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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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们仍然祈祷,季睿修他们能带回化血草,毕竟,开颅这样的方法他们从未试过。
  季睿修两人沿着东南方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夜幕来临之时,见到了一片浓密的松树林。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遇上了野猪群,正如周震所说,这群野猪个头高大,很是凶猛。在和野猪群打斗的过程中,林泉的左脸被树枝划伤,显得异常狰狞。
  林泉见到松树林,面上是挡不住的激动,这意味着周震的话没错,他们离化血草更近了。两人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而此时,夜色渐浓,正是猛兽活动频繁的时候。
  没过多久,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狼嚎声,狼群,那是多少猎人的噩梦?他们不知那溶洞离他们还有多远,显然,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冒险前进,两人找了一块地方,生火休息,打算天亮再出发。
  只是,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他们已经被盯上了。两人站起身,手中拿着火把,警惕着不知会从何处蹿来的狼。
  林泉全身紧绷,他能感受到自己异于平时的心跳,就在不久前,他已经见识过了这里猛兽的凶残程度,若非有季睿修,凭他是绝对逃不了的。心中又不禁感叹,周震当年的好运气。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耳边咻的一声,一只箭羽从他眼前而过,重物倒地声和嚎叫声同时传来,他转身一看,一匹棕色的狼倒在他不远处,一箭毙命。
  而他们周围,林林总总十几只狼正盯着他们,那泛着光的绿眸在夜里显得尤为渗人,林泉不禁一个哆嗦。
  它们怕火,一直在原地来回打转,就等着一个时机将两人吞食入腹。
  而季睿修的眼却一错不错地盯着站在一块高石上的那匹红狼,这么多年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的奇人异事不少,可这红狼却是头回见。
  只见这狼身长近七尺,那一身红色的毛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柔亮,这绝对是头狼,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懂。
  他集中精神,瞄准,箭羽飞出,直直地朝红狼射去,那红狼敏锐异常,一跃而起,堪堪躲过了季睿修射来的箭,而此举无异于激恼了它,它朝天一吼,群狼不再犹豫,群起而攻之。
  两人急速移动着方向,手里的箭一只只射出,季睿修一跃而起,抽出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弯刀,直往那匹红狼而去。
  月光下,一人一狼的身影来回交错,红狼机敏,但终究敌不过季睿修,那弯刀直挺挺地插进了红狼的脖颈,那红狼抽搐几下便倒地不起。狼群损失惨重,再加上头狼已经死去,剩下的几只皆四散逃去。
  林泉除了手臂受了点伤,其余都还好,稍微处理了下伤口,上了点药,两人便围着火堆休息。
  这一晚,没有其它的意外,第二天一早两人接着赶路,正午时分,季睿修听见了水流的声音,联想到周震说的瀑布,两人便循着声音而去。当湍急的瀑布出现在两人眼前时,心中皆一喜,林泉急不可耐地跑过去,找到了周震所说的那个溶洞。
  溶洞入口狭窄,又湿又滑,两人皆小心异常,越往里走便越宽阔,尽头却有一池泉水,泉水冒着寒气,正对着这池泉水的岩壁上,紫色的茎叶,血红的花朵,正是他们苦寻的化血草。
  季睿修一跃而起,轻轻地摘下这救命的药草,用白净的布裹好,揣进怀里。
  见林泉激动地红了眼,季睿修拍了拍他的肩,刘力平危在旦夕,两人未有片刻停留,只想早早回到村里。
  第17章 苏醒
  清晨,大雁山云雾缭绕,远远看去竟似人间仙境,好不真实。
  通往大雁山的路口,一个少年静静站立,微风吹乱了他乌黑的发丝,灰色长衫也被吹得来回摇摆,远远看去竟像要羽化的仙人。
  这少年正是林慕,这是季睿修他们上山的第三日。第一晚,他还勉强休息了几个时辰,可是昨儿夜里,大风、雷电、暴雨,这样的天气让他异常担忧,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天才蒙蒙亮,就跑到这里盼着季睿修他们下山归来。
  农家人浅眠,一早便有好几个村民背着篓子上了山,雷雨天过后,最是摘野菌的好时机。百来户的村子,大事小事都是瞒不住的,季睿修和林泉上山的事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见到林慕焦急的样子,村民也只能叹息。
  一拨人上山又一拨人下山,大雁山的云雾渐渐散去,太阳也冲破云雾高挂天际,这个时辰的阳光温暖却不爆烈,可是林慕的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下沉。
  慕儿,你怎么一早就在这里,咱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许秀琴早起就没见林慕,碰巧有上山的村民告诉了她林慕所在,便匆匆来寻。她心中同样担忧,刘力平目前的状况比刚抬回来的时候还要糟糕,已经第三天了,上山的两人音讯全无,若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了得?
