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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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卿久进门后心态崩过一波, 没有开灯,此时院子里只有清凌凌的月色, 和她手机的电筒。
  小小的光束落在番茄苗上, 黄光穿透绿叶,在土地上留下影子。
  “那你也要先让我起来,再狗给我看吧。”乔卿久抽鼻子, 奶气道, “我还抱着猫呢,你这是按住我命运的后脖颈, 我哪敢动, 不敢动, 不敢动。”
  萧恕低笑, 松开手温润讲, “那先起来。”
  乔卿久背对着萧恕, 猛地站起来,这些日子里她不断的证明了一件事。
  她们跳舞的,平衡力都贼牛逼。
  乔卿久转过身迅速, 她的动作极快, 旋即间就整个人扑进了萧恕怀里。
  同时松开手, 毛球在低空落到地上, 整个猫打了滚才站起来, 炸毛似得大声喵喵叫, 见没人搭理它, 又气冲冲的跑回了正厅里。
  萧恕没有准备,乔卿久不沉,奈何冲力不小, 他退了小半步才接稳人。
  乔卿久俯在萧恕怀里, 肆意嗅着清洌的雪松味道,她仰起头,对上萧恕狭长的眸,在这双含情眼中寻到自己。
  她的手不安分,开始是一同放在萧恕胸口,食指和中指不断的向上攀爬,学着萧恕刚刚向下的样子,唇角微微扬,杏眼圆睁,带着狡黠的笑意,报复心十足的小家伙。
  萧恕并不阻止她,反而看戏似得想看乔卿久能闹腾到什么地步。
  于是纤弱白皙的双指一寸寸的挪动,先是停在萧恕心脏的位子上,乔卿久莞尔,“这是你的心,它在为我跳。”
  萧恕眸色晦暗不明,压着声线,“它在为你跳,跳的飞快。”
  然后将领口拉的更开,乔卿久触上那串不管看过几次,吻过几次,依然为之热血沸腾的纹身,“这是你的纹身,等到冬天,我会去纹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还没想好纹在哪里。”
  夜风忽起,方塘里水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泛起波纹,石榴花叶婆娑擦蹭,沙沙作响。
  “……”萧恕注视着怀中人缄默,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扣在她腰上的右手。
  女孩子的手很软,柔荑般的摩挲着,最好停在了萧恕的后颈。
  乔卿久眨了眨眼睛,长睫毛扑闪,梨涡浅淡,软绵绵的讲,“现在轮到我,抓到你的后颈了。”
  “所以呢?”萧恕的音调更沉,磁性十足,他侧头在乔卿久耳畔呢喃,“你抓住了我的后颈,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吗?来啊,做啊。”
  “……”乔卿久咬唇,脑海里有根紧绷的线,崩断开来。
  她捏捻着萧恕的后颈,左手与他十指交缠,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角。
  乔卿久大概只清楚自己生了副人畜无害的纯情脸,不知道她从耳垂到脸颊泛着薄红,眼里水雾荡漾的模样,究竟有多欲多勾人。
  萧恕也不催促,他就安静的等,等乔卿久说自己想做什么。
  ‘吻我。’两个字在口舌间千回百转,乔卿久不需要镜子,她知道自己烧红了脸,心跳按耐不住,扑通、扑通,节奏全然打乱。
  从前也不是没有主动索吻过,少年人讲究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意,确定关系后不会再刻意试探什么。
  有七分就做七分,绝不多演三分。
  乔卿久自认对萧恕有十分满分的喜欢,可仍旧羞涩于这般宣之于口的索求。
  她恃宠而骄,换了个方式,用自己的眼神讲话。
  眉目之间无声传达的皆是:来亲我啊,吻我好不好,求你了。
  换了往日萧恕一定如乔卿久的愿,可今天他偏偏不太想,才松开过手,是他主动松的。
  乔卿久不好受,他也不好受,统统在渴求从对方身上获得更多的爱意。
  气氛旖.旎,可没有人有行动,一时僵持不下。
  钢板对钢板,乔卿久率先破了功,她晃晃牵着萧恕的手,委屈巴巴的讲,“我想要萧恕哥哥亲我。”
  “好。”萧恕喉结滚动,溢出单字,手臂用力把乔卿久往上托了下。
  温热的唇贴上来,鼻尖相蹭,有谁微微偏了下,他们在月色下纠缠,争夺同一口赖以生存的氧气。
  这个吻非常凶,丝毫未有缱.绻厮磨的意思,无论是乔卿久抑或是萧恕,都在用力亲吻对方。
  没有人开口问为什么。
  乔卿久不问,“为什么你要放开我的手。”
  萧恕也不问,“你怪不怪我放开你的手。”
