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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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沈星钻出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的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窗,这是他选择从这里跳窗的原因,而姚童所在那边的房间窗户,全部都被她的父母安装了防盗窗,以防她分裂症发作后,会有跳楼的可能。
  不仅如此,沈星跳楼的行为在之前完全没有征兆,看似他已经放弃了寻找出去的途径,但实则在返回的过程中,出其不意的用另一个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跳出窗户的瞬间,沈星听到了隔壁那间房屋中的窗户内、传来了姚杰和黄桂萍的惊呼声,因为这个时候这两人仍在注意窗外,留意沈星提到过的异常。
  哪知竟然就看见沈星跳窗的一幕。
  沈星低头看向自己脚下,那安安静静的街道越来越近,下一秒,双脚落地。
  与他想象中不一样,原本他还准备利用黑筋保护膜发力护住双腿,但实际上脚掌落地后,传来的反馈感很低,远远达不到在现实中从楼上跳下的程度。
  站在街上,沈星抬头看向四楼,发现已经看不到姚杰和黄桂萍的身影。
  他轻轻呼吸了一下,很顺畅,完全没有阻碍,只是整条街道虽然灯火辉煌,但一片死寂。
  沈星原本以为顺利跳出那栋老楼后,应该就算脱离了姚童的梦境,但现在看来,她的意识中虽然没有完全模拟这条街道,但这个地方依然属于姚童的管辖范围。
  只是沈星隐隐又有些感觉不太一样。
  他下意识的四下瞧了瞧,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对面商店门口的垃圾箱旁边,蹲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泛黄的白色裙子,没有穿鞋的脚丫,淤青爬满了脚踝,长发油腻腻的搭在肩膀上。
  这人正是姚童。
  在沈星见到她的一刻,姚童缓缓站起,长发下的双眼看过来,她那一身原本是白色的长裙,此刻正在缓缓的变化颜色,越来越深。
  在她对着沈星走来时,那一身白裙已经变为黑裙,连带整个人也笼罩在一股阴霾当中,微低着头,目光往上倾斜,就如一头即将攻击的猛兽。
  这一幕神情,与刚才在屋中相比,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沈星往后退了两步。
  姚童立刻开始加快速度,对着他小跑冲来。
  沈星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臂,一层黑筋保护膜显现,说明还是运转正常的,他不再后退。
  等姚童快速靠近后,一记刺拳打出,不过并没有进行加模强化,拳头正中姚童肩膀。
  而姚童在同一时刻伸出手臂,五指猛地一抓,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哗啦一下将袖子撕扯下来,但整个人同时被沈星一拳打飞了出去。
  身影飞出,撞翻了她刚才蹲在后方的那垃圾箱,垃圾箱瞬间破裂,被她落下的身体带着往后翻滚了好几下,随即没有了动静。
  沈星看了一眼,正要顺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时,那被破烂垃圾箱盖住的黑衣姚童,身体忽然动了一下,手臂伸出,撑在地面,双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将她的身体完全撑了起来。
  从沈星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的腰都已经被折断,但却保持着这个姿势,脑袋往后折叠,搭在左边的小腿肚上,扭着头看向自己。
  不仅如此,其中右脚呈内八字往内拐,几乎快转到了正后方。
  姚童保持着这个模样,头发凌乱,双眼大大的睁着,但眼瞳却变得一片漆黑,张开嘴,对着沈星的方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牙齿也都变为了黑色,满嘴黑漆漆的,在发出叫声的同时,一道道黑色粘液流下。
  咚咚咚……
  迈着诡异的步伐,整个人歪东倒西的对着沈星再次靠近,且越走越快,几乎快呈小跑的趋势。
  “这女人,根本打不死!”
  沈星心中猜测,因为这里就是姚童的梦境,在这个梦境场景中,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恐怕都是不死之身。
  即便自己将她打成一滩烂肉,怕是这滩烂肉都能在地上蠕动爬行。
  “沈先生……”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沈星的头顶响起。
  沈星抬头一瞧,就见那老楼四楼的窗户中,姚童的脑袋伸出来,对着他不停的招手喊叫。
  这个姚童,穿着一身泛黄的白色长裙,与街上这个身体已呈畸形的黑裙姚童形成了强烈反差。
  且她看着沈星的神情关切,带着焦急和紧张。
  沈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正对着自己靠近的畸形黑裙姚童。
  “不要离开这栋楼,外面危险!”
  头顶的白裙姚童再次出声。
  沈星转身准备打开通往老楼楼梯的街边小门,哪知这门纹丝不动,根本无法打开,就如同被电焊已完全焊死。
  在姚童的意识中,这栋楼根本就是出不去的,所以小门没有被打开的可能。
  “你等等!”
