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这是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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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袁鹿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的时候,袁鹿的手机铃声,把江韧一下拉了回来。
  他赫然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圈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袁鹿立刻从他怀抱里爬出去,急忙接起电话,有点语无伦次的,“疯子!”
  程江笠啧了一声,“一大早你就骂人,我得罪你了。”
  江韧扶着椅子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后,一句话没有,自顾自的走了。
  袁鹿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程江笠在电话那边叫了她好多声,她都没听到。
  颜嫚来的时候,江韧已经走了,袁鹿刚刚缓过神来,把程江笠给打发了,自己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她打开门,“你来晚了点,他已经走了。”
  颜嫚没进门,“他一晚上都在你这里?”
  “你不是他亲表姐?”
  袁鹿自顾自的问。
  颜嫚一顿,倒是没人这么直接的问过,她没答,有些事儿涉及家里,不怎么好说,“他手机怎么打不通呢?”
  “我给他砸了。我想他这会要是不去公司,应该就回家了。也不是小孩子,总归是走不丢的。难不成,你还怕他被人贩子拐走了?”袁鹿笑了笑,打趣着回到餐桌前,继续喝粥。
  她这会精神不太好,眼皮子都有点架不住。一只手托着下巴,半阖着眼,机械的往嘴里喂东西吃。
  颜嫚看了她一眼,不请自进,走到她面前坐下来,“有时间么?”
  袁鹿:“我很困,你要说什么你就说,但我不一定能听进去。”
  颜嫚默了一会,说:“我知道当年江韧对你的态度不好,高中时候打的那个赌,也确实损人。”
  袁鹿喝了口豆浆,眼睛睁开了一点。“
  “你恨他是正常,换做是我也恨的。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是真心真意,付出了全部的。”
  袁鹿失了胃口,放下勺子,只捧着豆浆喝。
  颜嫚看出来她并不想提过去的事儿,便不再多言,“其实他有情感障碍,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会爱人。”
  袁鹿嗤笑一声,“对啊,不会爱人,伤人倒是很有本事。还有幻想症。”
  “其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类型。”
  又是这句话,“我知道了,你不用反复跟我说。你不如直接一点。”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招惹他了。”
  “行啊,你能让他别来找我就行。连我家窗户都敢爬,我真怕下一次他神经病发作,直接杀了我。”
  颜嫚的脸色变了变,“什么?”
  袁鹿盯着她的脸,仔细看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袁鹿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如今变得有点极端,像个疯子。”
  颜嫚默了一会,站了起来,“总归,你离他远点,不要招惹他,也不要理他。这是忠告。”
  说完她就走了。
  等她走了,袁鹿擦了擦嘴,洗了把脸,回房间睡觉。
  入睡之前,她问了一下余诺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撑不住他回复,就让他来的时候去楼下秦爷爷家里拿钥匙就好,然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枕头底下,闭眼就入睡了。
  实在是太困了。
  ……
  江韧离开老洋房后,开着车在路上绕了几圈,最后去了周迎那边。
  他在这边开了一家娱乐城,通常是白天休息,晚上出来活动。他过去的时候,周迎正要入睡,被他电话轰炸的差点要炸。
  给人开了门,结果他一句话没有,进了客房就直接锁了门,没再出来,叫他也不应。
  周迎觉得奇怪,给颜嫚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颜嫚听到人在他那边,倒是松了口气,说:“你先看着他,别让他跑出去了。”
  “没问题,我瞧着他也不准备出来。”
  “行吧。”挂了电话,颜嫚看了看时间,这会没时间去看他的情况,得去招待客户,还得下去一趟厂子看看,科研部研发了新型配件,得去看一下成果。
  江韧在研发部投下去不少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研发出优于现在市场上所有的配件。
  没破产之前他们的公司有人脉,有基础,但厂子破产,江一海自杀以后,所有的人脉散尽,同类型公司那么多,要再重新起来,不但要价廉物美,还需要有新的优势。
  所以需要科研人才,得研发更新更好的东西出来,才能从眼下困难的处境中挣脱出来。所以这科研方面不管要投入多少钱,江韧都没眨过眼。
  另一方面,江韧也在拓展业务范围,他有意向往房地产发展,但需要更广阔的人脉。
  只是他现在的段位,还够不上那么多大佬人物,需要一个带着他进入圈子的人。
  然而,江韧运气不好,至今没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帮助他的伯乐,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他唯有苦熬。
  他吃的苦,颜嫚全部看在眼里。
  她希望他可以出人头地,不希望他就此堕入地狱,再无翻身之地,甚至最后落得他母亲那个境地,那就真正是万劫不复。
  她想了一下,给景菲发了个信息。
  中午,景菲带着菜,去了周迎那边。
  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周迎才来开门,睡眼惺忪,有明显的起床气,开门的瞬间,就差骂脏话了,在看到景菲的瞬间,一下住了嘴,甚至立刻就清醒过来,“你怎么来了?”
