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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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顾延攀咬他们,要是他说出之前他和谢于归的事情,他该怎么反驳,该怎么分辨清白,甚至连到时候要卖惨让谢于归和谢家帮他洗清关系的办法都想好了。
  可是顾谦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做呢,顾延居然就认了个干干净净,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拿着他和谢于归说事。
  顾谦听着周围那些吵嚷声音,心头狠狠松了口气。
  他只以为顾延是觉得自己没了盼头,又顾念顾临月和顾衡才会这般认下,他正想着解决了顾延这事之后怎么维系跟谢家的关系时,却不想堂上顾延突然开口。
  “大人,我对义绝之事没有异议,不过有件事情还请大人明查。”
  顾谦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下一瞬就听顾延沉声道:
  “我要状告我二叔顾宏庆,谋害我父母夺取显安侯爵位,告顾谦与其父联手收买军中将领谋害我性命,欲用同样手段谋夺我世子之位。”
  顾谦瞪大了眼,而原本还因为义绝之事而热闹至极的堂上瞬间安静至极。
  谢于归和谢柏宗他们也是豁然看向顾延,谁也没想到他会扔出惊天巨雷来。
  翟碌同样惊愕:“你说什么?”
  顾延沉声说道:“我说我要状告顾宏庆父子。”
  “我擅自回京虽然欺君,却也是被他们父子所逼,当时战场之上他们收买军中之人行暗害之事,我活命之后身受重伤,若是回去营中必定会被人做了手脚。”
  “且当时我也得知我父母当年意外身亡真相,知晓他们二人皆是被顾宏庆所害,我悲愤之下才会一时糊涂,借着假死回京,为的就是查清此事,替我父母申冤!”
  哗——
  堂上堂下都是哗然。
  谁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反转,义绝之后居然还有谋杀。
  他们虽然都不屑顾延为人,可是顾延刚才所说掷地有声,而且这种时候他当堂状告显安侯父子,且所说之事不像有假,不少人都是忍不住看向顾谦。
  顾谦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咬牙怒声道:“大哥,你胡说什么!”
  “大伯当年是意外而亡,官府也曾彻查结案,且也将谋害大伯他们性命的流匪抓捕归案,祖母念你年幼无法撑起门楣,才做主将爵位传给父亲,我和父亲也从未暗害于你。”
  “你之前一直猜忌我想要争夺爵位处处针对我也就算了,后来还想要害我和大嫂名节,如今居然还拿着大伯的死来污蔑我父亲……”
  顾谦眼里满是怒容,就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一般,对着顾延之时满是愤愤。
  “大哥,你何至于如此?”
  “大伯走后,父亲将你请立为世子,未免你多心更是早早就让我远离侯府去了西山营地,免与你争执,这些年父亲待你不薄,对阿月和阿衡更是如同亲子,我也从未有过与你争夺之意。”
  “你这般诋毁我们,简直忘恩负义!”
  第138章 疯子
  顾谦一席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将顾宏庆也说的毫无私心,又提到了顾临月和顾衡。
  他眼底隐隐泛狠,看着顾延时更是带上一股急促之意。
  他想要提醒顾延,顾临月和顾衡还在他们手上,他若想要二人安好就闭紧了自己的嘴。
  只可惜顾延却像是早有准备,抬头冷声道:
  “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你们父子野心勃勃?”
  “我父亲当年是侯府世子,祖父病故之后本就该他继承爵位,可偏偏就在这时他和我母亲却双双意外而亡。”
  “当时庆帝当朝,官府腐败狼狈为奸,你们收买他们假作伪证将此事敷衍而过又有什么稀奇,祖母若是不让顾宏庆继承爵位,他又怎么可能留我性命?可祖母依旧看出了顾宏庆狼子野心,以爵位交换逼着他将我立为世子。”
  顾延脸色森寒,对着顾谦冷声道:
  “你爹让我成为世子,不过因为祖母以爵位相逼,也是为了平息外界猜忌,免得让他自己背上杀兄之名。”
  “我的确是侯府世子,可是这么多年我何曾有半点世子应得地位?”
  “你娘把持府中中馈,苛刻大房钱财,你爹从不让我接触家中人脉,不为我谋求官途,府中生意银钱之事更是从不让我经手,我虽是世子,却动用不得府中任何东西。”
  “在你们眼中,我这世子不过是个暂时替你们保存着世子之位,随时都能被你们害死的替你腾位的棋子罢了。”
  顾延说的毫不客气,见顾谦张嘴想要说话,他冷笑着道:
  “你也用不着跟我辩驳,这些年我几次遇险,事后都不了了之,那意图加害我之人不是中途暴毙就是临时逃走,偌大的显安侯府居然拦不住几个想要我性命之人。”
  “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要抓住那些人,只因为他们本就是你们派来取我性命的。”
  “还有你,你也不用将自己说的多无辜,这次北漠之行我被人暗中加害,我若是死在北漠,世子之位空悬,你就能够顺理成章成为新的世子,你自然不用与我相争。”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爹在前面替我铺路,替我铲除所有绊脚石,我能比你装的更好,让所有人都只以为我不争不抢!”
