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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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军当然也有探报,早就知道有支规模不小的风军在尾随着己方,桓军统帅徐青也有主动调头去进攻,但风军根本不迎战,龟缩在临时搭建的营寨里死守。桓军兵力虽众,但想攻破风军的营寨可不容易,几轮进攻下来,非但未攻进去,反而损兵折将不少,最后徐青也只能无奈撤兵,不再搭理这支风军,继续向宁地而去。
  他不想理会风军,但风军可缠着他不放。
  桓军一走,风军这边立刻就拆营拔寨,继续远远的尾随,最最让桓军头痛的是对方的骚扰战术,小股的风骑兵几乎是一天十二时辰不停来袭,打完就跑,要命的是他们所骑的都是莫国战马,速度飞快,桓军想追也追不上。
  等桓军被惹急了,调回头去攻风军主力的时候,后者又已搭好营寨,严阵以待,使桓军的进攻无果而终。
  如此几天下来,桓军被骚扰的不胜其烦,上下将士疲惫异常,怨声载道,军中的将领纷纷向徐青请缨,与后面的风军决一死战。
  徐青也想与风军一决雌雄,但风军根本不给他正面交战的机会。
  风军的探报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消息异常灵通,只要桓军这边稍有个风吹草动,风军便能第一次时间得到消息。
  前面几次桓军回头进攻风军的时候,都是他们才刚刚动身,后面的风军就开始扎营、布置拒马了,等他们接近风军,人家的营寨也正好建完,进攻一展开,立刻遭受到风军的迎头箭射,根本攻不上去。
  众将的主动请缨被徐青一一回绝,这时候,有位名叫薛沛的桓将给徐青出了个馊主意。
  薛沛让他留下五万将士,安营扎寨,阻挡风军,其余的将士继续北上,进入宁地。他的道理很简单,既然十万左右的风军能以营寨挡住己方的二十万大军,那么己方的五万将士也能以营寨挡住对方的十万人。
  这位薛沛的推理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礼,可实际上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每支军队的战力都不一样,三水军能倚仗坚固的营寨以十万挡二十万,但不代表其他军队也都能做到这一点,兵书上是有说三倍于敌时方能破城拔寨,但现实中可有许多兵书上没有记载的外在因素的存在。
  留下五万将士阻敌,能不能抵挡得住对方,徐青心里没底,正在他犹豫不绝的时候,其他将领们纷纷表示薛沛的这个主意好,留下五万将士,不仅能阻挡敌军的尾随,连敌军的骚扰战术也一并破解,己方大军再不用日夜不得安宁了。
  一个人两个人这么说,徐青或许还心存顾虑,但众将们都这么说,也就由不得他再反对了。
  主意是薛沛出的,徐青本打算留下薛沛,让他率五万将士留在原地驻守,但薛沛执意不肯,他随军出征是要杀进风国,立下大功的,哪肯留在这里与十万的风军做对峙?
  既然薛沛不同意,徐青也不勉强他,改派钱易、向汤二将阻挡风军。
  军令如山。徐青一声令下,十五万的桓军走了,留下五万的将士在原地驻守,并搭建营寨,设置土墙、鸿沟、拒马、陷阱等,做出与风军长期对战的架势。
  天眼和地网的探子把桓军的一举一动如实回传给三水军,梁启听闻之后,仰面哈哈大笑,他要的就是桓军分兵,如此一来,也就给了己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以钱易、向汤二将为首的五万桓军刚把营寨扎完,暗藏于附近的天眼和地网探子就把营寨的布局草图送回三水军,甚至连对方在哪里布置有陷阱,那些有拒马、鸿沟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接到敌营的布局图后,梁启片刻未耽搁,立刻传令,全军进攻。
  这次的进攻只是佯攻,其目的是为了麻痹桓军。
  刚刚建好营寨的桓军士气正盛,见风军打来了,一各个兴奋的两眼放光,弓箭手齐齐上了寨墙,对着外面的风军不停放箭。
  五万的桓军,其中的弓箭手还不足万人,可十万之众的三水军就被他们生生的射退了。
  望着风军败逃,并丢了满地的盔甲、武器、军旗、辎重,钱易和向汤二将大喜,还装模做样的出营追杀一阵,没有追上风军,倒是把风军遗弃的盔甲、武器等物统统拉回大营里。
  连日来,桓军只吃风军的亏,而这次一下子打了大胜仗,钱易、向汤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二人立刻给徐青送去战报,在战报里,两人是极尽夸大之能事,说击杀风军万余人,缴获的物资不计其数等等。实际上风军有多少人被射杀,他俩又哪能看得清楚?