  林慕有些失神地看着许秀琴,乌黑的眼圈,苍白的面容,她的慕儿在她跟前最是活泼爱笑,许秀琴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林慕因为许秀琴的举动而回了些神,这几日,谁的心里都不好过,他娘还怀着身孕,他只好打起精神安慰他娘。
  林慕扶着许秀琴,还没走两步,一声慕儿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他有些激动地转过身,却见不远处,季睿修拖着一匹巨大的红狼,完好无损,看着他,满是柔情。
  林慕难掩激动,几步跑起来,一头撞进了季睿修的怀里。此时此刻,熟悉的味道,坚实的怀抱,他的爱人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季睿修紧紧地回抱住林慕,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宝,看见他对自己的依赖和爱,心中柔软异常,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林慕的耳鬓。
  待思绪安稳,林慕从季睿修怀中退出来,才细细打量起他来,还是这样的纤尘不染,器宇轩昂。而后又注意到林泉,他的手被布紧紧地缠着,似是受了伤,好在人还是好好的。
  当季睿修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林慕,告诉他不负所托的时候,林慕接过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几人没有耽搁,直往刘力平家去。
  这几日,刘力平家人来人往,可喧嚣的人气都抵不住死一般的沉寂。才三天,刘堂和林悦仿佛老了几岁,尤其是林悦,本就是个心软感性之人,看着儿子一点点消瘦虚弱下去,季睿修和林泉也迟迟未归,于她而言每时每刻皆是煎熬。
  当她看见跟在林慕身旁的季睿修和难掩激动的林泉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嚎啕大哭起来,林慕掩下心中的难过,忙上前安慰起来。
  而此时,刘堂和于子亦亦被林悦的哭声引了出来,季睿修忙将化血草递给于子亦。
  刘堂心中大喜,于子亦忙从季睿修手中接过化血草,轻轻地将白布掀开,当那艳丽的花朵出现的时候,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有生之年,他居然有幸看见这么鲜艳且完整的化血草,真是不枉此生了。
  刘堂上前,深深地向季睿修和林泉鞠躬致谢,两人皆是晚辈,哪能受这样的礼。季睿修忙扶起刘堂,又说药已寻回不宜耽搁,两人才拿着化血草急匆匆进了屋。
  季睿修安全地带回了化血草,其余的就该于子亦和刘堂操心了。
  林慕跟着季睿修回了家,仆从们见季睿修安全回来,都是满脸笑容。
  季睿修先梳洗了一番,再出来时,却不见林慕,他忍不住问了声,才知晓林慕跑到院子里看红狼去了。
  此时,昨儿刚从永安洲回来的肖诀、林慕还有几个季家的仆人都围着那匹巨大的红狼,他们往日里连普通的狼都难见,更何况是这样个头,这种颜色的狼。
  有眼尖的仆人见季睿修过来忙让开道,季睿修走到林慕身边,一只手搂过他的肩,看见他满眼的好奇,忍不住嘴角微扬。
  睿修啊,这回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肖诀已经感叹了好几回了,这大雁山看来真是珍奇异兽,无所不有啊。
  看够了的话就抬下去,找个手艺好的,把这皮毛剥下来,再去寻个绣娘,做个披风。当时,杀了这匹狼,季睿修就已经有了打算,这样鲜红的颜色正衬林慕,他才不辞辛苦一路将狼拖回来。
  不多时,厨娘将饭菜摆上桌,这几天诸事缠身,几人都没安心地吃过一顿了。
  饱餐一顿,三人来到后院,季夫人是个别致的人,季家的后院也装饰别致,这个时节,花开得正好。三人寻了坐处,季睿修才一一讲起他们的大雁山之行。
  原本,两人是打算连夜赶回来的,但在回程途中,正巧碰见一条巨蟒和一只猎豹在缠斗,那是两人的并经之路,他们只好旁观了这场战斗,耽搁了些时间。夜色暗下来的时候,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两人只好找个山洞躲避,待雨停了,才急急赶路。
  不用身临其境,单看季睿修带回来的红狼,就知道大雁山腹地猛兽的厉害之处。幸好,他们都安然回来了,接下来,只等他们辛苦摘回来的化血草能带来奇迹了。
  这日午后,季睿修、肖诀、林慕从割板坡回来,刚进村,就有村民在议论刘力平的事。原来半个时辰前,昏迷了五天的刘力平终于苏醒,林慕听了,难掩激动,几人加快步伐,直往刘力平家去。
  这会儿,刘力平家已经围了好些人,刘堂见季睿修几人,忙起身相迎,口中直道谢!
