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百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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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强大的求生欲, 压切长谷部爆发出了超常的速度,飞速地就将三名神社大太刀聚到了一起。也多亏三日月宗近不慎拿错的刀剑碎片味道过于惊人,压切长谷部完全没发现次郎太刀的房间里又悄悄多出不少酒坛,给了这位妆容艳丽的大太刀一个能紧急拉屏风遮挡的时间。
  直到将人聚齐都还觉得喉头残留着苦味,压切长谷部在恍惚之下更加坚定了信念——不能改!坚决不能改!就是这个味道没错了!鹤丸国永非得受这一次教训不可!
  只能说鹤丸国永先前惊人的操作实在太多, 以至于压切长谷部就算亲身尝试了“药研藤四郎”的威力, 也对鹤丸国永接下来注定的遭遇同情不起来。
  只等压切长谷部稍作说明, 这三名大太刀就清楚了安土本丸近侍具体想要他们做的事。
  神社出身的刀剑并没有什么追根究底的欲望,哪怕压切长谷部说得过于简略, 所选择的“联系时之政府”的时机也莫名其妙, 他们也基于以往的信任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然而,答应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虽然确实有说阴阳道是神道的一部分……但是这不代表阴阳师就等同于神主啊。”石切丸困扰地说道, “如果让我以祭祀、拔褉的手段去祛除污秽,我还是能做到的。但画符念咒, 这个实在是超出我的能力了。”
  太郎太刀也言简意赅道:“我并无召唤式神的神力。”
  “……这个问题我也清楚。”其实也知道让神社太刀过来进行召唤这件事非常勉强——这算什么?付丧神原地请神降吗?——但是压切长谷部也觉得, 这件事未必没有尝试的价值,因此也就诚恳地继续拜托道, “还请你们试一试,能否借召唤来联系到时之政府。”
  “就算你说用作联系的话……”石切丸说道,“画符仍然是不可能的。并非是不愿意帮你, 而是我们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 也不可能催生出新的刀匠。长谷部君应该明白的吧?就像是主公可以召唤出刀剑付丧神, 你我却不能代为召唤新的同僚一般。”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也不是——只是单纯与时之政府联系的话……要和那边取得联系, 光靠我们是做不到的。不过,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发出‘信号’,应该还是可行的?但是,刀匠目前也仅有一名而已。”石切丸不确定地说道,“太郎和次郎是怎么想的?”
  “应当可行。”太郎太刀回答道。
  他的神色有种霜雪般的冷清,眼尾狭长的一抹红也被冲淡了本应有的鲜妍与娇媚,反而带上了慑人的、高坐云端般的淡漠。现在他平静地进行叙述,口吻并不冷硬,却给予了话中内容难言的说服力。
  “式神之间如是共通的,那么刀匠这里受到的伤害也应该会被‘狐之助’感应到。倘若狐之助误以为刀匠遇险,以时之政府的能量来寻找我们,比我们去主动寻找时之政府要来得迅速简单——不过,式神共通一说,也仅仅是止于此座本丸的猜测。”
  “试试看总没有坏处嘛。那么伤害刀匠要怎么做?”鹤丸国永问道,“总不可能是直接去刺伤它吧?”
  “……是个问题。”太郎太刀回应道,“那若是让刀匠误以为将受到伤害、心怀恐惧呢?”
  “不是真的影响到了它的身体,是不可能让它有逃生与求生的意识吧。”次郎太刀叹道。
  压切长谷部:“……”
  不是!你们这群付丧神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一下子就跳跃到了这么危险的方向上!之前不是还都很认可只有一名的刀匠很珍惜吗?!神社太刀都是这样子的嘛?
  就在压切长谷部因为这走向越来越不妙的对话瞪大双眼、几乎要以为刀匠指不定就要交代在今天的时候,三名神社太刀齐齐叹了一口气,终于达成了共识。
  “‘祈福’是不可能管用的。影响过于正面,也太有限了。”
  “我擅长的消除脓包,也不适合用在刀匠身上。毕竟本质还是偶人,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负面的东西像是我们这一类付丧神也不会……啊,如果说是‘造成影响’,那就是拔褉咯?时间上也差不多能行。”
  压切长谷部:“……”
  啊,原来只是拔褉啊。
  再一次白担心了的压切长谷部表情冷漠,并不觉得是自己操心太过,而是开始认真地思考,鹤丸国永对其他同僚的影响力到底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不过总的来说,能找到方法,结果就仍是好的。
  在他们商讨出结果的时间里,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去。神社大太刀们在夜晚的视力不佳,蜡烛又为了避免成为阻碍而放得远了一些,如今在他们眼里,彼此的脸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但是他们在神社的时间实在太长,耳濡目染下积累了太多相关的经验,即使视野受限也不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反倒是鹤丸国永因为同样在夜间视力不佳,想要尽可能地看到具体过程,就只能站在被放远的烛火边,满目期盼地朝着他们看。
  在这几人中唯一能在夜间自由行动的压切长谷部完全发挥了承自三郎的行动力,在神社刀剑们意见统一后就片刻不耽误地到了原为厨房、现为锻刀室的漆黑房间,快准狠地抓住了刀匠带过来——因为刀匠的智力水平与接下来的需要,他同样没有向刀匠多做解释,只草草抓过原本用来包甜馒头的点心布将刀匠连同一个御守一齐裹紧,防止自己一个没握紧就把刀匠给遗失了,随即就飞也似地奔回了石切丸等人的身边。
  刀匠还没有拳头大的脸上,表情有一瞬的呆滞。
  它个头太小,张开嘴后牙齿就和米粒一样,对刀剑付丧神全无杀伤力,就算想要咬压切长谷部一口,估计也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被莫名其妙带离了烛火旁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阴暗的、一群神社大太刀面前的空地,刀匠下意识地瑟瑟发抖——它以它简单的头脑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说起来它只是个刀匠啊!以它这个小身板能做出什么事来啊!
