家子弟入狱的罪责了吗?姜苌黛正为此事而头疼。
  虽然自己强行压下文书,可若是一直不通过刑部以及大理寺审判处置,那自己总不能一直包庇着她。
  更何况现下本来就有不少朝臣担心自己想要独揽朝政,自己这般违背律法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无意就是包庇。
  那自己推行的依法治国就会被自己给推翻了。
  而姜苌黛是从心里不想让柳媚儿去受牢狱之灾。
  刑部审核最快要月余,受刑待审也要进大牢,而大牢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姜苌黛舍不得她无辜受罪。
  嗯,今日去看过兄长他们了。柳媚儿没想到黛姐姐会突然问起此事,心间还有些紧张。
  毕竟自己不能让黛姐姐感觉到为难的。
  否则只会让朝臣更难信服黛姐姐推行的新律法。
  姜苌黛思虑再三方才开口问:你那两个侄儿可曾认罪?
  柳媚儿欲言又止道:我听他们言行交待,确实是有行贿买官的罪责,可是结党营私谋反罪名,他们应当是没有的。
  可是他们今日递交的证书已经承认结党营私的罪名。
  什么?
  柳媚儿有些不太相信,明明先前柳扬他们还很是抗拒的。
  而且他们已经将你推为主犯,并且已经画押认罪了。姜苌黛见她还替柳家侄子心软辩解,心间又替她气恼不已,只得说出实情。
  而突然得知成为谋反大罪主犯的柳媚儿,整个人还有些懵。
  他们怎么能柳媚儿望着黛姐姐的眼眸藏不住的伤感。
  姜苌黛见她神情非但没有气恼,反而有些哀伤,不由得替她心疼几分。
  兴许他们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才会昏了头拉你下水的。姜苌黛探手将她搂入怀里。
  柳媚儿心间仍旧是有些回不过神,低头枕在黛姐姐颈窝闷声念叨:他们才十六七岁大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坏呢。
  坏,跟年岁无关。姜苌黛手臂环住纤细的身段,偏头心疼的亲了下她弥漫泪光的眼角,你不如想想怎么让常氏安心吧。
  好好的人突然入大牢,就怕常氏一时受不了刺激。
  柳媚儿也明白现在如若自己不入狱,反倒更容易让黛姐姐为难。
  可是坐牢这件大事,柳媚儿心想要如何才能瞒得住常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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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六千一章]
  天将破晓时, 王宫大殿外面已经聚集不少官员。
  听说昨日宋太傅亲自递交柳驸马与武家党羽私下来往的罪责文书,不知长公主会如何处置呢。
  这不过十来日武家党羽被斩杀都有上百人,流放者更有上千余人不等, 想来长公主应当会从严处理柳驸马来以正朝纲。
  可长公主与柳驸马成婚现如今已有九年, 若是长公主心一软想要包庇柳驸马也不是不可能啊。
  是啊, 现在长公主手握大权,就算真的对柳驸马结党营私一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咱们也没法子。
  众官员们猜忌纷纷, 宋远山探手理了理官袍的褶皱,很是惬意的等着今日早朝长公主的决策。
  现如今新太子姜惠年岁十四, 老臣们也不是没有生起让长公主退出朝政的心思。
  想来柳驸马的事, 若是长公主不能尽快做出抉择, 这些老臣们就该大做文章了。
  而乘坐马车进入王宫的姜苌黛在见到朝臣们低头交耳浅谈时,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昨日姜苌黛亲自压下文书,按理大臣们不应当知晓如此之快。
  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姜苌黛这般一思量, 心间忽地沉了沉。
  看来这起结党营私的案件,或许一开始就不是针对柳家兄弟, 而是直奔柳媚儿而来。
