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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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公司现在虽然被顾苏白打击得如危楼摇摇欲坠,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蒋程黎点了点头,他把渣攻的不动产拍卖,股权转让的转让卖的卖,换成流动资金补上公司的空缺,为了让他更像个普通人彻底离开剧情,他只留够他下半辈子用的钱,买了房子其实并不剩多少,只能算得上是个富裕的年轻人,跟之前富到流油天差地别。
  他本来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但现在被纪寻发现也没办法只能承认。
  什么时候走?纪寻问。
  下周一。蒋程黎早就定好了时间,机票也早已经买好。
  纪寻看了眼手机,还有两天。
  他就是再迟钝,此时也看明白了,蒋程黎的计划里根本没他。
  纪寻只默默看了蒋程黎一眼,说了声好,随后收拾自己东西离开了。
  蒋程黎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纪寻拉开门走了,身姿挺拔没半分迟疑。
  他扣了扣手边的枕头,顿了顿想张开嘴说点什么,却还是没说。
  见纪寻这种反应,蒋程黎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只想暂时跟纪寻分开,不愿意看见他伤心,但他真的不伤心,蒋程黎顿时就难受了,胸口如同溺水一般喘不上气。
  蒋程黎捶了捶胸口,吐了口气,半晌才平复下来。
  等纪寻走后,房间顿时空荡荡的,蒋程黎坐在沙发上许久没动弹,过了半个小时才缓过神开始收拾东西。
  小餐桌上还摆着两幅碗筷,和吃剩下的菜底,往常这些杂事大部分时候是纪寻收拾的,现在他们分开果然变得迅速,已经不拿他当对象和老板看了。
  蒋程黎虽然心底知道纪寻不是这种人,但还是难免怀着恶意揣测他。
  他给酒店打了个电话,有人专门上来收拾。
  随后他又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归拢到一起,放到他自己的小型行李箱里。
  收拾到一半,蒋程黎在角落纪寻之前送给他的戒指,他其实不喜欢戴戒指,总觉得手上有东西怪怪的,所以一直用透明的小盒子乘着放他办公桌上,纪寻也知道但是没说什么。
  现在两人分开,蒋程黎把盒子放手里摩挲两下,放在行李箱里。
  又觉得太占地方,颇有些不顺眼。
  蒋程黎恶狠狠看了那盒子一眼,随后打开把戒指用一根红绳拴起来,挂在脖子上。
  收拾得差不多后,蒋程黎擦了把汗,打开窗通风,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蒋程黎几乎是瞬间眼睛一亮,把手机捞起来接听,整套动作没超过三秒。
  喂?蒋程黎喘了口气。
  对方像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接听,愣了两秒。
  蒋程黎接的太快,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是谁,心顿时往下沉了沉。
  63.第 63 章
  少爷, 别忘吃药。嘈杂的背景声中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
  蒋程黎听出来是纪寻的声音,又听到他还叫自己少爷,还让自己吃药, 仿佛和之前的活别无二致, 心情顿时有些平复下来, 下意识扣了扣袖子:什么药?
  胃药,你刚才喝那么多酒肯不舒服。纪寻说了蒋程黎常吃胃药的名字, 又告诉他, 我给药店打电话开门收。
  蒋程黎刚才收拾了半天本来也没觉得不舒服, 但听纪寻提起, 竟然还真有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
  纪寻的声音隐在隆隆声和人声中听不清楚, 信号也断断续续,蒋程黎不由问:你在什么地方?
  火车上。纪寻回答。
  蒋程黎听到后顿时心情低落下去,他们才刚分开不到一个小时, 纪寻就已经上了火车,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就要走。
  不过这样也好, 蒋程黎长呼了一口气,但还是想问他去哪。
  他刚吐出一个字节, 对面就传来纪寻离得稍微有些远的声音:抱歉,借过一下。
  蒋程黎意识到纪寻不是在跟他说话, 随后是一阵衣物摩擦碰撞的声音,过了好一会, 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清朗许多,只剩下有节奏的哐当声, 纪寻的声音也再次传来。
  火车多,听不清,少爷、才想什么?这会虽然没周围人说话, 信号却依旧不好,纪寻的声音很清楚。
  蒋程黎连蒙带猜听懂了纪寻的意思,也大概猜到纪寻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紧,买不到好的票,所以坐的是人很多的绿皮火车。
  他心情顿时更加低落,他宁愿猜测纪寻是突然有急事才着急走,也不愿意想纪寻是因为他们分开才迫不及待离开。
  你家里有急事?蒋程黎试探着问,他家里只剩下他和他妈妈两个人,而他妈妈自从上次治好病后身体一直很康健,蒋程黎不愿意往坏处想,也猜不出有什么急事。
  纪寻又说了什么话。
  突然而来两列火车并列行驶的声音把纪寻的声音完全覆盖,蒋程黎一个字也没听清,正好房间门被敲响,是药店送来的药。
  我刚才没听清。蒋程黎想让纪寻重复一遍。
  对面传来的却是纪寻的一声闷哼,随后是旁边人的道歉声:抱歉抱歉,有没有烫到?
