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七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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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次天上掉冰锥子的灾难,跟这群狼有关系?”
  乍一听何辰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大约七百米外的狼群具体数量为六十二匹,凭他的目力,每一匹在眼底都是纤毫毕现,看得极为透彻,并没有哪一头存在什么特殊之处。
  雪地野狼,也就是俗称的野狼,区区凡兽,能跟这等耸人听闻的异象灾害扯上劳什子关系?
  “我也是逃难的途中听几个打扮怪异的人提起过,不清楚,只听他们说,这雪地野狼的狼王是头什么道种境的妖兽,得了什么上古血脉,只待融合成功,便能直入什么通天境,我当时也根本没听懂啊。”
  陆药喃喃的将前些日子的见闻讲了出来,“总之非常凶险就是了,为了救这几个不相干的人,万一惹怒狼王可没好果子吃,还是别蹚浑水吧?”
  这趟浑水,何辰却偏偏并非不蹚最好。
  什么血脉,能让道种境的妖兽直抵通天境,更让整片天地为之降临此等前所未闻的灾祸?
  那东西必定不俗。
  “这事儿,我管定了。”稍作计较,何辰便有了抉择。
  陆药则顿时显得很是惊恐:“但若是惹上了那头狼王,听那些人说得凶残,十有八九是没有活路啊!”
  何辰当然懒得向他解释自己来到这片幻境的目的,不可能与这片世界里的人或兽相安无事,因为他要做的,本来就是搞事情,不停的搞事情。
  下方平原雪地里,被唤作殊伯的中年仆从已然穷途末路,身上仅剩的一点元力也终于消耗干净,而那头的两位小姐,却仍是迟迟不肯走。
  悲痛间,他只得仰天长长发出一声叹息,主仆情深确实感人,可惜也有些犯傻。能活两个肯定比三人一同赴死要好得多,怎么就非不肯走呢?
  “殊伯!”
  姐妹中年长的姐姐凄凉呼喊道,在她的视线中,看着自己长大的慈祥伯伯被雪狼的利齿生生撕下胳膊上的一块肉。
  她的心绪无疑是绝望的,如此一来,早就无力再战的中年人,只会被狼群攻击得越惨,而狼群嗅到血腥与肉的气味,则会更加凶悍残忍,此消彼长,今天怕是无路可走了。
  所以何辰出现的时机绝对恰到好处,在殊伯即将被雪狼咬断脖子的紧要关头,一道仙法突兀进场,将那头扑起来的雪狼瞬间炸成飞烟。
  两名女生心头同时一激灵,继而当她们明白这种画面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立时间喜不自胜。
  “得救了!”
  “妹子别慌。”
  收起了无尽之刃,那杆破败的金龙战戟紧握于何辰手心,身形几番闪烁,数十头雪狼便全部被敲死在了雪地里。
  ……
  两名妹子都不禁张着小嘴露出惊呆的模样,救星出现得太突然,危机解除得也太突然,这,也实在是快了些。
  “两位姑娘身上可带着纱巾?”
  何辰问话的声音传来,方才让她们从惊讶中醒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对方要纱巾做什么,但还是忙不迭地从怀中各自取出一条,动作十分一致,再看她们的眉眼气质,大概属于一母同胞的亲生姊妹俩。
  何辰暂且无暇推测二人的身份,接过纱巾,又将那位殊伯被狼咬掉的肉捡了起来,拍拍上面沾染的雪粒儿,往上糊了些丹药磨成的粉,便手法粗糙地填补回了手臂狰狞的伤口里,最后使纱巾缠绕捆上。
  “肉重新长回去需要三个月左右,期间别碰水,之外就没什么讲究的,以后会有些使不上力,但毕竟比没有强。”像极了医生对病人吩咐的口吻,何辰对三人说道。
  “谢谢您,谢谢您!”
  一大一小的姐妹花不停对他点头鞠躬,过于感动,嘴里除了谢也很难说出别的字眼。那位叫殊伯的显然阅历丰富许多,姿态相较要平静些,对着何辰出声表示了感谢后,便自报家门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滁州七星会的人,我叫林殊,这两位是我家小姐。”
  “我叫温子衿。”
  “我叫温子婉。”
  姐妹俩也连忙道出了名姓。
  这时候陆药才刚刚奔跑着赶到这边,对何辰说道:“七星会是滁州最大的镖局,里面据说有很多高手,与知州老爷府经常打交道。”
  何辰点点头,意思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在这一州一府之内,也算是名流的后辈了,标准富二代或者富三代。
  那么事情或许就比较有意思了,既然家境非一般的好,为何会单独流落到这种荒郊野岭来,以至于遭遇狼群袭击,险些主仆同葬狼腹?
