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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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对着他笑了下:是我。
  他听我这么说,终于笑了下:你变了很多。
  我一笑:变好看了吧?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么不要脸,顿了下,才像是勉强的夸我:嗯,你有骨相。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笑,不得不说他跟盛蕴是同一类人,夸人都是点到为止,不虚伪,你不好看,他也不会强说你好看,我也不为难他了。
  我夸他:秦先生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俊眉修目,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秦雪声有太多的好词可以夸了。
  秦雪声被我夸的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头,我想起我这个身高太像个BETA了,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我是个OMEGA,不会现在也误会了吧?
  如果是误会了的话,那我这就算是耍流氓了。
  我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等要跟他说声告辞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看了很长时间。
  我也仰着脖子看了下:有问题,
  秦雪声眉梢挑了下:哦?
  我笑了下:画的太好了。
  秦雪声早已经被很多人赞誉过,所以对我的拍马屁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笑道:哪儿好?
  我只看着这幅画说:于我很好。
  这次秦雪声看我了:说来听听?
  我深吸了口气道:上不接天,下不踏地,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偏偏光阴一寸寸少去,于是捶胸捣足,悔不当初。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此刻的心境在这幅画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雪声被我这犀利的评判惊了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谁不是这样呢?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被欲望所支配着,得寸进尺,永无止境。
  我就知道他是一个纯粹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不是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也不会画出这么犀利的画。
  我看着他笑了:秦先生,你的画很好,在我看来已经是顶端了,你是天才画家。
  我这次说的由衷,即便是我吃醋,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画,都太好,比我太好。
  秦雪声看了我一眼:你也是学画的?
  我眨了下眼,反应过来,我刚才这口气里带着点儿大话,跟一个评判家一样,我真是,在这里当了两个月销售,话术都说习惯了,秦雪声不在意我夸他的,他只听到了他想要问的。
  我以前是画过,但是我现在已经不画了,所以我跟他道:我不是专业的,就是在学校里学过两年,不过我修过艺术鉴赏,秦先生的画,我真的觉得很好,我也会给你介绍的很好,你放心。
  我忘了这个秦雪声也不需要担忧,他的画挺抢手的。
  果然他轻哼了声道:我的画不需要介绍,欣赏的人看得懂,不欣赏的人我也不卖。
  说的真是太大气了,这才是名画家的气派,秦雪声又跟我聊了几句后上楼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会儿,秦雪声是个OMEGA,有着OMEGA特有的娇小可爱,但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这个人有才,有傲骨,所以才画出这么厉害的画吧。
  我又看了他的其他几幅画,都是类似的风格,大气浓烈,从他的画里能看到一点儿梵高的影子,无论是用色还是笔触,只是梵高没有他这样心思通透,他是纯粹的浪漫主义者,为画而生,为画而死,对欣赏他画的那个人抱着全部的希望,所以等梦碎了后,才过刚易折。
  而那个时代待梵高太不公平,不欣赏这样一位惊世绝艳的画家,不欣赏他另类的画作,他是这种画作的先驱,开创者。于是后来人才纷纷的学他,向他致敬。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还没有叹完的,张振东在我身后幽幽的冒出来:脖子累不累?
  我随着他的话用手揉了下我的脖子:是有点儿累。
  张振东切了声:这幅画有那么好吗?这都画了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这就是来自同行的□□裸的嫉妒,我上下的看他:我怎么闻到酸味了,你的信息素味道我记着不是醋味啊。
  张振东作势要拍我:你好意思说我,是谁那天晚上说人家不如你的。
  我伸了个指头放左边: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我这刚把秦雪声夸走,他这就要揭我的底。
  我那时候不是醋意冲天没忍住吗?还不准我洗心改面吗?虽然没有改好,但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现在明白了我们俩之间是什么距离了,天与地。
  张振东看不惯我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切了声: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仰着脖子看?
  我切了声:这幅画这么高,我不仰着脖子我躺着看啊。
  张振东也嗤笑了声:你真是有出息,这么快就屈尊人下了。
  他老是讽刺我,我看人家一幅画他都能扯到我人格上,我不就是在高家的事上低声下气了些吗?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这辈子最不想欠别人情,偏偏我欠了一个还不上的。
  我深吸了口气怼他:我这叫大度!我比某些人头发短见识长!人家当年梵高特别欣赏高更,特意接高更来他家里绘画,一同商讨,某些人的心眼就那么大。
  我朝他比划了下手指,张振东果然被我气着了,大声道:老子跟他不一个画派的!老子是独创派!
  呵呵,还独创派,独创到现在一幅画都没有出名。
  我嘲讽他,我知道他不想模仿任何一派,他一直在研磨,想要独创一派,但是独创那么难,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又格外的难,就如当年的梵高。
  张振东被我气的手抖,我拍开了他指着我的手,还没有说他的,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老三我警告你啊,虽然你离婚了,但是我还未婚,我要洁身自好,你离我远点儿!
  论怎么扎对方的心,我们俩熟知,我被他气着了,一咬牙道:我本来还想夸你是未来的莫奈,得,就你这小心眼,你画你的烟去吧!多画几幅,希望等你去世后,能成名!你的子孙后代拿到你的坟前烧一下给你看看,也好歹圆了你的梦!
  闪开,你们今天都别拉着我,我非要打死他!
  我们俩撕破了脸皮,张振东在后头追着我打,画廊没有多余的障碍物,所以我跑的挺顺畅,路过林逸跟周天远等人,林逸吓得往旁边一躲:小心画啊!