  楼上的姚童说了一声,头缩了回去,可能在屋子里四处找起了绳子,或是准备用床单捆成条状再放下来。
  不过沈星却是直接一翻身,施展出三倍力量强化后带来的“粘连”技能,身体表面皮肤变得有粘性,如同蜘蛛侠一般,手掌直接按在墙面上,顺着老楼墙壁往上爬去。
  这项技能是与刺拳一同被激发的,后来沈星自己暗中试了一下,感觉这差不多就是一种攀爬技,只不过可以无视任何障碍。
  他曾试过自己可以直接挂在外墙那光滑的玻璃上,作用很强大。
  只是在沈星攀爬了一多半的时候,那追来的畸形姚童也来到墙角,手脚并用,如同一只扭曲的蜘蛛,同样沿着墙面快速爬了上来,一边爬,一边发出凄厉叫声。
  沈星攀住窗沿,一个翻身,跃入屋内。
  此时姚童仍在卧室捆床单,而正不知所措的姚杰夫妇俩见到沈星竟然直接爬了上来,他们立刻冲到窗户前,合力将窗户快速关上,按下锁扣。
  姚童听见响动,跑出了卧室。
  此时,窗外啪的一声,那追来的畸形姚童撞在玻璃上,就见那奇形怪状的身体整个趴在玻璃外,那张恐怖的脸死死的贴在窗户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里的一切。
  这一幕,吓得姚杰都忍不住大叫起来,黄桂萍更是躲在姚杰身后,全身颤抖。
  “你……怎么上来的?”姚童却没看那窗外的另一个自己,而是走出卧室,对沈星吃惊的说道。
  “直接爬上来的。”沈星仔细看了她一眼,发现眼前的姚童表现都很正常,又问道:“你多久醒的?”
  姚童有些诧异,“我睡着了吗?”
  沈星:“……”
  “爸,妈,你们去我房间那边,那边有防盗窗,什么也进不来。”姚童对父母道。
  姚杰夫妇二人赶紧点头,相互搀扶着出了客厅,往隔壁跑去。
  此时那窗外贴着的畸形姚童,在怔怔地看了屋里的沈星片刻后,再次蠕动身子,往楼上继续攀爬而上,不见踪影。
  沈星把目光投向眼前的白裙姚童,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说道:“外面的那人,是黑化后的你?”
  姚童面色复杂,咬了咬嘴唇,“那就是我。”
  “精神分裂后的你。”沈星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别多想,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话落,他去将房门关上,又给姚童倒了杯温水过来,让她慢慢喝下。
  现在沈星大概已经猜测到了。
  在现实中,精神分裂后的姚童会使得自己的想法产生异象,这可以说是异常,但那些产生的异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异常。
  而久而久之,从最开始这些异象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到最后随着姚童精神力的强大,使得她的父母也都开始看见。
  当然,这些异象仍旧只是异象,不是真正的异常。
  但她的父母却不这么认为,并且经常被吓得够呛,已经严重影响了生活,却又无法让女儿摆脱这种状况。
  这使得姚童自己在心里也产生了抵触,所以她自然而然创造了自己的梦境。在这梦境中,父母也存在,但她将分裂后的那一部分自己给隔绝在了这栋建筑物的外面。
  当然,这种隔绝并不是纯粹的,这老楼内有时候依然会出现某种异况,但这些都在姚童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对于这点异况来说,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不会让父母时刻担心受怕,完全不知所措,这比外面的现实世界,要好了太多太多。
  拿来一张木椅,沈星在白裙姚童的前方坐下,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温水,楼外面那畸形的姚童已经不知踪影。
  不过此时楼内的走廊外却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就如一个刚刚去上班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越走越远,直至在楼梯口的方向声音才消失。
  沈星没有理会,这些都是在姚童可控范围内的小异况。
  他盯着姚童道:“不管怎么说,这里始终都是梦境,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的父母也都不是真实的。你的症状更是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就可以解决。”
  姚童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睛。
  沈星继续道:“你在这个梦境中有多久了?没想过要出去看看你真实的父母?在这里,你始终是在逃避,永远也无法解决问题。”
  在沈星想来,如果每一个闯入她梦境中的普通人,都无法出去而被困死在这里的话,这姚童所在的老宅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说不定之前已经有人被困,或者产生了其他一些无法想象的后果。
  只是姚童的梦境,说不定只有到了现实世界中的夜晚,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听了这番话后,姚童摇了摇头,露出苦笑,似乎很无奈,又仿佛是在自嘲。
  就在此时,沈星发现她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各有两颗指甲慢慢地变成了灰色。
  同一时刻,姚杰和黄桂萍回到姚童住的房间后,关上房门,站在客厅中间,远离那虽然已经安装了防盗窗的窗户。
  他们同样听见了门外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似乎在楼梯口的尽头处消失。
  不多时,姚杰的目光落在半开着门的卧室方向,他忽然露出狐疑神色,开口对黄桂萍问道:“桂萍,刚才童童从卧室出来时,你又进卧室了吗?”
  “没有。”黄桂萍摇头。
  “怎么……那里……”姚杰更是目露惊诧,盯着卧室内。
  从他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卧室的床上,而此刻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姚杰当即上前一步,就见那躺着的人,正是姚童无疑。不仅如此,就连睡姿似乎都没有动过。
  “啊!童童还在床上!”姚杰顿时一惊,“那刚才我们见到的童童……”
  咚!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随即一道凄厉的叫声响起,与那在屋外的黑裙姚童的叫声几乎一样。
  咚!
  又是一道沉闷响声传来,吓得姚杰夫妇跟着一抖。
  沈星忽然从外面推开门大步而入,他看上去略有些狼狈,脖子上还有五个指印,不过脖子皮肤却是被一层黑筋保护膜所覆盖。
  进入房间后,沈星一手抄起桌上的冷水壶,大步走入卧室,一边说道:“竟然是故意入睡,根本不是安眠药的作用!这小家伙,居心叵测!”
  话落,拧开冷水壶的壶盖,对着姚童的脑袋倒了下去。
  不过就在此时,沈星忽然感觉胸口处传来疼痛,那是一种用刀在自己皮肤上戳出来的痛感,就好像他本人是一块木雕,此刻正有人用刀子在他身上进行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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