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后变成人鱼了 第30节
按下通话按钮时，她迟疑了一瞬间，手指却还是狠狠摁了下去。
几乎是在拨出的第一时间，电话就被接通，那边“喂”了两声后，就意识到什么一般，沉默下来。
顾梦舔了舔嘴唇，又抿了抿，然后，她开口道：“是我。”
那边有金属响动的声音，人却还是安静。
她眼神已经十分冷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现在很需要你帮忙，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会死。”
如果她身败名裂，失去现在抓住的一切，她生不如死。
那边持续安静，但是顾梦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她等着。
终于，那道声音回道：“你说。”
顾梦嘴角扬起一抹微弱的笑意，她就知道。
她眨眨眼，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危险，“我要你帮我解决一个人，你在网上能找到她的照片。”
“鱼。”都不用她继续再说，那人便道。
顾梦的声音停滞了一下，她没否认，就证明他猜的是对的。
她只是道：“要尽快，越快越好，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她。”
那男人道：“好。”
顾梦立刻就按掉了通话。
她望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表情比打电话前还要放空，然而心里却已经没有那股子焦灼，她放心了，她知道那个人会为她做到。
而且，不会连累她一分一毫。
她心里知道对方做到了是什么结果，但是她不愿意去想，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打这个电话，可是当所有人都靠不住的时候，她只能想到那个人。
从那人脱口而出的“鱼”就知道，他一直在关注自己，恐怕觉得她要杀人也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是为了铲除情敌，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顾梦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回不去了，她也根本不想再回去。
既然决定要甩脱一切，那就甩得彻底些。
***
“后来有一天我在家捡到一张纸，上面写着时间路线，还有一个车型和车牌号，我没当回事给扔了，毕竟他就是专门跑车的，死人的东西留着还不够晦气的！但是后来有人来采访我，说他掉海里还撞了人，那小汽车型号颜色和车牌号码跟纸条上一模一样！我就知道有问题了！”
那肯定就是有人要害这小汽车啊！我顺着小汽车的信息往上查，就发现那女的是一个明星的员工，当天还是从小安岛出去的，小安岛我可太熟了，没过几手消息就真给我摸到了那明星的住处，我本来也就是试试看发个警告信，说我手里有佟大海写的纸条，没想到那姓顾的明星还派人跟我要纸条！
妈的，说她没问题我都不信了，纸条我没找着，就是吊着她想要点钱，不过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发现我手上没东西，就不理我了，那我怎么能放过杀人犯呢，封口费都没给！
我得找她呀！不过他妈的明星还真不好见，离得远的地儿我又过不去，后来听说她在吉顺岛拍戏，这地儿离小安近啊，我就过去了，没想到蹲一帆风顺还蹲错了人……”
李九剩倒空了自己肚子里的前因后果，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檀听坐在棋牌室的角落沉默良久，她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直到海蓝觉得时间太久，敲门询问她怎么样，她才终于站起来打开门。
她目光望着外面的嘈杂场面，那些声音却都似乎隔了许多层遮罩听不真切了，尽管她猜想过自己的车祸是顾梦做的，甚至还过来找人核实，然而当她发现事实居然真的如她所猜测一般，打心底里透出来的凉意却挥散不去。
这件事真的和顾梦有关，此时再想她临走那天顾梦忽然打电话邀约，那天她透露告辞时对方几次留她的话语，都是在控制她走的时间，是等雨来。
但是很遗憾，能证明李九剩证词的那张肇事司机留下的纸条已经被他自己扔掉，没有证据能指明这件事就是顾梦找人做的，猜想并不能当成罪证。
她需要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檀听深吸一口气，朝海蓝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海蓝点点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又问道：“小姐，那他……”
檀听道：“让他睡着吧，不用管他。”“好。”
海蓝向原先和李九剩打牌的三个人招招手，“看好了别让人进去，等他走了你们再离开。”然后跟上檀听走出居民楼。
海蓝在小安岛某些群体当中是很有些能量的，实际上，沈家收养的这些孩子们，都会选择一片地盘经营，不重叠，也不多占，每个人掌握一方耳目口舌，这也是沈家对于各地风吹草动那么敏感的原因，一来为了及时保护到海族，二来通过情报分析祸福，三来也是锻炼这些人的能力。