  白天打了大胜仗,晚上,五万桓军在营寨里睡的安稳。
  这些天,桓军没睡上一宿好觉,无论将领还是士卒,已疲惫到了极点,现在风军刚刚吃了大亏,人们料定风军晚上不敢再来进攻,全营上下疏于防范,就连站岗放哨的士卒也一个劲的打瞌睡,提不起精神。
  桓军这边放心大胆的休息,可三水军那边却在积极的做着备战。
  临时搭建的中军帐里烛台林立,将大帐罩的亮如白昼,三水军统帅梁启,副帅白勇,以及上官元让、叶堂、高宇等将都在。
  临时的营帐里没有时间摆设沙盘,只是在中央的地上用石头、土堆等物所代替。
  众将们统统围站在左右,人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梁启身上,只等他下达进攻的命令。
  此时梁启面带微笑,托着下巴,正在沉思,考虑此战要如何打才能全歼敌军,又能把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第806章
  梁启沉思了片刻,拿起一根树枝,指着地上的石块和小土堆说道:“叶堂将军!”
  “末将在!”
  “你率两万兄弟,绕到桓营东侧,天到三更,以火箭为号,发动进攻。”
  “末将遵命!”叶堂插手领令。
  梁启又道:“高宇将军!”
  “末将在!”
  “你率两万兄弟,绕到桓营西侧,同样是等三更时看火箭为号,对敌营进攻!”
  “末将遵命!”
  梁启再下令道:“元让将军?”
  听梁启终于点到自己的名字了,上官元让微微一笑,说道:“在!”
  梁启正色道:“元让将军同样率两万兄弟,绕到敌营之后,原地埋伏即可,无须参与攻营之战。”
  上官元让闻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别人都能上战场去冲锋陷阵,怎么偏偏自己要在一旁看热闹?
  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梁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独把我留在战场之外?”
  梁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元让将军,并非我要把你留在战场之外,而是你每次随我一起出征作战之后,都会向大王去告状,说我把你置入险境而不顾,这回你就不用再上战场上,这样日后我也不用担心大王找我问话了。”
  听完这话,在场的众将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脸上的肌肉也都直抽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上官元让老脸一红,瞪着梁启半晌无语。他是在大王面前没少说梁启的坏话,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梁启确实每次都算计他,让他去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憋了好一会,上官元让心不甘情不愿地冲着梁启拱拱手,说道:“行行行,以前向大王告你的状算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公报私仇,不让我打仗吧?”
  梁启满脸的为难,最后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我还是觉得元让将军留守原地比较妥当。”
  上官元让又气又急,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怒声问道:“如果我一定要参战呢?”
  “那也可以,不过,”梁启含笑说道:“元让将军可不能再在大王的面前埋怨我的不是了。”
  上官元让连想都未想,扬头说道:“行,都依你,只要别把我丢在战场之外就行。”
  梁启点点头,低头看着地上的简易沙盘,说道:“元让将军还是在桓营北侧埋伏,不要参战……”
  感情自己刚才那一番话都白说了,梁启还是不让自己上战场,上官元让瞪圆眼睛,黑脸都气成了酱紫色,怒道:“梁启你到底什么意思……”
  梁启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他继续说道:“此战,桓营内的敌军肯定抵御不住我军的进攻,而敌军一旦溃败,必会向北逃窜,去寻桓军主力,元让将军,我让你埋伏在营北,就是为了截杀桓军的逃兵,你的任务很简单,看到有敌人向你这边跑来,不用客气,给我杀,有多少敌人就给我杀多少,多一颗人头,就多给你部记一分功劳,但若多放跑一人,也会给你部多记一分过错。”
  原来是这样!上官元让听后,立刻咧开大嘴乐了,这样放手一搏的仗他最喜欢打,上阵尽情杀敌的事他也最愿意做,这么打才叫痛快嘛!他拱手说道:“放心吧,在我这里,敌军一个都别想跑,梁启,你只管坐在营内听我的捷报!”
  梁启迎面而笑,说道:“元让将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其实,梁启把上官元让的任务说的很简单,杀杀桓军的逃兵就行了,实际上,安排给他的任务还是最危险最困难的。
  当梁启这边对桓营发动进攻的时候,桓军若是不敌,不会硬拼,会选择逃走,可一旦后路被断,那桓军可就没有其它的选择了,狗急尚且跳墙,生死攸关之际,桓军又怎会不拼死突围呢?
  四面进攻桓营的风军,惟独上官元让这边的压力最大,遭受桓军的反扑也会是最猛烈的。
  等众将纷纷领令而去后,大帐里只剩下梁启和白勇,后者看着梁启摇头叹道:“将军又把元让将军安排在最危险的地方了。”
  梁启苦笑,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非元让将军,那谁还有能力去断敌军的退路呢?”
