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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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闻不就疑惑,从未见柳衿如此讨厌一个人,心中顿时来了兴趣。
  “相公,我那堂兄是个秀才,自以为了不起,这也瞧不起那也看不上,可烦人。”柳衿不满道。
  “行,那我们离他远点。”闻不就牵着他手,两人往外走去。
  正房门口大开,五辆马车停在门前。
  一满身富贵的女子下了车,柳母笑盈盈迎上前去。
  “我的好妹妹,你可来了。”
  “嫂嫂!”
  两位有钱人家保养得当的太太站在一起亲亲热热,像亲姐妹。
  “快进来说!”柳母牵着她往里走。柳父的弟媳叫王月,性格比柳母活泼。
  “嫂嫂,我许久没见你,但瞧着一点没变,还更年轻了!”王月张嘴就夸。
  柳母开心笑道:“哪有,你比我年轻,我已经老了!”
  “老什么老,一点不老!”
  两人从门口走到正房一路“叽叽喳喳”,好似有万千话说不完。柳父瞅来瞅去,瞧见跟在大家后面的一男一女,连忙道:“这不是我观文侄儿吗?快带着你媳妇过来瞧瞧!”
  大家在正房坐好,王月儿子柳观文带着媳妇给柳父柳母问好。
  柳观文面容颇为英俊,只是一脸冷漠,耷拉着眉眼,身量单薄,看上去不好相处。他媳妇名为孟和,举止大方,语气温柔,柳母见了就喜欢。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观文成亲时我只呆了两天,当时就觉得这姑娘好。现下见了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快过来。”柳母让孟和过来,褪下手上镯子带到她手上。
  “大娘,我不能收……”孟和连连推拒。
  “大娘给你,你就收下。”王月爽朗笑道,“我这次来给衿儿带了好多好东西,你收她一镯子,算给娘省一点。”
  满堂大笑,柳观文嘴角也露出丝笑意。
  这时,门帘掀开,各房姨娘带着孩子过来。
  王月撇嘴,小声对柳母说:“嫂嫂就是心宽能忍,要是我,这些人早发卖出去,你看柳如海敢不敢把人带回家。”
  柳如海是柳父弟弟,柳父大名柳如山。
  柳母叹了一声,道:“倒不至于。”
  不过她心思一转,笑道:“也多亏这些人,反倒成了我儿好事。”
  “哦?”王月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嫂嫂,衿儿不是与一疯子……成亲了吗?”
  王月话音未落,门外小丫鬟开开心心叫道:“姑爷少爷来啦!”
  屋内妾室的姑娘小姐,连旁边站着得丫鬟都直起身子,脸上换上好看的笑。
  王月看了一愣,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她打眼瞧去,见自己又美又乖的侄儿率先进门,心中的怜惜立马化为天边柔软云朵,脸上笑还未张开,又见他后面跟着的年轻男子,那笑顿时僵在面上,瞧上去有几分可笑。
  “这……他……”王月拽住柳母的手,指着闻不就说不出话,只会点头。
  柳母哈哈大笑,帮她确认:“没错,这就是我家衿儿的夫婿,柳家的姑爷。”
  “啊!”王月拍下大腿,嗓子总算通畅,“我的天呐!”
  她跑过去拉住闻不就的手,又捏又拍:“你是闻不就?我的天你不是丑如恶鬼的疯子吗!害我哭了好几个晚上。”
  她扭头对自己儿子说:“你们读书人那词怎么说来着?蓬荜生辉!”
  “这人一进来,真真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哈哈哈。”
  闻不就笑着看着她,觉得这个婶婶十分热情,眉眼明亮,一看就是爽快人。
  他回道:“这个词应该用于二婶身上。二婶花容月貌,您能来看望我和衿儿,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王月“咯咯”笑,“真是好孩子,比我们家只会读书的死木头好多了!嫂嫂,我拿观文阿和跟你换好不好。”
  “那可不行。”柳母连忙摆手。
  众人坐好,王月围着柳衿闻不就问个不停。
  “好了?怎么好的?好的时候梦到什么,爱做什么,爱吃什么?跟柳衿在一起开不开心,柳母好不好柳家好不好……”
  闻不就不厌其烦,仔细礼貌回答,王月悄悄给柳母竖起大拇指,心下惊叹,暗道自己眼泪没白流,天上神佛开了眼,好人总算有好报。
  柳观文见他们寒暄许久,心中不耐烦,他问闻不就:“你是闻不成的弟弟?”
  闻不就点头,“是。”
  柳观文道:“我听闻你哥素有才子之名,今年还去京城读书,不知你与你哥比起来,学问如何?”
