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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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不为一方面不太想问,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他虽然修无情道,但不是个傻子。
  “你和裴和光在外面说的话……我在你识海里听到了。”宁不为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应该是不怎么和善。
  他不太喜欢裴和光说的“利用”,这俩字总显得褚峻心思深沉在算计他一样,虽然宁不为觉得自己可能没少被他算计——
  能在腥风血雨的修真界活上千年的老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可能真因为一段阴差阳错的旧事和一个机缘巧合的孩子就会情深不悔。
  若是放在一年前知道褚峻有这个打算,他指定提刀就砍,砍不过就有多远跑多远,但是现在他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出:“你需要我帮你渡命劫?”
  褚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贯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潭平波无澜的深水,连带着语气也是淡淡的,“是。”
  虽然知道答案,但宁不为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沉。
  “哦。”宁不为扯了扯嘴角,“我幼时爹娘提起过,我出生时身体孱弱险些活不下来,是有位恩人帮我拓海塑骨才活了下来,只是我年幼记不清他叫什么,后来爹娘死了便也无人再提。
  我师父的记忆里,我哥说帮我的那个人是将自己的生机分了一缕给我,逆天而为会倒霉上几百年,会有几次命劫落到我身上,需要我来解。”
  他起身拂了拂袖子,对褚峻笑道:“放心吧,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救了我不止一次,我肯定会帮你渡命劫——”
  宁不为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太尊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以后上药看孩子帮忙打架这种事情,就不劳烦您了。”
  褚峻沉默地看着他。
  宁不为知道自己不该冲褚峻发火,人家堂堂一个太尊安稳日子不过,纡尊降贵帮他一个魔头打架带孩子,何况褚峻救了他的命才有的命劫,来找他渡命劫理所当然。
  他自然也会帮忙。
  但宁不为就是心里不痛快,非常不痛快,但他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不痛快。
  他就不该多余问,装糊涂多好,起码不会这么糟心。
  宁不为和褚峻对视半晌,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一把薅住了褚峻的前襟将他掼到了石头上,整个人欺身压了上去,两个人几乎要鼻尖对鼻尖,他甚至能察觉到褚峻一瞬间乱了的气息。
  他凶神恶煞地盯着褚峻,恶狠狠道:“老子不帮!”
  “好。”褚峻伸手扶住他的手肘,垂下眼睛道:“伤口刚愈合,别太用力。”
  宁不为只觉得一把火从心口直直地烧到了头顶,咬牙道:“姓褚的,你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因为命劫还是因为别的?”
  褚峻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宁不为知道褚峻的嘴唇很软,上回褚峻走火入魔犯抽的时候他感受过,只是那唯一的一次浅尝辄止,并没有感受仔细,这回倒是感受了个彻底。
  褚峻虽然破天荒主动了一回,但是显然很生涩,宁不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又因为发着火用力过猛,唇齿间甚至尝到了丝血腥味。
  大魔头觉得自己的怒火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逐渐变了味道,虽然燎原之势不减,但却诡异地换了个方向。
  黑色的发丝和雪青色的发带缠绕在褚峻的指间,黑白二色的布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缠在了一起,不怎么平稳的喘息声在夜色和繁星下格外清晰。
  宁不为换气的时候,发现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由攥着褚峻的前襟变成了摸进褚峻的前襟,关键他还不太想拿出来,没好气地在褚峻腰上摸了一把。
  褚峻浑身僵了一下,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丝哑,“别胡闹。”
  宁不为沉沉地笑了一下,盯着褚峻泛红的耳朵,凑在他跟前低声道:“太尊要是愿意牺牲一下美色,我就大发慈悲帮你渡命劫——”
  话音未落,大魔头的下颌就被白皙修长的手指抵住,剩下的话音都被堵回了嗓子眼里。
  远处的兽嗥声若隐若现,近处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穿林拂叶而来的山风卷起了交缠在一起的衣袖,衣料细微的摩擦在静谧的夜色里平白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宁不为闻到了熟悉的苦药香,恍惚中好像看见褚峻不虞地眯起了眼睛,罕见而霸道的威压收敛又肆意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景和太尊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我若只想找你渡命劫有千百种方法不让你察觉,宁乘风,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第105章 玉泉(二)
  宁不为有点发懵, 褚峻那双漂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突然多了几分危险和压迫,让他的心脏重重一跳。
  褚峻是为了……为了什么?
  宁不为觉得自己想到的答案有点离谱,又好像理所当然。
  褚峻原本整齐雪白的衣裳被他扯得乱七八糟, 整个人都被他欺得靠在石头上, 宁不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不那么平缓的呼吸和略高的体温,他的目光从褚峻的唇鼻间滑落, 掠过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最后被自己堆积在一处的黑色衣袖拦住——
  他还摸着褚峻的腰, 没有任何阻隔, 让他迫切地想干点什么。
  难以言喻的刺激让宁不为刚想到答案的脑子变成了浆糊,一出声才发觉声音哑得过分,“我……”
  褚峻好像轻笑了一声。
  他只是开了个头却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但和刚才褚峻问的话连起来, 就彻底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大魔头恼怒地低头, 一口咬在了褚峻的肩膀上, 褚峻一直松松搭在他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原本泄愤的咬莫名其妙就变了意味,然而当他刚如愿以偿碰到自己觊觎很久的喉结时, 一声熟悉的啼哭声正好从山洞处传来。
  宁不为动作一顿。
  褚峻身体微僵。
  宁不为不爽地磨了磨牙, 使劲亲了褚峻的下巴一口, 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努力平复想把亲儿子抽一顿的冲动。
  宁修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褚峻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捏了捏宁不为的后脖颈, “……回去看看。”
  两个人回到山洞时,江一正和冯子章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宁修,但小家伙直接哭成了个泪人, 上气不接下气, 嘴唇都哭得有些发紫了。
  褚峻用灵力在宁修心口画了个安神符, 但他依旧哭得停不下来。
  宁不为顿时将刚才那点不爽抛到了脑后,伸手将宁修接过来,“怎么回事?”
