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欢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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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时鸣冲父亲笑笑:“爸,结婚可不就是过家家吗?”
  贺茂泽脸色陡然一变。
  乔知沐只觉得他杀疯了,什么都不管,一时间真有些后悔被他拖下水。
  贺时鸣的确是疯了。
  他一把扯开领结,没说什么,对着众人微微欠身,转身朝外走去。
  把一切飓风,汹涌,惊涛都抛在脑后。
  今儿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打算收拾烂摊子。
  他现在只想见一个人。
  -
  第43章 猎自投罗网
  “贺时鸣,你站住!”清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声线扬高,隐有怒气。
  饭店是预订制,客人不多,大堂很安静,中央是一方巨大的人工池,小桥青松,潺潺流水。
  这声怒呵破风而来,走在前面的男人只得停下脚步。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乔知沐步调很快,微风扬起裙摆,在空中荡出好看的弧度。
  “改天我专程向乔小姐道谢,成吗?”
  乔知沐不懂他为何还能笑地这么快活,明明一摊子烂事还没解决,他真是心情好的古怪。
  “你还真是个疯子。”她咬牙切齿,她就不该陪着疯子一块疯。
  贺时鸣眉眼疏落,“放心,乔小姐,疯子答应你的事,不会耍赖。”
  乔知沐无话可说。
  从他三天前找上自己,拿着她母亲家族企业的税务漏洞,来和她谈合作,她就该知道他有多疯。
  不。不是疯。
  是狠。
  她没指望他能和她有多好,多喜欢她,但至少这场婚事,他们都是默认的。
  这是规矩。
  没想到他连这层底线都要冲破,他说若是结了这场婚,就没法给乔曦名分。
  她问他是不是疯了?情人养在外头,没人管,随你怎么捧着宠着,如今还觉得不够,要把人牵进贺家的门?你不是喜欢玩吗?这样把自己栽进去了还叫玩?
  他短促地笑笑,清淡道:“这男人的趣味,乔小姐就不懂了。若是让她做三儿,那我这一辈子都有个污点攥在她手里。那丫头脾气大,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倒不如用张纸把她栓在身边,玩起来还省心。”
  乔知沐气的指尖都在颤,指着他,骂他无赖。
  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破坏两家联姻,损失多少,能估量吗?
  男人也无所谓,只是眉眼阴鸷,几分狠厉跃然在冷峻的容颜,看上去似不愿与她多说,“乔小姐,我的筹码都在这,你和我合作,我们双赢,你若是不肯,这份文件明天就会被人送到税-务局。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还有什么多说呢?
  他做了最充足的准备,让她措手不及。一方面拿税务问题威胁她,另一方面保证她母亲的家族企业能顺利进入陵城市场,她不用牺牲婚姻就能换来利益。
  威逼利诱,他惯会使这招。
  她神情恹恹,讽刺他:“贺公子手段这么多这么狠,怎么不用在你那小情人身上?何必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亏本买卖。舍近求远,有意思?”
  贺时鸣自顾自的笑笑,倒也没否认她的话。
  是啊,他想让一个女人低头求饶的手段多了去了,她乔曦连一个都抗不住。
  只是,他哪里舍得。
  不过,等他没了婚姻这层阻碍,那丫头若还不肯,那就真怪不得他了。
  最后,乔知沐答应和他合作。
  把本是他一个人的罪,抗一半在身上。
  “贺时鸣,你知不知道,我帮了你这次,我也不会好过。”乔知沐看着那潺潺流水,觉得心里发烫,有些难受。
  “那是自然。我念你的人情。”说完,贺时鸣转身出了饭店大门。
  -
  贺时鸣的车是在去往乔曦公寓路上的第三个路口被拦下的。
  交警在红绿灯处查酒驾。
  贺时鸣在午宴上喝了酒,当然车不是他开的。
  开车的人是齐厉。
  齐厉没喝酒,下车去吹气测酒精。
  交警对着车牌看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调出照片,对比了车牌号,确定了就是这台车。
  按理说,吹气后没反应,自然就该放行,可交警却指挥他们把车停到马路边。
  齐厉纳闷,问副驾驶的人:“....七爷,这有些不对劲。”
  贺时鸣冷倦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什么不对劲的。老爷子就这作风,雷厉风行。今天是跑不掉了。”
  只是可惜了。
  他还想亲眼见一见那小姑娘收到花后,是不是想象中那么开心。
  果然,不出一刻钟,有两台黑色的轿车开过来,车上下来两个秘书打扮的男人,和交警说了几句,交警点点头,让他们把人接走。
  人走到大g旁,轻敲车窗,“少爷,我们来接您回去。”
  贺时鸣降下车窗,玩笑口吻:“我若是不回去呢?”
