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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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回去?齐长青道。
  行。李元又凑过去吻了下他嘴唇,好家伙,冷冰冰跟死人似的。
  我还喘气呢。齐长青握着李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心跳也有的。
  得亏你还喘气,心跳也有,要不我当真去吻个死人,那我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李元翻着白眼看他。
  两个人一块儿往回走,速度很慢,也不着急,反而很享受这种状态。
  快要回大房子的时候,边上猛不丁发出声音,李元和齐长青几乎是瞬间分开,同时看过去。
  边上是别人家存的干草,一大堆,是专门留着烧火用的。
  这会子干草堆动了动,突然窜出来个人。
  咋回事这是?李元吓了一跳,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
  可窜出来的人也没说话,直接就在地上打滚,看着特别痛苦的样子。
  齐长青赶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地上照了照,一看,道:要么病了,要么咋样了,得赶紧送医院。
  一下子也没认出来这是谁,可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万一丢掉性命咋办?
  李元也不顾的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了,拔腿就跑。
  去套牛车肯定来不及,速度也慢,李元直接去骑了李虎家的摩托车,这边齐长青一直守着地上的人,等李元开着摩托车过来,便道:看样子像是喝了农药,我刚刚在草堆里找到药瓶子了。直接送医院
  地上的人已经不能打滚动弹了,奄奄一息的,齐长青直接把人捞起来,一块上了摩托车。
  李元一踩油门,摩托车就窜了出去。
  好在即便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也没有灯,但这些日子李元来来回回的去镇上,没有几百次也有几十次,对这些路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便借着月色和记忆,再加上一边摸索着,又借了点运气,一路窜去镇上。
  大晚上的,路上也没有人,李元只需要不跑到沟里就行。
  路两边什么情况也看不太清楚,反正是顺利地到了镇上医院。
  齐长青一手捞着人,一手捏着药瓶子。
  值班的医生一看药瓶子,再稍微检查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办。
  李元赶忙去帮着办手续交钱,跟齐长青一块儿在外面等。
  没等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许锦棉打来的。
  老师。李元简单说了下情况,又说,我记得他好像是村里的人,见过一两面。
  给你爸打电话,他应该知道。许锦棉就道。
  挂了电话,李元又给郑叔打电话。
  那边郑叔已经睡了,接起电话赶紧爬起来,边上郑婶也起来了,两口子一块按照李元描述的模样去想,很快就对号入座了。
  元元,是不是皮肤白,鼻子高,眼睛有点长,长得很俊,个子比你矮一个头,差不多十七左右的小男孩?郑婶道。
  是。他眼角有颗泪痣。李元又道。
  那就是了。郑婶说着便叹了口气,是个可怜人。你不认识他也正常,他以前不是咱们村的人,小时候没来过村里,是长大了,跟着他妈妈嫁过来的。
  那会子李元已经开始住校,基本回来靠山村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人了。
  第117章
  小孩叫魏洋洋,今年正好十七岁,前几年跟着妈妈过来的,他妈嫁的男人,仔细算起来,跟李元这边还沾亲带故的有点关系,是李元的族叔,叫李志平。
  这个李志平早年结过婚,有过个女儿,跟李晶莹般大,跟李晶莹关系也很好。李志平第任媳妇,是离婚,后来又娶了位,又生了个女儿,跟李元差不多大年纪,又离了婚,第三任媳妇就是魏洋洋的妈了。
  家子两个年纪大的女儿,而且都有主见,但是偏偏李志平有些重点轻女,对魏洋洋还算不错。
  魏洋洋姓魏,就算是跟着妈妈过来,也没改名没改姓,按照老传统来说,魏洋洋不算是李家的人的。
  但是因为是男孩子,李志平便对魏洋洋很不错,这就埋下了祸根。
  他家大女儿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带回来个男人,是招赘上门,在家里当家做主,不过没跟你叔分家,是打算占家里的宅子。二女儿不甘心,也想分房子,也是打了招赘的主意,这些年说亲都没成功过。
  前几年还让住在家里,这几年不让了,说是年纪大了,怕别人说闲话。
  你叔也为难,两个都是亲闺女,他也不好说什么。你婶子也不好明着对孩子好,只能偷摸的给口吃的。
  那边郑叔郑婶对这事儿还挺了解,手机开了免提,你言我语地告诉李元,也没避着李元,说是早前孩子年纪还小的时候,也偷摸地给过吃的,不过后来他两个姐姐盯得紧,就不再给了。
  李元这边也开着免提,跟齐长青块儿听。
  两个人表情都是木的,心里头开始是震惊,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养个孩子给更好的条件给不起,难道还不能给住的地方,给口饭吃?