他走出居民楼就有几个青年主动过来问候，多是当地的混子，也有当年一起在街头捡饭吃现在抢饭吃的“童年伙伴”。
他跟这些人也没多少感情需要叙，点头示意后就和檀听上车离开。
“小姐，您的事儿办完了吗？”海蓝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檀听。
檀听放空视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您饿吗？既然已经办完事了，我带您去吃些东西吧，小安岛上有一家海鲜排档特别好味，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开的。”海蓝边说边看她的脸色，眨着一双蓝眼睛只等她点头或拒绝。
他们今天一天奔波，打早上出来，从望海市区开车到小安岛，又在老城区兜弯子找到棋牌室，檀听心里着急，中午都只是水和面包对付过去的，现在尽管心里沉甸甸的，但至少事情有了着落，被海蓝这么一提，她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她看出来海蓝问她饿不饿是其次，推荐这家馆子才是重点，就点点头答应道：“那就去吧，我尝尝是不是那么好吃。”
“那您就放心吧，他花了两年时间学的手艺，谁吃了都说好，去了都是回头客！他那里现在也算是小安当地的网红排档，还有网上的美食博主去拍过安利视频呢。”海蓝聊起天儿来，都显得活泼了许多。
檀听事情办完，他心里轻松，自动结束了任务状态，切入到日常模式。
檀听脸上表情也忍不住放松下来，开玩笑道：“是新东方优秀毕业生吗？”
海蓝摇头，“他不是在学校学的，不过以前可是管着千把人的饭呢！手艺您绝对放心！”
檀听顿时心生佩服，冲这个人数，这位大厨不是在学校食堂干过，就是待过大酒店。
不管手艺好坏，能让上千人吃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到了地方，檀听抬头就看到招牌上写着【阿平海鲜烧烤】。
离得不远就是小安新区和老区交界处很热闹的海鲜小吃一条街，面朝大海滩，走几百米就是明海，平时专门过来觅食的游客也很多。
这家店相对那条小吃街要偏僻一些，位于老区居民楼拐角，看环境就知道房租相对来说会便宜很多。
不过味道真不错。
两人一下车，就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海蓝明显常来，轻车熟路往里走，领着檀听坐到了一个角落，有些偏，但格外清净，外边轻易看不进来。
过来招呼他们是个年轻姑娘，长得很讨喜，圆圆的脸上一双笑眼，说话伶俐动作利索，热情亲切又不会过分没有边界。
她显然认识海蓝，一双眼睛先就眯起来，脸上扬起笑容，“海蓝哥你来了！平哥在后头烧菜呢，您先下单，我等会儿跟他说！”
“不打扰他工作，让他安心做菜，我还带着客人呢，吃完就走，下次来找他说话也是一样！”海蓝也笑眯眯地回，肢体语言轻松随意。
圆脸姑娘就笑着将眼神投到檀听身上，眉眼间吊着好奇和打趣，“那这位是……？”
海蓝已经询问着檀听的口味快速勾选了几个菜，闻言摆摆手，“这可是我老板，花小贝你快点给我们上菜吧，我老板吃得开心，蓝哥就多多给你小费！”
“好勒！那您就放心，我们平哥手艺绝对好！保管这位漂亮的老板姐姐吃了这次还想有下次！”
他们到得早，这时候还没到游客晚饭的高峰期，排档里只有一桌客人在吃饭。
檀听因为准备吃饭就摘去了口罩，正给两人倒茶的小贝看到了，顿时就张大眼睛，一脸惊喜道：“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可好看那个演员！那个鱼！”
檀听眨眨眼，虽然她知道自己还是个娱乐圈小透明，但是第一次被认出来小姑娘一脸惊喜当面喊出的是“那个鱼”，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就笑着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鱼。”
花小贝看着她目光直勾勾的，脚尖捣了两下地面，都有些害羞了，但还是大胆道：“你，你真好看！”
她说的真情实感又情深意切，带着些朴实的诚恳，让檀听都不好意思了。
“谢谢。”
当着大美人的面说完心里话，花小贝就心满意足地抱着菜单转身跑走了。
檀听确实没想到，自己网上冲浪时水那么黑，那些网友嘴毒得能气死个鱼，可是线下遇到认出她的人，居然这么可爱。
让她郁闷的心情都得到了一点治愈。
花小贝跑到厨房去时，就看到顾平正在炒蛏子。
男人瘦长脸，肤色很白，说不上好看却也不难看，就是一个温和安静的普通青年。
他穿着黑长裤花上衣，腰间系着围裙，衣袖撸上去露出小臂，臂上纹了一只铃铛，拎着锅铲时手臂上下挥舞，那铃铛像是要摇晃出声音来。
此时他正垂眼盯着锅，一副正在出神的样子。
花小贝高兴地跳到他跟前，喊道：“平哥，你猜谁来了！？”
顾平被她喊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锅里还炒着蛏子，忙翻动几下锅铲，另一手去取盘子。
花小贝还在开心，“平哥你肯定想不到是谁！”不等顾平追问，她自己就忍不住解密了，“是鱼啊！那个鱼！可好看的鱼！”
因为花小贝提过太多次，顾平第一时间就知道对方说的鱼是代指谁，甚至他自己刚刚也提到了，那么巧，就是同一条鱼。
他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没拿住，放在台面上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他转过头看花小贝，“鱼？那个女明星？她在我们店？”