  许多事不必非要言明,爱侣间最忌讳掰扯对错,他们第一次喜欢别人,可因为经历过许多事情,早早学会退让和共情。
  千万万语不必聊,还是接吻来的痛快。
  毛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叼着自己的玩具咸鱼摇摇晃晃的从正厅蹿了出来,它蹲在咸鱼上,蓝宝石般的圆眼睛发亮,不解的看着四脚兽。
  乔卿久被亲到呼吸不得,才求饶的被萧恕松开,她没力气的被萧恕半搂带进屋里,某人还非常不要脸的摸出手机,给乔卿久抓了拍张照片。
  虽然萧恕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可最起码他不上脸,唯有胸膛被呼吸带着起伏,和额间散乱的黑发暴露出刚才的激烈。
  “你……拍我干嘛。”乔卿久努力平息,轻声问道。
  萧恕勾唇笑,把手机举高给她看图,慢条斯理地回答,“让你看看,自己被我亲成什么样了。”
  乔卿久当即伸手要去抢过来删掉,结局是她跪在床上抢不过站着可以随意移动的萧恕,哭哭唧唧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装死。
  ****
  没有晚自习,学业较为轻松的小学期转瞬即逝,迟辰哭丧着脸哀嚎,“新高一要来了,晚自习也要来了,如果能重来,我要读高一。”
  前排的路沉眠扭过头照着迟辰脑袋一拍,“你怎么不说选李白呢!”
  “你上学期期末语文诗词填空不就比我多对了两个吗!你别逼逼!”迟辰敲桌子挑衅。
  路沉眠嚷,“对啊所以我总排名比你高两名啊,怎么了。”
  迟辰拿了本练习册,卷成桶拍了回去,念念有词,“是是是,高了两名我也是你爸爸,长辈比较大度,从来不在乎小辈青出于蓝。”
  前排两个弱智又开始掐架,最后一排的冷漠脸配温柔无害脸三人组熟视无睹。
  洛今抱着一小沓小考本进屋,才让这场闹剧得到了短暂的终结。
  迟辰绝望的看着洛今问,“不是吧,今天合格的就这点儿吗?支棱姐可太狠了吧。”
  支棱姐是他们的英语老师,人狠话不多,每天课前都要小考单词和句子翻译,不合格的本会被扣下来,下午自习去办公室重考。
  “……没有。”洛今苦笑,紧接着颀长的身影闪进门,江尽月跟在她身后,手里捧了大叠小考本。
  迟辰和路沉眠双双松了口气,重新开始互殴。
  江尽月弯手臂拢住手里的本子,冲洛今伸出手,“都给我吧,我来帮你发。”
  “不用,我自己发就行。”洛今摇头,江尽月却强硬的把剩下的拿走,她两手空空看着江尽月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乔卿久知道前情,对他人的感情不予评价,她拉住洛今的手给她塞了几颗柠檬糖,自塞自夸的说,“是代糖,好吃不胖那种。”
  洛今收回视线,温柔的点头,“对了久久,刚刚我在楼上拿东西,撞见音乐老师了,她让你有空上去找她一下。”
  “行。”乔卿久抬眸看了眼讲台顶上的挂钟,还有十来分钟才上课,下节是语文,她站起来和萧恕交代了一声,“我上去一趟,如果等下上课还没回来,念姐问起来。”
  “我就说你被音乐老师叫走了。”萧恕接腔,懒调道。
  乔卿久竖起大拇指夸,“哥哥机智。”
  为了不影响高三学生上课,一中的音乐教室和室内体育馆都设置在了西面那栋楼,和二班的位置南辕北辙。
  乔卿久站在音乐办公室门口轻叩了两下门,听见声温柔的,“请进。”
  高中的音乐课和美术课多半是被占用的,主课老师说上句,“今天美术老师出门调研,和我调课了,回头再补一节美术课。”
  然后知道毕业你也不会再看到这节应该补上的美术课,音乐课同理。
  普通学生一年到头见到这两门老师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
  但艺术生则不一样,乔卿久虽然不是特长生考的一中,可的的确确是按特长生的身份拿假条的。
  去年有两场大型文艺汇演,音乐老师找乔卿久代表一中出个舞蹈节目,她每次都干脆的答应了,两人关系不错,相处融洽。
  有两次乔卿久下午出门,正遇上从家里午休完毕回校上班的音乐老师,音乐老师总是笑盈盈的把自己手里的水果点心塞给她。
  “久久啊。”音乐老师欲言又止,不太自在的捋了下头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下周有个中学生歌手大赛,老师是之前找过你,你回绝了,照理说老师不该再找你的。”
  乔卿久乖巧的坐在对面,表情如常。
  音乐老师见她并不排除,才继续讲下去,“原本参赛的同学近期练歌太多,忽然咽喉炎了,她是真唱不了。这是个双人比赛,牌亮条顺不跑调就行,你看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着应付一下?”
