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围观者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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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贞婕妤谈话告一段落,江又晴询问乐安道:“这是回来拿什么,昨天回来忘了带吗?”
  “就是昨天我玩的那个锁。”乐安想到昨天玩耍的类似鲁班锁的玩具,说道,“我们看看谁解的快。”
  知道没有什么事的江又晴就拉着贞嫔往回走,让乐安她们自己玩去:“东西都放在你的屋里,你自己收着的。”
  乐安将东西带上,像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似地带人回到了乾东所。
  李延意带回了承乾宫,四个人在乾东所玩了一会儿,考虑到明天还要上学,就依依不舍的散去,给彼此一个休息的时间。
  李堇跟乐安道别后,缓慢的从乾东所走到乾西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这么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又过了一会儿,大皇女李灵儿敲响了门,也不等开门,直接进来了,两人的奴婢在门外守着。
  对于李灵儿的出现李堇并不意外,反而有种突然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的感觉。
  李灵儿听隔壁笑闹了一下午,自己早就忍耐不住了,只是乐安她惹不起,说也说不过。好不容易等到那边散了,又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才出门来找五弟。
  李灵儿发觉自己有些掌控不住五皇子了,李堇和乐安等人的走进让她有些心焦。虽然五皇子已经十岁了,但良荣华不是还没有孩子呢,如果怡妃故技重施把五皇子过继给良荣华,那怎么办?她怎么和顺容华交代?
  可能性不大,但总有这个风险。顺容华为着她进乾东所被人算计至死,李灵儿心里总是念着,总不能让五弟再被抢走。
  “今天和谁去哪里玩。”李灵儿不知道和李堇说什么,只能问一些自己本身就知道的事。
  李堇一一答了,他也在看自己的胞姐。看着她焦躁的样子,又有些习惯性的沉默。
  有一些东西,小时候不清楚,长大了总是了解几分的。他如今的处境有多少是因为这个姐姐,他心里也有一杆秤。
  顺容华不是什么高位妃子,或者说追封这种面子上的就谈不上高位。她以为有很多人觊觎他,实际上人家根本看不上。
  本来他以为大家都是这么生活的,可今天看到另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亲眼看着她被贞嫔如珠如宝的呵护着。本来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虽然有往来但相见的时候总是少,但今天亲眼在眼前上演的情景,回想之前二姐姐的穿着打扮,水平确实是远远要高于自己。也不打算攀比什么,但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李灵儿看着自己说什么李堇都一一点头,想着昭文帝送过来的纸条,满怀期待的对李堇说道:“你要给顺娘娘争口气!”
  李堇看着李灵儿的面容,点点头。大姐姐希望他给顺容华争口气,但是他现在一点资本都没有,连奴婢的脸色都要看。他是有一些抱负,可是那都是空中楼阁,根本落不了地。她为了让自己与顺容华不分开,不惜亲手将他摧毁。这让他有些发颤。
  原本以为大姐姐这样做有信心护着他,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现在生怕自己和别人关系亲近,可是又绝口不提自己即将下嫁,看后宫众人的意思,很有可能不被允许留在京城,可是却没有为他准备半分东西。
  想到李灵儿即将下嫁,李堇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希望这个姐姐过得好,另一方面……也希望她过的好吧。
  如果她的目的只是让自己在顺容华名下,那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折腾来折腾去。他希望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李灵儿看到他应了,心里长舒一口气,还愿意听就是好的。想到昭文帝给的三份资料,她还是选择世家那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母家人都没有,能给五弟提一提身价也好。想着,就转身离去了。