  白勇点点头,这倒是实情,派上官元让前去,比派其他人要强得多。
  当晚,深夜,风军主力悄悄离营。
  上官元让、叶堂、高宇各率两万三水军,兵分三路,分头向桓营方向潜行过去。梁启和白勇也未留在营内坐等,二人亲率四万三水军,准备从正面展开进攻。
  梁启特意从全军筛选出五百精锐之士,配发清一色的斩马刀,由三水军武将莫颜统领,走在前面打头阵。
  以莫颜为首的这五百风军,个顶个的精壮,而且全是骁勇善战又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凭借夜幕作掩护,快速接近到桓营附近。
  举目向前观望,借着营门前的火把隐约能看到站岗的卫兵。莫颜还特意多等了一会,没见到有巡逻的卫队经过,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暗暗冷笑,将军预料的果然没错,桓军白天打了一场胜仗,晚上果真疏于防备,以为己方不敢来偷营。
  他向周围的兄弟甩了下头,然后一马当先的毛腰向前奔去。
  五百人皆轻装上阵,未穿甲胄,奔跑时,只有轻微的脚步声,没有甲胄的摩擦声。
  桓营辕门外的守卫并不少,有二、三十号之多,只不过全在抱着长矛、搭拉着脑袋打瞌睡。
  当莫颜等人距离辕门只剩下二十米左右的时候,终于有两名桓兵产生警觉,听闻到了动静,下意识身子一震,抬起头来。
  莫颜等人反应及快,同一时间,一齐扑倒在地。
  那两名惊醒的桓兵眯缝着朦胧的睡眼,环视前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连条鬼影子都看不到。那二人只当自己听错了,瞧瞧左右,兄弟们都在睡觉,两人也未好意思声张,其中一人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另外一人则放下长矛,哼哼呀呀的往莫颜等人所在方向走去。
  趴俯在地上的众风军们看得清楚,见一名桓兵走过来了,以为敌人已然发现己方,莫颜身边的一名风兵本能的握住刀把,将别在腰间的斩马刀缓缓抽出。
  莫颜暗皱眉头,伸手把他拔刀的手腕抓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以眼神示意他不用轻举妄动。
  如果对方真看出有什么异常,即使没惊动其他人,要过来巡视时也不可能连武器都不带,看对方散漫的模样,应该是毫无察觉。
  那名桓兵摇摇晃晃的一直走到莫颜等人的附近,双方的距离已近到不足三米远,可是天色太黑暗,又处于逆光的桓兵根本未看到近在咫尺的风军,他解开腰带,当着莫颜这五百风军的面开始解手。
  哗——听着桓兵撒尿的声音,位于最前面的风军甚至都感觉到对方的尿液已溅到自己的脸上了。
  该死的!众风军们暗暗咬牙,不过莫颜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握着拳头强忍着。
  桓兵终于解完手,提着裤子,边系腰带边转身向回走。
  这时候,莫颜从地上突然一跃而起,动作之敏捷,真好象脱兔一般,只三个箭步,他便窜到桓兵的身后。桓兵有听到身后的异响,扭回头一瞧,没看到别的,只看到一道扫向自己的寒光。
  扑!
  没有叫声,莫颜干脆利落的一刀直接斩下那名桓兵的脑袋,无头的尸体还未倒下去,莫颜已伸手扶住,然后将其慢慢放倒在地。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解决掉这名桓兵,莫颜向前一挥手,五百伏地的风军挺身而起,跟随莫颜直奔桓营的辕门。
  二十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眨眼即到,辕门外的三十多名守卫还在迷迷糊糊的瞌睡当中,糊里糊涂的就做了风军的刀下之鬼,从头到尾,没有一人发出惊叫声,场上只有刀锋断骨的脆响声。
  把辕门外的守卫全部清理干净,莫颜片刻不停,带着五百风军从侧方的小门鱼贯进入桓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辕门的大门。
  吱纽纽——随着辕门被缓缓拉开,寨墙上的桓军们终于从睡梦中纷纷苏醒过来,有个半睡半醒的桓兵还从寨墙上探出脑袋,向下问道:“怎么回事?谁开的辕门……”
  他话还没问完,一支利箭已从下面射了上来,飞矢异常精准,正中那桓兵的眼睛,就听扑的一声,大半的箭身都没入桓兵的脑袋,箭头从其头盔的背面探出。
  扑通!当场毙命的尸体从寨墙上摔落下来,几乎同一时间,一支带着烈烈火焰的火箭飞射到半空中,在漆黑的夜空,火箭显得格外醒目,距离好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支火箭也彻底吹响风军进攻的号角,突然之间,桓营的南面、东面、西面喊杀声四起,数以千计、万计的风军从夜幕中冲杀出来,嘶喊着、叫嚷着向桓营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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