“是啊是啊！还是和海蓝哥一起来的呢！”花小贝欢快地点头道，不过说完她就捂住自己嘴，“海蓝哥说让你专心做饭，先不跟你说他来呢，我的嘴太快了。”
顾平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一起来？”
“海蓝哥说鱼是他老板呢，不过我觉得不像，鱼可美了，笑起来真好看！海蓝哥肯定喜欢她！我也喜欢她！”花小贝一张圆脸红彤彤的，像个修成人形的小苹果。
顾平忽然把火一关，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抬头吩咐小贝道：“小贝，把这盘蛏子端出去，完了你看看如果有其他人，就跟人家说个对不住让人先走。今天单子就接到这儿为止，后面的客人不接待了。今天你也早些下班。”
花小贝“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想明白老板这是打算专门招待海蓝哥和鱼姐姐，她眨眨眼充满希冀，“其实我可以不下班的。”
“不行，小孩子早点回去休息。”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只比你小三岁而已。”花小贝梗着脖子反驳。
“乖，小贝听话。”顾平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小贝脑袋一下子埋下去，脸从脖子红到耳根，也想不起来什么偶像了，乖得跟小猫一样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扭头跑前头挂暂停营业牌子去了。
顾平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食材区挑了些东西出来，平静地开始提刀料理。
店家都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第一桌也是最后一桌顾客没有多待，很快吃完走了，阿平家档口就关上了大门，花小贝依依不舍地收拾小包下班。
顾平添了不少菜上桌，海蓝都觉得不好意思，直说阿平还关店招待他们有些太过隆重。
“我就是随便过来吃个便饭，你这么弄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顾平连连说着高兴，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左腿似乎不良于行。
檀听发现了，礼貌地没有多瞧。
三人互相介绍一番，不过也只是互通姓名，都有许多保留，在檀听说起海蓝夸口他学了两年厨，给上千人供过饭时，他笑得温和，“不是什么好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学了点吃饭的手艺。”
几乎是在拨出的第一时间，电话就被接通，那边“喂”了两声后，就意识到什么一般，沉默下来。
顾梦舔了舔嘴唇，又抿了抿，然后，她开口道：“是我。”
那边有金属响动的声音，人却还是安静。
她眼神已经十分冷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现在很需要你帮忙，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会死。”
如果她身败名裂，失去现在抓住的一切，她生不如死。
那边持续安静，但是顾梦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她等着。
终于，那道声音回道：“你说。”
顾梦嘴角扬起一抹微弱的笑意，她就知道。
她眨眨眼，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危险，“我要你帮我解决一个人，你在网上能找到她的照片。”
“鱼。”都不用她继续再说，那人便道。
顾梦的声音停滞了一下，她没否认，就证明他猜的是对的。
她只是道：“要尽快，越快越好，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她。”
那男人道：“好。”
顾梦立刻就按掉了通话。
她望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表情比打电话前还要放空，然而心里却已经没有那股子焦灼，她放心了，她知道那个人会为她做到。
而且，不会连累她一分一毫。
她心里知道对方做到了是什么结果，但是她不愿意去想，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打这个电话，可是当所有人都靠不住的时候，她只能想到那个人。
从那人脱口而出的“鱼”就知道，他一直在关注自己，恐怕觉得她要杀人也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是为了铲除情敌，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顾梦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回不去了，她也根本不想再回去。
既然决定要甩脱一切，那就甩得彻底些。
***
“后来有一天我在家捡到一张纸，上面写着时间路线，还有一个车型和车牌号，我没当回事给扔了，毕竟他就是专门跑车的，死人的东西留着还不够晦气的！但是后来有人来采访我，说他掉海里还撞了人，那小汽车型号颜色和车牌号码跟纸条上一模一样！我就知道有问题了！”
