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窗明几净一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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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墨一边听着一边用视线在这小轩中打了一个旋,又提出一个问题。
  “那个报信的小使女是怎么回事?她可曾走进这小轩中来过?”
  “没有。柔儿只在这一扇门口站过一站,并没有走进来。”李寻月用手指着这小轩的一扇淡灰漆的木门。
  景墨看见轩门外面有一条卵石砌的小径,径旁种着铺葵一类的草花,衬着细长鲜绿的书带草,原来是后园的一部分。景墨指着那只位置不正的红水小圆桌,继续问道。
  “这一只桌子起先就放在后园中央的?”
  “不,起先是靠壁放的,刚才寻珠子,才把它移开来。苏上差,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哦,也没什么,我想这桌子若使是放在中央的,那么,珠子反弹的时候,也许会弹到轩门外面去。但当初桌子既然是靠壁放的,似乎弹出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对,我想没有跳出去。因为我摆放时候的力量,没有这样重。况且涂望生的那一粒明明是落在里面的墙脚下的。”
  “不错。但你再仔细想一想,除了这小使女以外,事前事后,可还有没有别的人到过这里?”
  李寻月低下了头,沉吟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回答。
  “我……我应该没有记错,事前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么事后呢?”
  “嗯……没有……没有吧”
  景墨心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教作没有吧?李寻月不曾说下去,但他的脸上明明告诉景墨他隐藏着什么说话。
  景墨于是又说:“李兄,你既然要把这一桩事拜托给我们,就得把当时经过的情形完全说明白才是。若是掖掖藏藏,误了我们事少,你岂不是自误么?”
  李寻月觉得景墨的语气中有些冷意,忙抬头继续道:“如果说事发以后,我的三姨太太也曾到这里来过一次。她也是为了厨房中惊呼的声音才来的。不过,她进来时我们已经在这里仔细寻过,并且在涂望生表明心迹之后。所以她和这一桩事一定没有关系的。”
  事情居然夹杂了一个什么姨太太在里面,未免有些复杂了。情形变得很是尴尬,景墨自问自己的能力已经处理不了,还是等聂小蛮来吧。景墨看了看天,估计自己已经和李寻月谈了半个多时辰了,聂小蛮怎么还不来?
  景墨又敷衍一句道:“现在已经申时左右了。你的珠子分明是午前失去的。你为什么不早些通知我们?”
  李寻月道:“这也有些缘故。我们搜寻完毕的时候,将近午时。那时我还有一个寄望,以为珠子也许漏进了地板洞里去。苏上差,你请瞧,那边壁角的地板上,不是有一个小洞足以容得下一粒珠子吗?所以当时我并不声张,只吩咐把小轩锁起来。吃过饭后,我差小厮大宝去叫了一个木匠来,把墙壁角边的地板撬开来寻觅。但是地板撬开之后,仍旧不见珠子。我才没有办法,不得不来烦劳你们二位。”
  “原来如此。那么木匠撬地板的时候,你有在旁边监视吗?”
  “是。我看得清楚,那木匠绝不能做什么手脚。”
  “这样说,真是太奇怪了!珠子往哪里去了呢?”
  苏景墨的嘴里虽这样说,心中却相信这一桩事表面上看似奇怪,内中一定另有黑幕。因为珠子既不能不翼而飞,势必是有人取去的。那么取珠的人是谁?这疑问似乎又应分有意无意两层。如果说无意中取珠的人,那姨太太就有很大的嫌疑。至于有意盗窃,那不但涂望生可疑,另外势必还有同谋之人。因为恰在李寻月比珠的时候,厨房中突然失火骇叫,未免太凑巧。从这疑点上猜测,显然可以看出这里面一定另有人窜通行窃。但那个通谋之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高声喊叫的伍老二?此外还有一个问题,珠子怎样偷运出去的?景墨想到这里,他的思路好似撞到了南墙,再不能够前进了。自己该从哪一条线索着手?还是静坐着等聂小蛮来了再说?
  咯咯咯!……咯咯咯!
  苏景墨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一种在不久以前曾经刺激过他的好奇心的声音。这声音一传到苏景墨的耳朵里,苏景墨的心中突然就是一动,然后计上心来。景墨想,不如进一步就和自己先前留着的经验来一个参合,立即驱使他发出一个突兀的问题。
  景墨问道:“李兄,你家里养着鸡吗?”
  李寻月不提防苏景墨问这句话,睁圆了眼睛,呆若木鸡地愣在当场。
  他摇摇头,道:“没有啊。苏大人,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景墨问道:“我明明听到鸡叫的声音。你为什么瞒我?”
  李寻月眨几眨眼,又点点头,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么似的。
  他忙陪笑道:“哎哟,不错。对不住,苏上差,你是不是说那只乌骨鸡?”
  “什么!是乌骨鸡!”景墨的心脏突然乱跳起来,他的声调也显然失了常态。
  “苏上差,什么意思?何以对一只鸡如此在意?”李寻月也不禁诧异起来。
  苏景墨略走了走神,立即恢复了常态。问道:“没有什么。我听到了鸡叫声音,随便问一句。你说你家有乌骨鸡?
  李寻月道:“是啊。因为前几天晚上,我的孩子雨青突然患惊风症,内人听说乌骨鸡有收惊的功用,收三四次可以见效,所以专门到隔壁黄家去借了一只乌骨鸡来……”
  “借?借了一只乌骨鸡?”
  “是。”
  “那鸡呢?”
  “鸡还没有送回去,上差既然听到鸡叫声音,大概还在后园里。”
  说着,李寻月昂起了头,向轩门外看一看。景墨也伸直了脖子看去,不过瞧不见有什么鸡在。
  景墨又问道:“你家里只有这一只乌骨鸡?
  “是。”
  “没有别的鸡?”
  “没有。”
  景墨想了想又忍住了,因为自己一听到乌骨鸡的名字,回想自己刚才在馋猫斋中的想法,两两相证,似乎有些合拍,自然不禁暗暗地欢喜。但是李寻月又说他只借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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