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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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就令人浮想联翩。
  好,这自然是最好的。玉娘就差将眼前的人捧上天了,立即让她好好休息,明日不必见客了。
  闻言,明姝几乎瘫软在榻上,整个人累得就像被车轧过一般,累归累,却还是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仔细地整理好。
  这是她与长公主之间唯一可联系的东西了。
  翌日,玉娘没有出现,让人送了不少好的补品过来,美容养颜的不少,就连平日里用的首饰也多了不少。比起从前在信国公府里差了很多,眼前没有可挑剔的,只能将就着用了。
  接下来几日里,长公主都没有再来玉楼春,玉娘开始对那夜的事有所怀疑。
  明姝不动声色地照常过自己的日子,脑海里回顾着长公主的喜好。秦棠溪今年二十七岁,洁身自好多年,忙于政事而不会贪玩。
  四五日下来后,她将长公主的喜好记录在册,一样一样来攻破。
  不想没有等来秦棠溪,反而见到陪皇帝来玩的秦见晗。
  第4章 包了
  女帝年少掌不得权,婷婷少女跨入玉楼春后就引得玉娘的关注,推了楼里的姑娘王嫣去伺候。
  前堂后院有所不同,少女被引入后院,她却不肯,反要留在前堂听曲,点名要听明姝的琴。
  王嫣心中不乐意,少女通身气派,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质,将心底的不满压了下来,明姝被人包了,早就已经不见客了。
  包了?皇帝不乐意了,普天之下还敢有人同她阿姐抢女人。
  王嫣在风流场地里从小长到大,来这里的客人惯会攀比,她顺势就道:听说是位了不得的客人,就连荣昌侯的小侯爷都不敢去找明姝,您想见,人家也不会见的。
  皇帝挑了眉梢,喊你们管事来,朕、真的想见见明姝,多少银子都成。
  秦见晗向外间扫了一眼,立即有人去找玉娘。
  堂下的客人来了不少,数张桌子都已坐满,抬眸看去,皆是富贵人家的儿郎,鲜亮的衣饰在明灯下尤为夺目。
  玉娘来得很快,听闻贵人要见明姝也没反对,就道:明姝不见客,贵客想听琴倒也可。
  皇帝不过十五岁,好奇地打量着堂内的客人,发现许多世家子弟都爱来这里,不觉奇怪:阿晗,这里就令人如此向往吗?
  懵懂的年纪青涩无知,不知风流韵事。
  秦见晗来过此地多次,悄悄地告诉她:这里美人多。
  皇帝觉得不对:朕宫里的美人也是不少的。
  秦见晗脸色不大好,也不知皇帝为何会来此,嘲讽道:这里的美人会勾.引。
  阿姐就是被明姝勾.引了魂魄吗?皇帝抿着嫣红的唇瓣,端起酒盏就悄悄地抿了口,再见到堂内敞胸露骨的女子后不觉皱眉,道:她们都不好看。
  确实不好看,明姝尤为好看,不然姨母怎地日日过来。秦见晗冷笑道。
  话音方落,隔间传来取乐之声,污言秽语,听得人脸红心跳。
  皇帝登时就红了脸,阿姐也是这样吗?
  那倒不是,姨母不过听曲罢了,至于那位明姝也是从未私下里见过。
  声声媚笑传了过来,酥软入骨,皇帝就道:恶心人,朕将明姝带进宫不就成了。
  不成。秦见晗急了,床榻之侧岂容她人酣睡,她立即俯在皇帝耳畔道:如今您未亲政,抢了姨母看中的女子不大好。
  皇帝沉默下来了,一侧的王嫣不知二人说什么悄悄话,故意靠近着皇帝,双手攀上她的肩膀,轻纱抚过她的耳畔,声音掐得就像水一般:您喜欢喝什么酒,这里可是什么好酒都有。
  不得已进入玉楼春的女子都是穷家破落户,敢来这里寻找快活的却是非富即贵。
  皇帝转眸就见到大片丰腴的肌肤,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将她推开,秦见晗自信地笑了。
  半晌后就有悠扬的琴声传来,似悲带哀,闻之感伤。
  秦见晗拧眉,皇帝在这个时候露出惊讶的声音:这琴声有些耳熟。
  她也有这个感觉。
  被冷落的王嫣嗤笑道:这就是明姝的琴声,过于普通就会令人觉得熟悉。
  秦见晗越听越觉得诡魅,下意识就朝着高台走去,此起彼伏的纱幔后坐着一人。
  高台外有人把守着,并非寻常人想靠近就能靠近的。一见秦见晗走过来,就有婢女将她拦住:这里不能靠近。
  秦见晗是何等人物,岂会怕了这等小丫头,当即伸手就将人推开,脑海里闪过赵澜在亭中抚琴的画面。
  听过赵澜这么多年的琴声后,几乎是一听弦音就知道是她。
  婢女被蛮狠地推倒在地后,就开始大声喊人:来人啊、来人啊
  帘后琴声戛然而止,秦见晗一把掀开纱幔,露出明姝惊恐未定的苍白小脸,那双星眸尤为明亮澄澈,顿时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摔倒的婢女冲了进来,一把护住明姝,对着她就骂道:请你出去,明姑娘不见客,像你这种没有银子还来装贵客的人太多了。
  明姝泪眼朦胧,眸子周遭都跟着泛了红,忍着心口的恨意才让自己坦然面对前世的仇人,请你出去。
  小姑娘又惊又惧,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啼哭不止,秦见晗从未见过这么弱小的小姑娘,声声道歉地退了出去。
  堂内的客人早就吵翻了天,这是什么人,怎地那么不守规矩。
  听就听,动手动脚就不好了。
  那是珑安郡主。
  长公主的养女
  堂内沸腾之际,长公主踏进与玉楼春,平儿一眼就瞧清了高台的人,咦了一声便道:郡主这是看上明姝姑娘了?
