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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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晋江原发/长安与苏著
  刘贵妃这话无疑是平地惊雷,殿内众人噤若寒蝉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
  端坐在位上的妃嫔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孟佼佼与赵衡之前那档子破事后宫人尽皆知。
  赵聿未回宫时,她们便觉得孟佼佼会是将来的太子妃,无论是身世样貌哪哪儿都配得上彼时的太子赵衡,且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若是成婚谓一桩美谈。
  然而后宫所有人谁也没有料到,十几年前以为离世的嫡出皇子赵聿还健健康康的活着。
  更没想到孟国公府的这位千金是个趋炎附势之人,见着太子之位易主就见风使舵央陛下赐婚嫁给了赵聿。
  刘贵妃恃宠而骄的性子妃嫔们司空见惯,只是这件事上刘贵妃未曾吱声,想也是因着永和帝训诫过她让她收敛脾气。
  刘贵妃今见了孟佼佼,压抑在心头无处宣泄的怨气实是忍不住,这才说出这令人震惊的话来。
  张皇后心头五味杂陈,但仍是柔声道:“缘分二字甚是玄妙,两个孩子有缘无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贵妃还是莫要多想。”
  与刘贵妃交情甚好的容妃忙出声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缘分缘分亦是讲究个先来后到的,臣妾只知道太子妃是先识得的二皇子,算起来还太子是抢了兄长的妻呢。”
  张皇后眸色微沉,掌中的佛串攥的愈发紧了。
  她并非不知两人之间曾有过的瓜葛,只是事已至此再论这些看似无心实则是恶意刁难孟佼佼。
  刘贵妃别开眼,凤眸斜睨对面的娇人儿:“话虽如此,臣妾还是想知道,太子妃既然嫁给了太子为何还要戴衡儿送的簪子四处招摇,不妨予本宫个说法。”
  众人的目光顺着刘贵妃的视线齐齐的落在孟佼佼身上。
  孟佼佼眼皮突突直跳,她方才还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奈何殿内十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看此情形刘贵妃揪着原主和赵衡那段过往不放,不仅仅是记恨原主的见异思迁的行径更是想让张皇后以及她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
  张皇后素来是个雍容得体的皇后,从不计较旁人的言语得失,这件事她应该不会再出声为她解围了。
  “簪子?何来的簪子?儿臣从未有过二皇子送的簪子呀。”孟佼佼转而娇嗔的向张皇后撒娇,言明不明白刘贵妃所言之意:“母后,贵妃娘娘要儿臣给的说法是什么呀,儿臣愚笨不明白。”
  刘贵妃待在后宫二十余年,孟佼佼这点小心思还是看得透的,她是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她当即嗤笑晃首,髻上步摇缀落的珠串随之曳过耳边:“太子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
  孟佼佼眉梢微动,沉默了一瞬轻咬朱唇道:“贵妃娘娘直说便是,儿臣当真不知贵妃娘娘所言……”
  做戏要做全套,她开了这头就不能轻易收回去。
  刘贵妃见她嘴硬不肯吐露,觉得无趣倏然起身扬了扬衣袂:“臣妾先行告退。”
  其他的妃嫔既见刘贵妃离坐,零零散散的告辞纷纷散去。
  张皇后坐在主位面色灰白,沉声道:“佼佼,母后不想责怪你,只是这件事你做的实在不妥。”
  孟佼佼柔柔福身,“儿臣明白,是该摒弃从前的物什,等儿臣回去就好生整理一番。”
  被人捏着把柄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她回去就把有关赵衡的东西全部丢弃,省的将来心烦。
  张皇后只幽幽叹了声。
  见时辰还早,张皇后稍稍训诫了会儿孟佼佼才让她回去。
  踱步迈出长乐宫,孟佼佼问起锦绣:“我殿里还留了哪些二皇子送的东西?”
  锦绣忖度半晌道:“二皇子多时送给太子妃您的是些首饰钗环,带进宫来的也就那支玛瑙衔珠花簪。”
  孟佼佼吩咐道:“回去替我把那支簪子给丢了吧。”
  继续留着保不准哪天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
  关雎宫,重华殿。
  正中摆的香炉缕缕幽香燃起,赵衡撩开锦帐便见他母妃刘贵妃正坐软榻,玉容满是愁绪。
  刘贵妃淡淡觑了眼他,“衡儿,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赵衡自行捡了杌子坐下,拢起宽袖:“儿臣刚从勤政殿出来,顺路来瞧瞧母妃。”
  刘贵妃向他诉起芷兰殿的事,骂道:“孟佼佼那贱人真是不识好歹,当初就该让你趁早娶了她,如今哪还有赵聿的事,太子之位许还是衡儿你的。”
  当初她便只看中孟佼佼背后的孟国公府才允的赵衡去靠近孟佼佼,谁能想到孟佼佼是这样的女子。
  赵衡邪佞笑道:“母妃放心便是,赵聿夺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儿臣岂能放过他,他根基不稳现下是翻不起什么大浪,孟佼佼她虽碍不了事,只是她似乎还对儿臣有所挂念,或许咱们能借她的手铲除掉赵聿这块大石。”
  刘贵妃明艳的凤眸微亮:“这才是母妃的好儿子,可惜当年若不是被皇后蒙骗,赵聿的性命又怎会留到现在,真是苦了你衡儿你,母妃恨不得赵聿他立马死。”
  当年绸缪那么久,终究是百密一疏算漏了张皇后的娘家,留赵聿苟活至今,还让他夺了属于他们母子俩的地位权势。
  赵衡安抚道:“母妃莫急,明日赵聿就会带孟佼佼去青州,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刘贵妃素手抚了抚垂曳的步摇,“可有胜算?”