  可真就有口饭也不肯给的。
  家里包饺子就给喝饺子汤,熬粥就给喝米汤,不给吃米。前些年爷奶还能给口吃的,后来爷奶相继去了,就没人给饭吃了。
  李元听着那边说话,就推算了下,应该是魏洋洋从过来之后,就上了几年小学,那时候学习成绩应该还行,但是没让上初中,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
  大冬天的,屋里不烧炕不烧炉子都能冻死人,不住在屋里,草垛再大,钻进去也不能烧火取暖,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挂了电话,李元坐着没动。
  齐长青揉了揉眼角,低声道:马上要过年了,哪家不是打工的上班的都回来了,天天的往家里搬年货,都很高兴。
  大概是这种气氛刺激到小孩了,叫他再也撑不下去,回家偷了瓶农药,跑出来口气灌下去了。
  也不知道小孩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好巧不巧地碰上李元和齐长青,两个人大晚上的突发奇想跑出来挨冻,结果就正好碰上了。
  病房的门忽然开了,医生探头出来喊了声,谁是家属?
  我。李元赶紧站起来。
  钱都交齐了?
  齐了。
  那可以直接去普通病房养着。你们送来的很及时,今晚再观察晚上,明天最后做波检查,估计问题不大。医生便叮嘱李元,今晚得有人陪着
  我会陪着。李元赶忙道。
  不会儿小孩给推出来,直接送病房。
  李元凑过去看了看,人还没醒,正好手机震动,是郑叔打来的,赶紧出去接电话。
  我去跟那边说了。郑叔的语气很不好,你婶子要来医院,就个人,还要步行,大晚上的怎么来?你妈不让我管,我直接回来了。
  元元,孩子帮着照看着,他家里人不能指望。郑婶接过电话。
  那我知道了。李元低声说了句。
  晚上也不是不能来医院,村子这么些年,也有晚上突然不舒服的或者是突然要生孩子来不及提前去镇上的,基本上都是套了牛车,靠老黄牛帮忙带路。
  那边婶子嫁过来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不知道,说是步行,不过是故意这么说,好叫人阻止她,不来镇上罢了。
  要不然何至于嘴上喊的好听,身体却没有任何行动呢?
  李元挂了电话,深吸口气转身回病房。
  小孩已经醒了,怔怔地看着齐长青,跟他大眼瞪小眼。
  洋洋?李元上前。
  小孩看向李元。
  我是李元,村里人都叫我元元,你知道我吧?李元指了指自己。
  知道,李元可是村里的风云人物,无论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是后来考上大学,还是现在回村搞的这些个项目,还是他毕业回老家,年纪这么大了都没找对象,都是村里人说过的。
  齐长青搬了另外个板凳过来,李元上前坐下,在心里斟酌了下,这才说:日子好过不好过的,眼前先把身体养好。你年纪才这么大点儿,做什么都来得及,何至于这样。
  医药费。魏洋洋担心这个。
  这个不用紧张,我先给你垫上,算是我欠你的,等将来你有钱了再还我就是。李元摸了摸下巴,没再说魏洋洋的事儿,而是说起自己,嗐,你看我现在这样,前阵子毕业刚回来的时候,我住小耳房,后来小耳房也不给我住了,我只能住二彪子家里
  开始刚回来的时候,张梅鑫烧饭还会给李元和齐长青留口,李元也没有白吃白喝家里的,会买肉买馒头什么的,等于是自己花钱养活自己和齐长青,但就是这样,后来张梅鑫直接不烧李元的那口饭了,地方也不给住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李元好歹是上了大学,结果却没能留在城里,而是回了老家。
  这在李不群眼中,李元是给他丢脸了,所以必须要想方设法的给李元惩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做出改变来讨好李不群,做些事情让李不群满意才行。
  不给吃饭,不给住的地方,而且还要占据道德制高点,反过来说李元没出息,李元给家里丢脸,李元无是处,李元活着就是错误。
  这种扭曲又不符合实际的逻辑是真正存在的,就存在于靠山村这个大环境中。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跟他们分开,尽到我自己的义务也就算了。说到这里,李元也有些感慨,人天天的活着,天天的过日子,这旦遇不上好的家人,日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只不过事实上李元也没太靠自己,他更多的是因为遇上了位好老师。
  这么想着,李元手机又震动了,正巧是许锦棉打过来。
  他赶紧出去接电话。
  老师?