  李堇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她并没有问一句他的生活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李堇会想起贞婕妤和二皇女的相处,突然想到从未谋面的顺容华。
  如果顺容华还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昭文帝的车架紧追着夏日的尾巴,带着山间的清凉气息回到了宫中。
  收到了李灵儿自己定的夫婿人选,昭文帝沉默了一会儿,亲自召见她,在讲清了这个世家是被打压下去也不会重用后,确定她不后悔后宣布了圣旨。
  “大皇女李灵儿为新野公主,属地新野。令下嫁于前吏部尚书嫡长子高耿,择日成婚。”
  而另一边高家一反受吕家牵连被贬的没落,一下子宾朋盈门了起来。“前吏部尚书嫡长子高耿尚新野公主”的消息下来,高家以为自己像苏家一样能支楞起来,对尚主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新野公主虽然皇帝不是很喜欢,从属地新野的富裕程度就能看出来,毕竟是昭文帝的长女,该有的排场都是有的。
  翻过了年,在江又晴一天天数日子的情况下,新野公主在夏季的末尾成了婚。
  在宗人府暂代的公主府成就好事后,新野公主带着驸马来拜见昭文帝。
  昭文帝也只交代了两句,后位空悬,顺容华也早逝,就没有必要再去后宫。让新野公主带着驸马去坤宁宫祭拜顺容华后,昭文帝整理了一下复杂的心绪,等到两人祭拜完过来告别时,昭文帝还是把之前的安排说出了口:“再在京城逗留一个月,就去属地吧。你的一切支出从属地税收中出,依例五成。”
  “是。”新野公主有些意料之中,低头应了。
  第90章 围猎场
  新野公主的出嫁掀起了一阵波澜, 虽然很快的平复下去,但不少事就这么沉下去。顾良媛生子就是其中的一件。
  孙贵嫔和许宝林月份大了,一宫两个都是孕妇, 连长春宫的宫门都恨不得堵严, 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江又晴才让尚宫局看的清明一些, 其他人还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江又晴也不想自己任上出现什么问题, 长春宫的事半点不过问,整个长春宫都仿佛从紫禁城中消失了。
  快入秋, 随着孙贵嫔生子,顾良媛生女的双重喜事, 四妃的权力也到了交换的时候。
  这次江又晴和荣妃换了差事, 定妃与明妃也互换了差事。江又晴已经理好的尚宫局就交到了荣妃手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一次就能够把规矩固定死了。
  江又晴接管姚诗的部分,本以为会轻松很多,容易躲懒, 可拿到手上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有些日子妃嫔是不过的, 但是太妃、底下的宗室要过, 繁杂的不得了。自己不管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轮到手上看哪天都是个节日。
  每样耗费的都不多,但架不住数量太多了。
  江又晴一点也不想过上之前没日没夜操劳的生活, 直奔景阳宫, 问姚诗这些都是怎么处理的。
  姚诗听到江又晴询问的内容,嘲笑了江又晴一会儿, 才神秘地说道:“你觉得我记得住那么多东西吗?这种事抓主要的就好,像选秀、皇上生日天宁节,只要保证不出事就好, 不要太出挑,不然不光后面的人没有办法接这事还是会落到你头上。”
  “至于其他的。”姚诗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把江又晴扯得近一点,小声说道,“往纸上批‘照旧’二字就行,我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江又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就是笔糊涂账,甚至再往前追溯,当年设立这个制度的人的目的可能就不单纯,尚六局改革是前面有文贤皇后打头,这方面没有人顶雷自己还是不要往上凑。
  把这些小事刨除掉后,一年除了一两个月剩下的也就没有什么事了。江又晴一大早上起来批上几个大字,就结束了一天的任务。
  因为习惯了紧凑的作息,剩下大把的时间无处安放,乐安又在乾东所,江又晴便没事就把七皇子拉过来揉两把。可惜李谌快五岁,已经有了一点颜面意识,到底不如小时候有趣。
  岁末的宫宴平静无波的举行结束,时间又过了一年。
  昭文十七年的夏天不是很热,昭文帝就没有去避暑山庄。不去避暑山庄,也没有什么重要朝政等着处理,一年之中总要有个放松的时间,想到久久没有派上用场的围猎场,昭文帝大笔一挥,决定秋天去围猎,让有孩子的妃嫔想去的,带着孩子都跟着。