  他估摸着,城内飙车,又要多一项罪名。
  躲不躲得过还是个问题。
  老爷子发起狠来,动用关系来交通管制,他会直接像犯人一样被拷上手铐,请上警车。
  还记得,高中那会儿,他和几个朋友夜不归宿,大晚上在郊区飙车,回城的路上,三台拉着警笛的警车跟在他们车后,路口设了路障,他们几个男生被请下车后,每人获赠一个手铐。
  “少爷,回去吧。老爷子把您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账户全部冻结了,您哪都去不了。”
  贺时鸣蹙眉,怒道:“哪一分钱不是我自己赚的,凭什么冻老子账户!”
  拿对付贺时筝那招来对付他,着实侮辱。
  那两人只觉得这小少爷的脑回路清奇,都这时候了还在计较钱不钱的,实在是不愿和他纠缠,只重复一遍:少爷,跟我们回去吧。
  贺时鸣被人押回老宅后,关进了卧室,门窗锁死,通讯工具没收,专人轮流看守,没有逃跑的可能性。最开始是一日三餐,他不吃,第二天就减到一日两餐。
  他不吃东西,最着急的莫过于李嘉茵了。
  见他还有力气做俯卧撑,说着说着就流眼泪,“贺时鸣!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省心的!你好歹吃点东西,你饿死自己给谁看?”
  贺时鸣累极,摊在地毯上,胡乱拿毛巾擦汗,气喘吁吁的道:“妈,你说我饿死了,爷爷会不会放我出去?”
  李嘉茵气到岔气,一巴掌扇在了他的下颌。还是心疼,力道不大。
  “你说什么疯话!”
  贺时鸣压低声音,口吻凝重:“妈,这次不做绝,之后就还会有李知沐,王知沐,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再来一次。”
  第三天,实在拧不过。贺时鸣被带去了茶室。
  老爷子在泼墨挥毫,茶桌上沸着山泉水,室内燃着檀香,满室幽静。
  洁白的宣纸上,黑字苍劲有力,险峻之势,孤瘦挺拔。
  贺时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没看字,倒是看着桌角放着的一株梅花。
  八月的天,竟然还有梅花。
  开的正盛,红艳似血。
  “爷爷,您这一笔,没落好。”还是没忍住,贺时鸣插了一嘴。
  贺谦泓皱眉,把笔搁在笔架上,嗓音沉静:“不吃饭,还有心思赏花看字,贺家倒是出了你这个神仙。”
  “不敢。”贺时鸣抚着梅花的手凝滞在半空,又自然的收回来,规矩的摆在两侧。
  “不敢?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贺七不敢的?”贺谦泓面色沉冷如冰。
  贺时鸣答:“还请爷爷明示。”
  “拿税务漏洞威胁乔知沐,你当真做的出。你以为你这棋下的好?”贺谦泓声音苍冷,眼神锐利,直逼对面垂首的孙子。
  贺时鸣呼吸紧了紧,没接话。
  “万一你这招没走好,小姑娘不受你威胁,告诉了乔家人,你怎么收场?哪家没点见不得人的事,你当乔家能任你拿捏?到时候亲家做不成,闹成了仇家,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压得住什么风浪?”
  “你今天可以拿税务威胁别人,明天别人就可以拿你的软肋威胁你!你小姑,大伯,二伯哪一个不是身在漩涡之中?你以为位子那么好坐稳的?”
  贺谦泓抄起一旁的檀木手杖重重打在贺时鸣的肩上。
  贺时鸣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还是站稳了。
  “你玩女明星,谁管过你?这么些年,家里把你宠上天了,宠的你不知好歹!”
  贺时鸣锁眉,肩头一片麻木,皮肉底下传来钻心的疼,他跪在地上,语气却坚决,“爷爷,我不想联姻。”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会联姻。”
  “混账!”贺谦泓又是一棍子砸在贺时鸣的后背,“不讲规矩的东西。”
  贺时鸣挺直背脊,目视前方,话语说的极淡:“爷爷,您也不必再为我找什么未婚妻了,您找谁,都只会是乔家这个结果。”
  “你养的那个小明星,我懒得过问,你乐意养就养着吧,只要不影响大局,我都随你。现在是你犯规,就别怪爷爷不讲规矩。”
  贺时鸣眸色漆黑,凛然抬眸:“爷爷,别动她。”
  深吸气,平静神色,“爷爷,您若是用这个法子逼我,那我只能退步,您让我娶谁我都无所谓,但是前提是,您乐意见您的重孙是受人诟病的私生子。您总不能逼我结婚,还逼我和人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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