  纪寻正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开水机旁边的位置,走路的人虽然多,但比车厢里挨挨挤挤宽敞许多,来往的大多是接热水的人,车厢一晃旁边一个男人杯子里的热水就泼到纪寻手上。
  纪寻手上顿时起了一片红,那男人也十分不好意思,见纪寻周身的气质和嘈乱的车厢格格不入,连连道歉,想帮他查看手上伤势却莫名不敢靠近。
  男人在外省工作,快要过年才回家,一路上早就注意到站在一边打电话的纪寻,独自一人站在角落,身上是纯黑的风衣,脖子上还围着深蓝色围巾,周身气质让周围不自觉空出一圈。
  他不知道在和手机对面的人说什么,唇角带笑,原本是极清冷的脸却显得柔和。
  男人还在猜测对面应该是他的对象,结果一个走神就不小心把热水泼到他手上。
  男人注意到纪寻手里还拿着手机,就帮他拿过来,放到手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十分好听的男人声音:怎了?
  男人一愣,他本来以为对面应该是女人,没想到却是男人的声音,跟他解释:不好意思,你朋友的手不小心被我烫到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纪寻另一只手拿回去。
  没什么事,我先把我妈安顿好再去找你,记得吃药,手机快没电我先挂了。纪寻边说边甩落手上的水渍,红了一片也仿佛混不在意,脸上笑容未变。
  只是蒋程黎听到耳中却只听清了吃药这两个字,随后手机就被挂了。
  蒋程黎手里握着手机和药,顿时觉得胃里疼,却连半点吃药的力气都没有。
  64.第 64 章
  蒋程黎和纪寻分开后落寞了两天, 收拾好东西后谁也没告诉,自己灰溜溜坐飞机走了。
  飞机是他自己的私人飞机,已经抵押给银行, 这是他能坐的最后一次。
  蒋程黎这张脸也算是知名人物, 为避免被人认出来, 买房时特意选择偏僻的k市。
  下蒋程黎了飞机后围着围巾,随便找了街头面馆吃了碗热汤面, 戴好口罩又找了个去k市的小巴车。
  小巴车没装空调且门窗漏风, 坐着的大多是结伴去城里买东西的当地人, 和司机用本地话聊得正欢, 蒋程黎提着箱子一进去就迎上整车人的目光, 人们说笑声也戛然而止。
  蒋程黎颇不自在,顶着众人目光自觉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那碗面的热气早就散尽,蒋程黎摇摇晃晃睡了过去, 最后到了目的地还是司机把他叫醒。
  k市是座古城,蒋程黎买的房子所在地是其中一座古镇, 多个民族交杂居住旅游却并不发达,住着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
  蒋程黎提着箱子下了小巴车, 踏上的第一步,入眼的是落满积雪的青石板, 和空无一人的巷子,冰冷潮湿的幽静恍若实质缠绕在周围。
  蒋程黎呵了口白气去掏手机, 路上临时买的手套碍手碍脚只好先把箱子推到墙边,两只手哆嗦着脱掉手套, 露出一双僵硬通红的手。
  他好不容易掏出手机,顺着地图一路走过去,走到双腿僵硬, 最后却走入了弯弯绕绕的死胡同。
  眼看天色变暗,再找不着房子蒋程黎恐怕要睡大街上,他无奈敲了敲一人家的门准备打听消息,等了两分钟也没人来开门,门缝也没有灯光透过。
  蒋程黎只好敲另一家,等了半天也没人来,他顺着巷子敲了个遍,没有一家敲开的。
  巷子带着潮湿阴冷的静止,家家门口没有灯光透出来,彻底陷入黑暗。
  如同有人用橡皮擦,把这周围的人迹尽数擦去。
  是个没有人的空巷子。
  蒋程黎手脚冰凉站在最后一家人门前,十分后悔没有直接多给小巴车司机钱,让他帮忙直接把头送到家门口。
  他这半年从来没跟纪寻分开过,平时也向来都是前呼后拥,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流落街头,连个活人都遇不到。
  蒋程黎敲响了最后那家人的门,叩、叩、叩三声,最后一声落下,房门里有大娘应了一声。
  蒋程黎差点喜极而泣。
  等大娘把门开了后,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蒋程黎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只不过他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和大娘语言不通。