  闻不就歉然道:“我以前脑子不清楚,没读过书。”
  柳观文脸上露出嫌弃神色,放下水杯。听到闻不就没读过书,竟然扭过头不想理他。
  闻不就:“……”
  王月面色尴尬,道:“我这儿子心高气傲,读了两本书考个秀才不知道自己是谁。”
  柳观文反驳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读书不知礼,我不愿跟无礼之人打交道!”
  王月怒斥:“我也没读过书,也是无礼之人吗?”
  柳观文抬着下巴,一脸倨傲。
  闻不就见场面尴尬,连忙道:“二婶这次来家里打算呆几天?”
  王月感激地看了眼闻不就,顺着台阶下来,道:“之前你跟衿儿结婚太仓促,我都没赶来。我心里愧疚,带着贺礼上门赔礼。”
  柳母忙道:“什么赔不赔礼,我知道你的心意。”
  王月连忙让人把贺礼抬上来。
  柳家下人跑去马车上卸东西,锦绣绸缎、南阳珍品、塞外玉雕以及文物古件,整整四辆马车,十几箱子摆在正房地板上。
  “怎么这么多?”柳母皱眉道,“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王月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衿儿的。衿儿手里有钱,别人不敢欺负你。”
  闻不就闻言轻笑:“二婶说我?我可不敢欺负衿儿,衿儿这么有钱,我得好好伺候他,让他养我才是。”
  几人哈哈大笑,唯独妾室那波人看了眼地上的箱子,又瞧了眼柳衿,咬碎银牙。
  “这些东西算算也得千两,听闻柳二爷家中有钱,这么一看确实如此。”二姨娘轻声道。
  柳芽摸着手掌木珠,瞥了眼柳观文和他妻子,低声道:“姨娘说的是。”
  “又是柳衿,柳衿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这些人都想着他?我就不是柳家人了吗?”柳眉恨恨道。
  柳家最小的女儿柳俏依旧面无表情,道:“姐姐只想自己没有,不想自己有什么。何况二婶是为哥哥新婚贺礼,与你何干?”
  “我不理你,你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这些人窃窃私语,往日嗓门最亮的柳叶这时皱着眉头瞟瞟闻不就,又瞟瞟柳观文,内心叹气,心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柳观文不如闻不就英俊,她还是选择闻不就!
  而且闻不就也有钱。
  她沾沾自喜,仿佛闻不就以成她砧板上的鱼肉,任她拿捏。
  柳观文指着一个箱子对闻不就说:“这是我为你们备下的贺礼,里面是我读过的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柳家争光。”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多谢堂兄好意,只是我已从商,没有读书打算。”
  “你!”柳观文来气,拍着桌子道:“荒唐!荒唐!”
  “士农工商,商最为低贱,你不知上进!”他指着闻不就鼻子道。
  闻不就无语道:“若说商者贱,咱们两家皆为富商,你敢言父母低贱?再者你醉心读书,不为衣食担忧,还不是二叔二婶供养起你。”
  “你不知感恩,反而在此轻言商贱,真是不知所谓!”闻不就说,“在我看来,士农工商皆为平等,若少一环,整个国家无法运行。商人四处奔走,开店摆摊,为人提供商品,公平交易,赚取钱财养家糊口。若做大为富一方,可为他人提供活计,又为国家缴纳税金使国家富强。”
  “倒是堂哥你,读了这么些年书,可做成什么事?”闻不就反问道。
  柳观文被他堵得讷讷无言,挥袖骂道:“牙尖嘴利、巧言如簧,你们商人无商不奸!”
  闻不就笑着接道:“管中窥豹、一叶障目,看来堂哥您这读书人实在自以为是。”
  “我!”柳观文气的红彤彤的脸指指自己,又指向闻不就,“你!”
  孟和连忙抚摸柳观文的胸膛帮他缓气,柳观文耳朵也变成红色,挥开她的手,道:“无礼,圣言道相敬如宾!外人面前怎可动手动脚!”
  孟和小声道:“是。”
  闻不就一瞧,豁,欺负媳妇。转头抓着柳衿的手当着柳观文的面亲了口,“我亲自己的老婆,玉皇大帝来了也管不着!”
  座上柳母戳戳王月:“我家姑爷行事冲动,你莫见怪。”
  王月磕着瓜子看戏,道:“可算有人能制住这小子,书读多了脑子傻了,今天就让不就教教他!”
  柳观文气的站起来转圈。
  闻不就坐在椅子上搂着害羞地柳衿,冲着柳观文挑眉。
  你来呀?
  孟和不知为何两人剑拔弩张,她温声道:“相公诗文笔墨高超有神,文人争相传颂,颇有雅名。”
  闻不就心道她不讲规则,场外援助,搂着柳衿的手弹弹他的背,冲他使眼色。
  快,不就是炫耀相公,你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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