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陈怨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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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蛮的搜查方式是很别致的。他先看了看门旁墙壁上的有无异状,又向诊室的四周作一番巡视,随即又问起景墨上夜里王心筠倒地的地位和状态。景墨便一一指明了告诉他。
  小蛮在通往诊室的门口旁边站住,目光顺着书桌的方向瞧过去,好像一个风水先生在看阳宅的时候找方位。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到书桌背后的书架面前,聚精会神地向那一行一行排列的书本上察验。那书架共有三层:上面的两层都是紧密地排着许多新旧不一的线装的医书;最下一层却堆积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方子之类的纸张。
  聂小蛮的目光集中在中间一层。他仔细察视那排列的书籍,那些那些线装的医书,都是颜色类似的装订和颜色的,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子。所以假使这些书背上有什么损伤,尽可以一望而知。聂小蛮找了一会儿,搔搔头,似乎找不到血迹飞溅或擦伤的痕迹。他伸手到书架中层去。因为中间有一本骑马订的小书比较短些,上端留出些儿隙缝。他把这一本书从架上取下,仔细向书架的内部瞧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结果。他就重新将那本骑马订的小书插在原处。抚摸着下巴,呆站着。那袖手旁观的谭竟遥仍保守安静,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上表示出某种关心。景墨也很同情自己的朋友的失望,不过又无从代劳。
  接着聂小蛮的视线移到书架的最下一层上去。这一层上堆积着许多方子和杂乱的纸张,已经没有上两层那么紧密整齐。杂乱纸张和方子的方位也不同。靠里边的一半都是成本的旧书,外边近长窗的一半却堆着许多折叠宽松的纸张和方子。聂小蛮的搜寻仍先从里边的旧书堆上着手。他把那旧书一叠叠地移到书桌上面,逐本在桌面上翻动,似乎希望会有血迹或者隐藏的凶器从旧书中落下来,结果依旧是失望。于是他的视线依次地转移杂乱的纸张上去。那杂乱的纸张是比较凌乱些。他刚才抽取了一叠,在书桌面上翻动了几张,突然听到“咣当”的一声,顿时引出聂小蛮的一种情不自禁的欢呼。
  “哈!”
  景墨忙着走近去,看见聂小蛮的神情完全变化了。他的两眼张得很大;额头上的青筋突然暴胀;他的呼吸也似乎加了些速度。当他的长而有力的手指,从书桌上拾起那把隐藏在乱纸堆里的刀,也像了狂风中树枝似的稍稍颤动。他平时常以有定力自豪,不过在这时候,他的定力竟也偶尔失灵,不能自控他的受到震撼的神经。
  他像一个鏖战的老兵奏凯归来一般,作欢呼声道:“哈哈,景墨!这是一个何等重要的证物啊!现在竟在这废堆乱纸里面发现!真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这不是一把虎~牙~刀吗?”谭竟遥走近来问一句。
  聂小蛮不答,但点点头。
  苏景墨心想这把刀的确是本案中的要证。但刀子发现了,虽然可以解释其中一部分的疑问,不过凶手是谁,还觉无从着手。聂小蛮如此快乐,没有有些过度吗?
  景墨问道:“要不要先量量看这刀身的宽度?是不是和那被刺死的尸体上的伤口合符?”
  聂小蛮似没有听到景墨的问题,并不回答。回答的是谭竟遥。
  “这是一把虎~牙~刀,因身形状宛若猛虎獠牙一般而名,利于劈砍与直刺。我看这刀身宽在一寸之间。”
  景墨也是久与刀剑打交道之人,也说道:“我看也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么宽,那么这把应该才是真正的凶器了。”
  谭竟遥高兴地说:“凶器找到了。这就更可以证明杀死死者的,并非舍妹友那把短剑,舍妹夫的嫌疑又去了大半。”
  聂小蛮不理会苏景墨和谭竟遥的问答,自顾自地把翻乱的旧书、废纸放回到原位。他随即取了那把虎~牙~刀,站在发现刀的那堆废纸旧章的位置,躬着身子,侧着头,闭着一只眼睛,又测量似地测了一会儿。他突然仰起身来,向谭竟遥挥挥手。
  聂小蛮微笑着说:“谭兄,你说得不错。现在一个谜团打破了,别的话回头再说……景墨,我们忙了一个早晨,也应该休息一会儿了。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玩一玩。”
  聂小蛮所说的找个地方去玩,景墨听了很觉突兀。景墨自从上夜里发现这案子以后,精神上一直没有放松过。就自己的体力方向着想,休息玩乐景墨是自然十二分赞成的。不过这案子刚在发展之中,而且进行到了最重要的关头,显然有欲罢不能的趋势。聂小蛮怎么在这时候要休息?他每次探案,不得到最后的结果,不肯作罢。此刻他突然有这句话,莫非这案子也已经有了结果了吗?否则案情正在急速地发展,怎么可以中途停止呢?
  不过,当两人到聂小蛮的馋猫书斋以后,景墨向他一问,竟又不得要领。
  苏景墨问道:“聂小蛮,我们当真就休息吗?这案子不必再进行了吗?”
  聂小蛮答道:“不,可以进行的事情很多,不过此刻却无从进行,所以我们不能不暂时休息,玩一玩且放松精神。”
  景墨疑惑地说:“怎见得无从进行?譬如你刚才发现的一把凶刀,也须加一番确切的证实。那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口,到底是不是和这把凶刀相吻合……”
  不料聂小蛮摇了摇头,阻止景墨道:“这个已经不成问题了。刚才谭竟遥不是已经证实了吗?还有你,你经常用这些刀剑打交道,对于这种东西的经验比我还丰富,我看你摆弄过的武器就不少。所以,我想你对此事的判断也自然可信。我也很是同意,完全没有异议,所以这一点无庸再行证实。”
  “那么这把虎~牙~刀又是什么人的?你又从哪里去取证?”
  聂小蛮低头沉吟了一下,慢慢地地说:“这一点我现在还无从入手。”
  景墨说:“凭空地自然无从入手。你对于这把虎~牙~刀的主人难道说没有一点头绪?”
  聂小蛮看了看焦急的景墨的面孔,又低着头,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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