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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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应瑄说全凭单渊心中善恶如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师尊,救命!
  沈白幸眼睫垂落,望着俱被怒追着打,语气干巴巴道:你们是一个人要和谐相处不要打架。
  单渊怒气腾腾:弟子看见这人顶着跟我同样的脸,没有丝毫骨气就控制不住想打人,男子汉大丈夫不求铮铮铁骨但必不能怯懦软弱!
  另一个单渊惊恐不已,你不打我我就不怯弱了。
  嘻嘻嘻,好好,打得好。
  看好戏的声音让沈白幸非常不满,他随手摘下树上的果子,狠狠砸在某个徒弟头上,再凑热闹打断你的腿。
  师尊才不舍得,弟子不怕。代表喜的单渊毫无惧色,反而看的愈发起劲,那神态,比戏园子里官老爷纨绔子弟有过之无不及。
  威胁没有丝毫效果,沈白幸第三次叹气,十分怀念没有七情分裂之前的徒弟。
  昨日的青衣被欲弄得满是血手印,此刻,经沈白幸一个净身术瞬间干净无尘。满头黑发被白色的发带随意束起,发尾在晨光中随着微风轻扬。他坐在这片林子的最高树上,视线中,一汪湖泊如蓝色的宝石,安静的躺在群山怀抱中。
  嬉笑怒骂哀求还在继续,沈白幸虽然头疼,但还应付得过来,只要不遇上欲那个混球,他就阿弥陀佛。沈白幸反复思量着应瑄那句关于若见花的描述,爱欲阴暗,这四个字再次在他心头滚过,宛如寒冰猛然砸在皮肉上。
  若见能放大人心中的阴暗面,沈白幸喃喃道,难怪,难怪他们都是单渊的分身,实力却大不相同
  回忆起昨晚爱与欲的对抗,沈白幸不得不承认,欲比爱的力量要强大,难道在单渊没有分裂之前,他脑子就存了这样的想法?沈白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将还在灵云山的桩桩件件都在脑海中过一遍,他徒弟应该是喜欢宋流烟的,对,一定是喜欢宋流烟的。
  沈白幸潜意识不想触碰某个答案,带着自我欺骗想。可玉芙宫外的湖中,欲抱着他亲吻的情形历历在目。
  沈白幸回忆得脸都红了,他又臊又怒的一掌打在树干上。
  砰!
  树枝应声断掉,轰然砸在喜身上,喜被砸的眼泪汪汪,师尊。
  闭嘴!沈白幸怒斥,一个个都不规矩,为师肚子饿了,别没用的呆在这碍眼,去找吃的过来。
  哦。
  几个单渊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之间就像有着天生的共鸣,就连找食物这种小事,都不约而同朝着一个地方跑。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才没有,分明是你跟着我跑到这边。
  地是你家的?树是你种的?两条腿在我身上,我想走哪就走哪,不用你管!
  你们别吵了,等会师尊听见又要不开心。俱小声的劝架道。
  怒一巴掌拍在俱头上,满是嫌弃,说:碍眼的家伙。
  浅茶色的眸子淡淡往这边一瞥,赫然对上爱满是宠溺的目光,沈白幸心中一突,装模作样咳嗽一声,不怒自威: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被再次训斥,单渊们终于安静了。随着最后一个身影没入树林之中,沈白幸从枝头跃下,他现在需要补眠,而树上明显不是个好去处。为了防止徒弟们过早回来打扰到自己休息,沈白幸左找右找躲到隐蔽的树丛后面,浅黄色野花被衣摆擦的晃晃荡荡,乌黑油亮的发丝随着身体的下躺铺上草地。
  清幽的花香中,睡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风吹过旷野,来到群山,将树梢吹着哗啦作响。细碎的阳光从叶片缝隙中透射,斑驳光影洒在一张风华无双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颤动,许是阳光太过刺眼,让沈白幸即使在睡梦中也非常不适,他翻了身体变成侧躺的姿势。
  先生,先生
  谁在喊他?沈白幸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那道漆黑的门前,正是应瑄将他们丢进来的那道门。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应瑄。
  戮仙君满身尊贵,微微抬手,门就开始扭曲变化。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散去,仿佛镜面般露出一副画面。
  门中,阿水等人正在跟一个人苦战。那人手持长剑,面目狰狞,高大挺拔的背影背对着沈白幸。凌厉的剑光削过,斩断了阿水手中的短刀,断裂声响起时,黑衣男子终于露出了侧脸。
