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的九零年代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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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还是新世纪吗?”何大妈结巴了。
  梁好运想笑:“瞧您吓的。咱们国家那么大,新世纪也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娶不上媳妇不稀奇。”
  师范大学离这边也不甚远,何大妈本想把她送上车,因为新生报道,学校门口有学生会和老师迎接。
  梁好运这番话把何大妈说的心脏砰砰跳,接过她的布提包:“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学校吧。”
  何娇娇的爸道:“我去吧。回头她同学看到城里有她亲戚,还是男人,也不敢欺负她。”
  “我们也回家吧。”梁好运拍拍女儿的小脑袋。
  二丫头点一下头,突然停下,拉一下梁好运的手:“妈妈,这个姐姐的书包破了。”
  第139章 顾此失彼
  梁好运下意识看那姑娘,那姑娘的脸刷一下通红通红。梁好运顿时想给二丫头一巴掌,熊孩子不懂就不要说。
  梁好运瞬间扬起笑脸:“姐姐当然知道书包破了。还要你提醒?”
  “姐姐为什么不换一个?”二丫头奇怪。
  梁好运:“这个就是刚刚换的。姐姐的书特别厚,每一本都比你的所有书加起来还厚。再好的包也不经用。”
  二丫头惊得睁大眼睛:“跟爸爸的书一样厚吗?”
  “当然!你爸爸是大学老师,用的书是教大学生的,姐姐是大学生,她不用跟你爸爸一样的书怎么听课?”梁好运反问。
  二丫头点头受教:“姐姐好厉害!”
  “知道就好。”梁好运拉起她的胳膊:“为你的无知向姐姐道歉。”
  小孩认真说:“姐姐,对不起!”
  那女孩子赶忙说:“没,没关系。”
  梁好运道:“你别放在心上,她的书包好看,将来可能还不如你。”
  何大妈刚才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梁好运这么一说,何大妈露出笑意,“别这样说。你们家好好这么懂事,将来肯定比我们家这个厉害。不过你奶奶也是,怎么不给你弄个大一点的?”
  梁好运道:“这还不好理解,火车上脏,换个全新的不如用这个破的凑合一下。到学校扔了也不心疼。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子,财不外漏啊。用这种东西,火车上的小偷都懒得看她。张跃民,对吧?”
  张跃民笑着点头:“我就不止一次跟学生说过,不论回家还是返校,尽量把自己往邋遢了整。这个书包也别丢,等你放暑假再用这个装东西。”
  何大妈看看梁好运,又看了看张跃民,被两口子说糊涂了,是宽慰她这个远亲,还是说真的啊。
  张跃民:“这事可不敢开玩笑。我有个学生暑假没回去,打工赚了点钱,春节给父母买好多东西,自己也置办一套行头,结果剩下的钱全塞袜子里也被人偷了。”
  “那怎么偷?”何大妈无法想象。
  张跃民道:“睡着的时候。火车上肯定有人看见,但车上作案的多是同伙,不会两下子的人看见也不敢管。”
  何大妈惊得抽气:“咋还这么猖狂?”
  “比早年好多了。现在是偷偷带刀,以前都是用枪。”张跃民这么一说,何大妈想起十年前的“列车大劫案”。
  何大妈赶紧问她亲戚:“你的钱还在不在?”
  姑娘露出几分羞涩,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一句,何大妈放心了,使唤她儿子:“赶紧送她去学校。听张老师这么一说,我总觉得不踏实。”然而还不放心,“平时同学喊你也不许出来。想出来就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我们来个电话,让你叔去接你。”
  那姑娘赶忙点头。
  何大妈跟到公交车站牌,看着她儿子上车才放心。
  何家吃饭早,家里有儿媳妇收拾,何大妈无事,直接去张家,问梁好运:“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故意吓唬她吧?”
  “除了旧书包那茬,我和张跃民没说一句假话。”梁好运说着把鸡蛋掰开,蛋黄放粥里,蛋白给女儿。
  何大妈坐到他们家沙发上,长吁短叹:“难怪我那妹妹让我保证去接那孩子。我还当乡下人无知。闹了半天无知的是我。”
  梁好运和张跃民回来,又教训儿女一顿,以后不知道的不要当着人家的面问。可以回来问妈妈。
  小王和小孙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去那么老半天。梁好运也怕两个保姆脑袋一抽被人骗了。于是把在何家说的话,大致叙述一遍。
  小王听到何大妈的话,道:“我敢保证他们村肯定有被拐的女人。”
  “这可不许瞎说。”何大妈忙说。
  小王:“我说的拐是指哄。山里吃不好穿不好,你亲戚那边虽然不如城里,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肯定吃喝不愁。他们村娶不上媳妇的到山里,跟山里的姑娘一说,姑娘就跟出来了。山里的姑娘出来,光棍多了,就得从山外买。他们村的人绝对聊过这个。”
  何大妈想了想:“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因为你不住村里。”梁好运好奇,“你妹妹怎么会嫁到外省?”
  何大妈:“早年知青下乡,跟那边的人好上,就留在当地。”
  “这就难怪了。”梁好运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江北县打来的就出去接。
  何大妈小声说:“梁总这么忙?吃饭也不安生。”
  张跃民:“跟人家比她算闲的。”
  “为什么?”何大妈顺嘴问。
  张跃民:“她产业单一,都是吃的喝的。像她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的,帝都可以说独一份。”
  “不然还干啥?”何大妈不懂。
  张跃民笑道:“她有点钱就存银行。人家不是搞软件开发,就是搞房地产,搞汽车。反正不可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何大妈:“好好妈也可以啊。”
  “她是可以,但不一定赚钱。跨入新领域,要想干好,肯定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张跃民能理解,所以从未撺掇过梁好运干别的。
  何大妈受教:“我懂了。不过禁得住外面的诱惑也不容易。”
  张跃民点头赞同:“平安县在搞蔬菜公司,想给她一份,她都没掺和。”
  “什么蔬菜公司?”张爷爷好奇。
  张跃民:“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元旦你们就知道了。”说完看到梁好运进来,“谁找你?”