  原本在围猎场,出身武将的孙贵嫔必定能够拔得头筹,可惜时间不巧,孙贵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还处在“高危”状态的九皇子。同理,顾顺常和许宝林也是不去的。
  姚诗毫不客气地把四妃加上,再按照玉碟,把端贵嫔和贞婕妤的名字填上。这下子高位算是齐活了。本来应该留下一个高位在宫里看着,按照道理来说管理六尚局的她留下来。但是大皇子已经十九多岁了,明年及冠成亲就要搬到宫外,最后这点相处时间她不想缺席。
  围猎场是先皇年轻的时候建造的,最开始是为了邀请周围的使臣到此游玩,后来因为周围威胁荡平,这里也就用不上了,偶尔有皇帝来打猎游玩。
  地方毕竟建造出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停下来修缮。
  地方离京都并不算远,坐马车走几天就能到。翻过山头,底下的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平地,长着树木和鲜草。
  这地方早就勘察过了,高位的地点早就被侍卫占领,外围拉着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线,五步一哨十步一卡,有嫌疑的连第一道都进不去,确保昭文帝出行安全。
  江又晴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看着车窗外如画般的景色。乐安带着李谌坐到一边,两个人少有如此长的单独相处时间,都还有点“好姐姐”“好弟弟”的身份矜持,江又晴看着他们两个互演,认真欣赏他们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话题,也不阻止,反正到了地方见到李旷和二皇女,性格一下子就会暴露出来。
  马车停下的时候是下午,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在太阳底下还是有些热。
  马车才停下,江又晴扶着赵德先下了马车,回头看到乐安和李谌下了马车,大皇子李旷就来接两人了。
  乐安比李旷小六岁,李谌又比乐安小六岁,三个人站在一起正好形成身高落差。
  看到乐安和大皇子斗嘴,李谌面部表情有些崩坏,江又晴适可而止的停止观看好戏,对李旷说道:“乐安和小七就交给你了。”
  “怡娘娘放心。”李旷对江又晴说道,转身带着乐安和李谌往皇子皇女那一堆走,接下来差不多就要分开了,各自有各自的场合。
  江又晴也是想着李谌明年就要去乾西所,提前让李旷带过去熟悉一下人,不然等李旷搬出宫旁听朝政,虽然乐安能看顾点但到底不是隔着一层,有些东西还是同性的人才能了解。
  看着三人远去,江又晴转身和荣妃会和,不一会儿,明妃和定妃也到了。
  才到围场,属于昭文帝和妃嫔的帐子已经搭好,随行的宫人的帐篷还在搭建。江又晴眺望着远方的山景,感慨道:“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景致了。”
  “可不是。小时候见到厌烦的东西,现在突然见到还有些唏嘘。”定妃有些怅然,“这天气倒是适合围猎。”
  明妃看向定妃:“那你应该也会两下子了?”
  “哪有。”向诗云摇摇头,“那时候年龄多小,只是骑在马上让人牵着马走,旁的半点不会。”
  荣妃打断道:“好了,别搁那里吹风了,赶快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去睡一觉也是好的。也看到了,等收拾好还有一阵呢,有什么活动也是明天的了。”
  “知道了。”江又晴先答道,没什么可聊的,也就起身告辞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直接去那边找我就是。”
  江又晴回到了自己的帐子,地方是姚诗安排的,自然差不了。这种圆形的帐子江又晴还是第一回 住。
  从门口进来,一眼能看到的就是会客的地方,中间用屏风隔开,屏风后就是摆放着床的寝室,整体布局非常简单。江又晴靠在床上,鼻子好像还能闻到外面青草的气息。
  等到了晚上,江又晴才迷迷瞪瞪的醒来。姿势不对有些头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让如意帮忙洗漱换了衣服,正好赶上晚餐。
  在围场自然和在宫里不一样,如果说避暑山庄是让位份低的妃嫔享受了较高的待遇,那围场就是把两端向中间压合,虽然都是高位与低位之间的差距缩小,但给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江又晴首先体会到的一点就是晚餐,晚餐有了固定的时间,菜色对于江又晴而言是够的,但相对于宫里来说直接削减了三分之一。况且没了小厨房,虽然晚上加餐还是有办法的,但毕竟要拐个弯。