  是单渊,沈白幸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明显,这个单渊的实力十分强悍,或者说在应瑄的某种操作下,他拥有了比白常还有高深的修为,追着凌云宗的一干弟子狼狈不堪。
  应瑄,跟你有仇的是我,放过他们好不好?眼瞅着,阿水要被单渊斩杀在剑下,沈白幸第一次对应瑄求情。
  不要这样,修长的手指抵在沈白幸嘴上,戮仙君非常平静,你不应该求我,杀人的是单渊。
  沈白幸摇头,杀人的不是单渊,是恶,是你一手用若见造就出来的歹念。
  恶也好,欲也罢,都是单渊心中所想。事实证明,单渊心中的恶大于善念,这样的人不不属于修仙界。
  呵。沈白幸冷笑一声,你还是那样,喜欢用捏造的假象自以为真相,可惜,我不会再受你蛊惑。
  彼时,门内的单渊已经将剑架在阿水的脖子上,他像是察觉到有人窥看,嗜血的眼眸杀机肆意的撇来。
  沈白幸心中一紧,手指朝着虚空一抓,忘归瞬间出现,他将剑对着应瑄,即使打不过你,我也想试一试。
  我不会再对你出手。对于沈白幸的挑战,应瑄淡然处之。食指压在对准咽喉的剑尖上,持剑人轻轻一动,锋利的仙器割破指腹,魔族的血液碰上仙器,两者互相吞噬。
  应瑄漠视忘归的攻击,反而用受伤的指腹在长剑上滑动,沿途留下清晰的血痕。那血痕随着指尖的停顿,嗖的一下窜到空中,戮仙君转身进门,玉微,这是我给你的特权,上一个用剑指着我的人魂魄都给他灭了。
  单渊的七情能互相感应,恶在这里,欲很快就会找过来。到时候,希望玉微你能应付。语毕,应瑄的身体融进了门里面。
  沈白幸紧随而至,踏入门内。
  阿水!
  手起剑落,一泼血溅在了地上。
  阿水脖颈动脉被割破,血液汩汩直流,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她对着沈白幸伸手,奄奄一息,先生,你终于来了
  待进入门内,沈白幸才发现,除了阿水,当初那些在梧桐树林中修门叛徒,除了元婴期那位老者,其他俱尸体凉透的倒在地上。
  单渊立在血泊中,听见声音转头,目光落在沈白幸身上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脑子里除了杀生装不下其他。
  手掌从衣袖中伸出,沈白幸连忙将药粉撒在阿水的伤口,平常能快速愈合的灵药此时一点效果都没有。沈白幸仔细一瞧,才发现了问题的关窍所在。
  师尊,没用的,为了对付修士,我在破焱剑上抹了毒药。
  先是萧瑾言再是阿水,身边的人接连因他受伤遇害,沈白幸心中十分自责。他跪坐在地上,手掌覆上阿水脖子,肌肤相贴的地方,灵光混着血色灼亮刺眼。皮肉里残留的毒素顺着回流的灵力吸附到了沈白幸手心,从肌肤渗进血肉经脉。
  普通毒药对于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来说,不算啥大事,他们可以用自身强悍的实力,将毒性慢慢逼出。沈白幸也是存了这个心思,所以才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将阿水身上的毒吸进自己身体里。
  师尊。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单渊就像看陌生人看着沈白幸,我要杀的人你护着,弟子非常不满。
  剑尖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移动,一滴血落在沈白幸的衣摆上。
  即便是你,也阻挡不了弟子的脚步。
  话音落地,单渊竟是提起了破焱对准沈白幸的脖子砍来!
  明晃晃的剑光朝自己扑杀而来,沈白幸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睫毛。那一刻,巨大的酸涩像一只手拧紧了他的心脏,直将这块肉攥的鲜血淋漓。原来,单渊也会有又一天对他这个师尊提起屠刀。
  尽管知道眼前人并非完整的单渊,只是被若见花提炼出的邪恶之物,理智还是抵不过失望悲色,直将沈白幸拖入刺骨的寒冰之中。
  你在弑师。
  浅茶色的眼眸中全是悲怆,直勾勾望着举起屠刀的单渊。
  杀人者依旧没有犹豫。
  不该的,我的徒弟不该这样。随着这一声低语,刀锋削断被风吹起的一缕发丝。沈白幸无惧破焱剑势,从地上徐徐站起。化神期威严毫无遮拦的释放,风云变色。
  长剑停在沈白幸头顶,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他望了望横尸荒野的修士,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时已是无悲无喜。他沈白幸不仅是单渊的师尊,也是玉微仙君,放在以往,单渊这样的修士早就被他一剑杀得神魂俱灭。
  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徒弟,作为师尊,他负有教导不善的责任。若是早一点发现单渊心中的歹念,恶就不会那么强大。
  他必须将单渊拉回正道。
  两指在空中划过,祭出忘归,一剑横扫而下!
