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此间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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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慕远与拉尔斯一道到了班亚国。
  让拉尔斯意想不到的是,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与班亚国这边取得联系,就接到了总部那边的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是霉国那边警方反馈过来的。
  对方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这边给出的线索,进行了大量的数据筛查工作。
  最终所有线索均指向一个家族:达亚斯家族。
  这是霉国响当当的军火家族,涉及军舰、战机等多个领域。
  当然,就目前的军火市场,像军舰、战机这类大型装备,肯定不是一家公司能够完成整机生产的,但这并不影响达亚斯家族的影响力。
  对于这个消息,霉国那边警方也持一种审慎的态度,他们只说调查到的人受雇于达亚斯家族所控制的公司,但却并未在公司上班。
  拉尔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之前他们已经猜到这个案子很可能与某军火巨头有关,但真当真相即将揭晓的时候,拉尔斯却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真把这个问题抖出来,霉国那边会因为这样一起案件,就去动达亚斯家族吗?
  别扯霉国那套民主,拉尔斯比谁都清楚,那纯粹是糊弄人的。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达亚斯家族所为,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弄一个替死鬼出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而最坏的结果……全盘否认。
  “慕先生,你觉得这个事情,达亚斯家族牵扯有多深?”拉尔斯皱着眉头问道。
  慕远嘴角扯了扯,道:“拉尔斯局长,你觉得一个小角色,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们姑且推断对方的老巢在海上,那么大概率不会浮在海面上,毕竟那样不够隐蔽,潜在水下的移动巢穴才是最稳妥的。你想想,这是某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拉尔斯苦笑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慕远看了看他,道:“拉尔斯局长,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该不会是想就这样放弃了吧?那可是七十多条人命,甚至……更多。”
  拉尔斯局长咬着牙,道:“当然不会!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将这些人绳之以法。慕先生,这里面的难度相信你也能想到。”
  慕远笑笑,道:“当然!不过这个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么难,还是有捷径可以走的。”
  “比如?”
  “舆论!”
  拉尔斯局长先是一愣,不过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下一秒便明白了慕远的想法。
  其实关于如何处置这个案子中的麻烦事,慕远之前就稍稍提过一些,但没有说得太详细,那时候拉尔斯也没往深处想。
  现在旧事重提,拉尔斯便有了更深的体会。
  忽然,拉尔斯局长又皱起了眉头,道:“慕先生,现在突破口在霉国那边,万一对方不配合,这案子就不太好办了。”
  “哪也不一定,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到了班亚国吗?万一有意外的收获呢?”
  拉尔斯局长看着慕远那自信的表情,莫名地感觉心头的压力小了许多。
  ……
  一个多小时后,拉尔斯局长感觉脑子嗡嗡的……
  他看着慕远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上帝。
  这用华夏那边的古语说,应该就叫金口玉言了吧?
  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此刻他手中握着一份笔录……当然,这是翻译过的,毕竟班亚语他也不懂,翻译成英语就毫无阅读障碍了。
  根据这份笔录主人所交代,他们坐着一艘潜艇在海里游荡,做一种生物实验,目前抓来的实验体上百个,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死了,被扔回到陆地上。
  至于为何会将那些死人扔回到陆地上,之前慕远等人也为此头疼过,可在这份笔录中,他们看到了很蛋疼的一番说辞:纯粹是负责这个实验项目的劳尔博士的恶趣味,因为长时间实验没能取得成果,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认同感,可关于他的研究又不能公诸于众,所以他就决定将尸体扔到陆地上,故意让人发现。
  他非常笃定,没有人能从那些尸体中看出破绽。
  他很享受那种别人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却又拿他没办法的这种状况。
  可以说,有了这份笔录,真相已经基本厘清了。
  至于更详细的,还需要对剩下的人继续进行审问。
  被带回来的一百多号人,交代的只是极少数,毕竟谁也不能让这一百来号人全都守口如瓶不是?那不科学。
  而有了这极少数人的招供,那些嘴硬分子也就好办多了。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抵赖。
  如果说这样的一个结果让拉尔斯兴奋,那么这家伙所交代的后续事情就让他感觉摸不着头脑了。
  在海里被怪鱼追杀?
  那鱼一下子能将两百多米长的潜艇给拍飞出去?
  最诡异的是,声呐都无法扫描到这条鱼。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嘛。
  能一下子那么大的潜艇拍飞出去,那鱼的个头肯定不会小,声呐怎么会扫描不到呢?
  后续的事情更加离奇,他们在茫茫大海上,被弄晕了!
  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晕的,反正……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他们也是听警察说才知道,他们被扔在了沙滩上,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被海水冲到岸边的一样。
  如果这样的说法只是出自某一个人之口,班亚警方还会认为对方在胡说八道,但被救醒的那些人,只要是交代了的,全都是这样一番说辞。
  这就不可能是撒谎了。
  因为这些人连串口供的机会都没有。
  可要说他们说的是事实,这就更诡异了。
  根据目前班亚警方所掌握到的情况,让那些已经招供的人对所有人做了一个辨认,他们很确定整艘潜艇上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包括那两个倒霉而又幸运的被绑架者。
  如此一来,这事儿是谁干的?
  波塞冬吗?
  仿佛……除了神灵,没人能办到这一点。
  还有一点无法解释,那潜艇到底去了哪儿?
