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凡游录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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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我没护好你。”封元攥紧了拳头。
  江绡琅握住他的手道:“你当时无暇分、身,我也总不能全靠你护着我。再说了,你有护我之心,我自然也有护你之心。你不愿看到我受伤,我难道会愿意看到你受伤吗?”
  封元脸上这才有了笑意,道:“如今话倒是说得更好听了。”
  两人正说着,莲孤子就带着花神神色尴尬地站在门口道:“那边没有空房间……”
  封元却扭头不理他,阿景正给江绡琅端水过来,见了只好道:“一楼还有一间空房间,道长请随我来吧。”
  莲孤子见封元没有反对,便先带着花神去旁边的房间安顿,不一会儿走过来道:“她正在疗伤。小莨,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江绡琅为了缓和气氛,忙转移话题道:“师父,那个花神,是什么来头?她生得真美。”
  “是吧是吧?”说起这个,莲孤子立刻兴奋起来,道:“我第一次见她,她还只有六百岁,不过是四五岁小女孩的模样,是个小花仙。没想到如今长成了个大美人,竟然还成了花神。”
  “花神?您不是说,神早已从这世上消亡了吗?”江绡琅好奇道。
  “这也不足为奇,”莲孤子道:“在浮石岛的时候,封元不也遇上了被困守在魔道里的神力吗?神虽然消亡了,但他们身上的力量还会残存下来,在六界之中游荡。想来无期便是因缘际会继承了神力,成了花神。严格说起来,她也只能算半神。”
  “无期?”
  “哦,她名叫花无期。我还记得她的名字是上一任花仙取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设下强大的结界的原因,是因为她是神?”江绡琅想到之前的事情总算说得通了。
  “正是如此,她大小也算是神,当时我们也没料到,在那片桃林里住着的,竟会是花神。”莲孤子刚说完,穹微、绿萝和杨怀絮都过来看她。
  听莲孤子说完整件事情,几个人都咋舌不已。听江绡琅说那花神长得倾国倾城,穹微好奇心大涨。
  “既然师父都不知道她成了花神,那她来凡界应该很久了吧?”江绡琅问道。
  莲孤子点头:“少说也有三千年了。原本她是玉帝选定的百花仙子,下凡统管百花。除了偶尔上天宫述职以外,很少露面。后来,甚至许多年不回天宫,只叫手下的仙子代她述职。当时天庭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玉帝看凡界安宁,只当她是懒得走动,也就不当回事了。”
  “我看你们这个百花仙子早就有问题了,”封元冷冷道:“今日打伤她的人分明是魔族,她被重伤之下反而护着那个人,看来玉帝在天宫也没干什么正事。”
  “咳咳!”莲孤子终觉得他诋毁玉帝不妥,咳了两声道:“等她伤势恢复些了,我会问个清楚的。”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琅儿需要休息了。”封元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众人:……
  莲孤子走到门口,气愤愤回头道:“我徒儿还没过门呢?等成了亲,你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小莨,替我好好管着他!”
  江绡琅正喝着水,被这话呛得连连咳嗽。
  封元一记眼刀飞过去,莲孤子忙溜之大吉,没走多远却听见封元的声音:“总比有的人到老也找不到老婆好。”
  莲孤子跺脚怒吼道:“我那是清心寡欲!!”
  第二天一早,江绡琅已经变得活蹦乱跳,见她吃早餐吃得津津有味,封元总算放了心。莲孤子早早过来看望花无期,见桌子上还有吃的,伸手便要拿。
  封元道:“你们那边不管饭吗?”
  一句话说得莲孤子气呼呼地收回了手。
  江绡琅忍俊不禁道:“师父这么早过来一定还没吃饭,封元哥哥你就别和师父开玩笑了。”
  一声“哥哥”让封元十分受用,便默认了。
  莲孤子一边大口吸溜着瘦肉粥,一边道:“无期吃过饭了吗?”
  “她好歹是个神,难道谁都跟你一样惦记着吃喝。”封元对于昨天莲孤子拉开花神的举动仍然不满。
  莲孤子也懒得计较了,道:“她受了伤,正好养一养。再说了,送送饭什么的,也算是我们的示好。”
  “示好?”封元声音冷了几分,道:“我们救了她,她反而打伤了我的人,我们还要跟她示好?”
  莲孤子道:“她那个人生性孤傲,但大是大非还是有判断的。昨天的事是个误会,但是我们要想知道其中的曲折,须得买个人情给她才好,知道吗?”
  莲孤子低声说着,冲封元不住眨眼。
  “哼!”封元表示不满。
  江绡琅起身把多出来的一份早餐端起,道:“我给她送去吧。”
  封元一把拉住她,道:“谁带过来的谁负责。”
  莲孤子却道:“这份人情还就须得小莨去卖给她,昨天是她伤了小莨,以她的性子,必然不肯欠人人情,到时候小莨趁机提个要求什么的也不为过嘛!”
  江绡琅听了,反而不愿意去了,道:“这样不好吧?”
  莲孤子坦然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可是救了她的性命,你说是吧?”
  莲孤子转头问封元,封元一副你也知道的表情,立时让莲孤子闭了嘴,低头继续喝粥。
  江绡琅干脆道:“我先给她送去吧。”
  轻轻敲响了一直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进。”
  江绡琅打开门,见花无期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院子发呆,道:“花姐姐,吃点早饭吧。”
  第164章 我和他之间的事
  花无期没有看她,只道:“我不饿。”
  见她还穿着昨天沾染了血迹的衣服,江绡琅便道:“你衣服脏了,我给你拿一套新的吧。你昨天受了伤,还是吃点东西补一补。”
  说完转身要出门,却听见花无期道:“你伤好了?”