那肯定就是有人要害这小汽车啊！我顺着小汽车的信息往上查，就发现那女的是一个明星的员工，当天还是从小安岛出去的，小安岛我可太熟了，没过几手消息就真给我摸到了那明星的住处，我本来也就是试试看发个警告信，说我手里有佟大海写的纸条，没想到那姓顾的明星还派人跟我要纸条！
妈的，说她没问题我都不信了，纸条我没找着，就是吊着她想要点钱，不过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发现我手上没东西，就不理我了，那我怎么能放过杀人犯呢，封口费都没给！
我得找她呀！不过他妈的明星还真不好见，离得远的地儿我又过不去，后来听说她在吉顺岛拍戏，这地儿离小安近啊，我就过去了，没想到蹲一帆风顺还蹲错了人……”
李九剩倒空了自己肚子里的前因后果，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檀听坐在棋牌室的角落沉默良久，她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直到海蓝觉得时间太久，敲门询问她怎么样，她才终于站起来打开门。
她目光望着外面的嘈杂场面，那些声音却都似乎隔了许多层遮罩听不真切了，尽管她猜想过自己的车祸是顾梦做的，甚至还过来找人核实，然而当她发现事实居然真的如她所猜测一般，打心底里透出来的凉意却挥散不去。
这件事真的和顾梦有关，此时再想她临走那天顾梦忽然打电话邀约，那天她透露告辞时对方几次留她的话语，都是在控制她走的时间，是等雨来。
但是很遗憾，能证明李九剩证词的那张肇事司机留下的纸条已经被他自己扔掉，没有证据能指明这件事就是顾梦找人做的，猜想并不能当成罪证。
她需要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檀听深吸一口气，朝海蓝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海蓝点点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又问道：“小姐，那他……”
檀听道：“让他睡着吧，不用管他。”“好。”
海蓝向原先和李九剩打牌的三个人招招手，“看好了别让人进去，等他走了你们再离开。”然后跟上檀听走出居民楼。
海蓝在小安岛某些群体当中是很有些能量的，实际上，沈家收养的这些孩子们，都会选择一片地盘经营，不重叠，也不多占，每个人掌握一方耳目口舌，这也是沈家对于各地风吹草动那么敏感的原因，一来为了及时保护到海族，二来通过情报分析祸福，三来也是锻炼这些人的能力。
他走出居民楼就有几个青年主动过来问候，多是当地的混子，也有当年一起在街头捡饭吃现在抢饭吃的“童年伙伴”。
他跟这些人也没多少感情需要叙，点头示意后就和檀听上车离开。
“小姐，您的事儿办完了吗？”海蓝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檀听。
檀听放空视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您饿吗？既然已经办完事了，我带您去吃些东西吧，小安岛上有一家海鲜排档特别好味，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开的。”海蓝边说边看她的脸色，眨着一双蓝眼睛只等她点头或拒绝。
他们今天一天奔波，打早上出来，从望海市区开车到小安岛，又在老城区兜弯子找到棋牌室，檀听心里着急，中午都只是水和面包对付过去的，现在尽管心里沉甸甸的，但至少事情有了着落，被海蓝这么一提，她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她看出来海蓝问她饿不饿是其次，推荐这家馆子才是重点，就点点头答应道：“那就去吧，我尝尝是不是那么好吃。”
“那您就放心吧，他花了两年时间学的手艺，谁吃了都说好，去了都是回头客！他那里现在也算是小安当地的网红排档，还有网上的美食博主去拍过安利视频呢。”海蓝聊起天儿来，都显得活泼了许多。
檀听事情办完，他心里轻松，自动结束了任务状态，切入到日常模式。
檀听脸上表情也忍不住放松下来，开玩笑道：“是新东方优秀毕业生吗？”
海蓝摇头，“他不是在学校学的，不过以前可是管着千把人的饭呢！手艺您绝对放心！”
檀听顿时心生佩服，冲这个人数，这位大厨不是在学校食堂干过，就是待过大酒店。
不管手艺好坏，能让上千人吃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到了地方，檀听抬头就看到招牌上写着【阿平海鲜烧烤】。
离得不远就是小安新区和老区交界处很热闹的海鲜小吃一条街，面朝大海滩，走几百米就是明海，平时专门过来觅食的游客也很多。
这家店相对那条小吃街要偏僻一些，位于老区居民楼拐角，看环境就知道房租相对来说会便宜很多。
不过味道真不错。
两人一下车，就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海蓝明显常来，轻车熟路往里走，领着檀听坐到了一个角落，有些偏，但格外清净，外边轻易看不进来。
过来招呼他们是个年轻姑娘，长得很讨喜，圆圆的脸上一双笑眼，说话伶俐动作利索，热情亲切又不会过分没有边界。
她显然认识海蓝，一双眼睛先就眯起来，脸上扬起笑容，“海蓝哥你来了！平哥在后头烧菜呢，您先下单，我等会儿跟他说！”
“不打扰他工作，让他安心做菜，我还带着客人呢，吃完就走，下次来找他说话也是一样！”海蓝也笑眯眯地回，肢体语言轻松随意。
圆脸姑娘就笑着将眼神投到檀听身上，眉眼间吊着好奇和打趣，“那这位是……？”