  这对季睿修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年,刘堂为林慕的身子也颇费了些功夫,季睿修心中自是感激的。他感激林生夫妇的养育之恩,亦感激刘堂夫妇的照顾之恩,否则,他怎么能遇见如今的林慕。
  林慕等不及去看了刘力平,刘力平刚刚喝了药,这会儿又睡了过去。
  林悦眼睛通红,显然又哭了一场,刘力平面上依旧苍白,好在,人终于醒了,往后再好好调养就是。
  林慕稍稍安慰了林悦一番,这几天,对林悦和刘堂而言简直如在地狱,现在,刘力平终于醒了,林悦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慕没逗留太久,想着晚些时候刘力平醒了再来看他。
  几天后,刘力平的身体逐渐好转,可惜人已不如从前,那双手使不上劲,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洲里铺子的活计往后肯定做不成了,经此一事,林悦夫妻也不会同意刘力平独自去外做活。好在,刘堂行医多年,有些家底,也不愁养不活他。只要人能救回来,身子可以慢慢调理,往后的事也可细细再做打算。
  第18章 水落石出钱家亡
  刘力平今年刚十八,随了林悦的长相,很是清俊,性情爽朗,因而在铺子人缘极好。他十五岁离家,在永安洲三载,与外人鲜少往来,更谈不上树敌寻仇。正因如此,此次受伤才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回忆起这件事,刘力平只记得自己在一条巷子里被人套了麻袋,随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头撞到硬物的时刻,天旋地转,疼痛异常,随后便没有了知觉。
  刘力平虽不知自己为何人所伤,却差点因此丧命,林、刘两家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林自安已经向官府报了案,而季睿修也让周大山带人前往永安洲探查此事,势要寻个真相。
  周大山一行人在永安洲逗留数日,却没找到什么线索,而官府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终于在第七天,周大山再次拜访刘力平做活的铺子,出门却见一小乞儿犹犹豫豫地上前,说他知道是谁带走了刘力平,周大山不敢停留,忙把小乞儿带回了清河村。
  小乞儿八九岁的样子,脸上灰扑扑的看不清样貌,却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不合身的破旧灰色粗布衣,衬得他越发瘦弱。
  小乞儿见到刘力平小声地唤了声大哥哥,刘力平显然也是认得这小乞儿的。
  你说你知是谁伤了我?
  小乞儿见满屋的陌生人,有些拘谨,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里的人,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日半晚,我路过巷子,看见周家的仆人掳走了大哥哥,他们架着马车离开了,我追不上。我跑去铺子想告诉掌柜,但店铺已经关了,后面几天,我在店铺门外转悠了好几次,都没有看见大哥哥,有几个客人在议论,才知道大哥哥受了很重的伤。
  小乞儿声音不大,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能说的清清楚楚。
  屋里人对永安洲知之甚少,连刘力平也不知是哪个周家,倒是林自安知道的人不少,思索片刻心中有了思量。
  周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周家吗?
  是的,他们家的少爷平时最是奢侈嚣张,有一次还打伤了大河爷爷。
  小乞儿说起周家有些愤愤不平,他虽年幼也知周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但他还是将自己所见全盘托出,皆因刘力平时常给他吃食,在他的世界里,这样好的大哥哥就不该被欺负。
  这周家是什么人家?
  永安洲权贵云集,周家并不能排的上名号,但外家却权势滔天,家中糟心事一箩筐,书院中那些富家子弟时常拿来说笑,我也就知道一二了。
  林自安虽生于乡野,但是性格爽朗,才情出众,在书院人缘极好,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平儿,你与他们有何过节?
  林悦有些心急地问,刘力平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他哪里得罪过周家,便摇了摇头。
  咱们这就去见官府吧?
  不妥,永安洲势力盘根错节,眼下咱们只有小孩这一个人证,冒然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林自安在外求学,时常接触富家公子,人情世故也看得通透。没有逃不掉的证据,官府不一定会捉拿周家,到时恐还连累这小孩。
  林慕心中所想和林自安是一样的,虽说大瑜朝律法森严,但刘力平素日与周家无瓜葛,单凭小乞儿的只言片语,官府怎会轻信,还得罪周家呢?
  林慕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季睿修,季睿修见林慕的眼神,心下了然,也不再沉默。
  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还要找当事人,今儿夜里,我去一趟周府吧。
  对于季睿修的提议在场众人都挺赞同,经过大雁山一事,又听林泉讲了季睿修的本事,对他去周家倒少了许多的担忧。
  第二天午后,季睿修便从永安洲回了村,而此去他确实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件事的源头还是在钱墨。
  那日上门求亲被拒,又被季睿修打伤,钱墨这样的大少爷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回去将季睿修查了个清清楚楚。季家虽已不再朝堂,但人脉尚在,钱家老爷虽然心疼儿子,但千劝万阻让他咽下这口气。钱墨心中不顺,借着查看钱家在永安洲的铺子为由,来永安洲寻欢作乐。
  钱、周两家在生意上颇多往来,钱墨和周家长子关系不错,那日酒醉后,钱墨大吐苦水,这周家少爷便给钱墨献了一计,在清河村的人动不得,离了清河村的人,自然是动得的。
  钱墨心中难咽恶气,思索片刻也觉得此举可行,两人合计了一番。那次和林玉莺相见,钱墨知晓了林家二房长子在永安洲求学。想起那日私下相见,林家二房狮子大开口的行径,钱墨私心觉得,是他私下见林玉莺才让林慕心中不信任,再三拒绝,心中对林家二房很是反感,两笔账一起算,想着教训一番林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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