  嘿,他怎么不叫我小心呢,就知道心疼画。
  我跑的挺快,因为这个时间点儿没有人,我们还在限流中,这个时间段是休息时间。所以我没有想到在拐弯的地方会撞到人,我撞的应该挺狠的,因为我都被反弹了下,还没有倒下的,又被那人抓过去了,他大概是气急了,出手还挺快的。
  我被他拽过去,两相一打照面,我头也不敢疼了,我撞的是盛蕴,他这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正要跟他道歉时,他就把我冷冷的丢开了,那个速度仿佛我是什么细菌一样。然后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径自走了。
  走的路上还把手甩了几下,我毫不怀疑他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
  纵然我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我被伤到了。
  赶过来的张振东也被他那表情镇住了,看他阴沉沉的走过来,连忙往旁边让了下,生怕也被他嫌弃。
  等他走了后,张振东才问我: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
  张振东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所以他很茫然,他的记忆应该还存在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绑腿跳。
  那时候绑在一起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讽刺。
  第95章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跟他摇了下头。
  我想我很少跟盛蕴吵架的,除了几年前那一次他骂我骂的太狠,我不得不吵外,再也没有吵过。
  而那天,我压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是他单方面的宣判。
  因着这一茬,张振东不再跟我打,请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我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摆弄桌上的装饰摆件,张振东坐到我对面,他的这个办公室跟盛蕴的装修风格一样,只是他屋子里就摆的跟暴发户一样,这小茶几上就放了好多玉,还有一个葱绿的大白菜,我发现我真的对绿色情有独钟,我摸着他的大白菜,爱不释手。
  张振东拍了我一下:别给我摸黑了!
  我哼了声,往后坐了下,张振东也靠在了沙发上,他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和好了呢,哪知更差了。
  我无话可说,大大咧咧如张振东都能看出我们关系不好。
  张振东看我不说话,把他的长发后别到耳后看着我:谢沉安,你们两个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记着有一段时间你经常找他啊,还在他家吃了很长时间的饭,我每次去找他都能看到你,你还在那里写作业,被他骂成那样还不走呢。
  我有那么贱吗?我,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因为我背着盛蕴摔断了他的腿,结果盛母把我当救命恩人,做了很多好吃的饭给我吃,我就经常去他们家,而且那时候盛蕴腿还断了,他脾气本来就不好,生病了会更不好,我总不能让他骂两句我就走了吧?
  但那时候的事现在回想简直就跟犯贱的傻缺一样,我也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慌,我咳了声:我那时候升初三,我爷爷让他给我补课呢。
  我爷爷去世了,这个慌可以撒了。
  其实不用撒谎的,那时候我也没有别的想法,我还没有成年,单纯的觉得我帮了他,或者说因为我让他坐了轮椅,心里也过意不去,再加上他的信息素很好闻,我还想再闻闻,尽管他那时候一次也没有释放过。
  只不过我现在却不能把那样单纯的理由说出来了,因为我心里不再单纯,我对他不再单纯,做不了好兄弟了。
  我低着脑袋,张振东没有觉察我内心龌龊的想法,只哦了声,想起了什么似的:好像是,过了年,你升到高中,回你爸家住,然后你们就开始疏远了,你整年都不再来我们这边玩!
  他看着我道:谢沉安,你就是个白眼狼!说走就走,说断就断,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说我跟有多么果断决绝一样,我要是那样的人就好了,我要是那么雄才伟略,我就不用人家提醒我,我才知难而退了。
  我想着那段时间的事觉得我真是猪。
  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们两家已经开始对立了,直到盛伯母跟我说让我少往她家跑。
  刚开始不是这么说的,盛蕴的母亲是一个从不说重话的人,她只是委婉的跟我说我一个OMEGA快要成年了,该注意一些影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不自觉,我还跟她说,我明年才成年呢。
  一般16到17岁的时候才会分化出信息素来,所以那时候我真的不懂,没有信息素我们就是一张白纸,而且那时候我们都在一起玩,张振东也会来玩,他弟弟也来,卓凯来,卓凯的妹妹也是个OMEGA,我跟盛蕴很少单独在一块儿,都还没有在部队上独处的时间多呢。
  呵呵,我想着那时候的蠢猪我,真想抽一巴掌,那时候的我是够愚蠢的,非要逼着从来都是微笑的盛伯母把话说清楚,我才懂。
  盛伯母很清楚她的儿子不会为了我是个OMEGA而心动,她担忧的是两家的立场,盛母虽然是一个OMEGA,但是她是一个非常有敏锐力,有洞察力的人。她说我们两家现在对外关系很紧张,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因此受到牵连,彼此连累对方。
  我想,她这话不对,盛蕴从来没有连累过我,他还救过我呢,为了救我,差点儿埋在雪地里没有出来呢。
  我看着盛母,嘴角动了下。
  盛蕴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所有的事都很少告诉他的父母,如果不是那次腿确实伤的厉害,又加上要开学了,他不得不回去,他妈妈都不会知道,所以那次被埋到雪里的事,他跟我说谁都不用说,养好了后谁都不知道。
  他不说,我也不敢说,我想把这件事封存起来的,我怕盛伯母说我是个扫把星。
  所以我看着盛母点了下头。
  盛伯母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也就懂了,我虽然没有一个聪明的脑瓜,但是身在这样的家庭中,对这些还是懂的,且我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家人添麻烦,我已经没有出息了,不能继承爷爷的希望,那就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我的手无处可放,于是我把玩着张振东桌上的一块儿虎头镇纸,这个比白菜小,可以拿在手里,但这同样是一块儿美玉,晶莹剔透,羽羽如生,胡子都看得清楚,我使劲捏着,都想给它摁平。
  我想盛蕴的母亲说的话真对,才不到十年,我家就倒台了,而盛家却分好未损,他母亲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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