  这话说的极有分寸,是真的在征求乔卿久的意见,没有命令的意思。
  乔卿久粲然,开口是委婉的回绝,“老师我跳舞的确行,术业有专攻,唱歌真的很一般。”
  “嗯嗯。”音乐老师眼底转瞬即逝过一丝失望,马上打起精神来宽慰乔卿久,“没事啊,老师就是随口一问,我再找别人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粉白盒子,递过来给乔卿久,“老师是福建安溪人,老家特产就是乌龙茶,之前总是觉得你们小孩子不爱喝这个,今年回去发现有水果味的了。买了白桃乌龙,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拿回去尝尝吧。”
  “谢谢老师。”乔卿久轻声应,双手接过盒子起身准备往外走。
  乔卿久并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从前会为一中出节目跳舞,因为她是半个艺术生,得了学校的优待,理所应当为学校争光。
  这事其实没法说,偏要总结的话大概是就是那句:母校就是你能骂,别人骂一句你都得扯头花的玩意。
  真不是荣誉不荣誉的事,运动会迟辰求爷爷告奶奶,项目凑不齐人,乔卿久就是目送班级倒数第一也绝不会上场。可你要是让别校说一中全是书呆子,她打死都不会同意。
  一中每年在中考时招特长生的名额极少,声乐更是凤毛麟角,音乐老师不容易,乔卿久知道,可她不是什么真正的甜心小可爱,为难她自己的事,她不乐意做,没人能逼她。
  跳舞的原因,习惯了踮脚走路,乔卿久扭开办公室门把手时,眼风扫到了盒子上的字——久久。
  她骤然停下了脚步。
  这盒茶本身就是音乐老师为她准备的,没有在说话前送出,估计是怕乔卿久觉得拿人手软,又在她回绝后送了出来,如果没有写乔卿久的名字的话,可能会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解围。
  却偏偏就是写了,乔卿久这瞬间的心情非常复杂。
  人是脱离不了感情的动物,礼物不贵重,但是别人千里迢迢拿回来的。
  她回过头,音乐老师已经在低头做其他事情,刚才在墙边接电话的美术老师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与同事嘀咕抱怨,“阿姨给我打电话,说我家老大又闯祸了,把他妹妹欺负哭了,都当哥哥的人了,还不人省点儿心。”
  “害,你家老大才几岁,七岁八岁讨狗嫌,大了就好了。”音乐老师笑着调侃。
  “……”乔卿久心思一动。
  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将哥哥这个名字固有华,连听人随口提及都会想起萧恕。
  乔卿久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傍晚松开的手,和那句撇清关系用的,“喊哥哥。”
  不如气他一下吧,就这一下,我先不告诉他我为什么突然去参赛唱歌,让他来哄我,也让他来跟我说想要亲我,否则我总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我要他更在乎我一些,我知他在乎,可我要明目张胆的在乎。
  交往接近两个月出头,乔卿久第一次心机的想要闹脾气。
  “老师,周六比赛还是周日?我来唱吧。”乔卿久转头,音色清亮。
  接着拿到曲目的乔卿久就想骂娘,人不作,真的不会死。
  谁能跟她说明一下,高中生歌唱大赛,一男一女对唱就算了,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意味不明,既能看成励志,又能看成是情歌的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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