  顾谦脸上神色变幻不断,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子都被顾延扒了下来。
  周围那些原本还指责顾延的人,此时全数朝着他看来,那目光之中有怀疑,有惊愕,甚至还有不少更是退让开来朝后避让,生生将原本拥挤的堂前让出一片空地来。
  顾谦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谦紧紧握着拳心,袖子遮掩之下才勉强让人看不出来他手中颤抖,可是心底的慌乱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急声道:“这些年那些刺客皆是你招惹而来,官府追查之后也早有定论,你怎能将那些事情栽赃到我和父亲身上。”
  “顾延,我这些年自问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更待临月和阿衡如同亲弟亲妹……”
  顾延冷笑:“你到这个时候,还想拿我弟弟妹妹要挟于我?”
  “我……”
  顾谦想要狡辩,可周围的人看着他时却像是想要将他钉死在当场。
  顾延戳穿了顾谦心思之后,就直接说道:“我今日既敢状告你们,就是豁出去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饶了你和顾宏庆,至于我弟弟和妹妹。”
  “他们如今尚在顾家,你也用不着拿他们要挟我。”
  “如果他们有半分损伤,定是顾家所为,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可为证,到时候官府自然不会饶了你们!”
  顾延一席话几乎将顾谦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
  眼见着翟碌已经朝着他看来,而周围人隐隐猜测着顾家会不会朝着顾延弟妹下杀手。
  顾谦再也稳不住脸上神色。
  他没想到顾延没有拿他和谢于归的事情垂死挣扎,没有想要借着谢于归坏他名声,却直接下了狠手想要拉着整个顾家置于死地。
  他没朝着谢于归下手,却咬着他和父亲不放,想要整个显安侯府都跟着他陪葬。
  顾延却没理会顾谦,只是抬头对着翟碌说道:
  “翟大人,我自知欺君罪无可赦,可我擅离职守假死回京全是因为父母之仇,因为那北漠军营无我容身之处,还请大人还我父母一个公道,还替朝廷征战的将领一个公道,严惩顾宏庆父子!”
  顾谦急声道:“大人,你别听顾延胡说八道,他就是自知欺君难逃,又觉得顾家不愿意帮他所以才想要胡言污蔑我和父亲,想要拉着顾家与他陪葬……”
  顾延说道:“我所说桩桩件件皆是事情,绝无半句虚言!”
  “顾延!”
  顾谦几乎被顾延逼疯,他怒声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般污蔑我和父亲,是真要拉着整个顾家跟你一起去死吗?!”
  顾延面无表情:“是。”
  “你!”
  顾谦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顾延,这个疯子!
  砰!
  堂上两人争执不休,堂下更是吵吵嚷嚷。
  翟碌拍着惊堂木好不容易让下面安静下来之后,才说道:
  “顾二公子,这里是京兆府衙,不是让你随意喧哗之地,本官审案之时未曾传唤也无须你开口,你若是再擅自吵嚷打扰审案,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顾谦急声道:“可他全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本官自会查证!”
  翟碌对着顾谦毫不客气,也怕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让人强行将顾谦拉了下去之后,翟碌才对着顾延沉声道:“顾延,你状告显安侯谋害你父母夺爵,又收买军中之人害你性命,这些事情你可有证据?”
  他看着顾延时眼里全是逼视,
  “你要知道,显安侯有爵位在身,顾谦亦是朝廷官员。”
  “你如今已经被剥夺官身,又有欺君之罪在身,诬告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顾延听着翟碌的话后,沉声开口:“我知道,我既然敢在这里状告他们,就定然有证据。”
  第139章 大家一起去死啊
  翟碌沉声道:“什么证据?”
  顾延抬头:“在北漠被顾宏庆收买朝着我下手之人名叫王通,是北征军校尉,他曾在陆隆麾下效命,后因一些事情被贬调入北征军中,在我与人对敌之时暗害于我。”
  “如今王通就在京城,顾宏庆父子让他对我出手之时曾许以重利,不仅送了宅子银钱,还抓着他之前狎妓与人私斗伤人的把柄要挟。”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前去传唤王通,让他与我对质,也可前往那宅院之中,察看那宅子最早是谁所有。”
  “我还知道,为了能收买王通为他们所用,顾宏庆父子还送了两名美妾给他,也养在那宅子里面,大人若是此时派人前去,可直接将人拿回来。”
  顾延的话让的顾谦脸色煞白,而他却是继续。
  “至于顾宏庆谋害我父母之事,只因时隔太久,证据早已经被他抹除,我一路追查也只找到一个当年替我父母驾车的仆人,他当年得了顾宏庆钱财,故意带着我父母绕了远路,耽误了投宿的时间,这才露宿山间遇到劫匪。”
  “他察觉到不对早早就躲了出去逃过一劫,亲眼在草丛之中,亲眼看到那些人将我父母杀死之后伪装成劫掠,而其中有两个人还露了脸。”
  “那一日随同我父母外出的那些人几乎同时死在了那里,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安,察觉到我父母是被人所害怕自己也被人灭口,就连夜逃出京城。”
  顾延的话让得外间众人都是忍不住吃惊,翟碌皱眉道:“那车夫人在哪里?”
  “就在京郊。”
  顾延沉声道:“他原本名叫顾三,是我父亲身边之人,后来为了逃避追杀改名叫做邱壮,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不敢露面。”
  “这次被我找到之后随同我一起回京,被我藏在城郊之地,而他也认出来我二叔身边一个名叫秦虎的贴身护卫,就是当年杀了我父母的山匪。”
  顾延条理分明,时间,地点,证人,证据,一样不缺,甚至就连顾宏庆收买那些人时所给的好处和钱财多少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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