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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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掌心抚了下她脸颊,“没事吧。”
  南烟抬眼直直瞧着他,我见犹怜的。她摇了摇头,唇干裂出血痕,“……我没事。”
  “那你等我一下。”怀礼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在安慰她还是什么。
  南烟点了点头。
  他便进去了。
  警察照例询问了作为目击证人的他一些情况,问起他是否是她的男朋友,他第一时间否认了。
  而南烟坐在审讯室外,视线透过玻璃。
  她披着他的外套,无声地望着他。眼神很脆弱。
  怀礼不由地便想到了她那时举着刀的眼神。
  空洞。
  冰冷。
  又绝望。
  警察说。
  她捅伤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吸毒有案底,曾蹲过戒毒所,也因诈骗罪被判过刑。
  而被打伤的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也有案底,在广东聚众卖|淫被抓过。
  他醉酒送她回家的那个晚上在她家见过的。
  她父亲多年来用她和她母亲的名义借各种高利贷吸毒,前几年还跟着一个贩毒团伙在云缅边境走私过冰|毒。
  去年那个走私团伙被一网打破,她的父亲是漏网之鱼之一。
  她的人生动乱频频,大概七八年前她和母亲就被迫替父亲还债了,她美术大学上到二年级就辍学了,因为没钱上,加之被高利贷团伙四处逼走,如履薄冰。
  她报过案,不过从前北京的高利贷团伙常与某些收受贿赂的警务人员勾结,基本上都不了了之了。
  后来她要么替父还债求安稳,要么就只能逃。
  也许是去年北京公安系统起底大清查,加之国家扫黑除恶力度的加大,高利贷团伙被相继歼灭,她才敢再回到北京。
  怀礼听说过一二。
  不过从前无论是谁说,他从前只当这是她编造出来利用来博同情的虚假经历罢了。想一想,就算是他亲口听她说,也许当初的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仔细想来。
  其实他对她的人生一无所知。
  而他曾还讥讽过她,说她很善于装可怜。
  他怎么能那么说。
  不禁又想到。
  那年他们一同去俄罗斯,她如一个谜一般消失于暴风雪,他与一群人四处搜寻找不到她,都联系了搜救队。
  那时站在黑暗中望不到底的万丈悬崖前。
  他也是这样的感觉。
  就算她现在消失在他眼前了,他好像,还是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从前是不屑了解。
  现在呢,好像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怀先生?”
  警察见对面的男人沉思,好心地提醒。
  怀礼霎时回神,严肃地微笑了下,点头。
  “您继续说。”
  “您的朋友南烟完全是受害方,算作正当防卫。如果有条件,还是建议她请辩护律师,宋明川曾有贩毒案底,曾在戒毒所还殴打过公务人员,加上多次的故意伤害,足以判重罪了。”
  警察如是说。
  怀礼沉吟了下,望窗外的南烟,她玩儿自己的手指,也正抬眼瞧他。
  一双眸清澈,表情有点不安。
  像是被他撞破了她的秘密。
  那样的不安。
  怀礼又转回头,说。
  “我会找律师为她起诉的。”
  谈话结束,从审讯室出来,好心的女警员为他递上了湿纸巾。
  怀礼口袋的手机正好响了。
  是徐宙也打过来。
  怀礼没有接,直接递给了南烟。
  南烟的手机落在了家中,她记得徐宙也的号码,看到屏幕还愣了愣,怀礼只扬了扬眉,示意她接起。
  “……喂?”
  她嗓子早喊哑了,破碎的一声从喉咙出来。
  疼。
  “喂?南烟——”徐宙也听到是她声音,激动了一下,“你怎么了?手机怎么没人接……我听郑叔叔说……”
  她的脸颊触到冰凉。
  怀礼撕开湿纸巾,先拭了拭她脸上的血迹。南烟微微愣了下,抬头看着他,他便垂眸,唇角弯起。
  他是笑唇,不笑也似是在笑。
  很温柔。
  不知怎么,南烟看着他。
  莫名心安了。
  就像他那时安慰她没事一样。
  她没有刺中心脏,宋明川没死。
  她也不用坐牢。
  顾不上电话中徐宙也的询问,怀礼伸出一条手臂揽住了她披着他外套的肩膀。娇小又单薄。
  她什么也不想说,他于是什么也不问。
  带她离开了这里。
  直到快上车,她挂了电话,他才侧眸过来,“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什么。”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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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疏离
  102.疏离
  南烟低下头, 手指的指缝之间还有没洗净的血迹。
  至此,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一瞬间竟然分不清手上是血,还是平常触碰的颜料。
  当时她真是疯了, 几乎理智全无。
  南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怀礼也不强求,发动车子,径直送她前往医院,路上还接了个电话, 医院那边正好有什么事。
  他还转过头对她无奈一笑。
  “我也不用吃饭了。”
  郑南禾的鼻骨被打断了。
  她那么爱美爱折腾脸的一个人, 现在应该很崩溃。
  怀礼手机绑定的急救电话是uniheart的,来的救护车将郑南禾送往的医院, 自然也是他工作的医院。
  南烟在路上才听说,他这一年时间都在上海与北京两地往返, 偶尔去一趟俄罗斯,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逗留过。
  在北京几乎只是挂职了。
  南烟近一周都没主动联系他。
  怕他打来, 又怕他不打来。
  也许是她和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尴尬, 他都要结婚了——哪怕她是他婚姻之外的某个人, 他好像,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他家的那扇门, 晏语柔始终是女主人,她和别人来来往往, 进进出出,都只是“别人”。
  可是。
  听他说他常驻的工作地点不在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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