  知道去青州施粥赈灾的人是赵聿时她还有些怄气,不过听赵衡这话她有些释然了。
  赵衡眼尾冰寒,冷笑道:“他们想要活着出青州,怕是难的很。”
  *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随浮云轻飘飘的散去。
  孟佼佼醒来,周遭就围了一群宫婢,她们扶着她起身为她洗漱更衣,又着急忙慌的送她出了东宫。
  东宫朱红门外停着一辆黑楠木马车。
  小福子穿着朴素的衣衫站在一隅,见她出来躬身道:“去青州所需的物什奴才都备好了,还请太子妃上马车。”
  孟佼佼蹙着黛眉,诧异的道:“你说要去青州?”
  赵聿这招先斩后奏打的孟佼佼是措手不及。
  而且青州是个什么鬼,她从不记得原主有去过这个地方。
  小福子点头道:“是的,太子殿下已在马车里候着了,还请太子妃快些上马车。”
  来不及多问,在宫婢的簇拥下,孟佼佼狐疑的踩着小凳步上马车。
  马车陈设华贵,车厢内铺着松软的狐毯,摆着案几的上摆着金贵的玉器。
  孟佼佼抬眼间看见赵聿闲适的靠着车壁而坐,大掌捏的书册晃眼的很。
  装的挺有模有样的,恨不能让人知晓他饱读诗书,是个勤奋学习的好太子。
  孟佼佼很快镇定下来,问道:“殿下,我们缘何要去青州?”
  她记得原著剧情里没这段,当时去青州的人是二皇子赵衡。
  原著写了赵衡在青州收买人心,还笼络了青州的官员,回宫后深受永和帝器重,永和帝甚至动摇了改立太子的想法,因着赵衡的青州之行给赵聿带来不小的麻烦。
  好在赵聿身为主角有主角光环护体,这件事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解决了。
  现在去青州的人换成了赵聿,不会是因为她整出的那些事造成的蝴蝶效应吧。
  “父皇有旨,要孤去青州施粥赈济灾民,你也得同去。”赵聿不咸不淡的应声,打断了孟佼佼的思绪。
  孟佼佼讪讪一笑,又问:“那此番我们去青州要待几日?”
  赵聿撑着额,指尖轻点鬓角边的太阳穴:“少则七天,多则半个月。”
  孟佼佼笑容凝固在面上,张开柔荑露出皙白的玉指,摆着指头算了算日子。
  今日是三月初十,往后排下去快的话七天,那是到三月十七,慢的话半月得到三月末。
  要跟赵聿独处这么久,这对孟佼佼而言不太妙。
  “要这么久啊……”孟佼佼无意识的喃喃。
  赵聿一手翻着书册,一手敲点撑着额,清冷的道:“太子妃若不愿随孤去,大可以到了渡口跳下马车,孤无妨的。”
  跳下去?说得轻巧,狗男人是上赶着要她去死!
  孟佼佼坐在软垫上,僵笑道:“妾怎会不愿呢,妾只是觉得一路舟车劳顿的,怕是不好……”
  赵聿冷漠的无视了孟佼佼,他合上书闭着眸悠然的小憩。
  孟佼佼轻咬朱唇愤懑的瞪了眼赵聿。
  马车虽大但铺的软垫只能容纳两人,他一人身子就占了大半个软垫,孟佼佼只能侧身贴着车壁挪了过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孟佼佼闷在马车里觉得无聊,拾起赵聿看的那本书册看了起来。
  书册上的文字满满当当占据两面,书着之乎者也那些孔孟之理,孟佼佼看这枯燥乏味的书是晕晕乎乎的,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马车驶到渡口,马儿忽然痛苦的嘶鸣,蓦地带动马车一阵剧烈的抖动。
  马车内坐着的赵聿警觉的醒来,掀开帘子道:“发生什么了?”
  小福子近到鸦青绉纱帘前:“殿下受惊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已经到了渡口,殿下快下马车。”
  赵聿淡淡应了,回首正欲叫孟佼佼起身,却见她摔倒在地痛苦的揉着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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