  秦棠溪抬眸,高台上确实站着两人。
  平儿嗤笑:您喜欢的人她都来插一脚。
  多嘴。秦棠溪轻声呵斥。
  不少人都紧紧凝视着高台上明姝瘦弱的身影,情绪激动的人拿起手中的酒盏就朝着不速之客秦见晗砸了过去。
  雅间内的皇帝见到这么多人情绪失控后弯唇笑了笑,将那明姝唤来,朕见见是什么样子,阿舅可是说她容貌惊艳。
  侍卫找来玉娘,立即要见明姝。玉娘搪塞不肯,侍卫塞了一把银票后,她喜出望外又换了一副嘴脸,立即将明姝请了来。
  堂内抚琴之人换了,众人叫喊着不肯,玉娘也不搭理这些穷鬼,喜滋滋地将明姝推进少女的雅间。
  站在走廊里就数着银票,越数越开心的时候,眼前多了一抹人影。
  抬头一看,长公主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明姝,听一曲。
  玉娘头疼炸了,今晚明姝好像身子不大好。
  孤瞧见她了,听曲。秦棠溪重复道。
  面对气势强的贵人,玉娘屈服了,扭动着身子请她进入后院,又小声解释道:您容明姝梳妆打扮下再来见您。
  后院的雅间比起前堂更为雅致,后院专为女客所留,摆设都以女子喜好为主,花瓶的插花散着芳香,就连墙壁上的画都是女子扑蝶。
  秦棠溪淡然地坐了下来,一刻钟。
  这、这太少了玉娘慌张了起来,少说得要半个时辰。
  秦棠溪转眸望着她,气势大盛,一刻钟。
  玉娘倒吸一口冷气,皇帝都要听之任之的人,她实在不敢得罪,咬牙道:好,一刻钟后明姝来见您。
  平儿朝着她吐了吐舌头,转头跟长公主说道:殿下,我刚刚打听过了,明姝被皇帝叫走了。您说她怎么也来凑一脚?
  秦棠溪阖眸不语。
  进入前堂的玉娘抽了自己一耳光,见钱眼开,得罪谁不好,得罪长公主这间楼就别开了。
  雅间内的皇帝端详着明姝的相貌,瞧见那张惨白的小脸后,目光落在她咬得通红的唇瓣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就伸手,耳畔传来秦见晗的声音: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皇帝睨她一眼,出去。
  秦见晗不肯,反怒视着梨花带雨的明姝:低贱的人装作凄楚就只能博得同情?
  明姝陡然一惊,皇帝眼中染上几许笑意,似是嘲讽,阿晗,你气什么。
  秦见晗握拳,您不该来这等肮脏的地方。
  你出去。皇帝疾言厉色,面对秦见晗的强势也是恼恨在心,别忘了你的身份。
  哎呦,这是说着话呢。玉娘推门而入,瞧见屋里人的神色不对后,下意识就止住脚步,想起长公主在等着后就咬牙道:明姝伺候不好,不如给您换一位可心的,她可是出名的野性子。
  皇帝再无心思留下,狠狠地看了一眼后拂袖离开。
  秦见晗追了过去。
  玉娘欢天喜地地冲着人影高呼慢走,转身就掏出帕子给明姝擦干眼泪:长公主来了,赶紧去招呼,别耍小性子,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明姝止住哭泣,袖口中的手暗自用力,未曾想碰巧下见到一番有趣的场面,秦见晗与皇帝之间只怕早就背着长公主在一起了。
  玉娘亲自牵着她的手,给她擦脸换了衣裳,仔细吩咐她:该说的就说,长公主身边可是很干净的,你如果能跟着她,以后的富贵是不缺的,皇帝都得高看一眼,不用说你今后的日子是泼天的富贵了。
  明姝心中冷笑,长公主身边哪里是干净,分明是一尘不染。
  人来后,平儿磨磨后槽牙,掏出半袋子金叶子递给玉娘:明姝是我家殿下喜欢的,你不许让她出去。
  玉娘立即接了过来,好笑道:明白、明白,不耽误她们,姑娘去我屋里喝茶。
  不喝、不喝,我就站在这里。平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叉腰守着门口。
  屋内光景要安静些许,秦棠溪闻声睁开眼睛就瞧见小姑娘怯弱地站在门口,十指紧扣着托盘,那双亮盈盈的琉璃眸子里涌着水泽,晶莹剔透。
  徐徐坐直身子后,她朝着明姝招手:过来。
  见到熟悉的人后,明姝几乎哭了出来,贝齿咬着唇瓣,心中滔天的恨意在这个时候平静下来。
  秦棠溪皱眉,联想起平儿说的话心中明白些许,眉眼柔和些许:她们对你做了不好的事?