  “何川。”
  他随意报上了一个假名,然后直言道:“我之所以愿意救下你们,并不是恻隐之心作祟,而是有所图。”
  殊伯忍痛扶着手臂,说道:“小兄弟救了我和小姐的命,倘若有何要求,只管提出来便是。我们七星会在滁州也是一言九鼎的势力,只不过近来的情况小兄弟也清楚,就连皇室里也只能勉强度日,寻常人家更是流离失所亡命天涯,我们也都朝不保夕,钱财什么的要来也无用。”
  何辰摇摇头,道:“我不要钱财,只是想打听点消息,既然几位出自名门,想必会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些。”
  殊伯吃劲地摆了个拱手的动作,然后来了一串混江湖的人常说的套话,譬如但闻无妨知无不言这类说辞。
  何辰看了看陆药,说道:“刚才我这个新收的奴才告诉我,说延续到今时今日的天灾,背后其实另有缘由,似乎与雪地野狼的狼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殊伯与温氏姐妹同时变了脸色,姐姐温子衿不自然地说道:“小先生说笑了,天灾就是天灾,说成天上神人动怒降罚世间倒还说得过去,与这区区的野狼有联系,实在听着荒唐。”
  温子婉附和道:“就是,荒唐荒唐!”
  何辰觉着她们的反应简直不要太奇怪,但看破不说破,就坡下驴着说道:“要我说也挺离奇的,不过我这小奴才一口咬死说没有听错,我才想着找人问来试试。各位既然对此一无所知,那就先告辞了,山水有相逢。”
  “且慢!”
  殊伯突然抬手叫下做势欲走的救命恩人,沉吟几秒后说道:“实不相瞒,小兄弟说的那回事,在下也有所耳闻。小兄弟应该能瞧出端倪,在下也是修炼者,不过境界实力低微,对很多事情插不上手。小兄弟若实在好奇,不妨随我们一同回城里,在下可以安排小兄弟跟我家老爷见面,他兴许能知道得清楚些,届时小兄弟再打听也不晚。”
  ……
  何辰对新认识的三人,以及三人背后的七星会兴趣愈发浓烈了。看样子无论两个妹子还是那个中年仆人,都对雪狼王的通天血脉有或多或少的了解,然而很有意思,他才提起狼王与天灾,对方就慌着隐瞒甚至编造谎话,十足的讳莫如深。
  反而,让何辰侧面确定了那则传言的真实性。
  七星会这三人一定知道关于那则秘闻的事情,即使不是全部,也一定非常接近完整。
  只是何辰无法去猜,对方既然不愿意告知真相,又为何要把探究真相的自己拉拢留在身边。
  杀人灭口?
  何辰咂摸着见识过自己刚才歼灭狼群的手段过后,区区凡俗势力的家仆或者镖师,应当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得其解,何辰索性就坡下驴,应允下殊伯的邀请,带着陆药与三人一同上路返回滁州。
  ……
  入夜,何辰陪着这些需要靠进食维持生命的凡人简单吃过干粮,原本素不相识的两拨人便各自整理行装分开而睡,七星会那边并不惮于对两个外人表现出直白的提防,有意将床褥与对方隔得很远,大概是为了说悄悄话能便利些。
  陆药被饥荒折磨了许久,晚上蹭到了久违的正常食物,难免胡吃海塞弄得自己肠胃撑过了头,四个豆饼两块干羊肉,加上满满一囊的奶酒,至使这厮后半夜躺在毛毯子上直打滚。
  何辰没有管他,刚被丹药洗礼过的身躯,没那么容易被撑破胃,疼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陆药停下闷哼声,乌青着嘴唇对他警惕道:“恩人,我们还是离七星会的人远点吧,我怀疑他们在干粮里下药。您有仙法护体觉不出来,我怕我被他们害死!”
  何辰没好气道:“这世上最毒的就是贪婪,你要是晚上不吃那一抹多的东西,屁事没有。”
  陆药愣了一愣,罕见地脸上没有惯常的市侩颜色,反而有些懵懂:“那东西里真没被下毒?”
  “没有。”
  “但我还是害怕,白天您问他们那个传闻的时候,他们那样子您也看到了,我总觉得那男的请您回去没安什么好心。”
  何辰摇头晃脑道:“轮不上你操心的事情,就装个没脑子的人安安分分待着便是,改不了话多的毛病,我可以帮你管住嘴。”
  陆药对这位脾气不好的恩人终是有了惧怕,闻言立刻住嘴,翻过身去忧心忡忡地开始睡觉,至于这一整夜是否真的有睡着过,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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