  乐安和李谌那边不用她费心,有人想在这里动手那才是活长了。
  皇子和皇女的连帐自然是分开的。一左一右的拱卫在昭文帝的两侧,皇子的那边靠近朝臣,皇女的这边靠近后宫。君臣父子,皇女作为皇家血脉,自然没有避讳臣子的道理。
  昭文帝正在自己的帐子里批改奏折,要在这里住上近一个月,不可能真的将朝政扔到一边。随行还带了一些臣子,有些年老的臣子也被准许带了孩子。昭文帝也想借此机会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后起之秀。
  批改完了奏折,昭文帝走出帷帐,外面的天空是幽深的,和宫里那短浅的并不一样。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昭文帝回头一看,是大皇子李旷,他第一个即将成年的孩子。
  父子俩漫步在草丛中间,王永提着一盏宫灯跟在身后,好像无尽的旷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两个人都知道,他们每踏出的一步,背后至少有五六个人的视线盯着。
  昭文帝原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他如今才过四十,海晏河清,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期待培养一个能被视为生命延续的孩子,文贤皇后和昭惠太子去了,李旷原本占了年长的名头,而且马上就要接触朝政,多合适的苗子,只可惜不能够继承他的一切。
  昭文帝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自己孩子断代这么严重,入宫后去除守孝前后,剩下的大多也对的上,可是之前孩子夭折的实在太多。他确定文贤皇后没有动手,因而更加费解。前不久询问御医孔听白才知道是因为年龄太小。
  年龄太小身体还没有长开,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在肚子里都发育不良,生下来就更难成活。昭文帝想起那些死去的孩子,叹息声吞进肚子。要不是因为这个,不说李旷,底下的二三四早就娶到正妻了。
  在外面走了一圈,昭文帝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回到帷帐前,昭文帝安慰性的拍拍儿子的肩,好像把遗憾也拍了进去,回到了自己的帐子。
  李旷笑着对王永点头,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子。
  第91章 议婚
  围猎第一天是个晴天。
  秋季草木已经开始枯黄, 敏锐的动物开始储存起过冬的粮食,加上围猎场接到昭文帝要来的消息,有意减少了吃食的供应, 本就被半驯养的动物开始散发出野性。
  当然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话本上写的勇士营救昭文帝的事。
  为了安全, 围猎场早就把熊豹之类的动物早早地驱逐到边界, 那边喂饱了肉食, 要是有动物敢越界,倒是当场格杀。现在在外面能够被昭文帝和一众朝臣见到的, 都是大型食草动物或者中小型食肉动物,在明的暗的侍卫包裹下, 昭文帝的安全不需要别人来操心。
  昭文帝也换了身装扮, 在众人的簇拥下发表讲话。
  先皇已经将周围的危险清除的差不多了,近年来尚武意识无可不免的衰落,居安思危,昭文帝不可能让武将保持之前的旺盛战斗欲,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实在是很危险, 但也不想放任下去, 希望能够通过围猎来提振武将的精气神, 等到之后挑起周围的火气,定期去练练兵。
  江又晴站在后方,远远的看着前面昭文帝慷慨激昂的陈词, 等着他念叨完解散。昭文帝旁边的乐安新奇的看着对面的朝臣,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外人。
  昭文帝发表完讲话,旁边自有人递上弯弓和箭矢。昭文帝接过,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拉开了弓,瞄准了远处草丛中的动物,远处忽然窜出一只野兔。跟随先皇打猎的经验快大脑一步, 手中的箭飞驰而过,带着那只兔子又往前窜了一点距离,钉死在了树上。
  旁边立刻就有侍卫过去将猎物取下,果然是只野兔。
  没有落空就好,昭文帝放下了心。只听见耳边老臣感叹的声音:“记得先皇在时也很喜欢狩猎野兔。”
  “野兔机警敏锐,要难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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