  第5章 求娶
  玉楼春内充斥着不同的声音,放浪形骸,倚红偎翠。
  后院里的雅间内寂静宁和,秦棠溪好奇地打量眼前出淤泥而不染的少女,从那双澄澈的眼中看出些许柔弱,不过就像平儿说的那样:这里的女子都属于攀权附势,装模作样,我一下子瞧见很多柔弱的女子。
  明姝紧张扣托盘的手就像是软玉般白净,闻言更是觉得从所未有过的难堪,出身官家,名声自然是最紧要的,身在此地就像是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了。
  半晌,她将盘子里的酒放置在长公主的面前,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殿下。
  秦棠溪搭着眼帘就看向那双染了丹寇的手,十指颜色不同,就像是雨过天晴的彩虹,让人眼前一亮。
  你这丹寇倒是与众不同。她蓦地想起赵澜,曾几何时也是这么喜欢染着这样的彩虹,后来不知因什么原因就再也没见过。她抬起少女的双手,细细打量圆润的指甲,多大了。
  明姝拿不定长公主的意思,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着自己想哭的冲动紧紧抿住唇角,十五。
  玉楼春的姑娘都在及笄徘徊,年岁小了太过青涩,大了又不会让人怜惜,明姝的年龄是最好的,也是最令人动心的。
  秦棠溪知晓这里的规矩,明姝的过去也查了不少,家世很干净,也很青涩,不懂那些伺候人的规矩。
  放开那双纤细手后,她直接吩咐道:弹些你拿手的。
  长公主的性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对于不了解的人就会觉得她过于冷硬,可明姝很久前就感觉到她一片柔情。
  屋里雅致,秦棠溪对面十步外放着一张琴,偏于普通,并无出彩的地方。
  明姝紧张得双手发颤,以至于刚碰上琴弦就抖了起来,秦棠溪微微皱眉,紧张做甚,我只听曲。
  直白的话听得明姝脸红心跳加快,双手不受控制地按在琴弦上,下意识就小声辩驳:我没有想的。
  秦棠溪觉得少女有些意思,挑了眉梢:没有想什么。
  明姝脸蛋通红,低着头不肯说话,专心于手上的琴,轻轻袅袅的琴声就传了出来。
  屋内光色尤为明亮,两人隔得不远,秦棠溪能够清楚地见到少女的举止乃至神态。听了半曲后,熟悉感愈发厚重,她忍不住问道:你师出何人?
  明姝一怔,她师出长公主。
  可是这些话说了也没有人相信,旁人会认为她想攀权附势,嘴角翘了翘,自己学的,脏了殿下的耳朵。
  听这话的人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案暗自用力,冷笑连连:嘲讽客人是你这里的规矩吗?
  明姝理屈,从琴凳上站了起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亲自斟酒自饮了,红着小脸道:我给殿下赔罪。
  秦棠溪不理会,小姑娘不知分寸以后有的是苦头吃,烦躁之余陡然得了几分乐趣,不够。
  明姝咬牙又喝了两杯,小声嘀咕道:不能喝了,会醉。
  绵软的声音听来就像踩在云层里,让人浮想联翩。
  秦棠溪紧凝她那张泛着粉妍的脸蛋,唇角勾了抹笑:晓得错了?
  明姝耷拉着脑袋,点点头之余拿眼觑着她,想起秦见晗与皇帝的事,小心翼翼道:您有女儿吗?
  秦棠溪对外是收养了一个孩子,被皇帝封了珑安郡主,可私下里都知她是孑然一身,并不曾有孩子。不知情的人就会认为她是有女儿的,比如装作不知情的明姝。
  你想说什么?秦棠溪低垂的目光搂在那只被明姝饮过的酒杯上,白玉般的杯沿染着口脂。
  明姝内心甚是煎熬,长公主并非是耳根子软的人,更不会听之任之,初见就这么直白的开口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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