  它一顿至多吃一个甜馒头!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刀剑付丧神都要节约粮食!
  自觉什么错都没有的刀匠很快就鼓起了勇气,理直气壮地抬起了头,如稚童一样肉呼呼的且带着脸被远处微弱的烛光一照,看着倒有几分与人偶不同的可爱。它的视线很认真地在石切丸、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身上打转,委委屈屈地想要告状——然而它不会说话。它想让这些物欲淡泊、心情平和的大太刀帮忙把身上的裹布解开——然而手脚被裹得太多严实,它连比划几下都不行,至多只能像毛毛虫一样前后蠕动。
  刀匠重重地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饶是没有发出半个拟声词,也生动形象地表示出了它对于现状的懊恼以及对压切长谷部的埋怨。
  还没等它露出更多表情,石切丸自己自然地将本体抽出,指向了刀匠:“那开始吧。”
  刀匠:“……”
  刀匠:“????!”
  这一刹那,刀匠的脸都白了。
  它茫然地看着石切丸就比划在它眼前的刀剑,细细软软、被梳得整齐都头毛都快要炸了。饶是石切丸的刀刃离它还有一段距离,但耐不住它还听到了其他两声拔刀的铮鸣——不用说,这肯定是次郎太刀与太郎太刀了。碍于夜色,刀刃上没有什么反光,只在原处烛火的照耀下,于刃口处低调又微妙地流转出一道黯淡的橙色弧线,刃尖处的弧光稍稍耀眼一些,就衬得这一抹光像是流水顺着刀尖凝聚一样。
  这种漫不经心的、低调的危险,让小脸煞白的刀匠不禁张开了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难道说……
  难道说,锻不出新的刀剑,刀匠就要被杀掉吗!!!
  同样是被审神者召唤出来的,为何偏偏要对刀匠如此残忍啊!
  刀匠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很快就聚起了水汽,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只一会儿就把它身上裹布全打湿了。但是三名铁石心肠的大太刀不为所动,反而是将刀尖又往前推了推,确定对准了它才感到满足似的。
  刀匠不住地抽噎着,肉肉的小脸上生动的露出了心如死灰的绝望表情。
  压切长谷部:“……”
  不,这个真的不是大太刀们被鹤丸国永传染了恶趣味,非要逗哭刀匠不可,而是他们在晚上视力实在太弱,别说看到刀匠的眼泪了,他们连看到刀匠具体位置,都要眯着眼睛确认好一会儿才行。这绝望的视力造就了现在绝望的刀匠,真的不是神社太刀们的本意。
  不过,不管是不是本意,他们在确定了刀匠所在后,就都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现在冬雪还未彻底消融,在压切长谷部突然带走刀匠的期间,神社太刀还是有拜托鹤丸国永端着蜡烛去打未被雪污染的井水过来的。井口距离较近,上面盖着的石头对付丧神的臂力来说也不值一提,因此井水反而是比刀匠先一步就位。
  在冰凉的井水中加入了香草,出身神社的大太刀们一人拿着一个木勺,在临时充当搬水工的压切长谷部帮忙下,舀上满满一勺混着香草的清水,同时顺着本体刀剑的刀面徐徐倒下。
  冰凉的水只眨眼间就滑落至刀锋,痛快地浇在了刀匠的身上。刀匠当即就是一个寒颤——本质只是木偶的它当然不会冷,但是随着冷水的浇灌,它的身上竟然也散出淡淡的灰色雾气。
  这稀薄的灰色只被水一冲,就褪得干干净净。
  等到了水浇完,在原地的仍然是裹着湿漉漉点心布的、满脸茫然的刀匠。
  “……是没有成功吗?”
  压切长谷部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
  就在他话语落地的一瞬间,苍白的、如火焰一般灵力从刀匠的身上迸射而出,只一瞬就凝聚成了一个狐狸的模样!
  狐狸与刀匠之间只有几根黯淡的丝线联系着,比起“附身”更像是“投影”。没等压切长谷部先惊喜地打一声招呼,这位影像微微变形、狐狸模样的式神“狐之助”就已经焦急地询问道:“审神者在哪儿?!”
  “时之政府会为审神者提供玉刚砥石等材料,请诸位付丧神大人务必不要伤害审神者!!现在请诸位予以我对此地定位的权限,我(时之政府)会尽快将诸位接回本丸之中!”
  压切长谷部:“……你先冷静。”
  等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时之政府这是对织田家的本丸有了什么误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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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匠:弱小,可怜,又无助。
  没找到日本神社如何拔褉。所以就百度一下史料,说拔褉就是古人到水里用香草浇身,洗掉冬天的尘垢、预防疾病、除却不祥。
  其实就是春游(不对)。
  本文现在是正月,给刀匠拔褉好像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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