  好吧,这个问题已经不可能再找到答案,那潜艇虽然大,但海更大,随便找个海沟把这玩意儿沉了,那就是真正的毁尸灭迹。
  “慕先生,你……信吗?”拉尔斯局长略有些苦涩地看向慕远。
  如果说之前的案件有点朝科幻发展的趋势,那么现在这案子就像是走的神话范儿,拉尔斯局长感觉完全无法掌控。
  慕远耸耸肩,道:“我相信!”
  “为什么?”拉尔斯局长惊讶地问道。
  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存在即合理!我们不能将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视为不存在。你说那潜艇被拍飞一事,说不定海底真有某种怪鱼呢。深海,本来就是目前人类认知的盲区。更何况,深海中到底有怎样的自然现象,目前人类掌握的也不过是皮毛,说不定潜艇只是受到了一股奇特洋流的冲击呢?”
  拉尔斯脑子乱糟糟的,他感觉慕远说的也有那么一些道理,但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说反驳吧,现在地球上确实还有许多人类未解之谜,眼下这起,不过是让人类的未解之谜增加了一件罢了。
  半晌,拉尔斯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道:“慕先生,我们现在得先将这个事情放在一边,专攻这起丧心病狂的连环绑架杀人案……”
  慕远忽然说道:“拉尔斯局长,这不应该是‘我们’,关于这起案件,我能帮你们办的也都办了,剩下的事情,有没有我在里面已经不重要了……”
  没等慕远说完,拉尔斯局长一惊,道:“慕先生,这案子还没办完呢。”
  “拉尔斯局长你说笑了,如果你对我有所了解,就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慕远认真地说道,“我在国内办案,主要任务就是还原真相,只要确定了案件的真实情况,后续就交给别人办理了。难道说,拉尔斯局长怀疑这些人在撒谎?”
  拉尔斯局长摇了摇头。
  从各方面的信息分析,这些人所交代的,不太可能是撒谎。
  “可是……”
  “拉尔斯局长,你不用再挽留。国内还有很多案件等着我办理呢,如果将来你们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还是可以继续找我帮忙。”
  拉尔斯局长呆滞了几秒,旋即苦笑一声,道:“看来慕先生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如此吧,我也不强留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我马上就走。”慕远说道,“本来我这个春节假期里要与我的女朋友订婚的,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拉尔斯局长喜悦中带着一些惊讶,道:“慕先生你之前怎么没提这事儿呢?要知道这个假期对你如此重要,我们再晚几天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他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如果真晚几天再请慕远过来,那……这案子是不是自己就破了?
  毕竟,不管慕远到不到欧洲来,那藏在水下的潜艇还是会遭遇那场劫难,这一百来号人还是会被抛弃在沙滩上。
  班亚国这边审讯出来后,也肯定会将情况通报给国际刑警组织。
  到那时候不也一样会真相大白?
  慕远过来所起到的唯一作用,便是牵扯出了达亚斯家族。
  而眼前这一百来号人里,也有人提到了达亚斯家族,这样一来,慕远起到的作用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拉尔斯局长对慕远办案能力的赞赏,百来号人被抛弃在沙滩上,这本身就是一种巧合。
  办案,允许破案是基于巧合,但不能将破案的希望寄托在巧合上。
  他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慕先生,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慕远笑笑,道,“这边的事情,还有的你们忙呢。”
  ……
  慕远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边的事情虽然还没处理完,但慕远已经不需要再呆在这里了。
  到目前为止,慕远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会有人将自己与那失踪潜艇联系到一起,唯一知道这一点的,或许就是王主任已经接到王主任汇报的更高层级领导了。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自从抽到武装机甲的能量模块之后,慕远行事风格稍稍改变了一些,顾忌也少了一些。
  现在慕远对那冰雪覆盖的荒岛下的实验室可是惦记得紧,这个事情不能拖太久。
  随着案件的侦办,达亚斯家族肯定会感受到压力,慕远甚至能猜到达亚斯和霉国之间关系的走势。
  只要拉尔斯局长这边操作得当,肯定会将达亚斯家族逼到绝路上,到时候没了退路的达亚斯家族,唯一能做的估计就是献上那处实验室,包括里面的资料和设备器材,以换取霉国对他们的庇护。
  慕远既不希望达亚斯家族获得庇护,也不希望霉国得到那些资料。
  所以,他必须得尽快操作一波。
  脑子里不断地勾画着这件事情,中途吃了两顿饭,慕远终于抵达了西华机场。
  这也多亏了那大容量保温杯,它几乎成了慕远出远门出差的标配,特别是这种需要在飞机上待上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他这次回来倒是没通知任何人,所以抵达机场后自然也就没人来接。
  拦了一辆出租车,慕远拨通了苏瑾秋的电话。
  “瑾秋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电话对面的苏瑾秋低啐一声,道:“都说了让你别带‘啊’,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呵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回西华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呀,真的?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呢,现在刚坐上出租车。”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来接你啊。”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这种长途客机,谁敢保证不会晚点?让你等太久,多不好!”
  “哼!算你有理。”苏瑾秋喜笑颜开,道,“我现在还在我爸妈这边呢,叔叔阿姨也都在,你现在就过来呗,正好赶上晚饭。”
  慕远有些惊讶,道:“我爸他们还没回去?”
  “没有啊!这不过年嘛,左右没事,我妈就每天陪着阿姨逛街,叔叔和我爸整天在棋盘上杀得天昏地暗。”
  慕远一脸呆滞。
  这算不算此间乐,不思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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