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Chapter293,爸爸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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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地看到车轮碾过一个大活人,所有人惊得捂住了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一个公安的双腿被车轮切断了,人已经晕了过去。现场惨不忍睹。
  高颂郭望着战友的身子倒在田埂上,双腿在铁轨里,他已经傻了,太惨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处理问题的能力。
  郝天沐倒是一点都不怕,也不忌讳,在萧方舟的鼻子上试了试,他还活着,连忙喊着唐康之一起来抬,又喊着高颂郭将双腿捡起来,一起送到医院。
  “快,快,送到同济,同济接肢技术很成熟,去得早说不定断肢能接上,以后还能双腿走路也说不定。”
  郝天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侄儿郝传佛小时候脚被烧了,在同济做的截肢手术,是他送进去的,转了几次院才被推荐到同济,那时候他就看见过接肢的病人。双腿被压断了,缝合上去,居然能走路,他惊叹医学的发达。
  四人上了车,郝天沐脱下夹克丢给高颂郭包住战友双腿的伤口,开着车飞快往江城跑,一路上无论遇上红灯还是绿灯都没停,上长江大桥的时候有公安在临检,冲他的车招手,他都没理会,像莽汉一般横冲直闯,飙飞过去。
  “血,血,刚才那车上流下来的。是不是发生血案了?”钱晶莹蹲在地上指着滴在马路上的鲜血,冲周宣妮道。
  周宣妮顺着血迹看了一眼,立马招呼钱晶莹戴上头盔,骑上摩托就追。
  钱晶莹非常激动,第一次跟着公安出外勤,就遇上这种惊天大新闻,上苍真是厚待她呀。刚上班,总被人当菜鸟,每次采访的稿件都别人认为算不上新闻,这次新闻大了去了,就靠这新闻扳回面子,稳奠传媒大道上的第一块基石。
  追着追着,周宣妮发觉这辆车有点熟悉,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车牌看着怎么那么刺眼,还那么熟悉?等车停下来,看清那车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车师兄罗冠英开过,是他表妹的车。
  摘下头盔就要冲过去抓人,车门开了,里面跑出三个一身血的人,两个人抬着一个人,另一个抱着两条腿,在嚷嚷着急救急救。伤的是同行?抱着双脚的也是同行。
  “医院?不是刑事案件?这是怎么回事?”钱晶莹也取下了头盔,跟在周宣妮走进了急诊通道。
  一阵凌乱,加上医护人员的有条不紊,几分钟之内,身腿分离的公安被推进了手术室,三个送病人来的完成了任务,才感到后怕,在椅子上一坐,就把隔壁椅子上的人吓得站起来就走。
  郝天沐看着唐康之浑身的血,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伸出手,才感觉到黏糊糊的,难怪会把人吓跑,冲他们道:“去洗洗吧。”
  周宣妮跟着他们,郝天沐让同伴先进卫生间,他站在外面等的时候,周宣妮道:“您是郝星的爸爸吧?”