  江绡琅笑道:“我恢复能力很强的,早就好了。”
  花无期听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江绡琅看她不愿意被打扰,便默默退了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莲孤子在一边挤眉弄眼。
  江绡琅便道:“我看花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性子清冷些。”
  莲孤子一拍手道:“我就说嘛!你不知道,当年在天宫,她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可招人喜欢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性子却是有些急躁。”
  江绡琅讶异道:“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莲孤子道:“看来这些年,她恐怕也经历了不少。”
  江绡琅点头道:“三千年的时光,用‘不少’已经难以概括了。”
  莲孤子笑眯眯道:“还是我徒儿贴心,你放心,等她伤好些了,咱们再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琅儿,你舅舅来信了。”封元站在不远处冲江绡琅伸手。
  江诚虽然也接触了不少现代凡人创造的东西,但依然保持着以前的很多习惯。
  江绡琅立刻跑过去,同封元进了书房。
  这两天,花无期一直呆在房间里疗伤,江绡琅给她送过几次莲孤子炼制的丹药,她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莲孤子和封元则时刻关注着新闻,自从知道能用这种方式了解到其他地方发生的大小事情之后,莲孤子便常常在电视机前面一坐就是半天。
  穹微坐在他旁边,眼睛时不时瞟向另一个方向,期盼着能有机会一睹花神的真容。
  “看来最近没什么大事,上次那个魔大概忌惮封元的实力,一直没有再采取行动。”莲孤子看完新闻,把电视调到了一个正在播放电视剧的频道。
  “他不是魔。”花无期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
  客厅里众人都抬头看她,江绡琅先站起来道:“花姐姐快请坐。”
  花无期穿了条白色长裙,款款而立。穹微好奇地打量着她,在心里暗暗称奇。花无期走过来,一个淡淡的眼神便让穹微赶紧收回了目光。
  “花姐姐的伤怎么样了?”封元不愿搭理花无期,江绡琅只好先打破尴尬。
  “没什么大碍了。”花无期十分省字。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莲孤子嘿嘿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却听花无期道:“你这几天殷勤送药,不过是为了探听前几日桃林那场大战的事吧。”
  莲孤子满脸尴尬,见她直言说明了,反而不知怎么开口。
  江绡琅反而坦然道:“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但不全是。姐姐你是花神,千年来又一直尽心保护这凡界众花,这才让我们有机会一睹美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帮姐姐疗伤,也是应该的。”
  花神低低笑了一声,竟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桃林一战,消息必然会传到天庭,到时候事情的原委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告诉你们也无妨,只当还你这个人情了。之后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
  封元一副“我们还懒得管”的表情,莲孤子迟疑了一下,道:“只要之后的事不会牵累别人,我们自然也无权干涉。”
  花无期道:“放心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说着,眼睛望向窗外,脑子里的记忆穿越过千年的悠然岁月,停留在那让她永生难忘的时刻。
  那天,花无期刚刚接手玉帝的任命,来到凡界接手百花仙子的职务。
  不想前去上任的途中,却偶然遇上一个魔,想要夺取她的元丹。
  一场大战过后,花无期趁机逃走,却因为身受重伤,不得不化作一株低矮残破的梅树藏在树林的偏僻角落。
  那一天,漫天飞雪,林子里一片雪白,鸟兽绝迹,寂静无声。
  一片深雪之中,稀疏的枝桠上,只有三两朵血红色的梅花在寒风中微微摇晃。
  嘎吱、嘎吱,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无期突然感觉到一股时有时无的热气,睁眼一看,便只看见那双如雪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充满了温柔和怜惜地看着她。
  眼前的人衣衫单薄,脸颊冻得通红,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背上一个老旧的竹篓,里面一把三尺长的锄头。
  “这梅花怎么长在这里,土这么薄,怕是活不了。”那人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让花无期霎时间觉得自己身处的并非寒冬腊月。
  那人从背篓里拿出锄头,小心翼翼刨开积雪,用力挖开了梅树周边的冻土。不多一会儿,他便累得气喘吁吁,热气扑在花瓣上。
  花无期心知他是要将自己带走,却因为重伤未愈而无计可施。
  但是即便又冷又累,那人手上的动作却无半分不小心,害怕伤到梅树的一根一须。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天色眼看着暗下来。那人握住梅树干,往上一提,终于把整棵树完整地拔了出来。
  他脸上露出笑容,将梅树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我带你去个土壤好的地方,保管你没多久就长得粗粗壮壮的。”
  见他面对梅树自言自语,一脸呆相,花无期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树身于是轻轻颤抖起来。
  那人见了,竟立即脱下外衫,把梅树放在背篓里,用衣服挡住了寒风,自己却跺着脚、搓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大雪封了山,下山的路是一条极陡的石板路。那人小心翼翼踏着积雪寻路,不想一下子踩空,整个人立刻仰面摔了下去。在整个人快要着地的时候,那人往旁边一个侧身,脑袋顿时撞在树根上。
  然而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查看背篓里的梅树。
  “还好,没有被压到。”他松了口气,不顾额边被、干硬的树皮划开的口子正往外淌血,只是捡了根木棍拄着,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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