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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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春桃死了,尸体在……”虽然管家把乔楚叫到外面说话,声音不大,但这几个字我仍然听得真切。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是门外刮进来刺骨寒风,让我倏的从头凉到脚,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心痛、愧疚、恐惧,所有情绪化成一声嘶吼,冲破胸腔通过我干裂的喉咙喊了出来,凄厉而破碎。
  乔楚听到我的叫喊,冲进屋里将我紧紧抱住,秋菊在一旁大声的哭泣。
  我想到了各种结局,唯独没有这个。
  春桃死了。没人再来指认我,没人能陷害乔楚,我的身份不会被曝光,我也不用再为春桃负责,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可是,春桃死了。一切都变得不同。那样一个鲜活稚嫩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前,昨天的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她……
  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骤然就离去了?这样的打击,让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它不是我的乌托邦、伊甸园。这里的人生有着同样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我没有超能力,也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左右不了事情的发展,也拯救不了身边的人。
  过了很久,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问乔楚:“她是怎么死的?”
  “自缢,在她自己房间里。”
  我心里更难受了,她是因为不想继续害我们,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吗?
  太傻了!真是太傻了!如果我昨天能追过去,如果我能早一点去找她聊聊……
  可是“如果”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一个词。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她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或许还有救!”想到这种可能,我心里一阵激动。
  乔楚按住正要起身的我说:“还在她房间里,但是来不及了。发现的时候就已经……”
  我让旁边一直抹眼泪的秋菊先下去休息,这个时候她最好能找她的同伴们说说话,做个伴。
  她走后我问乔楚:“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想的与我昨晚分析的结果大致相同,只是说除了他们七个,并不能排除府里的其他人。毕竟人多眼杂,我无意间暴l露也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毕竟越是亲近的人,对我们伤害越大。
  可是现在春桃一死,死无对证。想找到那个幕后黑手,难上加难。
  心思一转,我想到一个主意!与其提心吊胆的等他的后手,到不如趁现在把他揪出来!
  机不可失,我急忙交代乔楚去做安排。自己也起床整理好仪表。
  虽然还是有些头晕,浑身乏力,但刚才喝了小米粥,又经过一场惊吓出了一身汗,发烧的症状倒是好多了。
  我找到需要用到的物品,就去了春桃的房间。
  房间敞着门,里面掌着灯,春桃的尸体盖着白布停在案上,由几个小厮守着。
  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吹的烛火摇摆不定,时而陡然上窜,时而奄奄一息,照的周围的影子飘忽不定,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好在那几个守着的都是大小伙子,也没看出害怕。还在一旁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只是冻得够呛,抄着手,直跺脚。
  我看到这个情形,心下更添唏嘘。春桃和他们相识一场,在大家眼里可能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死了都没人在意,更别说为她心疼难过。
  不一会儿房间里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最后乔楚进来,说:“人到齐了。”
  我才对大家说:“春桃死了,死于自缢,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可她为什么会自缢,大家恐怕还不知。”
  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可能是那人心理素质太好,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就在昨天,我发现春桃她——怀孕了!”话音一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本该给死者留一个体面的,但为了能揪出那个隐藏的祸患,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失去这次的机会,后面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此时的我还是伪装后的女人模样,后面的话也就说的顺理成章。
  “春桃说,孩子是你们其中一人的。但她还没告诉我是谁,今天就死了。我想,她的死,一定与这个人有关!”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等大家议论够了渐渐安静下来,我才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把全府上下所有的男子都叫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春桃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愿意承认的话可以站出来,没人愿意认,我也自有办法。”
  不出所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但最后也没人站出来。因为,那个人知道,这可不是认下一个孩子的事儿。
  “既然没人承认那我就要用些手段了,想必许多人知道我会医术,但没人知道我还会通灵秘术。刚死的人魂魄未散,我可以用特殊的方法与她对话。问出我想要的答案!”
  此话一出人人面露惊恐,我想多数人倒不是怕查到自己头上,只是人们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带着敬畏和恐惧。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不等大家进一步反应,卟的吹灭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灯。
  黑暗加深了人们的恐惧,原本嘈杂的人群骤然变得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挚起春桃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借着月光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看到我和春桃的尸体手牵手。
  此时我握着春桃冰冷僵硬的小手,心里的难过多过于害怕。
  一段叨咕叨咕的台词过后,我对众人说:“春桃是吊死的,现在眼睛充血,看不清你们的面容。只能感受到气息。自动排好队,依次过来牵住春桃的手,默念够了五个数再松开。每过三个人,我得跟春桃确认一次。谁都跑不掉,就从最左边的开始吧!”
  因为有乔楚在场,大家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只得乖乖的排队上前与春桃握手。
  每过三个人就停下来,由我去跟春桃交流一番再继续。我也在一旁提醒大家:“握实了,不然春桃感受不到。”
  好在乔楚府人不多,家丁加上亲卫一共不到二十个人。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我让小厮重新点上灯。请门口的人把门关上,又将烛火调到最亮。最后,让大家伸出双手,一字排开。
  这时候众人才看到自己手掌上的红色。乍一看吓一跳,有胆小的已经惊呼出声。
  我向大家解释,我往春桃手上抹了朱砂,每过三个人就再重新加深一次颜色。所以并不存在排在后面的人颜色不够用的问题。
  依次看过去,手掌上最干净的那个人,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这在我看来是老把戏,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充满智慧的新手段。
  自动屏蔽掉乔楚满眼星星的炽热目光,遣散了众人,只留下我们要找的那个,此刻他面如死灰,也没有争辩和反抗。
  我和乔楚递了个眼神,也没给他上绳索,直接带到暖和的屋里说话。
  倒不是怕冻到他,只是我病还没好。冻了这一会儿感觉又有点烧起来了,很难受。
  生气的事儿往后放放。先加了几件衣服,让下人送了两碗热粥过来,喝上。
  放下碗抹了把嘴,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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