  七情相伴相生,区别只在于强弱。各种情绪交织混杂构成百态人生,没有哪一种情绪能够长久独立存在,除非灵魂消亡。若见将单渊的情绪分离成个体,势必会出现破绽,在其他六种情绪到来之前,沈白幸需要阻止单渊。
  对于一个满心杀戮的人来说,暴力镇压才是王道。
  于是乎,恶在门里面被他师尊打得死去活来。
  第一剑,单渊的脸被割开口子。
  第二剑,沈白幸刺入单渊胸口半分。
  第三剑,沈白幸用忘归狠狠抽在徒弟另一半完好的脸上,直将人揍得摔出十米远。
  第四剑
  第五剑
  待要下第六剑,单渊终于扛不住趴在地上吐血,磨牙道:总有一天,弟子要弄死你。
  你会后悔的。
  恐要让师尊失望,弟子说出的话从未后悔过。
  是么?沈白幸轻轻道。适时,阴翳笼上云层,浅薄的笑意在沈白幸脸上出现,他们来了。
  师尊!
  师尊~
  师尊
  完全不同的语气从六个人嘴里喊出,沈白幸被六个单渊围在中间。欲第一个上前,眼神阴鸷的盯着沈白幸,活像要生吞活剥了他师尊,弟子一晚上不在,师尊有没有被不三不四的男人碰过?
  沈白幸嘴角抽搐,抬眼望了望恶的方向,有。
  哪个狗东西碰我的人!代表欲的单渊瞬间暴躁,他碰你哪里了?手指?头发?
  欲神情变化的功夫,沈白幸眼尖的瞥到怒的身形晃了晃,他好像找到如何让单渊情绪归为的法子了。
  见人不理自己,反而将目光放到其他男人身上,欲十分不满,言辞激烈:不是手指头发,难道是嘴巴跟屁股?!滚犊子的贱玩意,他敢!
  谁?是谁碰了师尊?
  沈白幸伸手一指,方向正是刚才被打惨的恶,说:他,他不光碰了为师,还说要杀了为师。
  竖子敢尔。
  只见原地一道残影,单渊打上了单渊。
  第63章 手染污秽
  哐哐哐的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欲跟恶的实力相差不多,两人滚做一团在地上掐得你死我活。
  看到这一切的沈白幸非常舒心,一个徒弟整日惦记自己的身子一个徒弟要弑师,打起来一举两得。
  其他还活着的人离单渊跟沈白幸远远的,生怕战火殃及到自己。青色的衣袖轻拂,沈白幸将暂时保住了性命的阿水送到白常等人身边,他走到其中一个单渊面前。
  小九。
  嗯,沈白幸淡淡应道,他盯着爱英俊的面庞,微微一笑,说:别人都喊我师尊,你为什不喊?
  单渊双眼灼灼,黑色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浓烈情谊,他摇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喊小九么?
  不管是小九还是师尊,沈白幸此刻都不放在心上。跟其他情绪比起来,爱显然是最好对付,为了徒弟恢复正常,做点出格的事没啥大不了。
  你喜欢我吗?
  旁边正在给阿水疗伤的白常手一抖,将一瓶药粉尽数撒在了伤口上。
  喜欢。
  为师也喜欢你。
  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心爱之人刚好也倾慕自己,单渊眸中全是喜色,他就像第一吃糖的孩子,将沈白幸的手紧紧抓住,固执的追问:真的吗?小九真的喜欢我?
  沈白幸觉得自己宛如江湖骗子,在欺弄徒弟的感情。理智控制着肉体,让他点头,肉麻的话顺口而出,为师这一辈子只喜欢你。
  肌肉紧实的胳膊搂上腰身,单渊控制不住的抱起沈白幸。四目相对,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沈白幸额头,带着无尽的珍视。
  大大大师兄,我、我眼睛没花吧,正在给阿水包扎的宋流烟被眼前一幕骇得险些灵魂出窍,单大哥跟他师师尊有一腿?!
  白常僵硬的点头。
  那、那我们发现大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一想到这,宋流烟脸色更白。
  有沈修士在,应该不会。
  小辈们的接头接耳被一字不落进入沈白幸耳中,他老脸一红,不着痕迹的避开单渊再一次靠过来的嘴唇,同时观察其他情绪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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