  “江北县的书记。”梁好运看到何大妈,想起一件事。大小子和二丫头两三岁的时候,身高不突出。这两年身高已赶超同龄人。何大妈感慨,张跃民和梁好运基因好。
  梁好运不想惹人妒忌,就说后天营养的功劳,俩孩子一天一瓶牛奶,三天两头吃鱼吃虾。
  何家就何娇娇一个女孩,何大妈一见梁好运买草原乳业的牛奶,就给何娇娇弄一箱。然而想起刚刚的电话,梁好运依然不放心。
  “何大妈,你家娇娇最近没喝过奶粉吧?”
  何大妈想想:“没有啊。她这么大还得喝奶粉啊?”
  “没有就好。”
  江北县书记令质检部门抽查全县奶粉品牌,百分之九十不合格。吓得他半天没回过神。待回过神就给他侄子打电话,不许喂孩子喝奶粉。第二个电话就打给梁好运,问她怎么办。
  不合格的奶粉当中有几个大企业,他一个小小的书记跟他们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
  奶粉这么严重,牵扯甚广,甭说梁好运,楚兜兜他爸也无能为力。梁好运只能让江北县的书记肃清他们那个县。剩下的只能等,等那事闹大,上面派人查。
  梁好运不可能把她和江北县书记谈的内容告诉何大妈,就从她爷爷说起。她爷爷也是听袁家老爷子说的奶粉有问题。然后她托人查一下,结果市面上很多奶粉都有问题。
  张爷爷最近也在关注这事:“那个奶粉真是毒奶粉?”
  梁好运:“千真万确。何大妈,回头跟咱们街坊四邻说一声,检测虽然不少钱,有需要的几家人一起去,一家也摊不了多少。”
  何大妈也有亲戚家有小孩,闻言坐不住:“我现在就去。”
  张跃民看一眼梁好运,什么也没说。只是夫妻俩带孩子去公司,俩孩子在院里撒欢,办公室只剩张跃民和梁好运的时候,张跃民才问:“那通电话将近五分钟,不可能就说一句奶粉有问题吧?”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梁好运实话实说:“我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我打算写个举报信。”
  张跃民:“你今天报过去,明天就有可能被人查出来。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梁好运眉头微蹙。
  张跃民心说,我的办法多着呢。
  “我哪天去有关部门,跟那些人随口聊一句,万一有一家孩子不巧中招,你说他是管还是不管?”
  梁好运摇头:“人家肯定是喝进口奶粉。”
  “进口奶粉也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张跃民提醒她,“你当初给他俩选奶粉的时候,三款,可就一款没有任何问题。”
  梁好运也不是个圣母,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张跃民有稳妥的办法:“那就交给你了。”
  张跃民点头。
  中午饭后,带着孩子回家,张跃民打印三封信。信纸和信封以及邮票都是最普通的。但这次只有一份给有关部门。另外两封,一封寄给电视台,一封寄给南方报社。南方系媒体最喜欢盯着北方的事。他们若知道,一定能把水搅浑。这样大鱼才能露出水面。
  作为一个公民,张跃民做到这份上就够了。他的另一份工作不允许他过于高调,他的俩孩子还小,也怕那些人报复。因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张跃民虽然不用迎接新生,八月的最后一天,依然前往学校点个卯。然而两个小不点非要去爸爸办公的地方看看,张跃民只能把他俩带过去。
  两小只跟哥哥和叔叔来过几次帝都大学,有爸爸在也不怯生,跟逛公园似的。
  张跃民同办公室的老师年过不惑的可不少。看着两个小不点跟看孙子辈一样。平日里严肃的教授们,努力露出他们认为最和蔼的一面。恐怕吓着孩子。
  两个小不点发现不论阿姨还是伯伯都很好,胆子越发大了,谁抱跟谁。要带他们去教室,他们也想也不想就答应。
  去教室不可能,不过开玩笑。
  孩子这么给面子,老师们都很开心。
  有个四十多岁的女教授就忍不住问:“张老师,你们家这俩以后打算学什么?”
  “咳,我说,周老师,你别是想现在就把他俩定下来。”戴着老花镜的老教授赶忙说。
  那位女教授也不恼,道:“不行?您老怕他们伤仲永?”
  老教授忙澄清:“我没有。张老师在呢。”
  张跃民笑笑:“看他们自己。我跟夫人商量过,混吃等死也行,只要不给我们惹事。”
  这些老师年轻的时候都有一颗雄心壮志,恨不得把儿女培养成诺贝尔奖获得者。然而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他们不得不接受基因太玄,老虎的孩子不一定是老虎。
  有些虎生了虎,可翅膀硬了飞走了,说出去好听光荣。他们内心深处更希望子女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师。至少在身边,省得他们整日担心受怕。
  张跃民此番言论,老教授很赞同:“是呀,没什么比平平安安重要。不过张老师这么开明,孩子将来的成就绝不亚于你。在宽松的环境中长大,他们才敢展现出全部的是自己。”
  “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张跃民笑着点头。
  老教授跟儿子和媳妇聊过孩子的教育问题,然而他们都说老教授不懂,现在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孩子多,只能放养之类的。老教授心里不痛快,为了家庭的和谐,便附和儿子和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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