  而一向在朝中并未与人结怨的柳媚儿, 很显然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才遭人算计了。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之内的官员们跪倒一片, 太子姜惠初登大殿,自然凡事都会仰仗这位传言之中雷厉风行的长公主。
  平身。
  早朝一如既往的开始陈述朝务以及地方事务。
  朝臣们也没有敢主动提及柳驸马案,而刑部尚书自然更是不敢吭声。
  宋远山主动站了出来道:今武家党羽谋逆大案已查清党羽,昨日文书之中关于柳驸马的罪责证据确凿,还望长公主公明审判。
  一时大殿内忽地鸦雀无声, 姜苌黛原本还在想什么人敢陷害柳媚儿。
  现下见宋远山再次提及此案,心中多少有了些判断。
  只不过姜苌黛并不明白,宋远山为何要如此针对柳媚儿。
  虽然朝臣都传言宋远山倾慕自己, 可事实上姜苌黛从来没有见宋远山向自己表露半分私情。
  此案虽已结案,但仍有诸多疑点,因此本宫授于大理寺卿亲自审理。
  姜苌黛明白自己这时偏袒柳媚儿,有可能会更加害死她。
  因为众人都会知道她是自己的软肋,朝堂之上的争斗永远都是无止尽的。
  姜苌黛并不害怕死亡,可绝不能再一次看着柳媚儿倒在血泊之中。
  必须要保持克制和冷静,才能尽可能降低对柳媚儿的伤害。
  当抓捕诏令下方至大理寺时,官兵们很快围在驸马府门前。
  早春的午后难得露出几分光亮,柳媚儿望着面前摆放整齐的官袍和乌纱帽,偏头看向满脸担忧的常氏,心中更是自责。
  娘亲莫担心,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傻孩子,坐牢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啊?常氏虽然提前从媚儿嘴里得知经过,可仍旧是有些怨长公主的过分冷漠。
  大牢里蛇虫鼠蚁不干不净,现下早春又冷,自家孩子又一向身子弱,这要是染上病岂不是危险。
  要不让长公主下令,将你关在府邸里不出去,这样不行吗?常氏一想到柳家那两小辈,心中更是气的紧。
  柳父生前就心性奸诈阴狠,现下自己的孙儿也是如此德性,真是造孽了!
  柳媚儿为难的看着常氏应:娘亲,怎能把法令当儿戏啊。
  常氏探手揽住自家孩子满是不舍的叮嘱:我的苦命儿啊,早知道为娘就不该让你去看那两小兔崽子,现下也不必被他们给陷害坐牢。
  大抵是因着常氏的不舍,本就泪眼浅的柳媚儿眼眸也跟着红了起来。
  一旁常玉见着两母女分别心间也是不好受。
  娘亲不要担心,媚儿现下身子好着呢。柳媚儿就着衣袖擦拭眼泪安抚常氏,只希望娘亲别太过忧心省得伤了身子,一般月余媚儿就能出来了。
  柳媚儿再三叮嘱常氏注意身子,方才从屋内出来。
  那笨重镣铐落在手腕时,柳媚儿随着官差们前往大理寺。
  一路上不少百姓沿途围观,其间还有好多小孩嬉戏玩闹。
  这柳驸马真该死,居然跟武家兄弟那等恶人勾结一处欺压百姓。
  是啊,咱们去年就是被这么一群贪官污吏害的苦不堪言呐。
  整座都城哪户人家没有挨过武家恶奴的敲诈勒索,大家伙哪能不恨的牙根痒痒。
  那武家兄弟尸首大年初一被挂在东市任人宰割,现如今只剩下一幅骨架,可想而知有多遭人恨。
  柳媚儿低垂脑袋并没有去看那些指骂的百姓,心间不由得感叹幸好黛姐姐没有看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
  待入大理寺的牢狱,柳媚儿手上镣铐被解开,官差们领着进入黑漆漆的牢道最里间。
  这位大人请进吧。官差们也知道这位看着细皮嫩肉的大人是当今长公主的驸马,自然也不敢太过苛刻。
  有劳了。柳媚儿入内才发现这里比昨日关押自家兄长的大牢已经好上不少了。
  至少还能有一处两巴掌大的窗透些光亮,而内里还算干净整齐。
  那牢门哐啷的被关上时发出笨重声响,柳媚儿坐在简陋的木床,背靠着冰冷的墙,仰头望着那小窗外的些许日光,抬手轻捧住从窗口落下的些许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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