  “是啊?你认识郝星?对了,刚才情况太紧急了,没配合你的工作,你要检查什么?驾照还是行车证?”郝天沐看到制服,就知道人家是追着自己来的,很是配合地问。
  “不需要不需要,要检查我师兄肯定早就检查过了,我是罗冠英的师妹,同事。郝星以前开这车去过我们单位,这车我师兄也开过,主要是上面的牌照显眼。”周宣妮也不藏着掖着,说着望了一下脚尖,抬头露出一个略带娇羞的笑。
  正好唐康之和高颂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郝天沐举着沾满血的手,道:“等我洗了手拿东西给你检查吧,东西都在我腋窝的包包里。”
  进卫生间将手冲了又冲,那种滑腻的感觉冲不走,大约洗了五分钟才出来,郝天沐从包包里拿出证照递给周宣妮,然后走到高颂郭面前道:“单位电话告诉我,我帮你通知单位。”
  高颂郭看着像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从来没遇到过事,突然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如果脑子清醒,他早就该通知单位和伤者家属了。听到郝书记冲他要单位的电话,望着对方神游天外,半天才惊醒过来,想了足有两分钟,才报出一串数字,继而又修正了两次,最后才确定了八个数字。
  本来还打算问问家里的联系方式,但在一个单位只有一部电话,几乎没有家庭有电话的时代,联系方式就是一个邮局快递员可送到的地址。发生紧急事件,估计只能靠人亲自去家里通知了,先打通单位的电话吧,单位里会安排的。
  “车还停在急诊科大楼门口,我要下去移一下,不然挡了别人的路,医院里的路都是生命通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下楼将车子挪到了停车位,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五昌公安打了一个电话,再打超市的电话报平安,是郝星接的,那丫头紧张得不得了,一个劲地问爸爸在哪儿,有没有事,听说没事才长舒一口气。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上了楼,手术室的灯还开着,显示正在手术中,高颂郭目光涣散地坐在椅子上,两个女孩坐在他两边,都保持着沉默。
  唐康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不停地在衣服上蹭,郝天沐估计他被血吓着了,让他做事的时候情况紧急,没考虑到人家的心理承受力,恐怕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这种头脚分离,伤者还被自己抬着送到医院,并弄得自己一身血的事,心理阴影已经渗入生命了,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
  知道说什么都没用,郝天沐在他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似乎神游天外,被这一拍,唐康之吓了一大跳。看到是郝书记,才腼腆地自我解嘲,道:“我,我,我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我也吓着了,下楼的时候,腿子都在打颤。忙的时候不觉得,闲下来,才知道后怕。”郝天沐手撑在下巴上,想想不对,连忙放下来,不自觉地搓起了手心,似乎要将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赶走。
  见唐康之望着他,连忙给他戴高帽子。
  “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像英雄。”
  停了一下,道:“这个金重山,简直罪大恶极,也怪我们耳朵根子软,为了成全他的面子,结果害了别人。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前途就这么完了,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命保住了,人也残废了。金重山居然好意思乘乱逃跑,简直就不是人。”
  一个多小时之后,关清明带着萧方舟单位的领导来了,看样子也后悔不已,金重山之所以能逃跑,都是他的责任,作为一个厅级领导,太优柔寡断了,对下属的劣根性估计不足。导致罪犯逃跑,一人重伤。
  一路上关清明想了很多,这次失误,他的责任最大,厅长也是人,也有感情的,可是对一方有感情,导致伤害了另一方的感情,毁了别人一生。罪孽深重了。
  走到郝天沐面前,他低声发泄心头的不满,同时试探道:“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金重山的罪孽太深重了,贪污了国家一百多万,我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这个混蛋挪用公款带贪污,还拒绝接受惩罚,连带伤害一个前途大好的无辜的青年。真是社会的败类。这里面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郝天沐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千错万错,都是金重山的错,他是一错再错,导致犯罪,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关清明现在的心理也比较复杂,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犯的错,郝天沐作为当事人之一,能自觉地把他排除出去,证明人家在官场上很有一套。
  郝天沐当然也不是为了巴结关清明,问题出了要解决问题,去抓逃犯不是他们权力范围内的事,但对这个重伤的公安,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决定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人家,不然一辈子良心上都过意不去。要是以前,就只能受到良心的谴责,但现在不同了,他想起了凯茵德服饰,那么大的厂,安排个人进去应该没问题。
  单位将家属接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手术室的门还是紧闭,看到家属,郝天沐有些吃惊,一老一少两个妇女,加个孩子,唯一能顶事的男人,居然是萧茂轩。对方也看见了他,跑过来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郝天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略过了金重山求情,关清明心软没让他上囚车,以至于罪犯中途借口腹泻逃跑的事。
  萧茂轩满脸惊奇,道:“我听说涵洞的铁轨上有人压断了腿,半下午才又接到方舟因公负伤的消息,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方舟要是在涵洞上面的铁轨上出的事,我才觉得事情有些邪性。”
  萧茂轩将十几年前的事翻了出来,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伤者萧方舟是萧茂轩三弟的独儿子,父亲叫萧尚轩,因为奶奶和唐尧之的父亲有奸情,屡次三番警告无效,忍无可忍的萧家兄弟将为老不尊的唐父一顿痛打,没想到失手打死了。为了掩盖罪行,将唐父沉了井,过了三个月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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