  大娘说的是k市方言,说的又快,蒋程黎一个字都没听懂。
  不过好在大娘识字,最后连比划带猜,蒋程黎从大娘那拿了张她画的地图出来。
  大娘听说他要在这住还很高兴,大致意思是他们这人少,年轻人都出去大城市工作,只剩下他们这些年纪大的还留着。
  蒋程黎连连道谢,想给大娘钱但她不收,就从箱子里翻出个工艺品送给她。
  大娘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收下了。
  蒋程黎出了大娘家,拿着地图七扭八扭,这才发现他和他的房子其实离得很近,只不过是被一道墙挡住过不去,最后绕了个大圈,穿了七八个巷子两座桥,终于到房门口。
  这条街上还算有点人气,不远处还有卖小吃的推车,蒋程黎过去买了两份。
  蒋程黎买这套房子前,已经让人重新装修过,家具都换成新的,生活用具也都一应俱全,他只要搬进去就能直接住。
  蒋程黎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先是一个铺着鹅卵石整洁的小院子,随后是砖木质的二层小楼。
  他先打开房间灯把饭吃了,匆匆洗了个澡去二楼卧室倒头就睡。
  结果他第二天就发烧了。
  昨天奔波一整天,蒋程黎一早醒来浑身都疼,厚被子盖着吹着暖风,却还是冷的发抖。
  蒋程黎睡也睡不着,家里虽然生活用具都全,但药还是没有的。
  他下床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浑身疼的差点连卧室都回不去,钻到被子里就再也没勇气出去。
  蒋程黎只能寄希望出睡着觉一身汗能好些,只是隔壁却不知道在干什么,霹雳桄榔动静半会不停歇。
  他想睡睡不着,昏昏沉沉硬扛着一整天,直到暮色四合,隔壁终于停歇下来。
  蒋程黎这才感觉发胀的脑仁稍微好些,强撑着自己下床烧了壶热水喝,其他连口吃的也没沾。
  他正打算睡个觉或许能好受些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65.第 65 章
  天越来越黑, 敲门声一阵一阵的,停一会敲一会但坚持不懈,蒋程黎怕是跟他昨晚一样情况或者是有什么急事的人, 不得不下去开门。
  他卧室在二楼, 撑着站起来, 扶着墙下楼梯准备下去开门,刚下到一半, 却听到敲门声停了。
  蒋程黎犹豫了会, 心想既然停下来说明是没事了, 况且他隔壁应该是有人的, 有什么事隔壁也比他这病歪歪的帮得上忙。
  楼梯狭窄, 蒋程黎转身上楼时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顺着楼梯滑下去。
  蒋程黎好在护住了头,不过脚卡在扶手栏杆处崴了。
  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 他身上没带手机,身体也动不了。
  他的脚如果是平时正常可以勉强从栏杆□□, 但现在脚踝一碰就钻心刺骨的疼,还有些肿胀发热, 试探着往外抽了两下肿的更厉害。
  蒋程黎脚曾经崴过,依稀能感觉出来脚踝骨是错位的。
  蒋程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没两分钟就满头冷汗眼前发黑。
  他原本还对隔壁霹雳哐啷的动静烦躁,现在却万分庆幸隔壁是有人的, 否则他一个人恐怕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他咳了两声,正打算叫隔壁的人来帮忙, 张了张嘴,却发现他嗓子因为发烧哑了,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蒋程黎气得简直想说脏话, 正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跟外界联系上之际,却透过一楼的窗户,看到漆黑的夜色中,院墙上有一个黑影爬了上来。
  蒋程黎瞬间如坠冰窟,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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