海蓝已经询问着檀听的口味快速勾选了几个菜，闻言摆摆手，“这可是我老板，花小贝你快点给我们上菜吧，我老板吃得开心，蓝哥就多多给你小费！”
“好勒！那您就放心，我们平哥手艺绝对好！保管这位漂亮的老板姐姐吃了这次还想有下次！”
他们到得早，这时候还没到游客晚饭的高峰期，排档里只有一桌客人在吃饭。
檀听因为准备吃饭就摘去了口罩，正给两人倒茶的小贝看到了，顿时就张大眼睛，一脸惊喜道：“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可好看那个演员！那个鱼！”
檀听眨眨眼，虽然她知道自己还是个娱乐圈小透明，但是第一次被认出来小姑娘一脸惊喜当面喊出的是“那个鱼”，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就笑着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鱼。”
花小贝看着她目光直勾勾的，脚尖捣了两下地面，都有些害羞了，但还是大胆道：“你，你真好看！”
她说的真情实感又情深意切，带着些朴实的诚恳，让檀听都不好意思了。
“谢谢。”
当着大美人的面说完心里话，花小贝就心满意足地抱着菜单转身跑走了。
檀听确实没想到，自己网上冲浪时水那么黑，那些网友嘴毒得能气死个鱼，可是线下遇到认出她的人，居然这么可爱。
让她郁闷的心情都得到了一点治愈。
花小贝跑到厨房去时，就看到顾平正在炒蛏子。
男人瘦长脸，肤色很白，说不上好看却也不难看，就是一个温和安静的普通青年。
他穿着黑长裤花上衣，腰间系着围裙，衣袖撸上去露出小臂，臂上纹了一只铃铛，拎着锅铲时手臂上下挥舞，那铃铛像是要摇晃出声音来。
此时他正垂眼盯着锅，一副正在出神的样子。
花小贝高兴地跳到他跟前，喊道：“平哥，你猜谁来了！？”
顾平被她喊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锅里还炒着蛏子，忙翻动几下锅铲，另一手去取盘子。
花小贝还在开心，“平哥你肯定想不到是谁！”不等顾平追问，她自己就忍不住解密了，“是鱼啊！那个鱼！可好看的鱼！”
因为花小贝提过太多次，顾平第一时间就知道对方说的鱼是代指谁，甚至他自己刚刚也提到了，那么巧，就是同一条鱼。
他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没拿住，放在台面上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他转过头看花小贝，“鱼？那个女明星？她在我们店？”
“是啊是啊！还是和海蓝哥一起来的呢！”花小贝欢快地点头道，不过说完她就捂住自己嘴，“海蓝哥说让你专心做饭，先不跟你说他来呢，我的嘴太快了。”
顾平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一起来？”
“海蓝哥说鱼是他老板呢，不过我觉得不像，鱼可美了，笑起来真好看！海蓝哥肯定喜欢她！我也喜欢她！”花小贝一张圆脸红彤彤的，像个修成人形的小苹果。
顾平忽然把火一关，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抬头吩咐小贝道：“小贝，把这盘蛏子端出去，完了你看看如果有其他人，就跟人家说个对不住让人先走。今天单子就接到这儿为止，后面的客人不接待了。今天你也早些下班。”
花小贝“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想明白老板这是打算专门招待海蓝哥和鱼姐姐，她眨眨眼充满希冀，“其实我可以不下班的。”
“不行，小孩子早点回去休息。”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只比你小三岁而已。”花小贝梗着脖子反驳。
“乖，小贝听话。”顾平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小贝脑袋一下子埋下去，脸从脖子红到耳根，也想不起来什么偶像了，乖得跟小猫一样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扭头跑前头挂暂停营业牌子去了。
顾平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食材区挑了些东西出来，平静地开始提刀料理。
店家都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第一桌也是最后一桌顾客没有多待，很快吃完走了，阿平家档口就关上了大门，花小贝依依不舍地收拾小包下班。
顾平添了不少菜上桌，海蓝都觉得不好意思，直说阿平还关店招待他们有些太过隆重。
“我就是随便过来吃个便饭，你这么弄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顾平连连说着高兴，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左腿似乎不良于行。
檀听发现了，礼貌地没有多瞧。
三人互相介绍一番，不过也只是互通姓名，都有许多保留，在檀听说起海蓝夸口他学了两年厨，给上千人供过饭时，他笑得温和，“不是什么好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学了点吃饭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