  “江韧在吧,我来看他。”
  “哦哦,进来吧。”
  他揉了揉眼睛,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就
  “买什么了?”
  “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我要是不过来,估计你们也不会准备午饭。你该是要睡到下午才会起吧。”
  周迎笑着抓了抓头,说:“你还挺了解我。”
  “不是了解,是你的工作性质问题。”
  他拎着食材去厨房,现在还早一点,他把需要冷藏的放进冰箱,顺便烧了水。家里不招待客人,所以也没有什么茶叶,冰箱里也只有啤酒。
  他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敲了敲客房的门,隔着门板叫唤了两声,没有反应。
  景菲说:“他要休息就让他先休息,一会饭菜做好了再叫起来也不迟。”
  水烧开了,周迎去倒了一杯,“家里没茶叶,你将就喝点。”
  景菲:“不用忙活,我也没那么喜欢饮茶。”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儿?”
  “表姐给我发了信息,她今天要忙一天,晚上还要去一趟樾城,让我帮忙照顾一下,说是情绪不太好?”
  周迎耸肩,“不太清楚,他到现在还没跟我说一句话,来了就直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景菲点了下头,颜嫚也没说清楚,不过她大致能猜到缘由。
  快十二点的时候,景菲去做饭,她学了一手好菜。周迎在旁边帮忙,快好的时候,他去敲门,照旧没人应答。他找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里面没什么动静,窗帘拉的紧实。
  周迎开了灯,便听到江韧呵斥,“滚出去。”
  他躺在床上,卷缩着身子。
  “景菲来了,做了午饭,先起来吃了。”
  “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把灯关了,出去。”他来这里是躲个清净,却也不够清净。
  周迎往外看了一眼,景菲还在厨房里忙活,他关上房门,走到床边,蹲下来,说:“你什么情况?”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想自己待一会。”他睁开眼,眼睛里的血丝未散,眼神却是清明的。
  “她来都来了,你出去吃个饭吧。”
  江韧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
  周迎也觉出他现在状态不对劲,想了一下也没有勉强,“那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我说。”
  他闭上眼。
  周迎退出去,景菲站在餐厅里,“不肯出来吃饭?”
  他点头,“好像情绪不太好。”
  “那就别勉强了,我们先吃,一会我单独做一份给他。”
  到了下午,江韧主动出来,景菲还在周迎家里,周迎倒是出去了。
  “你起来了。”景菲起身。
  江韧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放心,周迎有事儿出去,我就在这里守着。”
  “我要回去了。”
  景菲:“我来开车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开不了车。”
  这一次,江韧没有拒绝,景菲送他回到家里。
  他回家洗了个澡,打电话问了颜嫚,两人一块驱车回了樾城。
  路上颜嫚开车,江韧没休息好,睡了一路,看着他没把工作的事儿抛之脑后,颜嫚还是感到欣慰。
  回到樾城已经是晚上,江韧睁眼,车子已经在御江湾。
  他看了一眼,说:“不回家,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
  “要不去我家?”
  “去酒店。”
  “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江韧就先一步去了厂里。
  仔细看过新配件的报告后,眼里多了一丝喜悦,总算是成功了。
  他想老天爷总算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他又视察了一下厂内上下,而后给颜嫚打了电话,叫她安排一下,晚上庆功宴。
  中午他在厂里食堂吃,刚落座不久,家里来了电话。
  这个时间点,接到家里的来电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江韧交代了一句,就出了食堂,接起电话。
  不等他开口,桂云姨急道:“小韧啊,小韧啊。”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你妈妈不见了!”
  江韧回了家,桂云姨已经报了警,情况特殊,巡捕立刻接案,全城搜索。
  人是自家里跑出去的,中午睡觉的时候,趁着佣人都午休的时候跑出去的。
  家里三个佣人照看着,竟然一个都没看住。
  调了监控发现,她是一个人出去的,像个正常人一样。
  桂云姨也是没想到,她能一个人跑出去,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巡捕说:“既然管不住,我不建议你们带回家自己看管,毕竟是有攻击性的患者,这跑出去了,伤了人,你们也担不起这责任。”
  桂云姨:“是我的错,她总是跟我说手疼,我一时心软,又觉得她情况好了很多,就没再绑着。”
  江韧说:“现在不是责怪人的时候,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把人找到?我们也已经第一时间报警,就是不希望有任何事儿发生。那是我妈,不是犯人,我希望她能不受罪就不受罪,她跑出去也不是我们愿意的事儿,谁会希望有事儿发生?”