  情况怎么样?
  许锦棉还没睡呢,特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打过来问。
  李元就把这边的情况说了遍,又说了魏洋洋家里的情况。他语气倒是很寻常,只是许锦棉也不是普通人,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李元这边,实在是两个人有像的地方,很容易想到块。
  那边许锦棉略微沉吟下,便道:这孩子也是可怜,回头你问问他愿不愿意继续上学,学费什么的咱们可以借给他。如果他不愿意上学,就让他块去大棚那边跟着李虎干活吧,也能帮李虎替换替换。
  行。李元赶紧道。
  回来病房问,小孩不愿意再去上学,愿意跟着李虎干活。
  李元看就知道,这孩子是心理也出了点问题,不敢去学校那种人很多的地方了。
  行,反正年纪不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李元宽慰了小孩几句,眼瞅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找地方跟齐长青靠在块,凑合着休息晚。
  医生说是要观察晚上,李元这边半睡半醒地,医生来的时候他知道,不过没睁开眼睛问。
  等第二天天亮,结果差不多已经能确定了。
  得亏送来的及时,已经没事了。我看着孩子还有点营养不良,是自己减肥弄得?回家多吃几顿饱饭就行了。
  当天就能直接出院,李元直接去办手续。
  其实这个事儿除了送来的及时,也是因为农药虽然是针对农田的,但农作物毕竟是人要吃的,降解方面把控地就非常严格,而且镇上医院也不是没接收过类似的病人,对于这方面的准备,可以说是非常齐全的。
  从医院出来,魏洋洋除了还有点虚弱,看着跟没事人似的。
  外面就辆摩托,三个人倒是也能行,而且现在是大白天,也不用担心路看不清,只不过魏洋洋穿得也太单薄了点,身上连点棉都没有,穿着的衣服也不像是年轻人穿的,还是老人家穿得那种很老旧的款式,布料也很老旧。
  见李元看身上的衣服,魏洋洋便低声道:这是爷爷奶奶给的,说他们去了也带不走,不如都给我。
  果然是老人家的衣服。
  去街上看看,买几件棉袄。李元就道,家里人都要买,应景。
  只有镇上的些铺子,或者直接摆在路边的摊位有那种老式厚棉袄。
  几十年前的时候,虽然是新社会了,但环境变化没那么快,尤其是靠山村、靠山镇这么偏僻的地方,过得日子几乎还都跟以前样,那时候像这种厚实的棉袄,块两毛五就能买件,穿出去是十分体面的事情。
  到现在,件厚棉袄没有百多买不来,可虽然贵了很多,但现在也都有钱了,些上了年纪的都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儿,对这种厚棉袄也就特别的情有独钟。
  李元直接骑着摩托车去路边的摊子上,大手挥,买了大堆厚棉袄,给魏洋洋件,剩下的给齐长青扛着,摩托车拐了个弯,这才回靠山村。
  回了村子,李元本身也不知道魏洋洋家在什么地方,肯定也不能让他再回去睡草垛里面,就直接来了大房子这边。
  这会子还是早晨,村里很多人家才刚刚开始烧早饭,外面也没多少人,李元路骑着摩托车跑回来,个人都没遇上。
  不过大房子已经开了门,郑叔郑婶都来了,李元进门的时候,连带着许锦棉都在客厅等着了。
  进门换了鞋子,李元把大衣扔到衣架上,身上的衣服胡乱扯开,把小狐狸拿出来放到地上,让他放松身体,然后扑到沙发上歪着身体坐着,狠狠地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晚上,到现在李元是真有点扛不住了。
  齐长青拉着魏洋洋进来,叫他坐沙发上,自个儿走到李元旁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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