  “我和子章刚才被大黄和小黑叫醒,然后就见小山一直在哭。”江一正有些焦急地看着宁修,“怎么哄都哄不好。”
  宁修打了个哭嗝,开始咳嗽起来,宁不为赶紧给他拍背,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发烧了。”宁不为眉头皱得更紧了。
  宁修刚出生时被秋雨淋了半天都没事,一路跟着他四处乱跑也没生过病,除了魂魄不稳外,身体一直很好。
  褚峻画完符又进他的识海检查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大问题来。
  “我……我可以给他把把脉吗?”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仰灵竹突然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一群人也朝她看了过来。
  仰灵竹被盯得有些紧张,赶忙道:“我是医修,略懂一点小儿医术。”
  宁不为点了点头。
  仰灵竹走过来捏住宁修的手腕把脉,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的后背,“……惊悸过度……可能是做噩梦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个蓝色的小罐子,口中默念法诀,连接抓出了数十种草药来,又动作利落地碾碎塞进了一个小香囊中,递给宁不为,没敢看他,小声道:“让他平时戴着就行,小孩魂魄不稳,就,容易受惊吓,发热,一刻钟后就能退烧。”
  宁不为接过香囊,检查一遍放到了宁修身上,对仰灵竹道:“多谢。”
  仰灵竹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边。
  仰灵竹的香囊确实有用,宁修渐渐止住了哭声,小手却还是紧紧抓着宁不为的衣服,时不时打了个哭嗝。
  宁不为抱着他在火堆旁边坐下,缓缓吐了口气,伸手给他擦眼泪,有些哭笑不得,“至于么,就做个噩梦吓成这样?你可是个金丹修士。”
  “嗝~”宁修抽噎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看着好不可怜。
  宁不为看他这小模样也有点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爹你娘都在这儿,不怕。”
  宁修好像听懂了,抓着他的衣裳转头找褚峻。
  褚峻将其他几个孩子安顿好走过来,坐在了宁不为身边,见宁修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热。
  “我抱?”褚峻看着他笑了一下。
  “啊~”宁修小声地哼唧了哼唧,腾出一只手来攥住了褚峻的小拇指往自己怀里拽。
  褚峻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将手覆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宁修被宁不为抱着,小肚子被褚峻用手捂着,脸上才露出个如释重负的小表情来,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呀~”
  吓死我啦~
  宁不为也跟着叹了口气,“不省心的小东西。”
  宁修窝在他怀里窝成一小团,眨巴着眼睛看宁不为,小声哼哼,“啊咿~”
  爹爹~好吓人呀~
  宁不为见他嘴唇有点干,看向旁边的褚峻,“给他喂点水?”
  褚峻从纳戒里拿出个小水瓶来,只有宁不为的半个巴掌大,递给他,“刚温好的。”
  宁修只喝了两小口,就不肯再喝了,大概是确认宁不为和褚峻不会离开,才安心地吧唧了一下小嘴,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缓慢平稳,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宁不为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了一点汗,低声对褚峻道:“出汗了。”
  “还烧吗?”褚峻将包着宁修的小被子扯得松了一点。
  宁不为摇摇头。
  两个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原本已经消散的某些东西又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让这个本就不宽敞的山洞变得愈发逼仄起来。
  宁不为往他脖子上扫了一眼,上面还留着他刚才啃出来的红印子,刚巧被领子遮住了大半,若隐若现,格外引人遐想。
  他手里攥着儿子的小水瓶,突然觉得有点渴,清了清嗓子,低头看怀里的宁修。
  褚峻将他手里的瓶子拿走,低声道:“我来抱,你疗伤。”
  宁不为给宁修擦了擦汗,小心地将儿子递给他,褚峻的手刚碰到小被子,宁修就皱着眉哼唧了一声。
  两个人顿时都停住了动作,紧张地盯着宁修。
  宁修在睡梦中抽噎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宁不为抬头看向褚峻,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
  同大魔头那些阴鸷疯狂的笑和戏谑挑衅的笑都不一样,就只是单纯的笑,不带任何意味,却格外干净。
  褚峻愣了片刻,也对着他笑了笑,伸手将宁修抱进了怀里,再抬头宁不为已经闭眼入定,只是耳朵梢瞧着红得厉害。
  “啊~”宁修动了动,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
  “没事,”褚峻轻轻拍着他,“睡吧。”
  宁修听见他的声音,本来就没怎么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宁不为调息半晌,才觉得发烫的耳朵降下温来,多少有点恼。
  没事冲别人瞎笑什么,跟个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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