  巡捕看他一眼,也没有多言,立刻安排了人去找。
  江韧他们也分头去寻。
  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任何消息。
  江韧驱车回到御江湾,车子没开进去,他停在路边,降下车窗,拿了根烟出来点上。抽到一半,颜嫚的电话进来,告知他人找到了。
  在街心花园。
  他抽完烟,才驱车过去。
  街心花园的长椅上,景菲与他母亲坐在一块。
  应悦兰很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她清醒的时候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此时此刻,月光之下,她挽着发髻,身上穿着米色开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眉眼弯弯,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
  江韧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了。
  她与景菲拉着手,似是在说些什么。
  他没有过去打扰,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是热,眼里是酸。
  他看了一会后,才稍稍回神,看向站在旁边的颜嫚,问:“她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不过是她先找到的人。要不叫他们回去?”
  “别了,你看我妈现在情绪还可以,就让她再坐一会。她大概是太久没有出来了。”
  “好。”
  两人一直守在旁边,应悦兰先看到江韧,她抬手指了指,“小韧?”
  糊涂的时间太久了,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儿子长什么样,她印象里他还是小小的一个,喜欢趴在她腿上睡觉,粘人的很。
  江韧听到她叫他的名字,顿了顿,回身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我是小韧,妈。”
  她的目光微亮,上下仔细打量,“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只是叫了她一声妈妈,旁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菲说:“阿姨,江韧来接我们回家,那我们回去吧?”
  应悦兰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线,好一会后,她转移了话题,“你是小韧的媳妇么?”
  景菲顿了下,看了江韧一眼,垂了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隔了好一会,江韧说:“是。”
  应悦兰笑起来,拍了拍景菲的手,说:“我就知道你是,你这模样是小韧喜欢的样子。”
  景菲腼腆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应悦兰说着,双手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到她想要的,心里一阵着急,“我的玉镯子呢?”
  “在家里放着呢。”怕她情绪起来要发作,桂云姨立刻过来,说道:“你放在家里的锦盒里了,你忘了?你说怕摔了,怕丢掉,就让我保管起来。等有一天小韧带着女朋友回家了,让我交给她来着。”
  “是啊,是啊。”她讷讷的点头,又平静下来,双手抓着两人的手,紧紧的合在一块,看着景菲说:“你一定要对我的小韧好,你一定要对他好,好好照顾他。我没用,我没有能力照顾他,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希望你以后别让他吃苦了,好不好?”
  景菲说:“阿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之后,三人一直在长椅上坐着,坐到应悦兰精神和体力都支撑不住,靠在江韧肩膀上睡着了,才带着她回去。
  把人安顿好,已经夜深了。
  景菲没跟着回来,她自己回了爷爷家。
  江韧出了房间,颜嫚站在外面,说:“景菲挺好的,她真的能帮助你。”
  “又是你告诉她的?”
  “就算是我告诉她的,她也得愿意赶过来。”
  江韧点了根烟,走到楼梯口,弯身坐在了台阶上。
  颜嫚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第二天,应悦兰精神还不错,她还记得昨天的事儿,让桂云姨找了那对玉镯子出来,然后交给江韧说:“拿给你媳妇,趁着我还清醒,你们两个给我敬个茶,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等你们真的要结婚的时候,不必带我出场。”
  江韧说:“还没到那时候呢。”
  “怎么?她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了的。做男人要有担当,对女孩子要负责,知道么?”应悦兰抓着他的手,眼眶红了红,“不要学你爸爸,他心里就只有那个狐狸精,那个贱女人……”
  应悦兰的眼神有变,江韧握住她的手,说:“妈,我一会叫景菲过来,我们给你敬茶,好不好?”
  注意力被转移,应悦兰神色缓和,又恢复到平静和温婉,“真的?那我要穿的好看一点,得好好打扮一下,要穿红色,我以前就想着你娶媳妇,我要穿红色的旗袍的。我喜欢旗袍。”
  “当然,我让桂云姨给你准备。”
  应悦兰高兴起来,眉眼间都是笑,看向桂云姨,起身拉住她的手,“你给我化个妆吧,我好像很久没有化妆,到时候还要拍个照片。真是个令人高兴的日子,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走吧,我带你回房去打扮。”
  桂云姨牵着她回了楼上。
  江韧站起身,瞧着她高高兴兴的身影,瞧着盒子里的手镯。
  颜嫚瞧着他,说:“我去给姨妈找找旗袍,顺便买个蛋糕回来,叫佣人出去买点菜,一会我叫我妈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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